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想着她,也怨着她。
却从没想过去探查,她当年为什么突然离开他去美国!更不知道她躲着他的这些年,到底吃了多少苦!
想到这,程等的心,便不由自主地一寸寸地收紧,生生闷疼着。连空气都好似变得稀薄,逼仄的空间让人窒息。
阿珂,阿珂,他的阿珂……
缓了好一会儿,程等才重新抬起头来。
漆黑的眼,阴郁晦暗,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丁成,“查!不管是什么原因,涉及到哪些人,都帮我查清楚,全部!”
——
任珂回到病房时,丁成已经离开。
只有程等依然盘腿坐在病床上,双眼怔怔地盯着门口,安安静静地等着她。
任珂心里一软,急忙快步走过去。
刚一靠近,她身上携带来的凉风就让程等不由得拧起眉头。
许是怕他等任珂等得着急,丁成走前,特意给他看过任珂在院门口和闹事妇女的视频。
从视频上来看,任珂与那中年妇女之间,拉扯时间不超过十分钟,就被赶来的保安将两人拦开。
而后,有人看到任珂径自去了院长办公室。
也因此,丁成才会笑说,任珂一定是去写检查。
可是程等知道,不是。
若只是写检查,她身上不会带着这么凉的风,即便换过外套,却仍残留着寒意。她的手更不会这么冰,被握在他手心里,却许久都暖不热。
他其实很想对她说,阿珂,你去了哪里,你这样,我很担心。
但话到嘴边,却只是微微一笑,温声问她,“冷不冷?”
因为他了解她,笃定她不会说。
就像这些年来,她把所有的秘密都深埋心底,所有苦处都自己吞下,也从未对他提及只言片语。
任珂敏感地察觉到程等有些起伏的心绪,想了想,却不得要领,干脆老实地点点头,像小时候似的,嘻嘻笑着把手伸进他温热的腋下暖着。
程等看她一眼,也跟着笑,下一秒,他张开双臂,将任珂抱了满怀。
“我觉得这样,更暖和。”
清润的笑声里,藏着一点玩笑般的窃喜,温温柔柔地飘落在任珂耳畔。
她点点头,再点点头,嘴角止不住地上扬,然后将头埋进他颈窝,蹭一蹭,再蹭一蹭。
偷偷地把眼角的泪珠,抹在他的领口外。
丁成再回来时,已是几个小时后。
VIP病房里,任珂在看书,程等在玩游戏。两人并肩坐在小阳台的沙发上,虽然各玩各的,鲜少交流,却莫名让人觉得岁月静好。
丁成险些不好意思去打扰这处安宁。
然而还不等他悄悄地退出房间,任珂已听到动静,抬眸望来。
“丁哥?你找等等吗?”
丁成点头一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程等就忽地笑了起来,抓着手里的iPad手舞足蹈,开心得像没长大的小孩。
“哈哈哈!阿珂!我游戏通关了!今晚要吃鸡!”
程八岁听不到自己的声音,自然也不知道他笑得有多傻。
丁成原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走过去,抬手,将手里打印好的剧本兜头扔下。
这次,程等伤得突然。
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原本定于下个月初,他进组开拍的戏,面临换角。
消息传出,此前协商好的几个代言,也一并打了水漂。
对此,丁成并未多言。
君子爱财,则当取之有道。
丁成并不是那种对待手下艺人极为严苛的经纪人。相反,在他看来,程等既然受了伤,那就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但他今天带来这份剧本,却有些不同。
当年一部《护国公主》,不止让盛夏斩获国内外多个影后桂冠,影片更是囊括最佳导演,最佳影片,最佳服装等的诸多奖项。
而丁成这次带来的剧本,就是当年《护国公主》的导演——陈罡的最新力作。
“说起来,咱们这次也是因祸得福。陈罡这部电影的拍摄时间,恰好和你之前签的那部电影撞档。这次因为你受伤,之前那部电影的导演等不及,就主动提了解约,公司另安排人过去了。这样,反而给你空出档期,可以去准备陈罡的戏。”
丁成说得很慢,虽然脸面对着程等,目光却看向一旁的任珂。
他看着任珂熟练地像程等比划手语的同时,不间断地重复着他的话。
不由得在心里啧啧称奇。
“任小珂,你究竟什么时候学的手语?”
