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建国闻言咧嘴笑着看端着馒头拿着筷子进屋的馨妍,点头道:“恩,能吃是福,咱家妍儿手艺好。就是顺之跟妍儿的胃口太小,等顺之在大些,让他多运动锻炼锻炼,自然就能增加饭量了。就是妍儿,胃口小不说,还怎么吃都见不长肉让人发愁。”
馨妍抿嘴笑道:“我哪里瘦了,明明是刚刚好。春妞人也不胖,可前几天还说胖了不少,打算每顿少吃些,太胖了做衣服都要多费些布料。”
曲红霞挂好毛巾进屋,不太赞同道:“建国说的对能吃是福,想吃吃不上还有想吃吃不了那才是受苦呢。也是日子过的好,这才能胖的起来,家里日子紧巴巴的,哪里还能胖的起来,人都得惜福才是。”
说话间一家人都坐到桌前,顺之在馨妍坐下时,就凑近馨妍怀里,乐之被孙建国抱坐在腿上。乐之不认生,坐在他爹腿上伸手指着小鸡炖土豆,一个劲的喊肉肉肉肉。孙建国直接给他夹了个鸡腿,吹了吹热气,见不烫了才递给了乐之。见乐之接过就咬了一口吃的香甜,一家人都忍不住的呵呵直笑。
孙建国倒是给顺之也夹了另一个鸡腿,可乐之在馨妍怀里吃些肉糜蛋羹,根本就不接鸡腿。凤天幸哈哈直笑,对孙建国道:
“咱家顺之不爱这样吃,跟他娘小时候一样讲究,黏糊糊的东西从来都不会拿着在手里吃,你替他拿着他才会吃上几口,跟乐之不一样从来不贪嘴。大早上肠胃弱,小孩子不能吃太多肉,乐之吃这一个鸡腿也就够了,小孩子贪嘴不能都依着他的性子。”
孙建国拿着鸡腿凑近顺之,顺之抬头看了看一脸期待的爹,歪着脑袋又看了看含笑望着他们互动的娘亲,这才张嘴在鸡腿上咬了一口,一个鸡腿咬了两口就不肯在吃了,继续吃馨妍喂他的肉糜蛋羹。孙建国见状也没哄着让顺之在吃几口,把剩下的鸡腿递给了吃的一脸油的乐之。
都是农家散养的土鸡,一只也就三四斤重,去掉毛血和难处理的肠子,也就二斤左右,去了鸡爪的两个鸡腿也没多大,被炖的入味的烂,乐之吃上一个半也不会有什么事。凤天幸和曲红霞两人,配着腌菜每人吃了一个馒头一碗粥就搁了筷子,馨妍只吃了半个馒头一碗粥就饱了。
孙建国太久没吃真的丰盛的菜,他也是真的馋了,馒头只吃了两个,桌上的菜倒是吃的精光。孙建国肯鸡肉时,乐之蛋羹都不吃了,啊啊的喊爹要吃肉肉,总算又多吃了两个没什么肉的鸡翅。和和乐乐的一顿早饭吃完,孙建国就让馨妍歇着,自己把厨房收拾干净,又烧了一锅开水洗了个热水澡。
不等馨妍拿脏衣服一起去洗,孙建国就自己动手坐在院里洗。馨妍无奈,劳累了那么久又一晚上没睡的人,不去休息洗什么衣服。
“建国哥快回屋睡会,躺躺养养神也好,这些事我做就可以了。”
孙建国手上洗着衣服,抬头冲馨妍笑道:“我又不累,睡也睡不着,做些事跟你说说话心里也安心。我不在家就罢了,你一个人操持家里的所有事,既然我在家你就歇歇,这些事情我随手就做了。”
顺之这时候也还算稳当的搬张小凳子过来,馨妍心口暖意融融,为孙建国体贴的话,也为儿子乖巧孝顺的举动。坐在凳子上抱起顺之,馨妍就坐在凳子上,跟孙建国说起她这小半年做的脂粉生意。当孙建国听到馨妍这短短的时间内,竟然赚了五千块钱的巨款,惊得手里都忘了搓动。
略有些结巴道:“咋…咋有这么多?我一年的工资也才六百来块钱……你这小半年挣得都顶上我十年工资了,这还除了本钱跟孟浩平媳妇的工资……”说完孙建国情绪有些沮丧。
男人的自尊心,大多都接受不了女人比自己能干。孙建国倒是没这个想法,他就觉得养家糊口本来应该是他的责任,媳妇这小半年挣得快顶他十年的工资,觉得自己有些没用。
