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瑜溪是爱而不得,深陷泥潭,至于方丹璐自己,则是暗恋未遂,又何尝不是沉浸在许恪琛的阴影下,无处安放那颗心呢?
大学的时候,也不是完全没有恋爱发芽萌动的机会,也曾有交浅言深的学长,暧昧试探,只是还未等他向她走近一步,她而却已自动后退了三步。
她很清楚,自己心里始终装着一个人,虽然这个人很远,但是午夜梦回,她却时常能忆起他俊朗的身影,倘若不是真的把他放下,怕是对之后遇到的其他人谈情说爱,都有失公平和不安。
结果抱着这样的心态,对于感情,方丹璐小心谨慎,多年以来,从不敢轻易触碰。
毕竟,她所有的热情都投给了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人,至于所剩无几的余温,再给他人,怕也是薄凉难堪,自欺欺人。
既如此,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曾拾起。
夏日热火炎炎,阳光明媚,每个人的脸上笑容洋溢,好不绚烂。
终于迎来了好闺蜜冯珍珍婚礼的日子,身为伴娘的方丹璐和郑瑜溪可谓尽心尽责,事无巨细地陪伴在她身边。
在络绎不绝的鞭炮声中,迎亲的新郎和伴郎团悄然而至。
“按原计划行事,璐璐姐,小溪姐,你们先‘打头阵’,我们‘断后’。”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冯珍珍活泼的妹妹立马冲她们使了个眼色。
两人点头而去,小心翼翼地开了一扇小门窗,郑瑜溪忙呼喝着想法设法“刁难”外面的男人。
伴郎团庞大的拥簇中,方丹璐还是一眼就捕捉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怎么这么巧?他也在这里?他微低着头,正在看手机,并没有发现她。
还来不及容她细想,身后另一波的“伴娘团”已经围了上来,使出了新一轮的“杀手锏”。
郑瑜溪拉着方丹璐适时地退了下来,便只听她顺口碎碎念了一句:“还真是‘冤家路窄’了,没想到许少也在这里。”
“许少?小溪,你说的是谁啊?”她话音未落,好奇心起的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地反问。
“还有谁,就是那个最高最帅的,许恪琛,昌盛达集团少公子,妥妥的高富帅富家子弟。”郑瑜溪语气淡淡地应了一句。
“你认识他?”方丹璐佯装不知,继续探询着追问。
“认识算不上,知道罢了。”说到这里,郑瑜溪眼神微微有些复杂道,“不过我对他的老婆,可是了如指掌得很。”
他老婆?许恪琛他……竟然早已结婚了?
“老婆”——方丹璐的脑子顿时如炸开一般,混沌中只剩这个词语如咒语一样,不断地萦绕开来,如一波又一波的余震,挥之不去。
“女王大人们,闹够了吧,我们进去了……”就在她恍惚愣神之际,只听得大门被推开的声音,一众男士“哄”的一下冲了进来。
站在门边呆若木鸡的方丹璐躲闪不及,一不小心被声势浩大的来人挤撞到,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跪坐在了地上。
膝盖着地,被重重地撞了一下。
“你没事吧。”磁性的声音悄然在耳边氤氲开来,一只修长的手臂,转眼伸到了她的眼前。
许恪琛是最后一个进来的,所以恰好撞见了这一幕,起初他并没有准确地认出方丹璐。
毕竟今天的她,画了一个漂亮的妆,五官更显精致,紫色的伴娘裙装更趁着她身材姣好,和平日素面朝天,简单朴素的形象大相径庭,显得分外容光焕发。
不过仔细一瞧,他还是从她的形态举止确定了是她。
这个世界还真是小,连婚礼这种场合,都能机缘巧合地碰上。
即是相识,他自然下意识地向她施以援手。
方丹璐当然觉察到了他对她的帮助,今天的他,西装革履,礼服正装更完美地修饰了他的身材,越发显得风度翩翩,更胜新郎的风采。
“谢谢。”尽管如此,她却并没有搀扶他的手臂,而是自己撑着地面,慢慢地站了起来。
他有多美好,失落的情绪就有多高涨。
她自然是明白他的魅力,也不是没想过他会受诸多女性青睐,却偏偏不敢想,他已为人夫的事实。
“真巧啊,许总……那我先过去了。”此刻异常混乱的她,在面对他时,越发不知该如何自处,随口招呼了一句,就忙不迭地小跑向了郑瑜溪。
看着她一瘸一拐地落荒而逃,许恪琛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居然……拒绝了他的帮助?还有她的声音,似乎不复往日的轻柔,稍显冷淡,而且好像,她刚刚……在刻意回避他?
