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我马上就跟晓光对台词。”柳芳菲嘴上答应对台词试戏，肚子却拼命咕咕叫着向她表示抗议。柳芳菲实在饿得难受，却又不得不坚持。
正在这时，只见赵继航提着一个麦当劳的纸袋和一个装可乐的小塑料袋跑进小礼堂，径自跑到柳芳菲跟前，把纸袋和可乐往柳芳菲手里一塞，说道：“快趁热吃吧，别把自己饿坏了！”
柳芳菲打开纸袋一看，只见袋子里装着一个汉堡、两根鸡翅、一份薯条。
天地良心，柳芳菲看着袋子里的汉堡、鸡翅、薯条，真的是感动得一塌糊涂。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碳好吗？俗话说得好，锦上添花常见，雪中送炭难得。锦上添花固然好，但雪中送炭才更可贵啊！
“哇，谢谢谢谢，我饿死了！”柳芳菲正饥肠辘辘，看到热乎乎的汉堡和薯条，哪还有拒绝的力气？于是立刻抓起汉堡，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继航，菲菲选晓光做A角，只能委屈你做B角了。”社长趁柳芳菲吃汉堡的时候对赵继航说道。
“哦，B角就B角吧，没关系的！”赵继航嘴上说没关系，脸上却情不自禁流露出失望的神情。
看着赵继航失望的样子，柳芳菲的心里忽然生出愧疚来。尤其是此刻，她正大口地吃着赵继航给她买来的热乎乎的汉堡，而且赵继航跑得满头大汗的样子她也看在了眼里，她如何能够不愧疚？
赵继航一直对她很好，她知道赵继航喜欢她，怎奈她一点都不喜欢赵继航。即便没有蒋碧彤，她跟赵继航也没有一丝丝在一起的可能。可尽管如此，柳芳菲还是感到愧疚，她不怕别人对她不好，她有的是办法应对别人对她的不好，但是别人对她的好却常常令她因为无以为报而感到无所适从……
她从来不是一个只知索取的人，她最是知恩图报的。可是赵继航对她的“恩”她真的报不了，因为她给不了赵继航他想要的东西，就好像她想要的东西秦克成同样给不了她一样。念及这些，剩下的半个汉堡柳芳菲竟怎么都咽不下去了。
柳芳菲把剩下的汉堡放回到纸袋里，又喝了点可乐，然后便叫上郑晓光到一边对台词去了。
对好台词，又上台表演了一遍，大家都表示俩人配合得不错，社长这才放心地让大家散了。
因为住在同一栋宿舍楼，回宿舍的时候柳芳菲自然跟赵继航同路。
“赵班长，对不起。”柳芳菲因为赵继航给她买汉堡而她却选了郑小光做A角，心里不免有些愧疚，因此在回宿舍的路上忍不住真诚地向赵继航致歉。
“干嘛说对不起？”赵继航纳罕地问。
“你给我买汉堡，我却选了晓光做A角，我心里着实有些过意不去。”柳芳菲实话实说道。
“没关系，我又不是为了让你选我做A角才给你买汉堡的，我是关心你，怕你饿坏了。”赵继航回应说。
听了赵继航这话，柳芳菲越发愧疚起来。
“谢谢你买汉堡给我，我正饿得头昏眼花，看到热乎乎的汉堡感动得不行！”柳芳菲说。
“这不算什么，你知道的，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赵继航回道。
“……”柳芳菲没说话。
“菲菲，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关心你吧？”赵继航忽然问。
柳芳菲当然知道，可是她不敢说她知道，只好继续保持沉默。
然而，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我喜欢你，所以才关心你！”赵继航脱口而出地表白道。
“……”柳芳菲想要说点什么，可她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菲菲，你怎么不说话？我说我喜欢你！”赵继航忍不住再次表白。
“这……这个我知道啊，你是班长，心肠又热，你一直都很关心我，也很关心其他同学！”柳芳菲试图把话题转移到正常的轨道上。
“菲菲，别试图转移话题，我在向你表白！”赵继航忽然停住脚步，一把拉住柳芳菲的手说。
“赵班长，别这样，咱们有话好好说！”柳芳菲连忙把手从赵继航的手里抽了出来。
“你知道我关心你跟关心其他同学不一样，我从见到你的第一天就喜欢上了你，我想跟你在一起，我的话说的还不明白吗？另外别再叫我赵班长了，叫我继航好吗？”赵继航用急切的语气说道。
“继……对不起，我叫不出口，我还是叫你赵班长吧。”柳芳菲只觉得尴尬得要死。
“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秦克成，不是我。但是，没关系，我愿意等。我相信我能等到你回心转意的那天，就算你始终不能回心转意，我也愿意等。”赵继航继续表白道。
