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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唯一的一个目的，已经足够庞大了。它完全可能赔上你的性命！”周衡恨铁不成钢的抓住驷马的肩膀，“驷马，你听我的，不要再继续使用药物了。你会毁了的！”
驷马却拍掉了他的手。
“师兄的好意我心领了，”驷马毫不动摇，“师兄不知道杂役有多卑微，也不知道资质不好的人要经历多少磨难。我们有的人，甚至要在努力很多年后，才能发现自己根本就走岔了，做错了。然后感叹这一世的无力回天。随着时光与回忆被当做尘土埋到地上，等待下一世轮回。”
“然而下一世，我们也未必就能成为万中无一的那棵好苗子。”
驷马看着他，无比认真的。
“我向你保证，有我在，不会有人能够践踏你。”周衡急切的说，“师妹，我一直，一直对你……”
“你要是不在了呢？你要是飞升了呢？”看着眼前这张情深款款的脸，驷马觉得自己出奇的冷静，“或者，守我百年，等我来世？”
周衡说不出话了。
“其实大小姐没有做错，她也从来没有避讳我，”驷马平静的说，“我知道她帮我的目的，也知道她这是挖了一个坑，坑里摆满了蜜。但是我现在，如果没有这些蜜就会饿死。我不是一个有骨气的人，我要活，还得如蜜一般甜甜的活着。所以，再深的坑，我也跳了！”
☆、第231章顿悟
第231章 顿悟
“……她真的，这么跟大师兄说的？”
石婉婉一口一口啃着黄瓜，无奈的翻白眼。
“师兄此刻一定恨死我了。”
程克义剥着手里的瓜子仁：“对，师兄此刻一定恨死你了。”
“诶呦三师兄别这样嘛！”石婉婉看他那不爽的表情一挥手，“我这也是为了你好。虎狼之药它不能随便吃。”
程克义放下瓜子仁，推到石婉婉面前：“那你就能给驷马？”
“驷马跟你情况不同！”石婉婉也恢复了正经的样子，“你慢慢修行，那是未来可期的。你是在好和更好之间做选择。可是驷马呢？”
她拍了拍自己的腿。
“她是不成功，则成仁。所以豁出去了，不要命了也要拼一把。活络散通经活骨，用了有多痛你不知道？你能跟人家比吗？”
程克义也知道自己说得不对，顿时也不作声了。
“不过师兄你要用，也并非不可以，”石婉婉摸了摸下巴，“就按照驷马的量来计算，你的话大概九分之一，你试试进度？”
“你认为可行？”
“我给驷马活络散的量，也就到达你们修行这个境界时的程度，给你差不多的量，你应该也能接受，”石婉婉诚恳的说，“当然，如果不成，你大概也就得跟驷马等下个轮回了。”
我去！
……这种淡然到让人想揍一顿的语气肿么破！
看他一脸谴责，石婉婉笑了起来。好不容易才在对方郁闷的表情里抬头：“修行一事，贵在修心。然而除了天道有助，更重要的，无非选择。种因得果，不外如是。师兄修行多年，难道还不明白？”
“你的意思是，只要做好了承担恶果的准备，便可以为恶？”程克义存心抬杠。
“师兄认为的恶是什么呢？走捷径为恶吗？使用药物为恶吗？”石婉婉也跟他辩着玩，“那你说说，一个男子为了救快要饿死的母亲，偷了富商的钱财。他算是恶人吗？”
“作恶便是作恶，哪能以理由来划分等级的。”
周衡忽然推门而入，吓了两人一跳。
不过石婉婉本来也不是很憷他，反而当做没看到似的继续追问程克义：“三师兄觉得他作恶了吗？”
“若是……若是为了母亲，倒也算情有可原吧？”程克义悄悄的瞄了一眼周衡。
“可若是，富商的钱也是为了救自己重病的母亲呢？”
阮红姑和驷马跟在周衡身后进来，听到他们的谈话，红姑也提出疑问。
程克卡壳。
“可是如果看到自己的母亲饿死却死守着硬道理而不去想办法，这种不作为，难道不是一种恶吗？”
驷马也看了一眼周衡。
“是故！”眼看谈论进入僵局，石婉婉赶忙总结陈词：“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恒也。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生而弗有，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石婉婉的话出自《道德经》第二章，本来驷马应该能够听出。不过这货从来就没有读过道德经，听到的句子最多也就是网上或者别的小说中断章取义的句子，所以石婉婉将这段背出来的时候，她竟然完全没有发现！
