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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我想求您两件事。”
“你说。”老夫人以为孙女要让她给她主持公道。
“第一，我不想去上女学了，之前已经上过两年，识了几个字，女孩子又不考科举，学再多也没用，我就想过来向您学看账本，这个还实用一些。”
原来是说这个，老夫人松了一口气。
008. 质问
008.质问
这个提议老夫人完全赞同，她也觉得女孩子只要识字不是睁眼瞎就行。而持家之道才是最应该学的。
而她的儿子以读书起家，所以很重视读书，家里儿女，五岁就开始读书识字，还教礼仪和琴棋书画。
这个孙女，上了三年学，能够识文断字，也可以了，既然朱氏对她下了黑手，她最好还是待在自己身边的好。
之前她和自己住在鹤寿堂，一直平安无事，这才自己出去住了没多久，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见祖母点头，沐云薇道:“这第二件事情，就是请祖母答应我，让我住到竹林那边的那个院子里去。”
沐云薇三岁的时候跟随祖母到京城，一直和老夫人住在鹤寿堂，七岁了，才自己单独住，老夫人把沐府最好的院子怡心院给了她。
“薇儿，竹林那边的那个院子又小又偏僻，比你现在住的怡心院差多了，你怎么会想到去住那里呢？我想，你还是好好住在怡心院，这个院子是沐府最好的院子了，竹林那边的院子怎么比得上怡心院。”
“祖母，怡心院离父亲母亲的正明堂近，还是让弟弟妹妹们住吧！我喜欢竹林那边的清净，想搬到那里去住。”
是啊！怡心院离正明堂近，薇儿又碍朱氏的眼，院子再好，也住得不舒心，还是让薇儿离朱氏远一点，她喜欢竹林那边的院子，就去住好了。
老夫人点头道:“好吧！我让人收拾一下，该修补的修补，该换的换，弄舒适一些，你就住进去。”
想到又住回那个熟悉的地方，沐云薇心里雀跃，“谢谢祖母，那边有一大片竹林，所以那个院子就叫青竹院吧！”
老太太笑着，“好好好，随你，你住的地方，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青竹院那边重新粉了墙，修了窗，换了窗帘。老夫人给沐云薇买了全套的楠木家具，沐云薇择日搬了进去。
朱氏是在沐云薇搬到青竹院的那天才知道的。
老夫人把她叫了去，交代她道:“朱氏，我知道，世上的的娘疼爱自己的孩子是本性，对自己的孩子和其他孩子厚此薄彼也是本能，这个无可厚非，但是若心里有了害人之心，却是其心可诛的，当娘的人如果干出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担心老天会把灾祸降临到自己孩子的身上。”
朱氏仗着自己家里的权势，对这个婆婆很不以为然，而且，之前婆婆没有来京城之前，她是沐府的当家主母，婆婆来了以后，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婆婆说了算，一个曾经当家做主说一不二的人突然有一天冒出一个人来强压她一头，她心里该有多憋屈。
但是，当今皇上提倡孝道，根据祖制，违反孝道有许多惩治的方法，所以朱氏对这个婆婆就是有再多的不满也不敢表露丝毫。
更何况，老夫人来了以后，带来了一大笔钱，买了许多店铺和田产，每年家里的收入丰厚，一家人的生活档次提高了，老夫人也大方，每个月给她的月例颇丰，给孩子们添置东西也舍得，天天过着舒适的生活，朱氏对老夫人的那些不甘不满也就消淡一些。
老夫人和朱氏之间这些年表面上还是相处比较融洽的，但是现在，老夫人的话夹枪带棒，朱氏怎么听不出来。
她咬了咬唇，耐着性子道:“母亲这是什么意思？就算是媳妇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您也不能诅咒您的孙子孙女吧？”
