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既然做了,痕迹就无法抹平,总会有破绽。你别忘了我们上次出去的目的地在哪里,也许遇袭的原因就是林兮兮的目标。而她的目标就是去子阅的住处。”如果不是刚刚叶倾扬的话,吕昗也不会说这么多话。
自家师弟那个狗德行,他早就习惯了。这些年在江湖上接的都是简单粗暴的任务,其余需要动脑的他要么不接,要么直接丢给他。他可没少帮他擦屁股。
好在叶倾扬武功不错,多年的杀手生涯让他手段的灰暗面很大,帮他挑选培养训练了不少暗卫,也处理了很多叛徒和刺客,比如前几天那个。
事实上崔冠阳根本没有多想,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儿子的身体治好养好,其他的他一概不关心。
不知道是对吕昗分析的肯定还是对林兮兮的信任,崔冠阳略一思索就同意先去子阅的房间。
最后一点太阳的光芒也沉下去了,天色暗了下来。崔冠阳带着二人一路左绕右转,避开了路上的机关阵法,避开了院中巡逻的家丁,也避开了一个熟人—何风奎。
何风奎踱着方步,慢慢悠悠的从子阅的房间走出来,神色自然,一路对跟他打招呼问安的下人和颜悦色,并无异常。
只是看似与平时一样温和有礼的何大夫,自己右手的大拇指紧紧的扣在自己的食指上。步子看似很稳,实际上有些急躁。
左臂略显僵直,垂在身侧没有动作。脸上的表情虽然在笑,但多了一点牵强,还有一丝不耐。
这样的何风奎在三人面前,根本就是满脸都写着我有问题,我心虚。
可是三个人谁都没动。捉奸捉双,捉贼捉赃,只凭表现异常就定一个人的嘴,太草率了。他们要一击即中,找到真正的下手之人,找到最根本的原因。
“主子。”一个小小的声音终于回传回来。
“当时我们几人在暗处守卫,主子成阵的时候我听见动静刚要去查看,秦副谷主走了过来。他把我们叫出来说最近谷内不太平,要继续抽调几个人保护小主子。说完他就转身说去安排别的事情。我们一时大意没防备,损失惨重。”说话之人声音很小,而且听上去有些压抑。
崔冠阳面色有些凝重,果然是秦俊。原来这些年的不幸,都是他识人不察,引狼入室导致的。
崔冠阳怒容满面,也不去管何风奎,带着二人直接进去院子里,主院后面有个小仓房,里面都是些礼物啊,灯笼啊杯盘碗盏等不常用的东西。平日里几乎没有人去,只是在过年过节以及谷中大人物生辰宴的时候,才有人从里面挑选东西,布置屋院。
今日的小仓房不是平时,一打开就有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拐角的里面摞着七八个人,都是一身黑衣。
崔冠阳走过去探了一下鼻息,人早已死绝,身子都发凉变硬了。
他把这几个人一个一个探过,一个一个摆在身后,一字排开。
每个人都是一招毙命,胸前的血窟窿已经凝住了,只有暗红色的一大片。
在探到最后两个人的时候,崔冠阳的手已经很僵硬了,脸色沉得就像暴雨前的乌云,层层叠叠,浓重暗沉。
不同于前面的人,崔冠阳快速的在那具“尸体”上的心脏处点了几下,封住穴道。并传了一些内力。
咳咳。尸体突然咳嗽了两声,活了!
