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一会见完皇兄回来,我认打认罚,可好?要不我现在就让倾扬先找块搓衣板来备着?”宫冥压低了声音,凑到林兮兮的耳边,手却紧紧的抓住林兮兮,生怕她一气之下跑出去。
“德性,先记你一笔。”找搓衣板什么的,只能他们俩之间私下执行。否则堂堂冥王爷犯了错误要跪搓板的事情传出去,她岂不是要背上悍妻的名头?
只是她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以叶倾扬的武功,哪怕是宫冥的声音再低,他也能听到。
叶倾扬一屁股坐在地上,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师哥一直是他心里天一般的存在。都说铁汉柔情,男子汉宠自己的女人也无可厚非,可是他英明神武的师哥跪着搓衣板,苦哈哈的认错这种事,打死他他都不敢想。
男子汉,大丈夫,膝下黄金万两,跪天跪地跪父母,哪有跪女人的?
直到某一天,他能及其顺畅的自己从床下拖出搓衣板,熟练的跪在上面,然后换上小媳妇一般的表情认错的时候,他才明白,去他妈的黄金万两,天大地大媳妇最大。媳妇都生气了,他还管什么黄金万两,别说是跪,就是趴着他都照做无误。
72 你是一个好哥哥
宫冥和林兮兮走到百草镇城门口的时候,正是晚霞满天。金黄色的余晖洒落下来,将这个罪恶的地方尽数笼罩了进去。
皇上站在高高的城墙上,身边没有带任何人,一个人眺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余晖洒在皇上的铠甲上,泛起一层暖暖的光芒。此时的皇上,没有高高在上的上位者气势,没有一国之君的王者风范,倒像是一位守卫子民的大将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宫冥拉着林兮兮走上城墙,拱手一礼。
“见过皇兄。”
“来了啊,怎么样,孩子找到了么?”
皇上收回视线,转身看着携手行礼的二人,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还有掩饰不及的担忧。
“还没有,被咱们的好皇侄带走了。”
一说起这个,宫冥就有些气闷。从孩子出生到现在,就一直在他身边,从来没有哪天看不到的,结果一到了百草镇,先把俩孩子给丢了。就算知道宫逸然不会对他们俩怎么样,也足以让他心堵的厉害。
“皇侄?”皇上一怔,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大皇子的儿子,宫逸然,也是当初跟兮儿一起去了异世的人。”
皇上既然来了,也已经出手了,宫冥自然要将这件事说给他听。
“朕知道了。小七,陪朕看看这晚霞可好?”
皇上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然后伸手指了指远处的群山和村庄。
“你看,这都是朕的江山,可是朕却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风景,朕错过了太多。”
林兮兮听着皇上的感慨,心想着皇上必是有话要说,便想着先悄悄退下,可是却被皇上拦住了。
“弟妹不急,没什么听不得的。弟妹乃是女中豪杰,心有沟壑,不妨听听朕这老头子的心里话。”
林兮兮只好停住脚步,重新站回到宫冥身边,展颜一笑。
“皇上谬赞了,兮儿不过是一个妻子,一个母亲,哪有什么沟壑,只不过想过些相夫教子的小日子罢了。”
“哈哈哈哈。”皇上开怀大笑,“弟妹啊,你这么聪明,朕要拿你如何才好?”
他无奈的摇摇头,这般女子,幸好嫁入皇室,否则,元和危矣。
“皇上正是好年华,老头子一说,实在牵强。兮儿觉得,皇上还能再执掌朝政三十年。”
林兮兮没有接皇上的话,而是先反驳了皇上老头子一说。
开玩笑,他们一家四口,大好的日子不过,大好的河山不游,发神经了才会接手一大摊子的活,每天累死累活,劳心劳力。
想要把元和甩给他们,别说门,连窗户都没有。
“哎,朕汲汲营营一辈子,看的比性命还要重要的江山权势,在你们眼里竟是这般唯恐避之不及,实在是让朕……让朕……”
皇上苦笑一声,一连说了两次让朕,却说不出如何来。
“权势之于皇兄,无非是心里的不甘和执念罢了,当年父皇所为,终归让皇兄意难平。”
宫冥一语道破,朝皇上笑笑。
“这也是为何皇上会着了大皇兄的道儿,被控制多年的原因。”
苍蝇不叮没缝的蛋,正因为皇上的心中执念和妄求,才给了宫默可乘之机。
“没错。当年父皇那样对朕的母后,朕心中怨怼已久,可终究为人子,想要得到父皇的认可。怎知不管朕做什么,如何做,都是错的。哪怕朕立了天大的功劳,却还不如还没出世的你在娘胎里踢他一脚让他欢喜。那时候朕心里的妖魔就活了。”
皇上的视线,重新看向远方。这一会的功夫,落日就完全不见了。刚刚还是金黄一片的天际,变成了黑灰色,天暗了下来,正如他这些年的心。
“皇兄的心魔,如今可还在?”
