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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大战即临呢。”
小乌丸的视线忧心地望着车外。
袭击人类的妖怪，被阴阳师所杀。但数目之多，不禁让他想到了文车妃生产夜那时的朱雀大道。与那次十分相近的原因，这一次是所谓的“安倍晴明”的诞生。
“晴明大人觉得是天印佛策划了羽衣狐事件？”
问这个问题，小乌丸内心也没有底。毕竟之前从未将羽衣狐与天印佛扯上关系。
“卖药的先生将兕子带走那天，曾经与我说过。”
晴明缓缓道，目光深远。
“文车妃生产夜，天印佛看似阻止了事件的发生。然而真的是这样吗？被黄帝所斩杀的夔龙复活成为了佛。卖药的先生认为他可能在蓄谋一件更危险的事。”
那时，卖药郎取走了保存夔兕灵魂的画卷临走前，特意与晴明说了这些。关于天印佛的种种，他也告知了晴明。只希望他在平安京的时候，能留意天印佛。而他则是在外游历，一边令夔兕聚魂成功，而另一边则是沿途调查天印佛。
他不认为天印佛自那次事件后会直接离开东瀛。当然事实也正如他所想，沿途也的确听闻过天印佛的一些传闻。
因为那时候，源赖朝于镰仓设置将军幕府，武家□□。而佛教方面，新兴宗派纷纷出现，趁此机会，天印佛教兴起。
在当时的卖药郎看来，天印佛不过是传教。纵使没有见到他，没法去问问他到底要做些什么。可他的信徒，看上去也并没有什么问题。
于是到了四百年前。那时夔兕聚魂成功一半，仍旧沉睡在画卷中。而他则是感应到了某个特殊的力量——像是被入侵的那种感觉。
“结果没想到，调查那股力量，就花了在下如此长的时间……”
卖药郎感慨道。
说起来，【境界】的名字还是他取的呢……
夔兕摇摇头，“我一直以为大兄会去向天道复仇……”
然而他却在日本搞起了事。
“在下认为，天印佛是在聚集信仰之力呢……”
日本毕竟存在着【境界】的通道，要躲过神佛的视线最容易不过了。神佛再厉害，也无法窥探【境界】。而高天原的神明向来不管是，对于天印佛本身知道的也不多，所以便任其发展了。
以至于现在，天印佛拥有了大批的“粉丝”。
无关是否信佛，只要是对于天印佛的信仰，那便是力量。
“那你可知，我的二兄在何处？”
卖药郎遗憾地摇摇头。
“未曾发现。”
夔兕失落地低下了头。
她现在比较担心二兄。既然天印佛并非是真正的大兄，那么二兄是否根本没有复活呢……
虽说要去寻找被天印佛夺取的人族力量所在。可却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像是无头苍蝇一般乱转。
“喂，卖药的。既然你比我们先来，总归查到些什么吧？”
茨木童子的嗓门中带着强烈的怨气。
“就是啊，我们其他的伙伴也不见了身影，这也太奇怪了……”红叶皱着眉道。
“我认为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能你们人族或妖族还没有意识到……”
荒川之主摇着扇子猜测道。
这一席话，女帝听后，陷入了沉思。
似乎在思考荒川之主口中“特别的地方”。
倒是大天狗，忽然警觉地目视四方。
“怎么了？”
酒吞童子见状，随后也警惕了起来。
众人纷纷安静下来，气氛顿时凝滞了。
草丛那边有细细碎碎的声响。众人屏息，目光紧盯着那边。大天狗与酒吞童子相视一眼，向前过去了。散发的妖气引得草丛那边的抖动更为剧烈。
就在这时。一阵尖利的“咿呀”声从哪来传来。
这个熟悉的嗓音令夔兕一惊，“等一下！那是滚风草！”
从草丛那里一脸惊慌跳出来的，正是卖药郎曾经寻找的“药材”。
“咿呀！”
滚风草一见到夔兕与卖药郎，激动地跳了起来，随后直冲他们。委屈地朝着卖药郎嗷嗷直叫，神情无措急切，像是在求救……
——
滚风草的眼泪，是至上的药材。
然而滚风草却几乎不会哭泣。所以这样的良药很是稀奇。
但是卖药郎又告诉夔兕，他手中已有滚风草的眼泪。
那是她作为兕子，死去的时候，滚风草留下的眼泪……
但即使如此，对于眼泪的用途，卖药郎还在摸索中。曾经将眼泪传得神乎其乎，什么包治百病，长生不死，甚至青春永驻等等。
但卖药郎指道，滚风草眼泪的用途，应该不止这些俗物。
滚风草的确是来求救的。
它是无意中被送到这里的，认识了同样来自现世的妖怪们。于是便组成了团体，找到回去的路。
然而，夜宿山中的那晚，它的伙伴们被长长的触手抓走了……
那触手的来源正是不远处的山洞里。
滚风草不敢独自行动，它本就胆小没有力量，迫切地要救出被抓走的同伴们，古风草四处求救，幸好感知到了夔兕他们的气息……
在滚风草的指路下，几个强大的大妖先行前往那里。而夔兕、安倍时真、太宰治、女帝以及卖药郎滚风草则是走在后头。他们的速度比起妖怪来说，还是妖怪更快。有他们在，也着实放心。
路上，女帝也想起了一件事。
“夔卿曾经对孤说过。人族的防御，是一切的根本。”
“难道不是说因为有防御在，所以妖族才不会进攻吗？”安倍时真莫名地问道。
