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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身份不好，警察跟毒枭势不两立。用这个身份去完成任务，难度要大很多。
但是A无所谓，任务多难他都可以挑战。
读取元湛记忆的时候，A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这个发现让他心中产生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元湛的爷爷奶奶是D大教授，家住落棠苑。
每年春天，成排的垂丝海棠宛如桃源仙境。那里是他曾经生活了三年的地方。
A睁开眼，目光看向病房门口的日历年表。
距离他身为米唐离开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七年。
——
初秋的气温清爽怡人。A从医院康复出院，左胸和左臂均受枪伤，A在医院足足躺了一个月。
出院后的第一件事，A来到了落棠苑小区，故地重游。
垂丝海棠春季开花，秋季结果。此时已是九月，海棠叶初黄，一颗颗圆润的红果子挂满树梢。
他站在那颗熟悉的海棠树下。当猫的时候，他就是在这颗树上每天观察任务目标。
这棵树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七年对它来说只是细细的六圈年轮。
“喵。”
一声细弱的猫叫声传来，A闻声低头，一只黑白相间的小野猫蹲在他侧前方，正歪头看他。
小东西不怕他，发现A的目光，轻叫着蹭到他脚边。
A看着小东西，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头。
原来猫是这么柔软的生物。
“它很喜欢你呀。”A停住抚摸小猫的手指，转过身，一个纤细的女孩逆着光，亭亭玉立站在他身后。
歪着头看他，像小猫一样。
他遇到了20岁的米媚。
“小小很怕生的，没想到愿意接近你。你以前也喂过它吗？”女孩蹲在他身边，倒出一点点猫粮和水。那只叫小小的奶牛猫嗲声嗲气地去吃饭。
A静静端详身边的女孩。七年时间，她长大了。
“没有。”A回答她：“我没有喂过它。”
女孩转过头，笑容灿烂过阳光：“那你们很有缘哦~”
A眼前闪过一幅画面，他当猫的时候，树下的小女孩天真璀璨对他笑。
“咪咪，又见面啦，我们很有缘哦~”
时光流转，七年过去，米媚身上都是他熟悉的影子。
A轻轻点头：“嗯，挺有缘的。”
——
A这段时间一直住在落棠苑，元湛的爷爷奶奶知道他负伤休假，极力要求住到他们那贴身调理。
A是个合格的任务者，完美扮演元湛。不可避免的，他一次次遇见米媚。
“你住在这附近吗？我好像没见过你呢？”女孩从包里抽出纸巾，细细擦过海棠树边的座椅。
秋高气爽，二人一左一右悠闲地聊天。
“我住在东区。爷爷奶奶住在这里。”
“啊？怪不得我对你没什么印象，东区离西区挺远的呢。”
“……”
“受了点伤，医生叫我勤加锻炼。”
“哦~”
女孩看着他还挂在脖子上的手臂，好奇地问：“你是怎么受伤的啊？”
“工伤。单位给放了几个月假。”
“这样啊，辛苦了！”女孩眨着大眼睛，在A看过去的时候对他伸出左手：“你好，我叫米媚，很高兴认识你。”
A伸出完好的右手，轻轻握住：“你好，我叫元湛。”
很高兴又一次认识你。
“啊！你是元教授家那个当警察的孙子？”
“嗯。”
“噗嗤。”女孩忽然笑出声。A疑惑地看着她。
女孩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狡黠的光：“我知道你是谁了。你以前被我的猫打过。”
A：……
我打过元湛？
自诩记忆超强的A检索记忆，那三年，确实打过熊孩子。没想到那里面有元湛……
A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你的猫怎么样了？”
