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古人讲究含蓄,她也没有像以前那么潇洒,一边煮茶一边讲解,而是等沸水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时,开始行云流水的动作起来。
用热水烫过紫砂壶,将茶罐中的茶叶放入一些到紫砂壶当中,把装有沸水的水壶提高,高山流水般,快速将沸水倒入茶壶中,用第一遍的茶水烫洗放在一旁的品茗杯,后又立马倒入第二次沸水。
整个过程,叶肖动作优雅,行云流水,十分老道,看的董仲卿吃惊得瞪圆了本就很大的双眼。
俩长辈看到如此吸引人的叶肖,相视一眼,都露出了笑容,心里对这个刚过门的儿媳很满意。
董仲卿在叶肖煮茶的整个过程中,视线都是随着叶肖纤细白嫩的手指在动,那好看的手,无论是倒水,提壶都让他目不转睛,叶肖垂下长长的睫毛,认真注视着手上茶具的表情,也让他喜爱非常。
可惜茶很快便煮好了,欣赏叶肖煮茶的三人不免一阵叹息,都很想再看叶肖再煮一遍茶。
叶肖将滚烫的茶水倒入品茗杯中,满意的看着两杯色泽均匀的茶水,盖好茶盖,双手端着茶杯放入茶托中,再将两碗茶放入茶盘中,对怔愣的两长辈道:“爹娘,肖儿这便给您们奉茶,可是要坐在客厅?”
董父立马回过神来,拉着满嘴噙着笑意的董母道:“我们马上过去,肖儿端过来便是。”
董父拉着董母坐在客厅高堂的位置,看着叶肖缓着步子端过来的茶水,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品一品茶的味道,忍不住舔了舔嘴角,“肖儿,快些把茶端过来吧!”
叶肖没有犹豫,双手端着茶盘走近两长辈身边,把茶盘递给和木头一样跟在她身后不住微笑的董仲卿,董仲卿连忙接过,叶肖对于董仲卿的木呐程度已经无力吐槽了。
叶肖双手从茶盘上端起一杯茶跪着递给董父,温柔道:“爹,喝茶!”
董父弯着身子,笑的和善,双手接过茶,并未着急喝,而是将茶杯放在一旁的桌上,从衣袖中取出一叠银票递给叶肖,“肖儿,爹给你的,你可好生收着,不够,爹还有。”
“……”叶肖无语的接过一叠银票,这见面礼可真大,就这些银票可以买好几处宅子。
董父给过叶肖银票便着急的端起茶杯,揭开茶盖,在杯沿划一划,用嘴吹了吹,小抿一口茶水,瞬间便被茶香味吸引,他常年做生意,品过不少好茶,却从未品过如此美味温暖的茶,瞬间觉得自己刚才给叶肖银票给少了,应该给两叠的。
叶肖以同样的方式将茶递给董母,董母同样给了叶肖见面礼,直接将自己戴在手上的碧绿色翡翠镯子取下来给叶肖戴在手上,慈祥的笑道:“这镯子可是娘当年你爹给的定情信物,当年咱家还穷,可这是你爹能买到的最好的东西。”
董母说到这里,一阵怀念,又道:“如今你和卿儿成婚,娘高兴,这镯子便送给你,以后你和卿儿要好好相处!”
叶肖乖巧的应声,“是,娘。”
其实她心里可真没把和董仲卿好好相处当回事,毕竟她现在没有和董仲卿是真正夫妻的意识。
董母喝到茶水后,笑容更深了一些,看向叶肖也更加柔和起来,自家傻孩子能娶到身有官职又如此知书达礼的妻子,作为娘的她可是心里乐开了花。
☆、聘媒院
叶肖奉茶过后,董家三人都有了不同的心思。
董仲卿有些疑惑,之前听到关于叶肖的传闻和他实际接触叶肖之后的感觉一点也不一样。
他觉得叶肖虽因职务破坏了几家姻缘,名声不好,可本性不坏。
那几家人的亲事,并不是叶肖故意弄坏的,主要是双方所给叶肖传递的信息太过片面,并没有将男女双方的真实情况告知叶肖,才弄巧成拙,最后变成现在这样。
后来,他也知道了叶肖因那几家人寝食难安,将亲母所攒的银钱都已散尽。
而他对叶肖的感情始终未曾变过。
他心仪叶肖,几年前街头的回眸一瞥便倾心非常,可惜叶肖早已和杜家郎订亲。
他自己也知道大炎国,“官与商婚”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一直将感情隐在心中。
直到叶肖名声损毁,杜家郎退亲,他才由非常担心叶肖到欣喜若狂,他想着也许他与叶肖的姻缘是上天注定的。
他便在得知杜家郎退掉叶肖亲事的第一时间和他爹娘说了倾心叶肖的事情。
