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方的眼睛仍闭着,有一下没有一下的拽着她的手送到嘴边啃一口,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似唯恐弄疼了她一样,一点儿都不凶狠,让叶湘想怕都怕不起来。
叶湘笑了一阵,便伸手去推他,“我要起床了,你再睡会儿吧。”
两人相聚的时间眼见着一天少过一天,令狐方恨不得能天天跟她沾在一块,又怎么舍得让她从自己的怀里离开呢。他收紧双臂,翻身将叶湘半,哼哼道:“天还早呢,再陪我睡会儿。”
叶湘哭笑不得的看着他这无赖模样,伸出一根手指轻推着他的额头,笑道:“已经不早啦,我要是不起床,你早上还想不想要牛肉黄瓜小卷饼吃啦?还想不想要吃蟹黄汤包?我今儿本来还想给你做个糯米卷尝尝的,你要是再不放开我,今儿肯定就吃不成了。”
这个抉择实在是残酷了。令狐方哀嚎一声,终于不甘的松开叶湘翻身在躺平,痛苦的捂住眼睛,冲叶湘直挥手,“要走赶紧走,不然我反悔了。”
叶湘被逗的咯咯直笑,故意连人带被子爬到他身上,戳着他的脸得意的怪笑道,“小样儿,本姑娘还治不了你,敢跟本姑娘,就断了你的粮。”
这都是打哪儿学的这一套一套的?
令狐方哭笑不得的睁开眼,抬手按住她得意的小脑袋,微微施力压下,抬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他才懒洋洋的道:“你要是还不想起床,那咱们把昨晚睡前没做完的事做做完,怎么样?”
“不要,我起床了。”叶湘脸着红,一个翻身就直接连人带被从令狐方的身上滚了下去,然后趿上鞋子连蹦带跳的蹿进了净室。
听到净室里传来的水声,令狐方抬手遮住眼,苦笑着轻叹了口气,他和她能这样玩闹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了。今日已是正月十六了,离二月二的出征之日只剩下半个月,他现在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跟她说他要出征的事。
令狐方虽然有信心能保护命回来,但战场上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世事无绝对,若他出了事,她应该会为他伤心落泪吧?他出征在外,她会不会像担心叶守一样,担心他的安危?
叶湘在净室里穿戴整齐,洗漱好出来,见令狐方四仰八叉的躺在,身上盖着半条她的被子,脸上不自禁的扬起抹微笑,轻手轻脚的出了内室,丝毫不知道,在她转身的那一瞬,的男人正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背景,眼里满是柔情与不舍。
叶湘进到厨房时,牛大丫她们早就在了,灶上已经烧上了热水,金桔在磨豆浆,张仪儿在切小黑、小白和小花早上要吃的肉。
揉面,淘米,煎蛋皮,炒牛肉丁。有了金桔、银杏、舒静、牛大丫四个丫头打下手,早餐做起来格外轻松。
摊成碟子大小的薄饼,再覆上一层香葱蛋皮,中间搁上三四根切成筷子粗细的水嫩小黄瓜,再在小黄瓜上淋上两勺带汁的牛肉丁,将薄饼两端往中间折起,再将中间的馅料包裹起来卷成桶状。叶湘包卷饼的速度极快,没一会儿,牛肉黄瓜小卷饼就堆满了两大盘。
“小姐,糯米饭好了,您看放哪儿?”牛大丫把蒸糯米饭的蒸屉从灶上端了下来。
叶湘正在包汤包,抽空抬头瞄了一眼,道:“蒸屉先搁桌上吧,把上次做饭卷的那个小竹排拿出来洗刷干净,一会儿好做饭卷。”
院子里如金桔张仪儿等人的一日三餐,自有前院大厨房里的厨娘们做,叶湘每天只做她和叶守老夫人人等人的吃食,可就算是这样,一天其实也没有多少时间可清闲。
让银杏将包好的一笼屉蟹黄汤包端上灶蒸,叶湘洗了手便又开始做起糯米卷来。大华朝的沿海是有紫菜出产的,只是生产力低下和没有加工处理好的原因,那些紫菜的卖相和味道实在不怎么样,这也就造成了紫菜泛人问津,最终轮为沿海地区贫民百姓的充饥之物。
421木已成舟
叶湘不是没想过收购些紫菜回来压片,只是没有从第一道工序入手,想把紫菜做成纸张型,她还没那个本事。在失败了数次之后,叶湘就彻底放弃了。之后她再做饭卷之类的食物,就用参了面粉摊出来的蛋皮做饭卷的外皮。
糯米卷其实做来也很简单,先在小竹排上放上一张干净的油皮纸,把糯米饭在油皮纸上擀均,然后搁上卤蛋、炒牛肉丁、虾皮和黄瓜丝,再拉起油皮纸,将其内的糯米饭揉按成长条卷状,再在外层包上一张薄薄的黄色蛋皮,就大功告成了。
眼看东西都差不多了,叶湘看了眼滴漏,辰时还差两刻。
叶守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老是早出晚归的,联想到令狐方昨晚告诉她的事情,叶湘在心底叹了口气,回身吩咐舒静道:“你将我刚做的早饭各捡几样,加一杯热豆浆装了食盒送到少爷院里去,他要是急着出门,就让他带着车上吃。你跟他说,就说是我说的,人是铁饭是钢,就是再忙他也要给我按时要吃饭。”
“是!奴婢这就去。”舒静冲叶湘福了福,又笑着道:“小姐,您对少爷可真好。”
叶湘理所当然的道:“他是我弟弟,我不对他好,对谁好?”