许恪琛心有疑虑,而方丹璐这边,一颗心更是七上八下。
趁着新人敬茶,和郑瑜溪一起去洗手间,身旁无人之际,两人又谈到了这个话题。
“璐璐,你以为我为什么会了解他老婆呢,谁让那个叫车希娜女人,一直是我的情敌呢。”郑瑜溪的声音幽幽地响起,让她更为震惊。
什么?天下真有这么戏剧的“圈子”,搞了半天,小溪的“竹马”程宇峰惺惺念念的前任,竟然是许恪琛的妻子?
第9章 第九章
从郑瑜溪的口中,方丹璐大概了解了许家夫妇的来龙去脉。
按照她的说法,车希娜虽然算得上是圈子里混的白富美,但是基本就是个“绿茶biao”,一家人的人品都有问题。
她的父亲车隆强早年混黑色地带,后来靠着放高利贷发家致富,现在美其名曰算是开着几间投资公司,养着一群打手,做得也差不多是“挂羊头卖狗肉”的生意。
她的母亲王佳爱更是个“小太妹”,年轻的时候就跟在车隆强屁股后面抱大腿,混迹于鱼龙混杂之地,虚张声势,在学校里无法无天,“为虎作伥”。
车家发迹之后,典型的就是没文化的“暴发户”行径。
王佳爱更是自以为一步登天,进入了上流贵妇圈,各种摆谱炫富,嚣张得不行。
富太太们大抵也都了解她家的背景,却对于车隆强及车家的彪悍蛮横有所忌惮,也就面上应和一下她,背地里少不了戳着他们的“脊梁骨”。
不过王佳爱和车隆强虽然都是小学文凭,没什么见识,对于独生女儿车希娜的栽培可是半点不马虎。
都说“女儿要富养”,作为车家唯一的“掌上明珠”,车家夫妇对车希娜绝对是疼爱有加。
王佳爱立志要让她成为“大家闺秀”,嫁入豪门,所以从小到大,学钢琴、学舞蹈、学画画……“琴棋书画”,样样让她折腾了个遍。
车隆强更是各种名师补习班让她上着,为了女儿,他还不择手段,一掷千金地走歪路,各种巴结老师,提前要到试卷题目答案,好让车希娜名列前茅。
然而纵使如此,车希娜依然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学才艺都是“三天热”、“半吊子”,对于学习更是一窍不通,要不是她父亲撑着,估计门门都在不及格的边缘徘徊。
而且她别的本事没有,最厉害的就是知道如何“包装”自己,小小年纪就品牌加身,护肤化妆品堆积如山,每天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出入酒吧会所等声色场所,招蜂引蝶。
有不少富二代公子哥垂涎她的美色,都一一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的“绯闻男友”真是多到数不清。
郑瑜溪没有想到的是,连程宇峰这种学识品行良好的高官子弟都会被她所诱,从而一发不可收拾。
虽然在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车希娜都完全不曾收心,依然享受其他男人的示好,可是程宇峰却被迷得神魂颠倒,根本充耳不闻,仍是一心一意地待她。
他还眼巴巴地等着她回国,结果呢,她回来之后得知程家“落马”,还吃上了经济官司,家道中落,转眼就投入他人的怀抱了。
后来车希娜更是颇有心机地攀上了许恪琛,与他发生了一夜情,未婚先孕,如愿嫁入了许家。
“我觉得吧,这种‘绿茶’女,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四处‘约炮’,谁知道这种是不是许家少爷的呢,许恪琛这人,品味也不差,没想到成了这么个女人的‘冤大头’……”听着郑瑜溪义愤填膺的讲述,方丹璐彻底呆若木鸡。
是啊,虽然诚如她所说,以许恪琛的家世外貌,要找个比车希娜好的名门闺秀,应该不在话下。
但于她而言的关键,不是她配不上他,而是他们结婚已是既定的事实,而且……车希娜还怀孕了。
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原本残存在她心底,那微不足道的星星之火,都彻底烟消云散了。
他已是有妇之夫,他与她之间,除了距离,更多了一层道德的底线。
方丹璐很清楚,从此之后,她再也不能对许恪琛又丝毫遐想。
哪怕是卑微的单向的喜欢,也该放下了。
与郑瑜溪结束交谈之后,方丹璐心如死灰。
尽管如此,整场婚宴上,她还是保持礼仪,强颜欢笑,故作镇定。
纵使如此,好闺蜜郑瑜溪还是觉察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和些许异样。