“你行得正做得端，何须我说，还怪我诅咒你的孩子，如果你的孩子怎么样，那也是你自己造孽，我问你，你为何要买一个带病的丫鬟回来？”
朱氏心里一惊，难道那件事被老太婆知道了？
“母亲，我不知道您说什么。”
“你不知道？榴莲不是你买回来的吗？买一个丫鬟，她家里人都染上了天花你不知道吗？”
“是吗？榴莲家人患上了天花？榴莲也患上了吗？”
“你还狡辩？你以为榴莲死了，她家里人都死了，你就可以瞒天过海？我告诉你，榴莲的邻居都说了，她家里人都染上了天花，才把榴莲卖了，才有银子治病，也给榴莲一条生路。”
朱氏见瞒不过去，才颓然道:“不是我亲自买的，是刘妈妈买的，她可能也不知道那个丫鬟带着病吧！我更不知道。那个丫鬟我见过，买回家的那天不是看上去好好的吗？”
“好好的，好好的为何她才到怡心院两天，怡心院里的人都得了天花？朱氏，你把一个带病的丫鬟往家里带，你想让沐府所有人都感染上天花吗？你不知道这种病传染很快，救活的机会很少？对了，那段时间明轩在外面公干，你带着孩子们去了朱府，除了你们，你想把其他人都害死吗？你的心怎么那么毒？”
朱氏搪塞不过去，慌忙跪下来道:“母亲，我根本就不知道那个丫鬟带着病，我不过是一片好心，想给云薇添一个丫鬟，谁知道是一个带病的，那段时间我母亲身体不好，我带着孩子们回去看望她，后来听说怡心院里有天花蔓延，我便带着孩子们在娘家多住几天，这一切都是碰巧了，怎么就成了我蓄意谋害云薇了？继母难当哪，不管不顾，说我不知道疼人，管了，有什么纰漏，就成了蓄意谋害了。”
老夫人虽然声色俱厉，但是她也没有证据证明就是朱氏故意的，再说了，儿子偏疼媳妇，朱家又是举重若轻的人家，儿子的前程全仰仗朱家的提携呢！
所以老夫人也不能把朱氏怎么样，她把她叫来，无非也就是敲打敲打她，让她知道别人也不是蠢笨的，让她以后行事注意收敛一些。
“你就算不是故意的，但是也有失职的地方，买丫鬟怎么就不看看来源底细呢？不清不楚就往家里带？”
见老太太口气有些松动，朱氏就坡下驴，“母亲教训的是，我回去以后一定好好责罚刘妈妈，她办事不利，差一点酿成了大错，无论如何，责罚是免不了的。”
009. 求情
009.求情
老夫人才不相信朱氏会责罚刘妈妈。
“这样的人，怎么还能留在身边，看在她也跟着你许多年，给她一笔钱，让她回家去吧！”
朱氏着急了，刘妈妈可是从小就跟着她的人，是她的左膀右臂，无论是从感情上还是从习惯上，她都离不开刘妈妈。
“母亲，她也是无心之过，您就饶了她这一回吧！如果您气不过，怎么罚她都可以，就是不要把她撵走，我从小就是她带大的，她和我的亲人一样啊！”
“她的错，可不是一般的错，是人命关天的大错呀！如果这样的错也被姑息，随便罚一下就过去了，那沐府还有什么规矩而言？让她走，已经是最宽容的处理方式了，要是严格算起来，她就是不被送到衙门官办，也要打几十大板惩戒一下的。她这么大的年纪，既受不了牢狱之灾，也挨不住几十大板，现在这样，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母亲，我求求您，留下刘妈妈，不要撵她走，您要打要罚，就打我罚我……”
老夫人摆摆手，“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了，你不要再说，对了，薇儿已经搬到青竹院去住了，住得离你远一点，免得你碍你的眼。”
老夫人说完便走出了会客厅，留下朱氏跪在那里。
她到这里五年，和朱氏相处不是关系很好，也算是过得去，主要是她在许多小事上不和这个儿媳妇计较，但是大是大非的原则问题，她却寸步不让。
比如经济大权，还有涉及到了薇儿这个长孙女的问题。
老夫人刚刚到京城不久，就发现朱氏很排斥沐云薇，她便直接对朱氏说，关于薇儿的一切，都不需要她操心。