馨妍又怎么可能不清楚男人的想法,抱着顺之笑着道:“小打小闹的事,钱这东西够用就好,不必过于在意这些东西。你是咱家的顶梁柱,你工作做的好,越得重视在你身后的家人,才能不被人欺负。男主外女主内,说的不在乎如此。”
顿了顿,馨妍继续道:“供销社的那个秦主任,还有生产玻璃包装瓶的他表妹,就是因为你的身份,才没敢真的下手夺了这门生意。财锦动人心,没有一定的保障,根本没法保住让人眼红的进项。也是因为知道有你在我身后保护,我才有底气去拒绝他们合作要求。”
馨妍说的是实话,没有孙建国在,她也不会铺开这个摊子,孙建国就是她的底气,所以才在最初,就敢直接婉拒了秦主任的合作批发关系。单纯的批发馨妍能接受,但对方显然就是动了别的心思。就是现在,秦主任每个月都有不少都分成,馨妍也不会以为他就绝了龌龊的小心思。
馨妍的话让孙建国反省过来,的确,他是家里的顶梁柱,是父母妻儿的□□。人人都知道柿子挑软的捏,以所以当初在新和县时,那些人才敢跟凤家反目,就因为凤家没有能顶门立户的人,就是闹上门也打不赢。在世人眼中,再厉害的女人也是弱者,谁的拳头大谁才更硬气。
作者有话要说: 吵架真的很伤感情,婆媳关系也挺难处理……
第97章
孙建国回来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上午胡政委和孟浩平就来孙家。三人在堂屋里说话,馨妍跟爹娘带着孩子在院子里晒暖,馨妍拿着铅笔抱着顺之,在画板上画着一副简单的桃花枝,树叶和花蕊相互交映。画好之后了,才把跟铅笔一样的画笔递给顺之,抱着他看他一点一点的给桃花枝涂抹颜色。
顺之才一岁三个月,如果是正常的孩子,应该同乐之一样只知道吃喝玩乐,不过顺之早惠,馨妍对待两个孩子,也是把乐之当做小孩子疼宠,对顺之除了疼宠之外,会把他当做大孩子对待。顺之在她跟前,也甚少会为他的早惠做掩饰。对凤天幸两口子来说,孙子都是很乖巧很懂事的,乐之性格外向顺之跟馨妍一样早惠又乖巧,没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自家孩子那都是怎么看怎么好,馨妍微笑的看了会围着爷爷奶奶转圈圈,嘴里还哈哈笑的乐之,收回视线见顺之白净的小手整只手握着彩笔,严肃着张小脸努力不把颜色涂抹在花瓣外面的空白纸上,只是小孩子的协调能力显然并不算很好,粉色花苞的颜色深浅不一,花苞外的白纸上也涂上了颜色。
顺之很不满意的皱着小眉头,仰头求助的望向馨妍,馨妍轻轻浅笑,拿过顺之握着笔的右手,在画上轻轻的带动渲染着花苞的颜色。一张不大的纸上,也就四个花苞五六片小树叶,有馨妍带着画,没一会就把画涂好颜色。馨妍拍了拍顺之的小手,把画笔拿了出来,画好的画从画板上拿下来递给他。
“顺之很厉害,能静下来做这么久,不过今天就先画一张吧,天冷手拿着笔很容易冻伤,过犹不及,想画的明天咱们涂一朵牡丹。”
顺之看了看画,表情很有成就感的满意笑了,凤天幸跟曲红霞也凑过来看,都交口称赞顺之聪明画的好。顺之被爷爷奶奶夸的略显脸红,不好意思的扑进馨妍怀里。乐之以为在玩,也过来扑进馨妍怀里,抱着两个小宝贝,馨妍唇角的笑容温柔如水。父母康健儿子聪慧,丈夫也平安,只觉前所未有的岁月静好。
院里两个孩子跟馨妍撒娇时,堂屋内突然传出孙建国的暴怒声:“他们这是想干嘛,我手底下没了五个兵,伤残不得不退伍的士兵……严师长怎么说,他们连回乡安葬都不能,家中的老爹老娘妻儿老小,哪一个不要养……”
胡政委叹气,语种带着无奈:“这是领导们一起决定的,他们也有有他们的为难,但凡有一点办法,上面也不会吝啬的,你也知道……咱们军区经费并不充足,需要经费的地方多……”
