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声, 凝重,带着隐隐暗意。
从始至终都是我, 到此时才用上寡人。
许青珂聪明绝顶,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拉拢她的时候, 是我, 便是暗示她若归顺, 不持君王位,可与她为友,善待之!反之,若是她将来威胁到他跟渊, 那他就是君王。
君王无情。
“是以?”许青珂问。
仿佛他说的,于她也不是很重要,但她又不会失礼于人前,听得认真,问得也认真。
秦川想了下,道:“留宫中用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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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珂婉拒了,出宫的时候,秦夜还在外面等着,亲自送她回紫华楼。
不过到了水灵廷门口,许青珂瞟了一眼隔壁。
秦夜不用她问就主动说:“下官就住在大人边上。”
许相爷就嗯了一声,然后就进屋了,袖摆曳动,清华不可方物。
秦夜在院子里站了下,观察到这楼阁摆设等等,愣了愣,若有所思。
“将军,要不,我现在带您去……”
“就在隔壁,有什么好带的。”秦大将军有些冷酷,管自己走了。
紫华楼的驿官无奈:你们家相爷给你的气,你撒我身上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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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晚饭的当口,紫华楼自是好吃好喝招待,还办了晚宴,该是礼部大臣亲陪,不过许青珂一向不喜欢这种热闹,能让她上心的国家大事也不可能在这种场合给她需要的信息,便是没去。
吃食是送过来的,还带了两位访客,紫华楼的驿官恭敬之中,还有几分恍然跟了然,许青珂用眼睫毛也能看清这人的想法——盛名鼎盛如许相爷,也有青楼相好的?懂,我懂,都是男人嘛。
于是他飞快退了。
赵娘子看到到访的两个人,尤其是美不胜收妖娆性感的美艳舞娘,顿时表情扭成一团。
“我说赵姐姐,你这年岁本来就不小了,就别做这样的表情了,皱纹都挤一起了,怪不好看的。”
她矫揉造作,偏偏作得极好看,让人讨厌不起来——除了赵娘子。
赵娘子顿时要炸了。“妖灵姑娘,你既要到访,何必一定要以青楼女子的身份呢,如此坏我家公子清誉。
妖灵顿时否认:“瞎说,我分明是以青楼兔儿爷的身份进来的,哝,就是他咯……”
纤纤玉指一指,旁边俊秀郎君就落入了赵娘子眼中,她惊讶:这人好像有点眼熟啊。
许青珂眉眼一殇,瞥过她,看向这郎君,眸色倒是平静,“景公子运气不好,非要撞在她手里,辛苦了。”
景修有些木然,回:“是我该歇歇妖灵姑娘帮我,否则就算我面容变了一些,也未必能活着见到许大人。”
是景修?赵娘子恍然,难怪她觉得眼熟,原来是易容,不过这种易容怕是永久性的,而非□□跟一些工具修饰。
这景公子果然有些门道,难怪能或者逃出幕后人的暗杀。
不过想必经过这么多磨难,心性也变了,气质都褪了许多,变得沉稳沧桑起来,也让人有几分不好揣度。
想到这里,赵娘子主动起身,借口去厨房拿东西,要离开。
因他肯定要与许青珂谈及那个机密。
就是妖灵也打算避嫌。
“无碍,都是自己人。”
一句话,赵娘子暖心,妖灵得意。
景修虽惊讶,但也不执着这个,只沉声说:“我跟大人您协议好的那个秘密,便是这个。”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纸来。
看起来有好些年头了,而且似有几分破损,俨然是被撕扯过损坏,上面还有血迹,但无碍整体。
他递给许青珂,其余两人也看不到是什么,但想着应该是地图类的东西。
许青珂果然看到的一张地图。
而且是海域岛路线图。
许青珂看了一会才抬眼看向他,景修便问:“大人可记得长生殿?”
“记得,先帝耗费国库巨资想要造就的黄金祭殿,想以此求长生。”
“负责长生殿建造的,是我祖父……后来霍万登基,祖父甚至此人心性,便立刻撤手推了这事儿,后来果然听说许多参与此事的官员都被灭了口。”
妖灵:“黄金殿?有够俗的,掌管人间寿命的仙神莫不是还爱财不成?所以,有背后隐情吧。”
“是”景修没有否认,“但真正的隐情反而在那图上。”
“图上的岛,乃是长生岛,长生岛是存在的,在蜀国立国之前,渺渺诸多部落氏族争夺刚刚问世的《江川河图》,一是为了得到《江川河图》问鼎天下,成就霸业,但后期,他们却发现了一个更大的秘密。”
什么秘密?