朱氏也落得清闲自在，除了表面上敷衍几句，她很少给沐云薇做过什么，这次难得她会好心给沐云薇添一个丫鬟，却居心叵测、不怀好意。
所以不得不给她一点惩戒。
刘妈妈助纣为虐，是留不得她了。
朱氏回到正明堂，越想越气，越想越不甘心。
刘妈妈知道事情败露了，对朱氏道:“小姐，没什么，既然老夫人让我走，我就走，你不要为难自己了。”
“不，刘妈妈，我舍不得你走，你走了，我怎么办？这么多年来，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是你在我身边给我出主意。”
“我也舍不得离开你，但是老夫人已经知道这件事情，她总要给咱们一点惩罚。”
“不行，刘妈妈，我不会让你走的。你已经没有了其他的亲人，你离开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到哪里去？只要有我在的一天，这里就是你的家。”
晚上沐明轩回来以后，朱氏有心事，没有像往常那样对他嘘寒问暖。
给他宽了衣服，便呆呆的坐在桌子旁。
沐明轩觉察出异常，道:“你怎么啦？脸色很不好。”
朱氏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声音哽咽:“老爷，你救救我，救救刘妈妈吧！”
沐明轩慌忙坐到她对面，“出什么事了？你何出此言？”
“老爷，此前我想着云薇那两个丫鬟年纪都太小，所以给她添一个年纪大一点，懂事一点的丫鬟，便让刘妈妈去外面买一个来，没想到买来的那个榴莲，她家里的人都得天花死了，所以母亲就认定我和刘妈妈故意买一个有病的丫鬟来害云薇姑娘，我这是浑身有嘴都说不清楚了，现在母亲为了惩戒我们，要赶刘妈妈走，刘妈妈的亲人都病故了，她一个人离开了沐府，连一个投奔的地方都没有，我怎么忍心，她毕竟是抚养我长大跟随了我这么多年的人啊！”
“刘妈妈买那个丫鬟的时候，真的不知道她身上带着病？”
朱氏抽抽搭搭哭得伤心，“老爷，连你也不相信我吗？你是不是也和你母亲一样，认为是我和刘妈妈串通了要害云薇的？既然我是这样的一个恶妇，你干脆把我休了算了，这样，我和刘妈妈一起走，我们回朱府，再怎么说我也是他们的女儿，他们总该会给我们一席容身之地的吧！”
沐明轩怎么敢把朱氏休了，得罪了朱家父子三人，他可没什么好果子吃，他只要前脚把她休了，后脚他就会被割了职。
沐明轩无奈叹息道:“你不要说这些气话，我怎么可能舍得休了你？这件事情你和刘妈妈都是无辜的，你们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那个丫鬟买回来的，但是这件事情毕竟造成了很严重的后果，怡心院里死了两个丫鬟，云薇也差一点没命，你知道的，母亲一直很疼爱云薇，所以她紧张的心情也可以理解。”
“刘妈妈最多就是办事不力，给她一点惩罚就行了，为何一定要撵走她？老爷，你能不能去劝劝母亲，让她不要撵刘妈妈走。”
见沐明轩犹豫，朱氏含着泪道:“老爷，看在咱们夫妻这么多年的份上，你帮帮我，去劝劝母亲打消这个念头，只要不撵走刘妈妈，怎么惩罚我都行。”
朱氏何曾这样求过他，沐明轩怎么拒绝得了？
他点头道:“好，既然你们都是无心之过，我去劝劝母亲，让她不要撵刘妈妈走。”
沐明轩到了鹤寿堂，给母亲请了安，便坐下来和老太太拉了几句家常。
老夫人见儿子心不在焉、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明白了几分。
曾经，这个儿子是他和丈夫的骄傲，读书天资聪颖，考试一路畅通无阻，还在京城任了职，可是自从遇到朱氏以后，曾经顶天立地的儿子便完全变成了软骨头，对朱家卑躬屈膝，对发妻背信弃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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