“它在两年前回到喵星球了。”
A愣住。
米媚坦然地笑 ：“很正常啦，我捡到唐唐的时候，它就是一只8岁的大猫。常年流浪，身体有很多诟病。她活到了十六岁，也算寿终正寝。”
陌生的难过让A心里刺痛了一下。他垂下眼，有些发愣。
他想到曾经当猫的时候生过一次病，米媚围在他身边不眠不休照顾两夜，流着眼泪一直叫唐唐，唐唐……
也是那一次让他破例使用能力，帮那具猫身体挺过难关。
这具身体走到尽头了，可是他不想小姑娘那么难过。
这时，米媚翻出米唐的照片伸到他眼前。声音骄傲而怀念，十足宠溺孩子的家长。
“介绍一下，这是我家的猫。叫米唐唐！”
“它是我小学时候捡到的，就喜欢趴在那棵树下。超乖，而且特别聪明。”
“它是这一片的猫王，所有小野猫都不敢得罪它。”
“虽然它是一只孔武有力的公猫。但吃东西喜欢背着人，慢条斯理，这一点有点像个小姑娘。”
“后来几年，估计年纪大了不爱动，慢慢就胖了。不过在我眼中它还是很帅啦。”
……
哎，本该我来安慰你的，没想到最后被你安慰了。
不管过去多少年，米媚依然是他心中那个最好的小姑娘。
这个午后，漫天秋黄，A和米媚坐在小区长椅，听她温柔的诉说米唐唐。
——
休假的第二个月末，A换上一身帅气警服，来到局长办公室。
在座的中年男人就是当初去医院看他的那个人，此时他一身同样的警服，一派正气凛然。
年轻的警官身材挺拔器宇轩昂，单臂打着石膏，右手凌厉有力地打了一个军礼。
“元湛啊，你这手臂好了吧？怎么还打着石膏呢。对了，你的转正手续这个月底可以来办理了。”
“恭喜你，成为一名光荣的缉毒警察！”
“张局，我听说最近东南亚毒贩猖狂，已经形成强大规模。我请求，去当卧底！”
张局长倏然抬头盯着对面的青年，青年眼神坚毅，丝毫不退缩。
A离开缉毒大队的时候，已经换下一身警服。
今天，元湛正式从缉毒大队离职。同时，他有了一个新的称号——枭。
第82章
“元湛, 你这胳膊到底什么时候会好啊？”
A回神，米媚低着头在他的石膏手臂上画画。发现他的目光, 笑弯了眼睛。
“我给你画点花, 省得你天天看见个大白萝卜无聊。”说完又低头在他的左臂石膏上涂涂画画。额前发丝垂落，光泽柔顺, 手感一定很好。
午后的阳光均匀洒在身上, 金秋海棠，长椅红砖, 四周都蒸腾起暖意，像是刚出炉的松饼, 地面都散发着麦香味道。
A仿佛又回到了当猫的日子。他的小女孩会帮他梳毛, 修指甲, 按摩头部。
每个午后和傍晚，他们要么在家里飘窗前晒太阳，要么一起坐在小区长椅上看风景。
就像现在一样, A忍不住惬意地眯起眼。
等待命令的这段日子，A度过了一段惬意满足的休养生活。
他和米媚见面的时间很固定, 午后和傍晚的一两个小时。
二人心照不宣地每天都会在海棠树下见面。喂喂猫，聊聊天。岁月静好不过如此。
“元湛，我觉得好神奇, 跟你待在一起完全不会尴尬耶。”米媚托腮望着他：“有时候我都快以为你就是一只大猫呢~”
A懒洋洋转过头，米媚看他的眼神亮亮的，很像他以前当猫的时候，米媚也是这样托着腮跟他说话。
“说不定我上辈子真的当过猫。”
女孩儿的笑成清脆悦耳, A忍不住勾起唇角。
这样也挺好的。他很喜欢。
当然也有很微妙的时候。
“元湛，给我讲讲你们军校的事情呗？军校跟普通的大学生活有什么区别？”
“元湛，你之前干嘛了受伤这么严重？你们工作是不是特别危险啊？”
“元湛，我最近看了一本很好看的小说，你喜欢看侦探小说吗？我给你讲讲？”
米媚就是个好奇宝宝，对他的所有充满了好奇。A和米媚相处很多时候自动带入米唐的角色，当猫的时候他不用说话。现在当人就不一样了。
A往往被她缠着讲很多话。无论说什么米媚都听得津津有味。
渐渐地，A见到了更丰富的米媚。这跟当猫的时候不一样。
“元湛，我们来合影吧！”女孩身上特有的芬芳飘进他鼻间，米媚靠近他，冲着镜头甜甜比V。
A收回思绪，对镜头勾起唇角浅笑。
“咔嚓。”
拍立得映下这一刻的两个人。
这是他们的第一张合照，也是唯一一张。
——
十二月，凛冬将至，气温越来越低。
“元湛，我最近有考试。有空帮忙喂下小小它们。”