饶是许青珂也有了兴致。
“便是创出《江川河图》的那位智者乃是从长生岛中修学了诸多古老秘学,通达学问,集合百家所长著作囊括诸多方面的巨作《江川河图》,但最后一卷的长生卷,其实并非人力所能创造,而是后人添加上去的——长生,指的是那座岛上的人。”
许青珂眉头一皱,“天生寿命很长?还是其他缘故?”
“不知,这也是当时那些势力想知道的,于是他们勾结一起——飘洋渡海,登上长生岛,或许是拷问无果,反正最后血洗了岛上的人……长生岛上的昌盛族人才覆灭。”
妖灵撇嘴,赵娘子皱眉,许青珂若有所思:“那位智者死了吗?”
“死了,那些势力忌惮这位智者,当时就用毒毒杀了他……”
“这些人没找到长生的秘密,但得到了完整的《江川河图》,因为它,后世陷入争霸天下的乱局,直到蜀国建立……当时高祖联合了。”
景修忽然顿了下,有些小心得看向许青珂。
“白家。”
许青珂淡淡道:“联合了清河白氏,白氏拥立高祖登基,但后来白氏内部不知为何爆发恶疾邙疾,几年内诞下的孩儿皆体虚,活不过七天便夭折,白氏以为是诅咒,这才退隐。”
这是她母亲告诉她的。
也是为什么她幼年被高僧断言不寿的时候,她父母会那般尊从……
诅咒?做了坏事才会害怕有诅咒。
跟血洗长生岛有关吗?
如果白氏真的那般强盛过,当年肯定也参与了。
妖灵内心默默想,可看许青珂淡漠的样子,暗想这人心里未必没有怀疑。
可她不说,谁敢问?
“不说了不说了,饿死我了。”妖灵叫着吃饭,再不吃都冷了。
景修正要起身,想退避开,毕竟他如今是阶下囚一般的身份,也求助于人,怎么能与许青珂一同用餐……
“你现在出去很惹人怀疑。”许青珂让他坐下了,吃个饭而已。
景修看妖灵也不介意,于是又坐了下来。
这顿饭吃得并不平静——因为妖灵话多。
很奇怪,这个女子对别人话十分少,若是真的说话了,多数歹毒,喜算计人,他也的确吃过很多次苦头。
可她对许青珂……
莫不是情根深种?
景修低下头,一直很沉默。
吃着吃着,果听到她似有深意得问:“秦姑娘还没消息么?还有那个男的……也没消息?”
妖灵是碧海潮生四人之一,就算远不及许青珂,多少在亲近许青珂后能看透一些。
许青珂正吃着菜,咀嚼好了才淡淡道:“秦姑娘是没有消息,至于那个男的,若是他来了消息,就意味着魁生要倒霉了。”
妖灵:“……”
果不其然,这顿饭还没吃完,消息来了,来自晋的消息。
消息还挺多,一连贯的。
把所有人都给镇住了。
“晋王驾崩,遗诏以太子晏年轻不通政事特让晋后辅政,晋后当天主理晋王后事,查清晋王乃中毒而死,是东山王北雍图谋王位而主使,晋后联合朝中一党降下罪令,封东山王府,缉拿了东山王一家下狱,次日晋后亲临早朝,于文武百官面罪斥东山王北雍……”
到这里的时候,就应该完结了。
反正妖灵听到这里的时候,脸色变了好几下,看向许青珂,后者平静,问:“还有呢?”
密探有些紧张,略提高了音量:“就在晋后要下令诛杀东山王的时候……晋王来了。”
噗!妖灵喷了。
什么鬼?不是驾崩了吗?