然而这话一出，却让在场几个修道的人忽然惊住了。红姑和周衡还只是呆愣了一下，便低头各自咀嚼这段话，越嚼越有味道，越研究越有深意；而程克义却忽然好像进入了入定状态，一动不动。待阮红和周衡回过神来，却见石婉婉在程克义跟前挥着爪子做鬼脸。
“师妹！”红姑小声将石婉婉的轮椅拉走，“别闹。”
“三师兄怎么了？”她问。
“他……顿悟了。”阮红心情复杂的说。
“顿悟”在修仙世界里属于十分玄幻的一种状态，有人终其一生不得一悟，有人得一悟而入道成仙。但是公认的一个道理却是，“顿悟”绝对是天道赐给修仙者的一件可遇不可求的礼物——甚至远高于某些天材地宝。
然而现场之中，唯一没有触动却是驷马。作为一个生活在现代那样信息轰炸世界的人，她却是现场最没有思想的一个人。石婉婉这些话，类似的理论她早就听过了千百遍，却无从深想。石婉婉看着她，忽然感觉到了相较于古代的，属于现代的那种“时代的局限”。
现代人都认为自己优于古代人，是真的吗？
意识形态也好，思想觉悟也罢，科学含量也是，现代人真的优于古代人吗？
石婉婉看着驷马，脑子里也开始不断的闪现自己的各种人生。几番对比之下，竟然发现自己穿越多世，只学会了“术”，却从未理解古代的“道”。她把自己搞成了一个学习的机器，却从没想过若是没有思想，这些东西学来何用？
然而在她的思想之外，大厅之中，驷马、周衡、阮红三人却看着她的脸一脸复杂。
顿悟的人都能很容易就看出来。说不出原因，也说不出理由。一定要用言语形容，大概就是，修道的人能在他们身上找到那种属于天道的、自然而然的光芒。
然而就在刚才，顿悟的程克义还没醒过来，他们这位仅仅靠着炼丹术而略窥修道门径的师妹，脸上也浮现出了那样的光。
这事本是可以不可求，平时若是看到一人顿悟也算是机缘，如今竟然一连看到两位同门顿悟。实在难言心情。只是师妹究竟从何处感悟此间道理，难道真是由炼丹而生？
阮红看了一眼身边的周衡。周衡与驷马、石婉婉之间复杂的心情，她作为就近旁边者，自然也是有所察觉的。只是如今石婉婉因此事而顿悟，还真的说不准周衡的想法是对是错了。
此前有人曾经告诉她，虽然石婉婉年寿难永，但是所经历的心路，却是他们这些一心埋头修道的人的很多倍。
“……难道真是因为腿……反而对世间的事物……更能洞察？”
阮红忍不住把话说了出来，引得周衡和驷马看了过来。她立刻就意识到自己说了不好的话！然而当她转头望回去，却见到了站在门口的石中天。
“师父！”
石中天却没有理会她刚刚的言辞，反而看着还在顿悟当中的女儿，面带悲伤。
……
后山石洞。
浑身红毛的那只金毛迷蒙的睁开双眼。从来没有如此清晰的头脑闪过一些零碎的片段，那双满是龙气的手，那双幽深的眼睛，那颗芳香扑鼻的药丸……
它抖了抖身上比之前长了许多的毛，翻了个身。
☆、第232章瑞兽与怪兽
第232章 瑞兽与怪兽
红色的狮子看也不看旁边那只蓝皮的小虫子。即使它现在对着自己剑拔弩张的挥舞着大肚子，但如果它想，碾过去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儿。
但是它不敢真的闯进院子里去。
它是上古瑞兽，虽然传到这一代时血缘已经很薄，但是对于世间的大多数灵兽来说，也算是王者一般的地位。
可是这点血缘，在真正的龙气面前，算个……气。
灵兽都有领地意识，这是刻在血缘里的本能。这只瑞兽并不知道，如果它贸贸然冲进去，里面的这位主人会不会大发雷霆。
它知道，如果不是这位主人给它弥补元气的东西，此时的说不得已经成为了一副骨头架子，在天地间日晒雨淋。
太阳升到了高空，它也趴在了院子的门口。那只小虫在它头上方的门槛上对着它呲牙。
……好想拍死它啊！
它都没能进去的院子，这只臭虫子却能大摇大摆的挂在上面！太讨厌了！
要不拍死它吧？就拍一下，一下就能拍死，它不进去。应该不算侵犯领地？
想到这里，它站了起来，朝着那只臭虫亦步亦趋的就过去了。不过那多脚虫子显然也不是笨蛋，只要它往前移动一点，它就往后退一点。但它显然也不敢退多了，只是在院子的外围站着。