比如她以怕生为由,执意不愿与伴郎团同桌。
再比如,向来滴酒不沾的她,在冯珍珍的妹妹因为“大姨妈”造访无力喝酒之时,这个女人竟然莫名其妙地挺身而出,义不容辞地承担起了“挡酒”的重责。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方丹璐最后醉得不省人事,面色潮红,发酒疯似的开始在酒桌上胡言乱语。
后来还是她眼疾手快,和冯珍珍打了招呼,生拉硬拽把失态的女人带了出来。
婚宴结束之后,郑瑜溪思来想去,总觉得不能把这么鬼样子的方丹璐送回家。
要是让她父母看到自己乖巧懂事的女儿醉酒后是这个疯模样,估计一定会“大跌眼镜”吧。
思忖了半天,她还是决定把这个“酒鬼”带回自己的单身公寓。
“小溪溪,我们继续喝好不好……”郑瑜溪好不容易把方丹璐扶进了电梯,只听这个女人还在振振有词地碎碎念叨。
“行了,我的‘小祖宗’,你安生点好不好,都烂醉如泥了还喝,喝死你算了。”她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地一边哀怨,一边怀疑人生道,“璐璐,你这突然之间抽什么风啊,你不是不会喝酒嘛,到底受神马刺激了哦?”
“因为……我喜欢了一个人啊……”酒后吐真言,深埋在心中这么多年的秘密,终于还是被她无意识说了出来。
这一下子,郑瑜溪彻底炸了。
什么?这是真的吗?方丹璐这个女人,竟然有“思春”的对象?这还真是惊天大新闻。
一直以来,对于男人,她向来敬谢不敏,因此迄今为止,连初恋都没有过。
冯珍珍和郑瑜溪一度怀疑她是感情“冷淡”,没想到这个内骚的女人,其实潜藏着一个火热的内心。
“璐璐,你可以啊,藏很深啊,快如实招来,他是谁啊?”郑瑜溪的八卦之心彻底被点燃了,忙迫不及待地追问。
“他啊?就是……很帅……很有钱……很远……”方丹璐却是越说越含糊,讲了只言片语,连个正经的名字都没“爆”出来。
“哪家的高富帅啊?让我们家璐璐觉得这么高攀不上……”还不等她继续“拷问”完,她们已经到了家门口,而方丹璐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冰凉的大理石上。
看来她是彻底不省人事,醉晕过去了,郑瑜溪依然没能得到她的正面答案,只是在去搀扶她的时候,听到了她睡过去之前的喃喃:“可是……我不能喜欢他了……”
待到次日方丹璐中午酒醒,郑瑜溪再想从她口中盘问出什么,似乎也是徒劳了。
她只是轻描淡写地回了句“一段无妄的感情,要放下了”,然后就头痛欲裂地从她家里落荒而逃。
是啊,那个人,终于不能再喜欢了,那段讳莫如深的单恋,也该放下了。
婚礼过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那之后,方丹璐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许恪琛,包括工作上的事宜。
凡是所有和曜恪达公司相关的财务问题,她都一律通过江忠清。
幸好那次他送还手机的时候给了自己名片,所以联络起来也不突兀,而且他对公司业务也很熟悉,所以也并无异样。
不过由于他们刚开始接触开票系统,难免有不少不太熟悉的点,所以最近江忠清倒是多次致电询问,而方丹璐自然不厌其烦地不吝赐教。
“喂,方会计,是我。”——这不,某天中午临近饭点的时候,方丹璐就接到了他的紧急致电,“‘江湖救急’啊,我这边急着要开一张冲红□□,该怎么操作啊?”
“哦,这个电话里解释起来比较复杂。”方丹璐略一思忖道,“不如这样,你现在还在公司吧,我差不多午休下班了,过来一趟给你操作一遍吧。”
“好啊,求之不得,劳烦你了,方会计。”江忠清答应道谢。
“不客气,那待会儿见。”说着,方丹璐挂下电话,收拾了包包,就直奔他们的公司而去。
第二次过来,门卫算是认识她了,所以方丹璐很顺利地把车开了进去,然后熟门熟路地去了办公室。
时隔多日,又来到了这里,一想到可能会与自己这几天都努力回避的人见面,她的心不知为何,还是突然跳得很快。
脚步渐渐慢下来,亦步亦趋地踱到了门口,做了一个长长的深呼吸之后,方丹璐才轻轻地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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