“赵班长，谢谢你的……厚爱，不过……我们之间真的没可能。”
“怎么就没可能？”
“我……是不会回心转意的。”
“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赵班长……”
“别说了，菲菲，我没有强迫你的意思，我只是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给你听而已。”
“其实，我们班上有很多女孩子都不错，比如碧彤……”
“我只喜欢你！”赵继航忍不住打断柳芳菲。
“……”柳芳菲知道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无益，索性什么话都不说了，转身兀自往前走。
“菲菲，你生我的气了？”赵继航见状连忙追上柳芳菲问。
“没生气！”柳芳菲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回道。
“没生气为什么不说话？”赵继航问。
“因为无话可说。”柳芳菲答。
赵继航看了看柳芳菲，略微沉吟了一下后说道：“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我并没有要求你也喜欢我，所以你不必有负担。”
“……”
“我只求你从今以后不要时时处处躲着我，对我像对其他同学一样就好。”见柳芳菲没说话，赵继航又接着说道。
“我对你本来就跟对其他同学一样啊，我希望你对我也能跟对其他同学一样。”柳芳菲终于说了一句还算像话的话。
“……”然而赵继航却沉默了。
☆、【44】
“菲菲，你可算回来了！”柳芳菲刚进宿舍，就听见蒋碧彤和沈丹同时叫道。
“怎么了？”柳芳菲问。
“有人在图书馆看到秦克成和周玉茹了，两个人坐在一起看书，很亲热的样子！现在大家都在疯传他俩在谈恋爱！”沈丹说。
“我看见他们去图书馆了。”柳芳菲回道，只觉得心一抽一抽地疼。
“你看见他们了？这么说你也去图书馆了？”蒋碧彤问。
“我是下午去的，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他们！”柳芳菲答。
“哎，这个秦克成眼光怎么这么差，我们菲菲这么好这么可爱，他不选，偏选那个周玉茹！”沈丹忍不住感慨道。
“学霸选学霸，正常啊！”蒋碧彤则耸了耸肩说。
“菲菲虽然不是什么学霸，如今成绩也不差啊！再说了，菲菲会唱歌，周玉茹会吗？还有，周班长哪有菲菲单纯、善良、可爱？秦克成是眼瞎了吗？”沈丹忍不住替柳芳菲鸣起不平来。
“或许在秦克成眼里，周班长才是真正的女神吧，正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蒋碧彤回应说。
“菲菲，你到底怎么想的？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秦克成和周玉茹在一起吗？你都不争取一下吗？”沈丹转而问柳芳菲道。
“我已经争取过了！”柳芳菲失神地说。
“你是怎么争取的呢？”舍友们忍不住异口同声地追问。
柳芳菲于是把自己向秦克成请教海姆立克急救法而秦克成却让周玉茹去给自己做示范的事说了出来，尽管她觉得这件事很丢人，但是不说出来心里又实在憋得慌。
“……”听完柳芳菲的讲述，大家都不说话了。
“算了，这种事强求不得的！”见大家都不说话，柳芳菲不禁自言自语地咕哝道。
接下来的日子，柳芳菲过得很痛苦。她差不多每天都能看见秦克成和周玉茹出双入对，在食堂吃饭能看见他们，在自习室复习功课能看见他们，去图书馆查资料还能看见他们，甚至去学校旁边的麦当劳买个蛋筒也能撞见他们。
尽管每次遭遇，柳芳菲总会假装若无其事地跟他们打声招呼，但她的心有多痛只有她自己知道。有时候，夜里睡不着，柳芳菲不止一次想到要逃离瑞川医大。如今除了做歌手的梦想，又多了一个离开的理由，那就是继续留在这里实在太痛苦了。以前她从来不知道，爱而不得是什么滋味，如今她是深刻地体会到了。
然而奇怪的是，每次一想到要离开瑞川医大，一想到要永远离开那个令她陷入痛苦的人，柳芳菲反而更加痛苦起来。她无奈地发现，就算痛苦也还是舍不得离开瑞川医大，尤其舍不得离开那个令她陷入痛苦的人。她这才终于明白，爱情是什么。原来爱情是一种病，是一种无论躲到哪里也躲不掉且根本无药可医的病。
认清了这一点，柳芳菲的心情反而坦然了。如果逃不掉，就面对吧，她想。