舒静闻言只是笑了笑,转身拿食盒去装吃食了。
叶湘知道她们对她这话有些不以为然,她也懒的向她们解释。她和叶守虽然没有血脉关系,她对他的感情或许也只是一种渴望亲情的移情作用,但她对他的关心是真的,对他的疼爱也是真的,这就够了。
她不求叶守感恩,或是回应她的感情,她只要知道叶守是她的弟弟,她要尽可能的保护他,关心他,疼爱他就足够了。
叶湘亲自分好要送到福寿院的早饭,装进食盒交给牛大丫送去福寿院,然后才拿出盘子捡了够她和令狐方吃的量搁到托盘里,又亲手倒了两大杯豆浆,让金桔、银杏端着,她解下围裙转身便回屋去了。
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沉沉的,小黑、小白和小花一大早跑花园里撒欢去了。
叶湘还没进内室就听到里头传来一阵低低的鼾声,不由惊讶的挑了挑眉,跟令狐方同床好几天,她还是头一次知道他会打鼾。想想大约是昨天游湖弄得太晚,累着了,叶湘便不想打扰他,脚跟一转便又从内室门口退了回来。
“金桔,银杏,你们且等等。”叶湘轻声叫住正要退出去的两人,从托盘里端起一杯热豆浆,又拿了个糯米卷,便指着两个托盘轻声道:“世子爷还在睡,你们先把东西搁到灶上热着,等他醒了再端上来吧。”
金桔和银杏微笑着应了声“是”,便极麻利的收拾了东西,退了下去。她们是令狐方送给叶湘的,从根本上来说,她们也算是令狐方的人,看到未来世子妃对世子爷关怀体贴,她们是最高兴的。
叶湘端着豆浆就着糯米卷,一路啃进东侧间的小书房,脑子里想着开春之后庄子上就要翻整土地,番署也要开始育苗了。京城往青城镇一带三月气候就会回暖,到时正是番署和水稻的最佳种植期,等这一季的水稻和番署收成之后,立即就下种种玉米,等十月玉米收成时,若是气候允许还可以试着种一季番署,若是气侯不允许也没关系,最多就是浪费掉一些育苗。
番署和玉米现在还只有南方沿海城镇有种植,北边这边并不多见,她总要试出土地的最大利用率才成。
十月之后若是不适合种植,那么搞养殖也是可以的嘛,鸡、鸭、鹅、羊都可以试试,十月份的气候还不是很冷,正好适合小鸡小鸭小鹅小羊的生长过度,等到了十一二月,家畜都已经大了,只要做好防护就不怕被冻死,等春暖花开时,正好长了膘可以卖了。
十月到二月算是农闲时节,可对于叶湘来说,时间就是金钱,浪费是可耻的。这样的空档期若是合理利用起来,可都是的银子。
叶湘三两下将手里的糯米卷解决掉,从桌角抽出一张白纸,砚墨将自己的设想一一写下。
院子里传来隐隐的说话声,不一会儿脚步声匆匆往这边来了,堂屋传来门帘子撞击门框的轻响,随即传来牛大丫压低了声音的轻唤,“小姐!小姐!”
叶湘抬起头,笑道:“我在书房,你进来吧。”
牛大丫一阵风似的冲进来,眼见书房里只有叶湘,又有些鬼祟的回头望了眼西暖阁的,做贼似的压低了声音道:“小姐,世子爷呢?”