不止手语,她还会唇语。
也是她要求丁成放慢语速,说话时务必面对程等。目的自然是为了帮程等学习唇语。
任珂的手势比划到一半,才反应过来,丁成这最后一句,是问她的。
“小时候和等等一起学的啊。”任珂笑着说,“那会儿他左耳受伤,爷爷就给我们俩报了手语班。”
“所以,程小等看手语毫不费力?”
任珂点了点头,面向程等时微微一笑,很快翻出几个手势,“唇语,倒是在美国学的。”
好吧,这项技能此时对程等而言,真是大有益处。
丁成暗自腹诽一句,交代完工作,也不多留,便起身告辞。
任珂送他离开,病房的门关上,丁成才小声问她:“右耳……”
程等伤了数天,丁成一直在外忙碌,直到今天才得了机会,亲自问任珂。
任珂摇了摇头,并不瞒他,“没有伤到听觉神经已是万幸,只不过恢复期可能会很长。”
听到还有恢复的可能,丁成的心总算落了地。
“能恢复就好,”他拍拍任珂的肩,“我就把他交给你了。”
说罢,挥了挥手,让任珂别再送,便径自离开。
丁成心里松了口气,脸上不免带出些许轻松的笑来。
路过护士站时,还同里面的小苑护士打了声招呼。
小苑护士见是他,急忙使眼色。
待丁成走过去,她悄悄地指着走廊上的一个方向,小声说:“等等妈妈在那边。”
“她在那里干嘛?”丁成下意识问。
“因为小苑告诉她说,VIP病房探视要预约。”另一个小护士偷笑着告诉丁成,“她今天没有预约,不能见等等。”
丁成:???
VIP病房探视还需要预约?他怎么不知道?
说起这个,小苑就有点脸红,“哎呀,我骗她的!”
她小声地辩解,“我知道任医生在病房里呀。”
身为程等的十年老粉,她早就断定他们等等喜欢的女孩子就是任珂。
爱屋及乌,她自然站在任珂和程等这边。
所以,只要看到任珂在程等的病房时,她都拒绝了程妈妈的探视。
毕竟,他们等等这份感情等得实在艰难,她能帮就帮一把吧。
“更何况,”小苑捏捏指尖,不无感慨道:“任医生平时人那么好,我们小护士有不舒服的,都爱找她看病。将心比心,我真不舍得看她被恶婆婆欺负。”
听完她的话,丁成认真道了声谢,然后学着小苑的模样,凑近,小声告诉她说:“你做的没错,下次程母再来,不用婉拒,直接告诉她,程等不想见她。”
小苑:???
老天诶!她是不是又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彼时,被众人保护在病房里的两人,自是对此一无所觉。
任珂忙着让程等学唇语,就开着电视机,一点一点地用手语给他翻译。
程等睁着眼,黑漆漆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任珂的唇。
任珂的唇,其实颜色偏浅,类似于豆沙似的粉色。上唇偏薄,下唇略丰,说话时,小嘴开开合合,看得人心里特别痒痒。
“阿珂,”程等忽然打断她,“你口渴吗?”
任珂一怔,听话的抿抿嘴角,点点头,“有点渴了。”
话落,程等就递来一杯水。
然后,粉色的唇润过水,变得粉嫩嫩的,看上去越发诱人。
偏她不自知,还在不停地说着话。
直到发现程等在走神,任珂这才停下,“等等,你在看什么?”
看你。
程等偷偷地想,嘴上却说,“阿珂,你过来一点儿。”
待任珂走近,程等继续说,“再近一点,低一点……”
直到她来到他身前,弯下腰,与盘腿坐在床上的他,平视而立。
“阿珂。”程等微微笑着,清润的声音,低低的,缓慢地说:“我想……亲你。”
任珂脸上一红,眼底就有点羞。
这人,想亲就亲呗,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还非要问上一句。
好像她不同意,他就真的不亲似的。
正这样想着,程等已覆下唇来。
下一秒,两唇相抵,他却没有更多深入。
程等似乎只是专注地吻着任珂的唇,小心翼翼地用舌尖碰触她的唇角。
不退缩,也不进攻。
直到亲眼看见任珂闭上眼,食指在他掌心一笔一划地抠出一个字。
程等一笑,这才伸手扶在她脑后,倾身,压下,一瞬加深了这个预谋已久的吻。
作者有话要说: 任小珂:预谋已久?
