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叶守的身世以及皇帝的赐婚,公孙旬只觉得的胸腹翻涌,一口血卡在喉咙里要呕不呕,嘴里满是腥甜的味道。这一瞬,以前很多被他忽略的线索都被他一一连接在了一起:叶湘的巧手,令狐方的贪吃,叶守的身世……
说什么皇上赐婚?皇上深居宫中,能认识一个乡野厨娘?
这一切八成都是令狐方那臭小子捣的鬼。不管他是见到叶守心里有了怀疑,进而接近叶湘;还是他因接近叶湘,才见到的叶守,因而对叶守的身世有了怀疑,最后顺手推舟的谋划着把人拐回了府,都有些不厚道。
大家是兄弟又都认识叶湘,以令狐方以往磊落的性格,他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无声无息的把人给拐回了府,事后还连看都不给他们看一眼,防他们跟防贼似的,说令狐方心里没鬼打死他都不信。
公孙旬磨了磨牙,一把拉住想要走开的秦良哲,低声怒道:“你说令狐方那混蛋的是一早就知道了咱们对叶湘也有心思,所以才默不吭声的把人给拐回了府,之前咱们几次相邀他都推三阻四,这两年驻守边关更是连封信都没给咱们写过,他这么故意疏远咱们,是不是就是怕咱们觊觎叶湘那小丫头?”
你才想明白啊?秦良哲有些头痛的揉额,“仙品居开张前昔咱们去仙品居堵他,还记得他是怎么说咱们的吗?”
公孙旬低头回忆了下,拧眉道:“他那时既然会那么说,就应该早就知道咱们对叶湘那丫头有想法了。”
秦良哲失笑道:“他自然是一早就知道咱们两个的心思,才会防咱们跟防贼似的。”
北运的辎重粮草一早就已准备妥当了,四周的兵卫们都在眼巴巴的看着他们,等着两位将军发号师令。他们原是在此等着叶湘的,既然叶湘已经走了,他们自然没必要再在这里停留了。
秦良哲拉了公孙旬一把示意他上马,又转头吩咐副将传令全军起程,这才上马跟公孙旬边走边道:“我事后认真回想了下,那小子应该是在咱们陪他一起去前山屯包子铺吃饭的那一回,就看出了咱们对叶湘有想法了。至于事后他不让叶湘与咱们见面,倒也不能全怪他,是咱们自己之前没想明白自己的心,心情闷结之下对叶湘多次出言不逊,才让他绝了让叶湘再与咱们见面的心思。”
公孙旬一听又想呕血了,瞪着秦良哲道:“我是从没往这个上头想过,才会愚钝到此,你呢?你又是何时知道自己对那个臭丫头有意思的?”
“你到底是哪一边的?听话会不会抓住重点啊?”秦良哲看着他一副想找人拼命的架势,也不由气结,他好心好意的在这里跟他分析事情经过,这小子倒好,还怪起他来了,果然跟蠢人在一起久了也自己也会变蠢的吗?他压着声音怒道:“咱们现在在这里争这个早晚还有意义吗?现在的重点是那丫头早在两年前就被令狐方那混小子给拐走了,咱们要是还想认那个兄弟,就得看清楚自己的心,守好自己的本份。”
公孙旬闻言满身的怒气就滞了滞,想起自己以前的出言不逊,不由颓然道:“皇上圣旨都下了,名分已定,我就是想不守这个本份也不行吧?可……令狐方那小子还会跟咱们一块儿吗?”
“会的。”秦良哲很是自信的笑道:“那小子向来看一步算十步,猴精猴精的,准是一早就把咱们的反应算到了,这两年他在望乡城过的那么顺心,咱们也没少给他谋画。再说他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咱们对那丫头也就是想一想,一听他那边出事,咱们就忙不迭的向皇上求了这押送粮草和护卫他未婚妻上路的差事,可算是仁致意尽了,他要是这样都还小鼻子小眼睛的揪着不放,那这兄弟扔了也不可惜了。”
公孙旬点点头,算是认可了秦良哲的话。
叶湘的车队车多,货多,人多,虽然都是马车但管理照看不易,难免会托慢速度,不过半个时辰就被秦良哲和公孙旬等人给赶上了。
公孙旬一看到那辆印着叶氏杂货铺徽记的马车,突然就紧张起来,拉着秦良哲求助道:“我,我该怎么办?”