开始他爹娘并不同意如此名声的叶肖成为他的儿媳,何况他家虽为京城四大富商之一,实在高攀不起身有官职的叶肖。
后来他极力对爹娘诉说自己对叶肖的感情,非叶肖不娶,他爹娘最宠他,便也就同意了。
如今看来,叶肖果然与众不同,不仅不像传闻的那样懦弱无才得,而且茶艺精湛,言吐举止都很得体,除了现在还不能以真正夫妻相待之外,他觉得他娶了叶肖是一件特别美好的事情。
*
董父董母在和叶肖真正接触后,也是对叶肖喜爱非常,先前两人在听闻自己儿子要取臭名远扬的九品官媒叶肖时,吃惊的下巴都快掉了,毕竟大炎国没有哪个商人敢向身有官职的人或者官宦人家提亲,因为如此做,根本不用想,人家肯定不答应。
可两人实在太过宠溺儿子,只好低头向叶家提亲,没想到去说亲的媒人不仅没被赶出来,而且还遭到了热情招待,亲事也很快谈拢,婚事完全是仓促进行。
本来两人对叶肖也没有太多期待,可叶肖毕竟是自家儿媳,待叶肖好是一定的,如今和叶肖接触后,他们才明白自己儿子是得了大福,不仅娶到身有官职的儿媳,而且还是很有才艺的儿媳。
当然,对于叶肖官职上的名声,两人都不慎在意,毕竟商人对于官场的事情一般都敬谢不敏。
*
叶肖奉过茶后走出客厅,一边摸着戴在手上的翡翠镯子,一边在思考要去聘媒院如何应对。
系统在她刚穿越时有过提示音,直到董仲卿出现后完全销声匿迹了。
她刚想到这里,脑海中便出现了提示音。
“叮!宿主!如意郎君支线开启,系统升级完毕,现可根据宿主要求提供详细资料。”
“……”叶肖再三思考,心里问道:“既然如意郎君支线开启,一品官媒支线可否立即开启?”
“可以!一品官媒支线由进入聘媒院开启!”
她还来不及多问,站在一旁的董仲卿温和道:“娘子,我已叫来轿子,娘子请上轿!”
董仲卿温和的声音让叶肖忍不住仔细瞥了董仲卿一眼,和那天夜里看到的外貌几乎无差别,依旧黝黑的皮肤,依旧雄壮的身体,白日里看着五官比夜里能英俊一些,可与杜家郎比起来,有些粗野,一点也不像大炎国崇尚的翩翩公子的外貌。
想到这里,叶肖有种掩面拭泪的冲动,再看董仲卿头顶,俨然已经没有了第一次见面时那朵吓人的大红花,她不禁有些好奇的问:“相公那日头上攒的花,今日怎么未戴?”
“娘子喜欢?”董仲卿平常也不爱戴花,因是第一次与叶肖见面,不知道叶肖的喜好,为了博得叶肖欢心,他才戴了花,没想到叶肖居然问起戴花的事情,如此说来,那花果然是戴对了?
他开心的笑露齿来,明晃晃的牙齿亮的叶肖移开了视线。
叶肖想笑又没敢笑出来,作为现代人的她怎么可能喜欢戴花的男人,她只不过是好奇而已,不过,她也不会如此对董仲卿说。
她垂下眼来,撩起裙摆上轿后才对董仲卿说:“我并不喜戴花之人!”
叶肖说完便将轿帘放下,留下僵硬微笑着的董仲卿傻傻的站在路旁。
董父董母从客厅出来便见自家儿子一脸呆愣,董母关心的问了句,“卿儿,怎么了?”
“娘,你说我戴花好看吗?”董仲卿怀疑的抬眼问他娘。
董母先是愣了一下,想他儿怎么会问这么一个问题,后又释怀道:“你和你爹都不适合戴花。不过,卿儿戴花的样子,娘可没见过。”
“……”董仲卿脸色发青的看向他娘,用手抓了抓头发,“娘,我第一次与肖肖见面,头上戴了花……”
难道是因为他戴花,所以叶肖才对他不甚满意?才会说出官职和名声的事情,来推脱成为夫妻的事实?想到这里,他心凉了一大截。
“肖肖?”对于自家儿子的称呼,董母笑了笑:“在家里这么称呼肖儿可以,可别让外人听见了,毕竟肖儿也是有官职的,还有……”董母狐疑的瞥向她儿,“卿儿你戴花做什么?这样肖儿看到了会笑的……”
“……”董母如此说,董仲卿直接涨红了脸,他哪里知道叶肖不喜他戴花,初次与心仪女子见面,男子多数都会戴花,他就想着也许叶肖看到了会开心,没想到他娘这么实在的说出他戴花会闹笑话。
董仲卿尴尬的不知所措,只好转移话题道:“娘,我今日跟爹出门,学学做生意。”
“?”不仅董母吃惊,董父也是吃惊的问:“卿儿,你这是怎么了,突然要跟爹学做生意?”
“我……”他只是想着已经娶到叶肖如此美好的人,自己整天混混沌沌的也不是办法,“我已经娶妻,应该有些责任和担当了。”
两人虽对董仲卿的说法有些质疑,可儿子要积极学做生意,两人当然非常支持了。
董父更是满意的笑道:“卿儿长大了!”