孙建国烦躁的起身,在堂屋里走了一圈,咬牙只能忍下心口的怒气,半晌才冷静下来,对两人道:“其他的事情我不管,只是不管怎样……我带头凑份子,你们凭自己心意捐些吧,不管怎样咱们团这么多人,下面的就是捐三五毛钱,凑在一起也是一笔钱。能多几个钱,死去战友的家人,还有伤残退伍的战友,好歹能多些用途……”
馨妍在院里听到这几句,心里就明白孙建国的怒气因由。军人保家卫,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只留下一家子妻儿老小徒伤悲,残了也不能得到妥善安置。都是孙建国手里的兵。他一个团长却帮不了,心里肯定会愤怒无力,可却只能服从,只能用另一种方式来帮这次伤亡的人。
等胡政务跟孟浩平离开后,孙建国紧皱的眉头就没松开过。说是他带头捐钱,可他就是把家底都拿出来,又能帮的了多少。他是团长,他拿多少出来,胡政委和孟浩平都不能比他少太多……愁了快一天,一直等到晚上吃过饭,凤天幸主动开口要带两个孩子去东屋睡,孙建国躺在床上抱着馨妍,也没心情做他往日最期待的事。
馨妍窝在孙建国怀里,听着他一声接一声的叹息,伸手轻轻揉着他胸口,憋闷伤内。沉吟想了一会,馨妍才开口问道:“这次你们出任务,有多少人伤了要退伍?部队里不是有转业一说吗,难道就没有给安排?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他们就是退伍也是因伤光荣退伍,回到家也会有另一种人生,你想开些别把自己愁坏了。”
孙建国缩着身子,把脑袋埋进馨妍怀里,闷闷叹道:“转业也是要分级别的,他们都是当兵三四年的普通士兵,回乡也是要等着听从安排。以前我手下的兵,退伍回家只能在厂里看大门,被人吆喝来吆喝去,挣得还上,日子都过的紧巴巴的……带着伤回家的士兵,有妻儿的要养家糊口,没妻儿的讨老婆都要犯愁。不少大山里出来的兵,伤残回去只能一辈子打光棍……”
馨妍默然,片刻也跟着叹气,这事在她前世太过平常,将领吃空饷顶功的事多得是,底下的兵死可残了别说安置,能拿到回乡的路费就已经不错。孙建国是个负责的领导,他爱惜手底下的兵,会努力为他们争取该有的待遇,可惜他一个人做不了领导们的决定,只能力所能及的尽一些微薄之力。
因着这事,孙建国连着几天都愁眉不展,二十九这天上午,孙家来了十来个人,经孙建国的介绍,馨妍才知道他们都是这次去出任务的士兵,幸运的是他们伤都是轻伤,而不是重伤到只能退伍。十四人没空着手来,凑份子买了些小孩子爱吃的江米条麦乳精和糖果,用他们话就是家里有孩子,这大过年的怎么也不能空着手上门。
孙建国见他们都恢复的差不多。脸上总算露出笑容,而后有板着脸说等过了年,在加重练习给他们紧紧皮子,省得下次在出任务,又是一身伤的回来丢他的脸。人多屋里坐不下,他们干脆坐在院里讲话,哈哈笑的逗乐之玩,哄顺之喊他们叔叔。十点多这些人就要告辞回去,孙建国跟凤天幸两人说什么都要留饭,而馨妍跟曲红霞已经开始准备中午的菜了。
人太多桌碗都顾不过来,孙建国去食堂买馒头回来,顺便从食堂借了五个装菜的铝盆。还好馨妍今年准备的荤食多,这么多人才不至于难为无米之催。两只鸡剁块跟土豆炖了一盆,腌菜切丝跟卤肉弄了一盆,半头猪吃了一些,腌了一些,还剩下些准备做饺馅的五花肉和猪后腿。
馨妍也不心疼东西,反正过了年再去卖就是,用了一个猪后腿裹面炸了小酥肉红烧一盆,一盆豆腐鸡蛋汤,和一盆特别辣的酸菜鱼炖粉条。馨妍四菜一汤不多,不过胜在每样菜都份量足,十四个战士加孙建国和凤天幸也绝对够吃。
