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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的日子——心悦相知

时间:2018-01-14 16:05:48  作者:心悦相知
  “你身子好些了吗?”长平急急问出,苏绪言的脸色看起来比上次要好多了,眼眸清澈明亮,如皎月无暇。
  “无碍了。”苏绪言含笑应道,他瞧着长平宛若失神。
  有多久没见过这般明艳动人的长平了。
  锦衣华服,珠钗金簪,眉眼依依如秋水,娇艳潋滟如名画,仿若当年美婢拥簇,不可一世。
  他的九儿果然还是最合适这般高高在人。
  他的眼几乎离不开长平,这些日子里长平毫不留情转身离去的身影,一直在自己脑中浮现,扰得他夜不能寐,日不可安。此时见人又站在自己跟前,一双水眸满满都是自己,才有些安心下来。
  瞧得长平面露疑惑他才歪了歪头,道:“九儿可有想我?”
  长平犹豫了下,自己是有些想,可是天寒地冻的他们站在门口讨论这个貌似有点傻,于是伸手拉着人就往屋子里带,“外边冷,还是进来吧,断利呢?”
  “她自有去处。”苏绪言说道。
  长平点点头,断利身手矫健,自会注意安全。
  看着眼前佳人点头颔首,头上流苏金簪随之晃动,苏绪言心头略痒,两三步跨了上去将人抱在怀里,垂头凑近她小巧耳尖,委屈至极,“九儿不想我吗?可我想的紧,那日九儿走的好决绝,我流了那么多血,竟是连头都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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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话长平现在说不出口,也不挣开来,只是转了个身,扒着他的衣领想往里瞧,“伤口愈合了?”
  这寒冬腊月的,衣服也穿了不少层,长平扒了几下也没看到。
  “愈合了。”本来也就是小伤,那时也是他太过伤神,才会发了热,“可要脱了给你看看。”
  “还是算了。”长平将他衣领理好,天怪冷的,脱了万一又病了就得不偿失了。
  苏绪言笑着抱起人坐在了软榻上,又把长平放置在自己腿上,继续问道:“九儿为何避开我的问题?”
  见苏绪言这般不依不饶,长平捏了一颗小几上的蜜饯塞他嘴里,抬眼看他眼巴巴的望着,无奈开口道:“想你。”
  苏绪言这才满意了,握住她的青葱嫩指,道:“九儿不必忧心,回京路上我都会相伴你左右,我们一块回京。”
  “你想好了?”
  长平担忧,陛下是个多疑之人,苏绪言若是回京,那陛下定会知晓,到时恐有性命之忧。
  “九儿无需担心。”苏绪言明白她心中所想,抚着她的背轻轻安抚,“我既是打算回了,定做好完全准备,绝不回去送死。”
  话虽如此,但长平仍是细眉微蹙,苏绪言逗了几句,两人又闹了一番,直至子时时刻,熬到了守岁,长平才有了些睡意。
  “九儿又长一岁了。”苏绪言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上面还有浅浅痕迹,他瞧着甚是碍眼。
  长平却又是皱了皱眉,又不是小孩子了,听到长一岁总让人不太开心,尤其是对女子来说,于是瞥了他一眼,“你也又老一岁了。”
  苏绪言一愣,想着自己哪说错了,难道要说新年祝语才开心吗?
  见他此般,长平又笑着进了里屋,坐在铜镜前,抬手拿下头上的珠钗金簪,摘下耳坠手镯。
  丫鬟们不在,身上的重重衣裳脱起来也费事了些,长平弄了半天才脱下两层来。
  “我来。”苏绪言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搭着她的肩给她换衣。
  长平也不动了,干脆站那让他动手。幸好以前苏绪言也是等过长平换衣梳洗的人,多多少少也知道哪件该从哪里解开。
  换完衣服后,长平上床滚进里侧,拍了拍外边,“躺一会儿。”
  苏绪言轻笑出声,褪去鞋袜外衣顺从上了床,又把人扣进自己怀里。
  长平揪着他的衣襟,面上若有所思,“引之,你说我们像不像……”
  “像什么?”没听见下文,苏绪言便问道。
  “像你在外偷偷摸摸养着人。”
  “净是胡说了。”苏绪言哭笑不得的弹了弹额头,“正儿八经的迎进门,恨不得金屋藏着了,怎么就偷偷摸摸了。”
  说起来苏绪言还颇为咬牙切齿,每每与长平一小吵,她就跑到别苑处,偏偏不长眼的人就跟了过去。他又不甘心的把人请回来,气急了还真想藏着人,不让出门。
  “我就随口一说。”长平打着哈哈笑过,主要还是前次她穿墙过瓦去他,今天他又躲着众人来看自己,每次都还躺在了床上,这让她有些想起小话本里的情节来,一时感慨啊。
