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姜信就闭嘴了。
快马速度太快,但城门一入夜本就封闭戒严,根本不可能出去,姜信多厉害啊,城外也有人接应,在姜信找到许青珂放出了暗哨后,已有城外暗卫用飞爪上了城墙再暗杀了北门守城的人,打开城门……
骏马出回川城门的时候,姜信笑了,说:“看到没,小许许啊,我能干不,我比你的人都快……”
却听到许青珂咳嗽了下,于是他的手上就喷溅了热血。
滚烫滚烫的。
瞬时,姜信的脸色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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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荒郊野外一野庙,庙宇内的几个僧人早已被姜信的人控制。
许青珂已经被姜信抱下马,放在了椅子上。
姜信将她放在椅子上后,马上把了脉,这一把脉,许青珂倒还好,只看得姜信脸上青白交加,对许青珂咬牙切齿。
问她:“枯血丹,吃了后逼出潜能内力,暂得武力,但每一次使用都会耗损寿元……是不是?”
许青珂点头。
姜信又问:“你年少入寒潭得了阴寒之症,其实根本不算是先天绝症,但你为了习武,强行修炼了阴损的功法,平时显出亏损体质,旁人把脉根本不能察觉分好,但只要服用枯血丹,功力便能逼出,只是这一阴一阳转变,非寻常人所能承受,而且需要从小便开始修炼,是不是?”
许青珂默了下,也点头。
姜信不再问了,只猛然起身,恨不得咬死她似的。
“许青珂啊许青珂,我将来若是死了,绝对是被你气死的,铁定是被你气死的!你这个笨蛋!!!”
他说着锤胸口!气得不行!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了。
外面的暗卫不知里面究竟,但能感受到自家主子的怒意,如今黑夜,主子搂着一妙龄女子仿佛视若珍宝,也不知出了啥事儿让他如此恼怒。
不过……可千万不能触苗头,要知道自家主子平时可是心狠手辣得很。
不知道会不会辣手摧花啊摧花……
屋中,许青珂怎不知他生气,只是轻声道:“这世上没有万全的人,我本就不是习武的料,我父亲当年还甚为遗憾,他想让我能自保,但后来我只想用它来报仇……”
姜信盯着她,“你的仇人很强,而且很多。”
“是,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发生,假若遇上景霄这般的事情,我若是真的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结果会比你想象的更糟,要么苟延残喘了此一生,要么不顾一切达成所愿。”
她的愿就是复仇,如今倒是在姜信面前不遮掩了。
因为她已经确定这个人已经知晓她是谁。
接触太多了,她跟这个人。
亲密的,不亲密的,仿佛分不开。
这让她很头疼。
她不想让这个人太深入她的生活,因她的生活里不止是他人的死,将来也必然包括她的死。
姜信:“在我这里,没有什么结果比你会死更糟。”
“是人总会死,或早或晚而已。”许青珂眸光颤动,看着姜信缓缓蹲下身子,跟她平视。
“许青珂,你真的是我见过最残忍的人,可你所经历的我不能想象,我无力要求或者指责,我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心疼。这种感觉真的太难受了,我长这么大,也不是没经历过痛苦的人,可你真的让我太难受了。”
姜信是真的很痛苦。
许青珂伸出手,纤细的指尖苍白而美丽,是的,一个绝美的人连手都如艺术品一般。
她的手落在他脸上,落在了他眼上。
“那就离开,可以离开就看不见,感受不到,智者该有所抉择。”
“我愿意当个蠢人,蠢人也有蠢人的法子,比如你娶我啊,我入赘到你家。”
许青珂登时无言。
但姜信很认真。
“你的仇,不管多大,我都帮你报,管他一个两个十个一百个,他们的祖宗十八代祖坟我都能帮你挖了,我有自己的军队,我有很多钱,我也很聪明,至少跟得上你的脚步,跟得上你的思路,我们两个联手就是雌雄双煞,额,不对,反正就是很厉害很厉害的组合……”
许青珂捂住了他的嘴巴,轻轻说:“不行。”
这个女人连拒绝都如此冷静。
毫不迟疑。
被拒绝的人很尴尬吗?当然是有一点尴尬的。
“许青珂,我要不是图着你漂亮,我才不会看上你。”
不等许青珂说话,姜信又有些失神, “不过你穿女装还真的是……不对,许青珂你竟穿女装,穿给景霄那个家伙看!!”