馨妍跟娘亲带着两个孩子,自接在厨房的案板前凑合着吃点就成,馨妍是做饭时光闻味就已经饱了。两个孩子的饭菜是专门做的,馨妍把孩子喂饱,堂屋里的人边吃边讲话才吃到一半。馨妍让娘亲带两个孩子回东屋,她把地锅清洗干净烧水,准备等客人离开后洗澡洗头,今天做的菜太多,油烟味染得一身味太重,不洗澡洗头,她晚上连觉都睡不着,更别说明天就是年三十,还要包水饺呢。
人人心里都有自己的衡量标准,每次家里来了客人,馨妍都是习惯性的好酒好菜招待,毕竟手里有钱行事就能大方的起来,经济基础也算是决定待客态度的关键。被馨妍郑重招待过的客人,任是谁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不周到。孙建国一直都爱惜手下的兵,他手底下的兵当然对他更信服,加上部队里有来过孙家吃饭的士兵宣传,馨妍这个团长家和善大方的小嫂子,也跟着一起非常受尊崇爱戴。
中午一顿饭可以说非常丰盛,一桌子菜鸡鱼肉蛋吃的十几个正修养的伤员,个个面脸油光心满意足。不好意思的吃饱喝足,临走孙建国接过馨妍递给他的一包酥果麻花,让他们回去分着吃。十几个人哪里好意思,都觉着一顿饭把人家过年准备的好东西吃光,临走了还要吃不完兜着走,都脸红着不肯接的就跑,孙建国板着脸抓住一个动作慢的家伙,塞进他手里后就回院子关上大门。
十四人跑离了孙家老远,那个被孙建国抓住提着东西的战士,不好意思的提着东西,随手打开大布袋看看里面的东西,千层酥酥果还有麻花,没忍住拿个跟麻花嘎嘣就咬了一口,眯着眼睛含含糊糊跟其他人道:
“咱们团长看着严厉,可他还是副团时就对咱们最上心,从不肯让手底下的人吃亏。团长家的嫂子,也是漂亮大方温柔贤淑,咱们团长真是好人有好报。今天中午的菜可真好吃,这还是我长这么大吃的最满足的一顿饭了,团长家的嫂子可真大方,那一盆鸡肉炖土豆,怎么也要有两只鸡呢,还有那盆红烧小酥肉,那可全是肉呀,卤肉跟腌菜味道也好吃。”
其他人也不住的点头,都回味着午饭的丰盛和味道,就是肚子吃的撑到了,想到那味道也没忍住嘴馋,纷纷拿了布袋里的东西慢慢吃。七嘴八舌热闹的边走边聊,回宿舍的路要经过家属楼前的小路。正当他们路过家属楼前的小路时,就听到路边的一个标牌后面,一个非常不和谐的女人,声音洪亮状似在跟人聊天道:
“你不知道吧,那七团的团长媳妇,别看着逢人三分笑,花花心思可是不少呢。这小半年她男人出任务,那女人就在家里倒腾生意呢,也不知道用什么做的化妆品,送到吉省供销社里代卖。我听人说才拳头大小的一盒粉,里面也没什么东西就要十多块钱,据说那女人能赚上一大半呢。怪不得不少人看到她买了不少鸡鱼肉往家提,原来如此做生意挣了钱。”
另一个声音尖细的女人长口惊讶道:“真的假的?那团长媳妇也太不讲究了,就凭她男人是团长,工资就不可能养不了家,咋想到薅社会主义羊毛。也就是在咱们军区宽厚,搁在其他地方早就抓起来拉出去□□了。这明摆着是给家里男人丢人现眼,他家男人不管吗,这事要传出去丢死人了,七团团长丢人七团也跟着丢人。”
一
之前的那个女人接口神秘兮兮道:“你不知道,我听人说孙团长爹死的早,他娘后来又改嫁了,孙团长一怒就跟他娘断了来往,孙团长现在家里的爹娘可不是他亲爹娘,那都是他老丈人,她媳妇可是带着爹娘嫁给孙团长的,就是仗着年轻漂亮,听说那女人在老家不检点,就是被人给打上门给退了亲,才攀着孙团长硬嫁给他,才离开那个风言风语的小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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