第85章 希望你活下去
死而复生的人叫崔柱,是今天花厅值班暗卫的领头。刚刚就是他给谷主传的话,传完之后内力透支体力不济,再加上身上压了好几具同袍尸体,一时没了意识,晕了过去。
他咳了几声,睁眼看到谷主,一脸悲切。
一班八人,只还剩他一个,要不是他心脏稍稍偏了一点,再加上兄弟崔铁全力的替他挡了一剑,此时他也跟兄弟们一起了。
想起当时的情景,崔柱仍然不相信那是真的。他们八人如同待宰的板上羔羊,毫无反击之力。
眼看着那个人的剑刺穿兄弟们的胸膛,又刺穿自己的。一个个大红窟窿,叫嚣的涌着鲜血,身体一下子支持不住。
他想喊兄弟们,他想说大家坚持住,他想告诉他们不要睡。千万不要闭上眼睛。
他的手足兄弟,就这样在他面前,一个个凝了胸前血,一个个踏上了黄泉路,一个个头也不回,一个个话也不说。
他当时就想,如果大家熬过这一关,他一定去求谷主给他们放个大假,好好看一看世界,用心去找个好姑娘成亲过几天安稳日子。
虽然他深知他们的命从来都不属于自己,死,是迟早的事。可是这样的情景还是超出了他所有的预期。
所有人的死了,只有他还活着,孤零零……
身上身下都是硬邦邦的躯体,压的他喘不过气,心口就像压了一座大山,重的他都有些麻木,麻木到感受不到伤口的痛觉。
身上的重量陡然消失,一股温热醇厚的内力使他虚空的身体有了一点生气,他看着主子,悲伤,羞愧,内疚,绝望。
他冲着崔冠阳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嗓子火辣辣的疼,一张嘴就像狂风刮过贫瘠的荒原,撕裂一般。
崔冠阳摇了摇头,示意他先别说话,随即从怀里拿出一枚药丸,塞入崔柱的嘴里。把他挪到了地上。
最下面一个人就是崔铁,跟别人不一样的是他胸前有两处剑伤。一个是直刺,一个是斜刺。
斜刺的那一剑就是他帮崔柱挡的。这两天他有些感冒,鼻塞的厉害,吸入的迷药比别人稍微少了一点点,所以他拼了全身仅剩的一丝力气,替崔柱挡了一下,希望他能活着。
他没办法看着他们所有人像白菜萝卜一样被随意砍杀,崔柱是他们中武功最好的,而且他知道崔柱的心脏异于常人,他是最有希望活下去的人,他希望他能代替他们活下去。
药丸的功效很快,崔柱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渐渐有了点红色。
“何风奎利用属下……属下等人的信任,撒了化……功散,然后就……就下了杀手。后面,他做了什么属下……属下也不知道,请……请主子责罚。”力气稍微恢复的崔柱立刻说了他看到的知道的。
“做的很好,后面的事情我来处理。大夫马上就到。”崔冠阳轻拍了下崔柱的肩膀,起身与吕昗和叶倾扬出去看了看房间,没有任何发现。
“叫林兮兮过来,也许她能找到线索。”吕昗对崔冠阳说到。
“好。”崔冠阳同意吕昗的想法,亲自去接了林兮兮过来。
而林兮兮一进屋,敏锐的看向床边的小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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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子同袍,生死兄弟。
第86章 那个血艳艳的花盆
桌面上极其简单,简单到只有一盆植物。
那是怎么样的一盆植物啊?一眼看去最吸引眼球的不是花,也不是叶,而是大红色的花盆。
林兮兮两世为人,也第一次见这么大红色的花盆。
这突兀的颜色就像是血盆大口,看着就能感觉到血腥的味道。她不喜的皱了皱眉。
“这是何大夫特意请人做的,说是子阅身子弱,阳气不足,大红色既可以冲喜又壮阳气。”一同跟过来的慧怡见状连忙对林兮兮解释。
她第一次见到这个花盆的时候也是跟林兮兮一样的表情,诧异,惊奇,还有不喜。
“嗯。”林兮兮点头,没有说其他的。
“这么血腥的花盆我还是第一次见啊,那个老大夫什么眼光,一点审美都不懂。”风流大少叶倾扬嫌弃的挥了挥手,跟他的眼光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就这选花盆的水平,骑千里马也是追不上他的。
在场所有人包括子阅都自动忽略他这没有营养的话,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情谈品味。
冷场大王叶倾扬见没人理他,尴尬的咳了一声。真当他傻呢?他这是在活跃气氛。这些个不解风情的人,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
哼!傲娇鬼叶倾扬甩了甩袖子不说话了。
林兮兮朝着花盆走近,吕昗则比她快了一步,先林兮兮一步靠近桌子,见没有危险,又让开了身子。
林兮兮朝他点了个头以示感谢,身子略略前倾,曲了曲鼻子,对着花盆闻了闻。就像某种毛茸茸的小狗嗅了嗅路边的肉骨头。
然后她回头,对叶倾扬说:“他不是没品味,而是必须用大红色。”
嗯?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让大家久等,林兮兮就开了口:“如果我没认错的话,此花名叫血依兰,产自滇境密林,是一种极其稀少的奇花。此花一年只开一次,一次只开一朵。每朵花有八瓣花瓣,八瓣花瓣颜色各异,瓣瓣不同。依次为浅黄,浅绿,浅蓝,浅紫,深紫,玫红,大红,浅桔。颜色绚丽娇艳,美不胜收。花蕊更是娇嫩可人。只是花期甚短,只有两日,两日后花谢,花开再等一年。可对?”
