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是一个九岁左右的男孩,身穿鱼纹白服,腰上,是正午时分从薄靖萱手中拿过去的白龙玉佩。
便是正午,遇到的那个男孩。
男孩进来后,先是诧异的看了下这被黎子白已经弄乱了的贡果。眉头皱了皱,随后对身后目光一刺。
很快两个锦衣卫模样的人进来,看了下这庙内状况便一下了然的样子。
不出一会,这破庙就被收拾的一干二净。
连干巴巴、以及一些稍微好些,但已经被黎子白啃了一半的贡果都端了出去,换上了新鲜、上好的果子。
其中,有梨。
黎子白这三百年来最爱吃的东西。
馋着口水,顺便打量这位小少年,到底要做什么。
随后就看到这庙宇的房门被关上。
那少年虔诚走到蒲团前,跪了下来,先是磕了两个头,已示对神灵的尊敬。
随后才慢慢的开口:“请上天保佑,此战大捷。”
随后又嗑了几个头,才起身走出庙外。
有一种特别的感受,身后,被人用力的一拍。
土地公是个大度而且特别感性的人,不记仇,也不记恨方才这小子出言不逊的话了。
只是泪眼婆娑,感动的,甚至是十分不能自己的拍了怕黎子白的背,还一边念叨着:“这大皇子可真是个好孩子,年纪轻轻就懂得为戍边的战士着想。
还知道,帮我老头子把这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真的是多好的一个孩子啊。”
然后说着,就差没伸手去摸眼泪了。
黎子白忙推了推那土地公:“他叫什么名字?”
土地公一下退了几步远,上下打量着他,贸然又瞅见他尽力掩藏在袖口里被剪掉一半的姻缘红线。
因为方才的打闹,袖口松垮,如今,黎子白右手攀着石像,正好那姻缘红线露了出来。
又仔细上下打量了他,手腕上那断的姻缘红线,说明这人不是凡人,而看这样子跟方才那少年倒是有几分相似。
黎子白被看的不自然,眉头蹙了蹙,看到自己露在外面的姻缘红线,忙把袖子拉了拉,去遮住。
一个土地公而已,懂的轻重。
也就没怎么去隐藏,直接就直白说了:“黎子白,百里梨苑的主人。我从你们这儿的三百年后而来,你看到了吧,我不是凡人。
就是因为手腕上这根姻缘线被别人给剪了,过来抓奸来着。说我骗你,我能骗你什么?
我现在法术尽失,即便我说的话语能够骗你,可这张脸不会是假的吧?难道那百里梨苑的主人长的不是这样?”
土地公摸着下巴:“可世间长的一模一样的,不在少数。”
黎子白倒吸了口气,一双眸子紧皱着,差点要憋出内伤。
这种事情不能及,他现在可是身上什么都没有,没有同盟,他以后吃什么、喝什么?
还有最近,最关键的一个问题,他住哪里?
极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小幅度的撇了下自己的唇角,忍耐着好脾气的说:“你再想想,你仔细想想。”
而后,便转过石像,拿石像面前摆着的贡果中的一只梨子。
土地公也不是那种什么都想不明白的,也绕过去盯着他:“你真不知道刚那少年叫什么?”
黎子白拿掉口中的梨子,一双凤眸,不耐的:“我若是知道,我还问你干嘛?”
土地公再接再厉:“可你不知道,就算是不知道。你是从三百年后来的,你不是说你是来抓奸的吗?你管那个孩子做什么?”
黎子白:“我一时好奇不成?”
土地公深吸一口气,都吸在肚子里,把自己闷的。
头都有些摇晃着,别过去,压根就不去看他的目光。
手杖在地上来回敲了三下才作罢,才重新扭过头,看着他,几乎是一字一句的:“黎子白,那孩子就叫黎子白。”
这下,轮到黎子白纳闷了,手中的一个梨,正啃着,突然从嘴边滑落。
滚到地上,正要去捡,看到沾了一地的尘,嘴角都难看了起来,有些嫌弃的丢在了门外的一个垃圾筐。
然后又拿了一个梨继续啃着,但已经没了心情。
茅草屋那边,薄靖萱伸了个懒腰,加出来的一个屋子,只一个下午不到,就已经弄好了,里面的桌子、椅子、木板床什么的,都是现做的。
红依又自己用来换洗的另一床被子以及枕头都分给了她。
甚至还弄了一些野果过来,还有一只兔子。
闻着外面兔子烤熟的香味,吸着鼻子走过去,红依正在给兔子肉撒盐,见她走过来,指了指给她盖好的那间茅草屋:“这山里的木材建屋子不实在,改明日,我们到集市买点好的东西,重新帮你建。
那屋里还备着热水,以及换洗的衣服,你赶紧收拾了,正好过来吃肉,我那边还要煮些米。”
薄靖萱应了声,突然心情大为好,虽然他只是为了历劫,才对自己这么好。
不过她也白白得了这好处,也不亏啊。
第五章 定军侯府
洗完澡换上好看的衣服,看到旁边还有一套胭脂水粉,便描了眉、抹了红唇再出去。
既然是要帮他历情劫,不把自己弄的好看一些,恐怕他也很难喜欢上自己,历不了情劫吧?