程小等:想了十多年,可不是预谋已久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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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情节没变,就是睡醒了修了几处细节,大家清掉缓存,随意看看就好,不看也行~
这之前,咱们大多都是在讲等等为阿珂的付出,下面大概要进入“举世无双好阿珂”模式,你们准备好了吗?
emmmmm今天我又更新晚了,对不起,求不嫌弃!明天咱们还是晚上十一点再约吧!好么?好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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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推荐我家羊哥牛叉叉的商战文!《翩翩风渐渐》
商战色彩,言情为主,好像比我的甜,大家可以看看哈,我羊哥叫【秦小羊】,搜不到文名就搜她笔名吧!
晚安,么么么^-^
☆、第 20 章
闲赋在家的任医生, 时间多得无聊。
迷茫了几天,干脆跑回家里, 跟着任爷爷学炖汤。
任爷爷听说她炖汤是要给程等喝, 自然乐得两个孩子关系好, 便手把手地教她独家秘方。爷孙俩一连几天猫在厨房里研究菜谱, 玩得不亦乐乎。
任妈妈瞧着这一切, 脸色却越来越不好。
直到半个月后的一天, 任妈妈再也忍不住,趁着任爷爷出门买菜,任珂在炖汤时, 将她堵在厨房。
“任珂, ”任妈妈肃着脸,“你什么时候和我回美国?”
美国?
任珂手下一顿,勺子就从指缝中, 就掉砂锅里。
她原以为这么多天来, 母亲没再提及此事,便是雨过天晴。
没成想,是她掩耳盗铃, 母亲根本没忘。
可是美国……
“我不想走。”
她轻声说着, 重新拿起汤勺,一下一下地顺着砂锅的内边, 小心翻动。
她不想走,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离开,去到一个没有爷爷, 没有亲人,更没有他的地方。
任妈妈被任珂这敷衍的态度气得又急又恼,“任珂!你……”
话没说完,任爷爷忽然杀了个回马枪。
任爸爸听到门锁声响,急忙过来把任妈妈带走。
但还是迟了一步。
任爷爷打开门,恰巧看到儿媳妇红着眼,甩开儿子的手。儿子回过头,见到他,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关上了房门。
吵架了?
他就离开五分钟,这两口子也能吵起来?
任爷爷一脸莫名奇妙地走进厨房,把手里的姜片递给任珂。
“我找你王奶奶要的姜片,你快放进汤里。”
说着话,任爷爷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
手拿开,氤氲的热气中,他分明看到任珂眼里有泪,沉沉地坠在眼角,想掉,却不敢掉。
怎么他家珂珂也哭了?
“你和等等吵架了?”
任老爷子清楚,自家儿媳妇最是疼闺女,十多年没对任珂说过一句重话。所以眼见着任珂偷偷抹眼泪,任老爷子第一反应就是,程等那个臭小子又闹什么幺蛾子?
听到爷爷误会,任珂急忙摇头,“没吵架,我……切洋葱切的。”
洋葱?
任爷爷撇撇嘴,汤里哪里有洋葱哦?
可任珂不想说,他便不再问,转而问起程等的身体情况。
爷爷不再追问,任珂心里松了一口气,蹭了蹭鼻尖,“他挺好的,下个月就能出院。”
“那很好。”任爷爷笑着说,“你告诉等等,让他出了院,别住公寓里,回家里来,爷爷给你们两个做好吃的,好好养养身体!”
任珂应了,任爷爷睨她一眼,又继续道:“珂珂,你是不是有事瞒着爷爷啊?”
任珂低着头,脊背一僵,静了一秒才咧着嘴角笑起来,“没有啊,您别多想。”
闻言,任爷爷就摇了摇头,眼瞅着砂锅里的汤该出锅,便替任珂关了火。
“爷爷老了,可爷爷不瞎哦,爷爷知道我孙女不快乐。”
任珂怔了一怔,“爷爷……”
任爷爷却并不看她,从柜子里找来手套戴上,把砂锅里顿好的汤一滴不漏地盛进保温盒里,盖紧盖子,又将保温盒套上隔热包,这才递给任珂。
“那年,你说不想读B大,要去哈佛。我问你怎么了?你对我说,不用担心,你只是想去外面看看。爷爷信了,劝你爸妈放你走。后来,你考上哈佛,放弃你自小最喜欢的法学,转去学医。我问你为什么。你告诉我说,哈佛的法学太难了,怕自己学不好,不能毕业。爷爷信了,便随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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