“原来晋王乃诈死,故意引晋后下毒等……最终将晋后逆党一网打尽。如今,晋后被废,关入冷宫。”
这都是六天前发生的事儿,那两天晋国的局势转折起伏,如虎凶猛。
妖灵摸着自己好看的脸,幽幽道:“我怎觉得跟唱戏似的。”
许青珂淡淡道:“戏多,戏精。”
晋国的戏怕是不止如此。
那个诈尸的晋王……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我不吃你们的奶……自己想歪的人是你们不纯洁哦~~我只是想跟你们说一下,本人作者名叫胖哈,你们可以点开书名下面的胖哈两个字进入专栏,点我收藏,你会收获一个相当不错靠谱的作者,目前收藏500多一点,凑足800收藏我加更一次,其后每加三百作家专栏收藏,我就加更一次,什么时候无效我会另行通知,谢谢大家,么么哒——还有顺便说下青珂完结后会有预收文待开,眼睛好的小姐姐可以看书的大屏幕……
第242章 走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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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国的事儿来得太突然。
秦川知道这件事的时候, 却并未惊讶,“她不是师宁远的对手,不单单手段, 也因后者在晋根基太深……不过她的来历有几分意思, 蜀月灵宫?清河白氏, 那就是许青珂的……”
渊能在过去布局这么多国家,就是蜀, 若是没有许青珂横插一脚,如今也跟烨一个下场,是以, 情报自然很厉害。
想到师宁远跟许青珂的一些微末牵扯消息, 秦川若有所思, 其中会有她手笔吗?她怎么都撇不清吧。
这两人有利益往来,还是私交甚好?
左右相会入朝商量晋国政局巨变, 也要重新考量北琛的政治意义,当然, 在左右相被通知进宫之前。
“许相如何了?”秦川问。
密探很负责得回答——有两人拜访许相,而且未曾被阻拦, 入室一起用膳了, 到现在还未出来。
那人一向凉薄, 竟也会与人一起用膳?
不该是下属。
那就是私交?
关系极好的私交?
“是何人”秦川拿起奏折,依旧很冷淡。
密探再次事无巨细回答——乃是堰都中极负盛名的燕子楼近期最新热的花魁魅灵跟燕子楼新得的美貌郎倌。
啪,奏折落在桌子上。
君王眯起眼,似不经意, “你刚刚说什么?”
额……君上……是花魁跟兔儿爷啊,君上。
密探重复了一次,更详细了。
秦川忽想起不久前那人的言语姿态——仿佛不喜别人对她好龙阳似的。
结果自己点了一个兔儿爷,嗯,还顺带了一个花魁。
胃口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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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许青珂没说什么,可妖灵走之前还是憋不住心里的话:“你们这种戏多又演技厉害的聪明人,是不是都特别会惺惺相惜……”
她有些不是滋味,那醋味连景修都听出来了。
他一时不明了,许青珂说的是妖灵仿佛对魁生有几分意思,妖灵又仿佛说许青珂跟晋一个男子有牵扯,现在又仿佛她们两个人之间……
碧海潮生阁这么乱么?
不过对于妖灵,许青珂很淡然,且瞧着妖灵有些认真:“你戏也多,只是不聪明而已。”
而已!
妖灵哼了下,扭着腰带着景修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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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许青珂他们得到消息的三天前。
晋宫,一切都已经被处理妥当了,东山王也被放了出来,晋王气虚萎靡,躺在塌上,当着文武大臣的面倚重了东山王,又说对太子宴寄予厚望芸芸,当然也着重夸了师宁远。
“君上过誉,不过是替君上分忧,替我晋国谋安定而已……”
东山王是师宁远义父,看着自己义子不自傲不居功,他没有欣慰,因这个小子从小就不曾让人失望。
只是他有时候略有些心酸。
这种强大,不过是先天出身迫使他不得不强大而已。
就好像自己的儿子,其实也不笨,但从出身就无忧虑,自不必去算计太多。
晋王跟东山王兄弟情深,又跟上师君臣和睦,这次合力去了晋后等隐患,也让在场大臣们颇为高兴。
等一切完毕后,众人退去,晋王只留了一个师宁远。
他依旧躺在塌上,师宁远站在下面。
满朝文武都知道师宁远是国之功臣,功劳大得让君王在他面前都不曾有底气过。
所以说自古君王都怕功高盖主也不是没道理的。
就好像现在,师宁远哪怕没有一点狞气,也让晋王觉得自己矮了他一等。
“宁远,多亏你提醒寡人要小心那些熏香,否则还真会中毒而亡,你于寡人有大恩,东山王于寡人也是……日后,还得靠你们来辅佐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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