为了与他付出的劳动相持平,最后又抹了些水粉,细细打扮了番才出去。
外面,红依一身红衣,正坐在地上的席子上,手上还拿着插着兔子肉的木叉在铁炉子上转着,着实是被惊了一下。
红依:“以往,你不装扮的吗?”
还是,她故意从天上下来,勾引他的?
薄靖萱一副很纳闷的看着他:“无事,装扮什么啊?我平常不出梦的。”
红依:“那你这,今日?”
装扮的这么人模人样,是有事情,勾引他的事?
薄靖萱看着他那眸子有股打量、而且嫌弃的异样闪过,忙绕道离他远了些:“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有什么企图的。就是打扮的稍微能看一点。
也不至于你非要强迫自己喜欢我,喜欢的这么辛苦吧?
而且我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让你能够更好的帮我做事。”
生怕他不信,又着重加重了后面两句话。
红依便低下了头,继续烤着她那兔子,又指了指一旁已经烤好的一碟,声音极淡,到没有感情:“你吃吧!”
再说,不管这丫头心里头打的是什么目的,等这一场情劫历了,去司命仙君那里,请一杯忘情酒,让自己与她都忘了,不就得了?
所以态度一样温和,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温情,但这温情中却还透着一种隐隐的距离。
薄靖萱可不管这些,以为他是不介意容貌这事,一边啃着兔子肉,一边跟他请示道:“那以后我不妆扮了,反正这些,也很费时间,我也不喜欢。”
红依:“嗯。”
冷冷诺诺的抿了下唇,他是要历劫的,她把自己打扮好看与否,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装作历一场情劫罢了,怕她真是那种打着追她的目的,又加了一句:“没必要得真正的喜欢,只要作个样子就好。”
薄靖萱:“哦!”
继续啃着,等夜里到三更的时候,薄靖萱从屋内走出来,用手敲着红依的门:“快点,去定军侯府踩点。”
红依:“好。”
红依直接就披了外袍就走了出来,薄靖萱穿的是她穿越过来的时候,包袱里带着的另一件衣服,是素的不能再素的深灰色,只有衣领、袖结处带着深绿。
一身披风,也是不显眼的如树皮般的深褐色,谈不上好看,就是为了执行任务时,不显眼而已。
披风帽里的颜色是一层海藻般的绿。
但‘绿’这种颜色一般都是穿衣打扮的禁忌,无人会喜欢,但是她罩的这件披风,帽子里的绿却是格外的讨喜。
红依便忍不住去摸了一下,毛绒绒的,红依:“是一种鸟的羽毛做的吧?”
薄靖萱难看着脸,一双眸子猩红的白着,然后一抬手打掉他那只手,色鬼一个:“你不用跟着了,我们契约解除。”
转身便走。
红依忙伸手:“别啊。”
但是那人,已经没了人影。
薄靖萱穿越到这个地方,是的确有任务的。
一路轻功跑着,翻了定军候府的围墙,一直摸到定军侯府世子的屋顶,偷偷揭了瓦,往下面看去。
红依跟着在其后面看着,也学着她的模样,揭了一片,往下面看去。
闻着味,红依看了她一眼:“妖狐?”
薄靖萱别过去头,两手的中指与食指相并拢,然后垂直作了一个禁言的手势。
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情发生的根源是在定军候世子拿走哥哥气运的两年前,那她也不会穿越到这个时候。
她与哥哥看守往生殿,平日里,除了去人间历劫,基本是不离殿内一步的。所以这气运不用,攒着的就比别人多。
而气运最大的用途,就是牵姻缘。
哪怕是本来不能般配、属于禁忌的姻缘。就像是人妖殊途、人鬼殊途,以及某些人间习俗上的禁恋。
而她之前说的,能帮红依找到一个仙女,帮他完成情劫,那也不是空口白话的。
因为这些,只需要她分出去一点气运,帮他增加些自身的魅力就好。
移过眼,继续往屋内看去,薄靖萱将自己披风的帽子戴上,只见屋内下面,逐渐显现出一个人影,从那定军候世子石晟的身体里出来。
不由得就瞪大了眸子,这不该是个人妖殊途的恋情吗,这妖应该是个美人妖,怎么是一名男子?
习惯性的右手握拳,擦过自己的鼻子,是一个很豪迈的动作,她这身衣裳是特殊材料制成,专门就防妖的,基本上,妖、鬼、魔都不会发现她的气味。
随后又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在下面投了专治妖精的迷昏香。
随即便从屋顶翻了下去,翻窗而入。
关于三百年前哥哥身上发生的事,她只从司命的神仙录上看了大概,但详细一点的,包括哥哥为什么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气运分给这定军候世子石晟。
这些,司命的神仙录上都是没有记载的,她与哥哥守着的往生殿,虽然能够看到一个人的过去,但是需要耗费一定的精元。
她仙力不足,看到的也不是很细。但是印象中,这里明明就该是一场人狐恋。
翻窗进去后,从身上拿出一个锁妖袋,将那个因为迷魂香而被打回白狐原形的人影给装进去。
然后锁妖袋袋口一勒,将那袋子连同妖狐往胸前一抱,就翻窗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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