“我累了。”许青珂阖眼,直接昏迷了过去。
姜信:每次都这样。
不过昏过去也好,姜信也才能给她医治,但他的脸色也只在许青珂昏过去的时候才沉下来。
枯血丹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许青珂是从哪拿到的,她的武功又是哪里学的。
她为了复仇几乎不顾一切,哪怕死。
他如何……阻止她?
不,他只能帮她。
“横行恣意了这么多年,可算遇到死穴了,许青珂啊许青珂……你可真是能耐死了。”
他摸着她的发丝,目光温柔。
枯血丹这玩意不是一次性使用就会夺人性命的东西,它有一个过程,只不过加剧掠夺人的生机而已。
次日凌晨,回川十里之外的水泽野庙边上,负责驻守的暗卫并未有睡意,但至少没有之前那么精神,尤在他看到一个人走出破庙站在水泽边上远望回川城方向的时候。
他觉得自己可能眼花了,否则怎么会有这么恍惚的感觉呢。
那个女子……天清水色,庙宇空灵,她站在那儿,侧身回望,她的眼装得下山河辽阔,装得下飞鸟点涟漪,更装得下红尘人间的缭乱。
但别人的眼里只装得下她。
砰!这个暗卫眼珠子被一颗果子打中的时候,另一只眼看到了目光冷冽的姜信,顿时汗如雨下,忙转过身去。
可怜啊,他刚刚连她的脸都没仔细看清。
长袍披在了许青珂身上,也盖住了被封吹动飞舞的一头青丝,许青珂侧头看向姜信。
“你又救了我。”
姜信:“你每次都这么说,也不见你以身相许过一次,所以下次憋说了,虚伪!”
许青珂失笑,也的确笑了。
这一笑,姜信有些满意,“这个回报不错,勉强抵消一点点你欠我的,不过托你那个枯血丹的福,之前帮你补回来的半条命又去了一部分,我又得回去研究医药,你可以称心如意得摆脱我了。”
许青珂双手环胸,身形依旧玉立,可水边的风吹了她身上的衣裙,轮廓曲线勾人。
她很高,高挑修长,眉目如画,可以让人如痴。
“我们的确得分离了,我的人……攻城了。”
准确的说,是北地的军队攻回川。
攻城必有巨大损伤,但这次不会,因为景霄出事了。
会死吗?
许青珂摸了下手腕,暗道之前那一刺差了一些准头,可惜了。
第193章 秦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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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霄生死与否, 攻城战时自可见分晓, 但此时姜信却通过许青珂那简单一句确定了很多讯息。
“南城太子那边的铁矿是你吃下的吧?”
“嗯”
“小许许你不仅长得好看,也干得漂亮!”
许青珂偏头看他,“你是拐着弯儿骂我黑吧。”
好累哦,女儿家都这么难哄吗?我明明是拐着弯儿赞美你。
但景霄露出很是微妙的表情, “你白的很,我十分确定。”
仿佛秒想到自己身子被这人看了不少,许青珂眯起眼, 呵了一声, 景霄登时补充:“当然, 头发还是黑的,跟珍珠似的……”
许青珂:“……”
气氛有点尴尬,姜信试图补救,倒是许青珂淡然如水,管自己看着回川方向。
“那你会让你自己的人攻城?这不是暴露实力?还是说蜀王这厮驾前你再无任何阻碍,只想直接了当出手……”
姜信的话虽是询问, 其实是想引出一件事。
许青珂:“还有一个血牙统领,你知晓他是谁, 曹墨是你的人。”
姜信表情不太愉悦, “你知道曹墨, 那血牙的头儿是谁也知道咯……”
“嗯”许青珂反应平淡,却掐死了姜信邀功的路,“诶,我还以为能以此换你一个笑容呢。”
这人嘴皮子越来越没准儿, 许青珂也是怕他的,便说:“攻城的是秦爵不久前调度驻守到北地的人,于你不太适合照面,你可以走了。”
姜信也知道自己留不得,起码聪明人不该拖泥带水,便已经让手下人去收拾痕迹了。
但他仍旧忍不住问,“既是秦爵的军队,为何你说是你的人?你跟他联手了?还是早已知道……”
许青珂仿佛知道他想说什么,“因为一些机缘巧合,秦笙在我北地修养。”
“那……”
“她是我的人。”许青珂用简单五个字回答了一个复杂的政治军事人际关系导致的军事合作演习问题……
姜信手掌按住了胸口,许青珂,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但姜信也是一个坚强的男子,他也淡然一笑,“原来如此,那还好,我还以为是你早知道景霄要去掳你,你还故意中计然后将计就计脱衣换衣给他看最后还跟傻子似的吃了一颗破丹药……如果是这样,许青珂,你会知道我的手段有多厉害。”