“他还在睡。”叶湘看着她这样子,不由失笑,“你干什么了,这么怕令狐方?”
牛大丫一听令狐方还在睡,不由松了口气,回头又往西暖阁那边看了一眼,才快步走到叶湘身边,凑到她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叶湘听的愣了愣,呆呆的转头看了牛大丫半响才道:“你说的是真的?”
牛大丫急道:“哎哟我的好小姐,皇上昨儿在宫宴上圣旨都下了,老夫人院里的人都知道了,昨儿晚上老夫人还和老侯爷闹了一通呢,只是咱们昨儿回来的晚才不知晓此事。奴婢刚去给老夫人送早饭,紫烟和杏红姑娘还接着奴婢问,您知不知道此事呢。”
圣旨都下了,木已成舟那就是真的了。
叶湘突然有种很无力的感觉,好像自打来了这个时空,她的生活就一直在这样或那样的人所左右。她的头顶总会悬着一把刀,在那个小山村时,有那些的村民、自以为是的秀才威胁着她,到了青山镇有叶家威胁着她,到了京城,虽然有老夫人和令狐方护着,但秦良哲、公孙旬等人的轻视,平乐公主、路依依、洪蔻朝这些人的敌视,还是让她有些如哽在喉。
这还都是她知道的看她不顺眼或是想要害她的人,那些不知道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少。
422痛哭
京城里的夫人小姐们段数太高,完全不是她这种小隔局的乡下小丫头可比拟的。连一个她买来才侍侯了她没几天的小丫头,都能被人收买去陷害她,在见识了皇后、靖王妃和皇太后这些人的交锋之后,叶湘知道,要不是有老夫人和令狐方明里暗里的护着她,帮她解决掉想要伤害她的那些麻烦,这世上就是有十个叶湘,只怕也早就尸骨无存了。
她虽然不闻不问,但却不傻,令狐方和令狐老夫人默默为她挡掉了不知多少阳谋阴谋,可现在令狐方要出征了,令狐家唯一仅剩的男丁,他连亲都还没成,要是万一……
叶湘呼的一下站起来,提起裙摆就往自己的卧室冲去。
“小姐!”牛大丫在身后惊呼,想要伸手拉她,最终却还是把手放下了。世子爷要出征这事已经没法改变了,小姐就是找世子爷闹上一场,又能如何?最后还不是得接受现实吗?
牛大丫算是想明白了,她家小姐的婚事是皇帝下的旨意,就是想要解除婚约都没可能,小姐和世子爷现在都睡在一块儿了,以后世子爷万一要是不好了,她家小姐八成也会给他守一辈子。她们这些人这辈子跟伯阳侯府算是绑一块儿了。
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吧。
叶湘一阵风儿似的冲进内室,还没跑到床前就见令狐方突然从坐了起来,倒是把她吓了一跳。
令狐方扭头看是叶湘,初醒时凌厉警醒的表情立即收敛了起来,“这是怎么了?风风火火的。”他掀开被子一边下床,一边皱着眉叨念她,“你明知我睡在,怎么还能把自己吓一跳?”
叶湘捂着急跳的胸口,不服气的反驳,“你要不是突然坐起来,我能吓一跳吗?”
令狐方两步走到叶湘身前,担忧的摸了摸她的脸,“真的吓到了?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要不先到躺躺?我让人去请孙医正过来给你看看。”
被吓了一跳就要请御医的看诊?她要是真那么干了,明天京城就能多一条新闻头条了。叶湘无语的瞪着令狐方,她刚才冲进来,本来是打算质问令狐方,出征的事为什么瞒着她,可现在被吓了一跳之后,又被令狐方的神回复给惊到,她现在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他了。
她现在的思绪很混乱,或许并不适合谈话,叶湘这么一想,转身就往外走,打算先让自己冷静下来再说。可刚往外走了几步,她又觉得很不甘心,这混蛋连要出征这么大的事儿都不跟她说,他还有当她是他的未婚妻吗?
叶湘扭身又啪踏啪踏的跑回来,伸手恶狠狠的揪住他的衣襟就想大声质问他,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她的眼睛就先模糊了,喉咙里像上堵了铅块一样的难受,难受的说不出话,喘不过气,眼泪也跟着不听使唤。
本来见叶湘转身就走,令狐方站在那里还一脸的莫名,可看她突然又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转身跑了回来,他还正奇怪呢,谁知这丫头说哭就哭,眼泪像不要钱似的一个劲的往下掉,哭得他心都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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