慧怡一脸的不敢置信,崔冠阳更是震惊的看着她,就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就连子阅也是喔着嘴,小嘴张的能塞的下一个苹果。
“林姐姐你太厉害了,是不是你也和子阅一样,也有一盆?”子阅一下子扑过来,抓着林兮兮的胳膊问,结果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
“小心。”林兮兮一把捞起子阅,横抱着交给叶倾扬,“带你叔叔去外间。”
叔叔你妹!
叶倾扬看着手上突然多出来的叔叔,内心暴走如癫。
正要张嘴抗议,吕昗一个眼神过来。好吧,鱼游浅底,虎落平阳,他忍!
“小,叔,叔,我,带,你,出,去,玩。”好好的一句话,被他咬的稀碎稀碎的。恨不得嚼碎了咽下去。
“乖。”子阅无视他的咬牙切齿,应的那叫一个欢快。
噗!叶倾扬气的一口老血,简直比那花盆还要红艳艳。
第87章 炸弹一枚又一枚
临时保姆叶倾扬抱着子阅刚刚出去,林兮兮就转身对着崔冠阳和慧怡,脸上凝重的就像是发生了天大的事。
事实上在林兮兮的心里,这确实就是天大的事情。前世小时候的经历她仍然记忆犹新,所以她长大后,一直都很关注那些孤儿。
由于工作性质的特殊性,她的收入并不低,甚至是很高。可是她从来没有乱花过一分钱。她玩笑的说要存着当嫁妆,实际上都被她偷偷捐给了孤儿院。
子阅那么小,下毒之人就下黑手,这犯了她的大忌。
她虽不良善,却无法看着小孩子受苦,尤其她与子阅有缘,她很喜欢这个坚强的小孩子。
“谷主,慧怡,刚刚子阅跑过来拉住我时差点跌倒,不是不小心。”林兮兮想了想,觉得还是说的直白一点比较好。
“你的意思是……”崔冠阳眉头拧在了一起。
“我之所以让叶倾扬把他抱出去,不是顺手不经意,也不是因为他是小孩子,而是他现在无法走动。我要是放他下来,他还是会摔倒。”这才是她要叶倾扬把子阅抱出去的真正原因。
“林姑娘,这花,有问题?”慧怡指了指桌子上那盆花。这花自从搬进来就一直由她打理,虽然觉得怪异,但是何大夫说这个对子阅身体好。所以除了照顾子阅的起居日常外,她最上心的就是这盆花。
林兮兮靠在桌子边上,揉了揉太阳穴,片刻后说到:“我记得我之前见到过一本书上有记载,说此花喜吸精气,认识此花的人见到它就会立刻毁掉这个害人的东西,因此只在深山才能见到。”林兮兮顿了一下,“而且我还有个传闻,说若见此花,必见一虫。虫细入蜈蚣幼虫,八色麟身。与这花色一致。此虫名曰依兰血,微毒。血依兰,依兰血,花不离虫,虫不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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