秦良哲看着紧张脸红的公孙旬,不觉失笑,“把不该有的心思歇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
公孙旬瞪着他看了半晌,挑眉问:“你放下了?”
秦良哲摊手,“不放下还能怎么样?”说的一脸无奈。剩下的两章十二点前应该能码出来,昨天欠的一章要后半夜了,大家明天起来再看吧。
513合好
是啊,不放下还能怎么样?以他们这样的人家,娶妻都有严格的标准,以叶湘现在的身份是断断不会给人做妾的,所以就算令狐方这会儿嗝屁了,也轮不到他们。
公孙旬深吸了口气,看着前面一眼望不着边的庞大车队,想着就算这会儿见不到叶湘,中午歇息,晚上扎营时也会见到,他在心里很是做了一翻心里建设,才神情坚毅的握了握拳头,道:“我努力吧!”
可事实证明,就算是到了中午歇息、晚上扎营的时候,他也见不到叶湘。人家不管是上路还是休息,都在自己的车队之中,根本就没有要跟他们照面的意思。
叶湘已经预见了令狐方回京后,叶氏杂货铺在边城必定会受到其他势力的打压,她要想稳住现在的局面,再把杂货铺开进草原,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她每日忙着与各个地区的执事商讨事宜,与挑选出来的几位要前往鞑靼的执事反复商讨草原之后,将会面临的各种局面和遇到的问题,连下车走走活动一下手脚的时间都是压缩再压缩,更别说是见人了。
又是一天夜幕降临,马车在一处宽阔的平地上停下准备扎营,今天的事情正好已经商讨到一个段落了,几位执事起身告辞。待人都下车后,叶湘神情略显疲惫的闭上眼,依靠着车壁养起神来。
“小姐!”银杏从车外探进头来,一看到闭目养神的叶湘,到口的话就有了犹豫。
“什么事,说吧。”叶湘眼也没睁的轻声问。
银杏倒底不敢隐瞒,道:“文瑞侯又派人过来问您有没有时间了,您……要见见吗?”
上路三天了,叶湘还没跟公孙旬和秦良哲碰过面呢。倒不是叶湘不想见,而是车队刚起程就状况百出,领队时时过来请示,叶湘又要忙着规画把自己的杂货铺开进草原的计画,实在没能时间来。
叶湘睁开眼,透过被银杏推开的车门看了眼外头的天色,低头沉吟了下,才道:“就说晚上我会请文瑞公与秦将军一起过来吃饭,你回了来问话的人之后,去把咱们带的竹筒菜多拿些出来,让再让楚莫搭个大点的篝火,到时咱们就在火堆旁摆一桌。”
“是,奴婢马上命人准备。”银杏说完却没有马上走开,而是看着叶相问,“您要不要先回那边的马车上休息片刻?”
“不了,我就在这里眯一会儿,你把小黑和小花放下车吧,让它们过来和金桔一起守着我这边,你好放心去做事。”
“是!”银杏体贴的把车门合上。车外的喧闹声很快就静了下来,只有远处传来扎营的吆喝声还隐隐可闻。
叶湘微微一笑,放心的任自己沉入梦乡。
知道叶湘要邀请他们共进晚餐,秦良哲和公孙旬不禁面面相觑,都难得的紧张了。
明月当空,篝火熊熊,穿着牙白色薄袄的少女蹲在地上喂豹子,少女精致的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体型壮硕的两头猎豹看起来非常的凶猛霸气,在她的面前却乖巧尤如两只家猫。
“……路上一切从简,伙食可能没有在家的好,你们要乖乖吃完,不可以浪费食物知不知道?”夜风将少女的温声细语吹来,公孙旬只觉的心跳不自觉急跳了起来,看着火堆旁背对着他们的少女,裙摆如盛开的雪莲般铺在脚边显得腰肢更加纤细,身形更加柔美,那样子就像她的声音一般温婉柔弱。
她本该养在深闺里,一辈子被人呵护娇宠着的……
“小姐,秦将军和文瑞侯到了。”银杏的声音适时打断了公孙旬的意想,叶湘转身看向两人,微笑着微微曲膝,“见过秦将军,文瑞侯。”
秦良哲和公孙旬连忙低头回礼,秦良哲笑道:“事隔三年,县主莫非还在记恨我俩强索两只灵豹之仇吗?”