  窗外风雪还在继续,长平已窝在苏绪言怀里睡去,而苏绪言却是一夜未眠,看着怀里人的一眉一眼,没有丝毫睡意。
  若有可能,他真想就这么抱着人直到永远。
  可是他们终究还是要回到那个地方,幸而父亲给他留了不少好东西,此番回京,他不愁自己的安危,反而最担心长平。
  一夜风雪而过,长平醒来时身侧已经没人了,只是尚有余温在,想来还是刚走不久。
  长平一行人在这个小镇上又待了几日,待风雪过去后,一行人把陷进的马车推出来,收拾收拾重新上路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辰自渊归心似箭,而长平是能拖一日是一日。
  苏绪言果真如他所言,一路跟在长平他们身后,偶尔还会让断利送些小玩意儿来,或者将自己送上门来。
  “世子,东西给夫人送去了。”断利从窗外跳进来,这些日子里走窗子走多了,现在看见窗就想跳。
  “好。”苏绪言搁下笔来,这些日子他每日都在写信部署父亲留下的眼线人脉,将东西放好,苏绪言抬起脸来,道:“断利,你先一步回京城,帮我送些东西。”
  “是,世子。”断利直接应下,这些日子见世子步步筹谋,她心中是欢喜的,只要世子肯振作起来,其余一切都好说。
  苏绪言手里拿着一样三封信,其中两封颇为分量,他交到断利手里,道:“这两份给洛王和太子,这一份给敏王。”
  太子谦卑有礼,在朝中颇有名望,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将陛下的犹豫心软学了遍。而洛王是陛下三子,为人嚣张,做事大胆狠辣,颇受陛下宠爱。敏王是陛下六子,自小在军营摸爬,虽有军功却不受陛下待见,和平成侯府交好,当年事发也唯有他肯为平成侯府求情。
  等长平他们回到京城地界时,柳枝都已抽芽了。
  随行队伍浩浩荡荡还未进城门,就见城门外香车鬓影,倩影袅娜站在那儿。
  辰自渊勒住缰绳,眉头微皱,他没想到长乐会那么胆大明显,直接站在这里等他。
  “辰公子一路辛苦了。”长乐公主带着美婢上前来,微微仰脸笑道。
  长乐公主是华贵妃膝下之女,只早了长平一个时辰,许是这个原因,两人的长相也颇为相似,当年还被成为并蒂双花。只是长平更为艳丽动人,一颦一笑都带着股勾人的劲,而长乐则是清婉流转,楚楚动人。
  然而她却不如长平受宠,明明是贵妃所生,却被地位低下的贵人所生的长平压在下边,这让长乐不知撕裂了多少绣帕。
  然而现在,整个大赫没有比她更尊贵的公主了,若说还有不甘,大概就是所嫁非人了。
  明明心悦眼前如清风明月般的贵公子,却偏偏被指婚给一个武夫,还是个身患有疾的武夫。
  “见过长乐公主。”辰自渊翻身下马行礼。
  “你我不必如此客气。”长乐想要扶起人,却被侧身避开来,她收了手倒也不在意。
  “礼不可费,望公主恕罪,臣还要去宫中复命,恕臣不多留。”
  长乐笑意淡去,瞥见后边一辆宽敞高大马车,上边装饰华丽挂有流苏,一看便是女子所用,“车中何人?”
  “恕臣无可奉告。”辰自渊上了马,一夹马肚径自离去。
  “辰自渊你放肆!”长乐敛眉喝道。
  “臣奉陛下命令做事,还望公主莫要纠缠。”辰自渊语气恭敬,眼中有些不快。
  “你拿父皇威胁我?”
  “不敢。”辰自渊挑眉,“只是出了事,臣担不住,难道公主要为臣担下吗?”
  长乐一怔,她很想说出可以,但是一想到父皇盛怒模样,她就歇了这个心思,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开来。
  辰自渊撇过脸去,扯着缰绳继续前进。
  将对话全部听进去的长平轻轻笑起,都过去将近两年了,自己的这位皇姐竟还是一门心思扑在辰自渊身上。
  就像以前,明明厌恶自己,却还是挂着笑意和自己待在一块儿,就是为了能见辰自渊几面,殊不知自己在一旁看戏的自己都快乐疯了。
  撩起车帘子侧目看去,正从辰自渊身上收回眼的长乐也看向马车,对着那掀开一点角儿,露出细白手腕的车窗歪了歪头,面上若有所思,果然是位女子,但是辰自渊奉命去办事,为什么会带回来一位女子来。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踌躇与入宫
 
  “你不和我进宫又是几个意思?”辰自渊立在长平跟前,气得险些气都出不来。
  他昨日将人安置在自己的别苑中,今早上了早朝后就被陛下宣进御书房里问起此事,回了陛下后又急急赶到这里接人入宫,哪知长平眉眼一敛就说不入了。
  “谁又招你了?”辰自渊烦躁问着,他知长平脾性娇得很,一点不顺眼扭头就走人,也唯有陛下可以制住她,可长平与陛下待久了,最懂得怎么讨陛下欢心,别说制住了,能不添一把火就很好了。
  “没人招我。”长平扭着头说道,“只是我如今什么都不是,以何身份进宫?”