许青珂手指摩挲了下,淡淡道:“我还不至于那么傻。”
但她也轻笑了下,微风吹来,发丝一缕跳脱,她伸手用纤细的指尖勾住它们,往后精致的耳朵那边别去,唇上随性,含着浅浅的玩味:“所以你没有机……”
某人已经箭步上来,扣住了她的后脑勺,稳住了她的唇。
不容她呼吸,不容她抗拒,因他一直都无力抗拒。
他太小心眼了,不肯一个人默默付出,他想要有回报。
一个吻是最浅的贼心。
让她忘不了他是初步谋划的贪心。
让她跟他一样无力抗拒是他最大的野心。
许青珂没有拒绝,只是手掌落在了身后栏杆上,她的力气本来就小,若是不逼出功力,便是真正柔弱无骨的人物,一如当年她被这人逼到水榭水桥栏杆上折腰的柔软。
这样的人物,真的是在朝堂之上叱咤风云搅动山河的权臣吗?
她只是许青珂。
姜信终究是停下了,再不停下,许青珂要生气了。
她的人来了。
一个人站在不远处的林子里,隐隐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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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信等人离开之后,许青珂依旧站在那里,只是身上披上了一件宽大的外袍,遮掩了女子衣裙。
原狼到了,垂头不语。
他只是一习武人,没有从小根深蒂固的仇怨,心思单纯,对许青珂尊重居多,没有其余想法。
此时低头不过是因为不敢看。
不敢看自己尊敬的主子被人占便宜后娇弱的样子。
许青珂偏过脸静默呼吸了片刻,才开口:“让人布置痕迹,当是你们救了我,秦爵的人不简单。”
原狼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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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本来没多少军队,就后来重建后收编的人,且多出自流民,要监管培养都需要不小心思,原本的军队也就一小部分,所以这次攻城是秦爵的人为主,本来嘛,景霄杀出邯炀已是谋反,还掳走许青珂,更是大罪,皇族恨不得食其血肉。
也是许大人能耐啊,竟传了讯回北地,正好北地有他秦爵的女儿修养,再传消息给他秦爵。
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而许青珂于朝有大半政权,她的令就相当于半个王令。
于邯炀,蜀王急火攻心昏死不知,已是大乱……
若不迅速拿下景霄余孽,不仅景霄会乘势在回川起兵,就是其余各地也必有反贼乘乱而起纷纷攻向邯炀,更别说临边诸国。
形势如此险峻,秦爵只看自己女儿的一番分析就有了决定。
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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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川一战打得并不艰难,甚至说是万分容易,一天破城,破城后守军直接宣布投降。
既出乎人意料,又在许青珂意料之中。
城主府,许青珂再回这个地方,也不过是隔了两三天光景,没有太大的杀戮,也就没有血流成河,只是城中戒严,显得有些肃穆。
院子里有一高大魁梧的男子在等她。
算起来,许青珂跟这个人在这几年里也就见过一两次,军政不相干,加上对方是军中实干又孤立的一派,于许青珂这种短短几年就靠盛宠上位的人截然不同。
于是就真的只是照面过而已。
小时候大概是见过的,但秦夫人都认不出她,何况是这人。
许青珂上前,“秦将军,这次多亏将军了。”
“是许大人运筹帷幄,调兵如神。”秦爵言辞寡淡,为人也显得冷漠,这也是他在朝中没什么人敢凑上去攀关系的原因之一。
他似乎以为许青珂是故意被擒的。
这也不重要,许青珂没有解释,只说:“并没有找到景霄尸身?”
秦爵皱眉,显然也觉得这件事是一败笔,“经调查,他带着回川的心腹跟主要干将提前撤离了,斥候追查踪迹,疑似到关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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