叶湘没想到秦良哲会以这样亲近自然的口气与她说话,不由眨了眨眼,心里想着两人的意图,面上却是换了副娇嗔的模样,哼道:“哪里是我记恨你们,明明是你们记恨我才对吧,几次相遇都没好话的可是你们。”
秦良哲和公孙旬对视一笑,双双给叶湘做揖赔礼。
公孙旬道:“以前都是我们的不是,还请县主莫怪。”
秦良哲道:“年少难免轻狂,那时因为没有抢到你的豹子,气闷之下难免说话不经大脑,这两年我们早就后悔了,还请县主莫怪。”
公孙旬心说:才怪!他三天前还想找她的麻烦呢。
叶湘偏着头打量两人,心里想着两人是伯阳侯一派系的人,又曾经是令狐方的兄弟……或许现在还是,想当初初见时,她对他们的第一印象也还不错。“好吧,原谅你们了。”
叶湘清脆悦耳的声音,听在秦良哲和公孙旬的耳里就尤如仙乐一般。
秦良哲打蛇随棍上,笑道:“既然误会解除了,那你也别叫我们将军,侯爷的了,我们与令狐方是兄弟,你叫我们一声,我们叫你弟妹,如何?”
这是要合好的意思?
“好啊!”叶湘眉眼一弯——笑了。她伸手往旁一引,两人便看到了篝火旁的地上,那里铺阵着红色的地毯,其上摆着两张并在一起的矮几,几上则摆满了反盖着的碗盘。“两位,请坐。”
一餐“合好”饭吃完,秦良哲和公孙旬便心满意足的回去了。对于叶湘的那一点萌动的好感,在认清“朋友妻不可戏”的现实之后,他们都觉得既使得不到,时常能见到也算是一种安慰。
可惜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很残酷,因为三人关系“合好”,少了侍卫阻拦,两人终于见识了叶湘的日常生活——真的好忙,好忙。
叶湘现在每天确实很忙,她现在手里要管理的,光自己的产业就有京城美人坊这个成衣手饰铺子,前山屯的铺,青山镇的成衣、饰品、糕饼批发铺子,前山屯的养殖基地和从前山屯到京城一路的田庄等等。
514“喜”相逢
还有伯阳侯府的一系列产业,如摆在明面上的仙品居,茶楼,数间用于出租的铺子,城外三十里处的爱国村,叶氏杂货铺,以及分布于京城郊外和江南各地的庄子等等,至于暗处的田庄以及金银矿山每半年才结算一次,就暂时不提了。
虽然各处铺子或田庄都有各自的管事管理,但最终的帐本或是一些事情的决策,只能由叶湘拿主意,这些还都只是简单的,像爱国村、叶氏杂货铺,青山镇的成衣、饰品、糕饼批发这几处铺子才是最为繁琐的,她每天需要回复无数的飞鸽传书,跟不同的管事见面,有时几人碰在一块儿一商讨就是大半天,哪儿还有时间理会秦良哲和公孙旬啊。
每天忙碌的尤如陀螺般的生活,让叶湘极为满足和享受。因为对于她来说,每天做的事情不单能为她自己赚进无数白花花的银子,还能带动无数穷苦的家庭生活奔小康,算是既赚了钱,也做了好事。
日子就在叶湘的忙碌中,一天一天的过去,越往北走天气就越发的冷了起来。虽不至于下雪,但雨水却不少,有时甚至会连着下数天的雨。秦良哲和公孙旬都是军旅出身,手下兵士连枪林箭雨都不怕,更别说是区区雨水了,那些兵部派出负责押送粮草的民兵就更不用说了,他们长年负责往各地运送粮草,早就习惯了在雨天行路。
秦良哲和公孙旬原还担心叶湘带着的商队和那些灾民会拖慢脚程,所幸叶湘一开始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安排了清一色的马车装货和载人,就算马车不全是崭新的,车壁并不防雨,待下雨时,在马车外加罩一层油布一样不防碍行路。
这一走就走了整整一个半月。
十一月的边城已经下过好几场雪了。这天一早,路边的水洼里的薄冰都还没来得及融化,保林郡林水县的林水城城门外就迎来了一队披挂整齐,甲胄森森的骑兵。这队人前头的四名兵士的马上皆插着杆大旗,五方旗帜随风高高飘扬,其上的字分别是,帅,令狐,望乡,伯阳。
“那是伯阳侯世子的亲兵队,还打着帅旗,是令狐将军来了吗?”进出林水城的百姓纷纷惊讶的驻足观望,不时低声的交头接耳,望着骑兵的目光无比的热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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