为了面对逃不掉的痛苦，柳芳菲让自己忙碌起来，她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和排练上，根本不给自己机会闲下来。就连最爱的唱歌，她也放下了，因为十首歌里有八首都离不开爱情。以前唱的时候不觉得怎样，如今唱起来只觉得每一首都很扎心，于是干脆不唱了。
就这样，一只爱唱歌的百灵鸟把自己硬生生变成了一只沉默的羔羊，每天在教室、自习室、食堂、图书馆和小礼堂之间乖乖地打转，就好像一只小羊羔每天早上在固定的时间去固定的山坡上吃草，每天傍晚则沿着固定路线返回羊圈一样，就算没有牧羊人跟着，也绝不会离开羊群。
换做以前，天生活泼好动且不拘一格的柳芳菲断然忍受不了这种循规蹈矩的生活，如今倒颇为适应。当然她也是逼不得已，因为这种忙碌的循规蹈矩生活方式是她能够于苦痛中麻醉自己的唯一行之有效的方法。
不过，虽是逼不得已，柳芳菲却并未让自己陷入完全的被动之中。她一边跟心里的痛苦做斗争一边积极地进取着，她努力排练、用功学习、认真地做每一件事。她开始力求上进，因为她不想让她深爱的人觉得她除了会唱歌之外一无是处。她没想过要超越周玉茹变成学霸，但是在学习上她也不想让周玉茹把她甩得太远。她的心里始终蓄着一股力量，那股力量是由爱、委屈和不甘汇聚而成的。
到了期末，柳芳菲的成绩照比上个学期竟又有提高，不止解剖成绩，其他科目的成绩也都有大幅提高。令柳芳菲感到欣慰的是，当初靠文艺特长加分才勉强够着瑞川医大录取分数线的她竟然奇迹般地踏入了优等生的行列。
看到成绩单的那天，柳芳菲的眼泪忽然止不住地流。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可就是很想哭。
放暑假之前，陈俊豪特意跑到宿舍来找柳芳菲，说是暑假有同学组织出去旅游，问柳芳菲去不去。他还特意告诉柳芳菲秦克成也去，但没说周玉茹去不去，柳芳菲也没问。不过无论周玉茹去不去柳芳菲都不想去，因为早在寒假的时候她做好了这个暑假带爷爷去爱情海散心的计划，而妈妈早都把所有的手续办好了，机票也已经订好了。特别是爷爷，老早就开始盼着了，她不能为了跟同学出去玩儿就撇下爷爷不管了。
因为不想再撞到秦克成和周玉茹，所以离正式放假还有好几天柳芳菲便提前离校了。
离校后的第三天，柳芳菲便跟爷爷一起踏上了早已规划好的旅程——先从瑞川乘坐国际航班飞雅典，再从雅典转机飞圣托里尼。
当柳芳菲跟爷爷乘坐的飞往雅典的航班终于起飞时，柳芳菲的心情并未随着飞机的起飞而起飞。恰恰相反，飞机飞得越高，柳芳菲的心越是往低处沉。
瑞川渐渐变小、变模糊、变得看不见了，可那个人的样子却在渐渐变大、变清晰、变得更加刻骨铭心。以前，她总嫌自己记忆力不够用，因为无论是学习还是唱歌都有太多东西要背。可此时，她却因为无法忘却某人而感到万分痛苦。
“菲菲，你最近是怎么了？”紧挨着柳芳菲坐着爷爷发现孙女情绪始终不高，忍不住问道。
“我没怎么啊。”柳芳菲神情恍惚地说。
“还说没怎么，整天跟丢了魂似的，都不爱笑了，以前你多爱笑啊！”爷爷用疼爱的语气说。
“爷爷，人家长大了嘛，哪能一直没心没肺地傻笑呢！”柳芳菲只好敷衍道。
“你别哄爷爷，爷爷是过来人，还看不出长大和有心事的区别吗？”爷爷在飞机上正闲着无聊，显然不想轻易放过孙女。
“爷爷，我都说了没事。”柳芳菲可不想告诉爷爷自己被喜欢的男孩子拒绝的事，她倒不是怕丢脸，她是怕爷爷会难过。
她知道，在爷爷眼里，她这个唯一的孙女是比仙女还仙女、比女神还女神的存在。尤其是奶奶不在了以后，爷爷更是把她放在心尖尖上，宝贝得不得了。逢人便夸自己的孙女如何如何懂事，如何如何优秀，如何如何可爱。
如果爷爷知道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竟然拒绝跟他天仙似的孙女谈恋爱，他会气上好几天。不是假装生气，而是会真的很生气。弄不好还会跑到学校去，找到秦克成问个究竟。
“菲菲，你跟爷爷说说……”爷爷并没有放弃的意思，反而换了一个坐姿，摆出一副跟孙女纠缠到底的架势。好在这个时候飞机上开始提供午餐了。
“爷爷，你肚子不是饿了吗？您看，就要吃饭了！”柳芳菲连忙借机转移了话题。
“好好好，爷爷可是早就饿了。你不知道，爷爷有个毛病，在家里吃不下东西，一出门胃口就好得不得了！”爷爷听说有饭吃，立刻来了精神，终于不再纠缠孙女了。
空姐推着餐车走过来，问鸡肉意面和牛肉米饭选哪一种，柳芳菲帮爷爷选了鸡肉意面给自己选了牛肉米饭。空姐递过餐盒来，柳芳菲先帮爷爷打开餐盒看了看，发现除了意面，还有一个小面包、一小盒蔬菜沙拉和一盒酸奶。
28/48 首页 上一页 26 27 28 29 30 31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