  “是陛下要见你,你蒙上面纱避开人就可了。”辰自渊皱眉,想起早上陛下略显愁绪的面容,心中始终不敢小瞧了面前的这人。
  “你就说长平如今无名无分,登不得皇宫大殿,何况宫中识得我的人多了,蒙上又有什么用,一个面戴面纱的女子在宫中出入,总是会惹人起疑。”长平把放置地图的小盒拿出来,递给了辰自渊,“东西在这里,你去复命便好。”
  见长平将地图都拿了出来,辰自渊再次问道:“你认真的?”
  “是。”长平用力点点头,正色道:“长平如今一‘已死之人’,哪还有资格站在陛下面前,代我向陛下谢罪。”
  “我知道了。”辰自渊坳不过她,又唯恐陛下等急了,只好拿了东西先回去复命。
  辰自渊刚一走,一身婢女装扮的断利就走了进来,她先一步回京城,除了送信以为就是混进这里,待夫人过来后便顺势成了服侍她的人。
  瞧着这般柔情依依的断利,长平一时还有些不习惯,昨日见到也是吓了好大一跳。
  “夫人为何不入宫?”断利疑惑问着,夫人现在顶着去世公主的名头,根本无法正大光明走出,想要破解还是要见着了陛下才行。
  “你不知,我这父皇怪的很。”长平看着她,笑了笑,语气平静如水,“他即狠心又善心,即多疑又执拗,即专情又滥情。我被他养在身边十余载,我日日揣摩他心思,到后来他只需眼神一动,我便知要做什么。他让我嚣张压着华贵妃一脉,我便嚣张日日与长乐作对,他让我嫁与你家世子,我便嫁了。他早已认定我不会背叛他,因此在身边时狠心的很,待我离去了又不舍了。”
  长平歪了歪头,嘴角扬起扯出笑意来,“他既然不舍,那我就让他更不舍,这样才好留住我这条命。”
  断利默然,满心酸疼,不知该如何安慰,过了半晌才哑声道:“难道会让夫人死而复生?”
  “不会。”长平肯定的摇摇头,“那就表明了平成侯府的案子有佯。”
  长平垂眸沉吟半刻,又轻轻笑开来,“怎么都好,活着就行。”
  断利一听更是揪心不已,恨不得时时跟在长平身侧护着人。
  不过几时,辰自渊又匆匆回来了,他额上还留着汗珠,马不停歇直接就冲进了长平所在的院子里,吓得院中下人连连下跪。
  听见声响,长平从里屋出来,挑眉问道:“这么快回来了?”
  “快个屁!”辰自渊忍不住骂出口,“我都殿门没都摸进,陛下一听你没来又让我回去了。”
  长平笑出声来,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
  “你还敢笑!现在可以跟我走了吗?”辰自渊大步上前,对着她手掌摊开,上面赫然躺着十颗相思豆,颗颗红润饱满,玲珑有致,“这是陛下让我带给你的。”
  长平笑意一怔,羽睫落下轻轻扫视着这些相思豆,将它们接过掌心来,红艳的相思豆映着她莹白的手心,恰如朱砂点缀。
  父皇曾说,你委屈一次就拿走一颗相思豆,待十颗满后,父皇就答应你一个要求。
  只是她鲜少有委屈,就算有自己当场也就怼回去了,哪还需要去找父皇,所以她直至死前也没凑够十颗相思豆。
  如今倒是大方,等于给了一道圣旨。
  长平莞尔,却是转身进了屋子里。辰自渊后脚就跟了上去,见长平拿着一个荷包走了出来。
  她把那十颗相思豆倒进荷包里,又递给了辰自渊,“给陛下。”
  “你又不去?”
  “这是给长平公主的东西,我已然拿不得。”
  “你到底在计较什么?”辰自渊低吼,“陛下没那么多耐心,你一次又一次推却不怕适得其反!”
  “连你都看出来了,他怎么会没看出来。”长平抬起脸来,她的好父皇恐怕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意图,只是在犹豫而已,犹豫到底该要不要留一命。
  “好,我去。”辰自渊咬牙,他还真想扛着人就往宫里去,可是到时这人开口一说,自己又要求饶了。
  辰自渊愤愤出门上马,“合该我今天当你们传话信使。”
  “夫人,那人说的不错,若是陛下烦了可怎办?”断利看着人离开,这才上前来扶着人回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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