“元湛，最近天气越来越冷，注意保暖。”
“元湛，我下周居然有三门考试！复习要疯了呜呜呜……”
米媚考试周很忙，尤其是设计专业，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每天都有时间到海棠树这，每次见面米媚都揪着小脸哀嚎考试的痛苦。顺便羡慕嫉妒他这个病号加无业游民。
“喵~”脚下几只经常蹭饭的流浪猫抬起脑袋冲他叫，A顺手又加了一把猫粮。
这几天都是他自己来喂猫，算一下有3天没见到米媚了。A有点怀念以前的日子。
“元湛，行动开始。”
“收到！”
在今年的最后一个月，A接到了领导派下来的任务。猎枭行动，正式启动。
——
“元湛！你这几天为什么不接我电话。”A被米媚堵在了家门口。她还在喘着粗气，明显是跑过来的。
“有工作。”
米媚瞬间眼睛亮起来：“你要出任务！哇，有什么秘密任务吗？”
A摇头：“我已经不是警察了，是新工作。过几天就去报导。”
“我要离开了，再见。”
米媚脸上的笑容忽然凝固，他看着眼前高大帅气的年轻警察，犹疑开口：“你的离开……是什么意思？”
他的再见，是真的再也不见。
当猫的时候，他没有骗过米媚。只是米媚听不懂他说什么。
可是现在呢？A忽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良久的沉默已经让米媚心中有了答案。她眼睛里的光芒慢慢淡下去，却依然心怀期待开口。
“我等你回来好不好？”
“我要走很久。”
“你、你这根木头！再见！”
——
A把所有一切安排好，瞒着元湛所有家人朋友。这次去毒窝里当卧底，能切断的一切都被他切断。
马上局里将给他制造了一场“意外”，从此以后，他是代号枭。
整理物品的时候，二人曾经拍的那张合影被他放在桌上。A凝视良久，最后还是把照片拾起，压进抽屉最底层。
12.25日晚。
“元湛，今天是圣诞夜，希望你一切顺利。”
A收到了米媚的信息。距离上次不欢而散，他们大概有一个礼拜没有见面。
今天是这个世界的圣诞夜。A抬头，发现窗外白雪飘扬。这应该是他过得最后一个圣诞节。
临别前，应该送她一份礼物。
“我有一份圣诞礼物送给你。”
“真的吗？我马上出门！”
米媚手上抱着一个精致的大礼盒，一路小跑到他面前。呼吸的雾气在长长的睫毛上凝成冰晶。
“元湛，其实我也为你准备了圣诞礼物。圣诞快乐！”
A手上抱着礼盒，笑容盖过冬雪。他伸手摸了摸女孩的发顶。
我见过最璀璨浩瀚的宇宙。我带你去看。
“这、这！”米媚愣愣地看着周身绚丽的星辰宇宙，波澜壮阔，如梦似幻。
此刻她和元湛就站在星辰身处。一切恍如梦境。
“你是承包了一座立体3D影院吗？这是哪里？我怎么不知道有这种地方！”
“你喜欢吗？”
“喜欢！我、我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啊！”
A任性地把米媚带到系统空间，与她分享最爱的星空。牵着米媚的手，带着她在银河中徜徉。就像两颗闪耀的星星。
“我是在做梦吗？元湛你……”
“嘘。”A手指轻轻竖在米媚唇边，随后指向头顶上方。米媚顺势抬头，随即沉沦在漫天飞驰的流星雨中。
光雨繁星，交织出一副美妙绝伦的震撼奇观。米媚找不到任何形容词来表达此刻的震撼。
太壮观了。
媚媚，这就是我送给你的圣诞礼物。
在米媚看不见的身后，A身上闪起亮光。时间瞬间静止在这一秒。A站起身，此时他已经恢复本身的样貌。带着面具的脸看不见任何表情。他虚空轻轻拥抱了一下静止的女孩。
“圣诞快乐。”
话落，时间飞快向过去倒流。
A按下身上的时间回档按钮，光影流转中，昼夜颠倒。时间回到了昨日的凌晨。
12.24日，凌晨2点。
A站在米媚家楼下，系统中的时间回档已经消失。他攀爬入门，灵活犹如午夜魅影，悄无声息地来到米媚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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