瑞兽算了一下自己和它的距离，认为如果喷火球，自己绝对能够够到它！却在这个时候，看到了从里面出来的石婉婉。
它正要欢呼！然后就看到那只多脚虫子闪电一般蹿到了主上的身下。
“诶？小蓝？你回来啦？”
石婉婉惊叹道，然后她就发现了浑身僵硬不敢动弹的望山，以及站在院子门口作娇羞状的“狮子”。
“……灵兽园来新灵兽了？”
（吾皇！）
嗯？
石婉婉转头看向声音的方向：“……你怎么变这样了！？”
眼前这只可怜兮兮的虫子正是小蓝。不过它现在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当初那样威武了。毛皮没有光泽，肚子也干瘪干瘪的。
（我……饿……）
石婉婉听这话顿了一下，从身上翻出一个随身的瓶子。中下等聚气丸她放在山洞里，身边只有上品。她想了想，把上品聚气丹又放了回去，转身进屋，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一瓶比聚气丹高一个等级的混元丹，捡出了五颗中品，放在盘子里。
“来吃吧。”
她把盘子放在小蓝面前，它动了动触角，躬着身子把盘子里的五颗丹药一扫而尽。
（主上主上！你是不是忘记可怜的小兽我了！）
石婉婉：……你谁啊？
她转头看向门口的卷毛狮子：“你是谁？”
那小兽呜呜呜的叫着，十分委屈：（主上您忘记了？我就是被您收留在山洞里的小兽啊……）
……顶着这样一张威武雄壮的脸跟我撒娇，我怎么觉得这么雷呢？
“啊，山洞？”她忽然反应过来，“哦，你就是当时跑我山洞里的那只？”
（嗯嗯嗯嗯嗯！）
那狮子光速点头，满脑袋的长毛不停的晃动。
“那丹药你消化完了？”
（是哒！）
石婉婉低头算了算，这货花了一个月时间消化掉了丹药。按照驷马和程克义的进度，至少也要有个一两年？不知道那么有想法的驷马，赶不赶得上无忧秘境呢？
（吾皇！）
石婉婉朝小蓝看去。不出意外的，它那本来已经毫无韧性的绒毛，以及失去光泽的甲壳，还有耷拉下去的肚子，已经迅速的恢复了漂亮的外表，甚至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漂亮。
“怎么就你一个？其他的蜘蛛呢？”
（瑞兽，威势太大，我们不敢靠近。没有食物，很虚弱。它们觅食去了，我，回来找您。）
“瑞兽？”她看了一眼那只红毛狮子，恍然大悟，“……觅食？”
石婉婉忽然就感到一阵猛烈的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她发射性的抬手一挥。将朝她袭来的恶心东西拍出去，小蓝此时已经行动，如闪电一样的爬过来，叼住那个砸向石婉婉的东西，往门外一丢。
守在门口的瑞兽见此情景，竟敢袭击主上！这还了得！二话不说扑上去就是一爪！
……然后一不小心把对方给“啪叽”一声拍死了。
“……八眼？”
石婉婉凑近一看，果然是当初蜘蛛山的八大护法之一。石婉婉奇怪的是，当初这些蜘蛛在自己身边，她从未感觉到危险。也不会像刚刚那样产生强烈的厌恶之心。她不由得看向小蓝。
“怎么回事？它为什么袭击我？还有，为什么我现在会如此讨厌它？”
（我知道我知道！）那只瑞兽一蹦一跳，（主上的灵气太过纯洁，这只臭虫身上的血味儿太重了，主上不喜欢！）
“血味儿？”石婉婉心头一惊，“它吃人了？”
（是……）小蓝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瑞兽抢了话头。
（是的是的，）那只长得像长毛狮子的瑞兽鄙夷的看了一眼小蓝，（这些妖兽都会有兽-性残存，很难根除。吃人吃兽什么的，对他们来说就是本能呀！）
“也就是说，在脱离我管辖范围的这段时间，它们很有可能已经开了荤了？”
石婉婉看向小蓝。
（是的是的！）长毛狮子继续道，（无论人还是兽，一旦开了杀戮，就一定会有被害者的煞气留存。灵智越高，煞气越强。主上的气太过纯正，遇到煞气会感到不舒服。所以主上，绝对不要留这样的妖兽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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