“不在了,从你们夫妻出手,将朕从宫默手里就回来的时候,就不在了。只是这些年,朕愧对天下百姓,愧对从你手上夺来的皇位。”
皇上闭了闭眼,脸上痛苦之色一闪而过。一想起这些年的荒唐,他就觉得当年父皇不待见他是对的。
“皇兄,你是个好皇帝,哪怕你被人控制犯下不少错,可是在偶尔清醒的时候,宁可背上朝令夕改的名头,扳正更改了不少,甚至为了弥补错误,颁布了多项利民政策,你早已功过相抵了。”
宫冥如何不明白他心中所想,只是这些年来,他从心里,还是认可皇上的政绩的。
“你真这么觉得?觉得朕是个好皇帝?”皇上看着宫冥,竟然有些紧张。
此时他还哪有彼时的高高在上,简直就是个等待家长肯定夸奖的孩子。
“皇兄,恕臣弟直言,若是你不好,早就不在这个位子了。”
宫冥这话,不可谓不狂妄,不可谓不逆反,可是他却说的平淡如水,就好像是在说晚上吃了什么。
呵呵,哈哈哈。
皇上的笑,从小声到大声,甚至到最后,笑弯了腰。一滴泪顺势掉了下来。
父皇,你看到了么?你听到了么?
你选的儿子,终归是最好的。儿臣错了,儿臣愧对列祖列宗,无颜见父皇您。
悔恨,这一刻充斥着皇上的内心。这些年,他虽然得到了皇位,却失去了更多。
报……
一声短而急促的报声响起,暗龙飘身而落。
“皇上,主子,主母,发现宫默踪迹。”
宫冥的手下无弱兵。哪怕失了先机,也会再夺回来。
那些人,心里记挂着两个小主子的安危,发了疯一般的出去找,内力都用来跑路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才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找到了线索。
“在哪?”宫冥面色发寒。
“距离百草镇不远的大望村。”暗龙心里没来由的担心的,大望村他知道,是宫逸然的留身之所。现在宫逸然消失不见,宫默却去了那里,难保二人不是做戏,毕竟父子同心。
若是他们真的是一伙,那小主子就危险了。
一想到这个,暗龙就恨不得抽死自己。要不是他无能,小主子怎么会被劫走。
“大望村?有何倚仗?”皇上第一次听到这个地方,不由开口问道。
“回皇上,大望村是宫逸然,也就是宫默儿子的地方。他在那经营多年,深浅还不得而知。再加上大望村环山,一旦人入了山,怕是会增加不少难度。”
就算能找到,也要费好多功夫。时间拖的越久,小主子就越危险。
“拿着这个,传朕口谕,所有人见令牌如见朕,任由你们调遣,百万人马,就算是一寸一寸搜,也够用了。不管大望村有什么,不记一切后果,给朕拿下。宫默宫逸然父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另外,务必保证两个孩子的安全。”
皇上从袖中拿出一块令牌,尾端的盘龙显示着令牌持有人的身份。
这块令牌在谁的手里,元和就是谁的。
他将这块令牌递给宫冥,没有一点犹豫。
他明白,论带兵打仗,无人能及宫冥。将兵力交到他手上,才能得到最好的利用。
宫冥倒是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见皇上颇为真诚的脸,随即将令牌交给暗龙。
然后他抿了抿唇,转头看向林兮兮,“宫逸然可信?”
显然,暗龙想到的,他也想到了。
林兮兮不是蠢笨的人,暗龙的担忧和欲言又止,她看得出来原因。
可信么?这已经完全不能凭着直觉和经验来判断了,这关乎着她孩子的性命。
能信么?
林兮兮第一次觉得宫冥实在太残忍了,将这么难的问题交给她来回答。
她的脑子里,满是上一世那把刺入她心脏的匕首,和刚刚宫逸然推他们出来的手掌的温度。
信?不信?
林兮兮简直要疯了,她甚至不想做任何选择。
可是她不能,她的孩子还在等着她。
“信,宫冥,我信他。”终于,她决定了,那个跟她风雨同舟十几年的少年,那个冒着风险,给她送还魂珠,送解药的少主,是她的兄弟和战友,她选择相信他。
“主母……”暗龙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被宫冥打断。
他的兮儿选择相信,那他就无条件相信。
“暗龙听令。”宫冥冷声开口。
“属下在。”暗龙单膝跪地等待宫冥的吩咐。
“全力搜查宫默的行踪,生死不论。不计一切代价,保护好小主子和宫逸然的安全。”
军令如山,哪怕暗龙有再多的话,也都悉数咽了下去,服从和执行是他唯一能做的。
对于宫冥将那么重要的东西随手交给一个属下的行为,皇上就像是没看见一样,既然选择相信,那就全然相信好了。
“走吧,陪朕走一走,守了这么多年,朕都不知道自己守了什么。”
暗龙离开后,皇上见林兮兮眉宇间有着掩饰不住的担忧,主动提出散步。只是这天已经黑了下来,散步实在不是什么好提议。
皇上的意思林兮兮明白,她笑了笑,“皇上放心,我们没事。皇上日夜赶路,早些休息吧。”
自己的心思被看穿,皇上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反而很受用这种温馨的感觉。有人让他关心,这种经历很美好。
“好,那朕就先回了,你们……别担心,孩子们吉人天相,会没事的。”
再多的话,皇上也说不出,他潇洒转身,朝着自己休息的屋子走去。
“皇上。”林兮兮看着那个略有些佝偻的腰,突然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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