*
叶肖下轿后,看着熟悉的写有“聘媒院”的匾额一阵犹豫。
原身可是很不愿意来这里,这里虽是两年来经常来的地方,但原身确实不愿来这里,因为这里是令她名声扫地,招人嘲笑的地方,真不比原来那个家好上多少。
可即使再讨厌来这里,她还是每天都得来,毕竟职务就是职务。
作为九品官媒的叶肖刚开始来这里的供职的时候,很开心,也有一些平民百姓来这里让她说媒,可自从她名声坏了之后,她便门庭冷落,无人问津。
叶肖长出一口气,看着轿子离开,她才登上台阶,进入聘媒院内。
门两旁的守卫看到她,直接退了两三步,她不由得一笑,她又不是有传染病,离那么远做什么?她总觉有些无奈。
她按照记忆中的路线,通过走廊来到自己的办公地点。
聘媒院不同于其他官府,不用每日去朝堂,只要在院内处理好公务便可以,能够进宫面圣的也只有二品官媒和一品官媒。
聘媒院官媒分为九等,每等所处理的亲事群体不同,二品官媒以上可为皇家说媒,五品官媒以上可为达官贵人说亲,七品官媒以上可为富商等有些钱财的人说亲,九品官媒以上只能为平民百姓说亲。
不过,规定是如此规定,可如果说亲人愿意,九品官媒也可为达官贵人说亲,一般来说除非有特殊情况,不然不会有越级说亲的情况。
原身此前就是因为亲母一品官媒的名声,有些家境富裕的公子、小姐愿意找原身说亲。
如今发生那么多事情,平民百姓看见她都避之唯恐不记,怎么会有人找她说亲?
因聘媒院的特殊性,九品官媒和一品官媒并不需要像其他朝廷命官一样互称大人或是行礼。
说来一品官媒和九品官媒也只是处理亲事不同,名号不同,但所处的地位是同等的,简单说来就是一个班中,学习好的称为一品官媒,学习不好的称为九品官媒。
九品官媒虽与一品官媒身份地位相同,可俸禄不同,名声不同,仅此而已。
叶肖来到自己处理公务的院子,看着办公桌上寥寥几本处理过的亲事,有些无聊的爬在桌上。
“已经进入聘媒院,一品官媒支线开启,我该做什么?”
她甚是无奈的问道,她其实根本不知道她如今的情况要如何成为一品官媒,根本没人来她所在的院子找她说亲,她要如何做?
“叮!宿主可沿街找人询问,看看有没有正要说亲的人!”
“……”她堂堂九品官媒,居然要沿街询问?连普通的媒人都不如……
不过,现在她的境况不这么做又能怎么做……
☆、李玉艳
叶肖在自己处理公务的院子呆了一上午都没人来,便有些无聊的走出室内,正好遇到从远处而来的李玉艳。
李玉艳如今为二品官媒,虽然品级很高,却各种看不顺眼叶肖,总找叶肖麻烦。
叶肖瞥了一眼李玉艳,没想理,可李玉艳似乎不想放过她,急匆匆走过来,勾了勾艳红的嘴唇,用白色的帕子掩住嘴唇笑道:“几日不见叶媒人却已经成为有家室之人,不知叶媒人对这‘官与商婚’如何看待?”
李玉艳明显的刁难之词,叶肖摸了摸鼻子,不想回答,可还是说道:“大炎国虽从未有过‘官与商婚’的先例,可做媒人的,讲求有情人终成眷属,身份高低与否与有情人相比可就差了一截。”
李玉艳轻哼一声,捋着垂在胸前的长发,觉得叶肖平常不吭声,如今却反驳,有些不正常,估计是仗着自己刚成婚,有了倚仗的缘故,“大炎国谁人不知‘官与商婚’是打官家的脸,可如今你嫁于商人,不觉得有愧你这官媒的身份?”
李玉艳如此反问过后,又鄙夷道:“我倒是忘记了,如今你哪里还有名声可言,再加上与商婚的事情,也不会更加丢脸才是!还有你刚才说的有情人终成眷属不觉得可笑吗?京城谁人不知道你倾心杜家郎,如今杜家郎刚退亲,你便说有情人是那富商之子?还真是烂桃花一枝,见谁都喜欢,也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状况,丢整个聘媒院的脸!”
李玉艳似乎还没损够叶肖,停顿了好一会儿,又笑道:“董家公子如今二十又四,至今未曾娶妻,愚笨之名盛传在外,和你倒是相配,都是无人不知道无人不晓的,如今凑成一对,也算天造地设……”
叶肖越听,身体气得忍不住颤抖,看向李玉艳的眼神越来越冷,紧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低垂下眉眼,又咬了咬唇角,想着有一天一定要洗清这份耻辱。
她从来没被人如此笑话过,没被人如此嘲弄过。
原身虽一直忍受着无尽的指责,可也从未被人用如此难听的话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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