“对，孤先前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在孤很小的时候，意识中，对于人族的根本来说，是人族独有的力量……”
安倍时真哈哈地笑了笑，“您该不会是人为人族防御的力量来自于你们失去的力量吧？”
“……”
“等等，这是不是太不可思议了？”
“似乎，也并没有什么问题……如果天印佛想要创造一个新的【境界】的话，令人族与妖族自相残杀不是很好吗？为何又多此一举制造一个防御系统来白虎人族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用人族的力量建造保护人族的防御系统……是不是有些费事了？”
从人族身上夺取力量，又用于人族身上，嗯……真的有些多此一举了。”
“不……”
夔兕隐隐感觉有些不对。
“兕子！快过来！”
酒吞童子他们好像发现了什么，神情有些不对。
几人赶紧跑上前去，发现他们站在洞口，神情越来越复杂。
“怎么了？”夔兕问道。
“里面，与安倍晴明的气息几乎一样……”
“诶？！”
“晴明公也来了吗？！”
第80章
山洞里散发的是安倍晴明的气息。
安倍晴明的气息, 在场的妖怪们或多或少因为与其打过交道，所以自然是熟悉的。
“不会吧……晴明公要是来的话，怎么会不来找兕子夫人呢？”
安倍时真嘀嘀咕咕, 望着深不见底的漆黑山洞有些发憷。
她不认为是安倍晴明, 可这样的气息却又骗不了人的。
在她还在想东想西的时候，夔兕已经和酒吞他们几个大妖率先进去了。而且太宰治也跟在他们身后。安倍时真左瞧瞧右瞧瞧，眉头一皱，索性也跟了上去。
除了女帝, 所有人都进去了。
女帝独自站在山洞外面, 目光深沉地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骤而，扬起了嘴角, 显得心情很是不错。
“人皇陛下。”
从阴暗树林里走出一个人。要是安倍时真没有进去的话，一定会大惊。
因为走出来的, 正是妖族的妖皇！
女帝瞥了他一眼，移开目光继续望着山洞。短暂的沉默过后, 叹了口气, 女帝缓缓道：“阁下来的太晚了。”
其实也不晚，而且还是时机正好。
妖皇并不在意女帝的抱怨, 反而乐道：“陛下为何见我总是一副不开心的模样呢？我觉得我们长得如此相像, 应该相性很好的呀！”
妖皇笑嘻嘻的看似开玩笑的态度, 令女帝不悦地皱起眉头。
妖族的人没见过人皇，人族的人又没见过妖皇。所以两族人并不知道女帝与妖皇长得如此相像。而酒吞他们，在得知女帝是这个世界的兕子，妖皇是这个世界的安倍秀行后,
对于两个人的外貌自然也不会感到惊讶。
另一个世界夔兕与秀行是母子，而这个世界，女帝和妖皇只是单纯地长得相像而已。这样的事神奇归神奇，但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见女帝的表情越来越不爽，妖皇一改轻佻的语气，正经地问道，“话不多说，陛下可是确定就是这里了？”
说罢视线也望向了山洞。
女帝冷哼，“这不是阁下卜算出来的吗？”
显而易见，对于妖皇似乎将责任推给他而感到不满。
妖皇讪笑道，也没有反驳。
早在很久以前，女帝还不是女帝，便得知了人族的力量被夔卿所取走，且用于抵御妖族。这样的反转，令当时的女帝感到十分气愤。因为夔卿的帮助，才使人族得以幸存。可是骤然得知这个秘密，之前的一切仿佛都是笑话。于是也因此，女帝怀疑起了人族妖族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不是明面上所说的仇敌呢？
之间毫无保留的信任，无非是人族失去了与妖族并肩的力量，一强一若，产生隔阂反而是最正常的情况。
从小灌输的就是妖族是人族的敌人这样的话。可一旦对某一个环节产生了怀疑，那么对整个一系列都将产生怀疑。
没有直接去质问夔卿，反而静默以待。
只是父皇给予他的最后一堂课。
特意选在了夔卿不在的日子举行登基大典。第一次面见了妖族的使者，是那个叫时里的孩子。自然也没有忽略那个孩子见到他时眼中的震惊。
在震惊什么？
直到第一次见到妖皇的时候，才真正明白那份震惊是为何。
从那时候起，一旦夔卿不在，女帝便会以微服私访的名义离开王宫，其实是与妖皇商讨夔卿的事。
所以这次明面上似乎是与夔兕逃离王宫，实际上就算光明正大离开王宫也没关系。
“的确就是这里。”
妖皇又一次占了一卦，肯定道。
“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究竟是何时被打开的呢……只要将这里封住就行了吧？”
“理论上是的。”
其实妖皇也不确定。
第一次的大门为何被打开，这种事他根本就没有发现。直到夔大的到来，将人族的力量取走，以及妖族的力量也慢慢减弱他才重视起这件事来。
人族的力量被取走，人族与妖族便产生了一个不平等的局面。就算是没有夔大，两族之间的矛盾也会与日俱增，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可是现在，妖族的力量也在慢慢消失，一旦和人族一样，那么两者之间的关系又倒了过来。妖族的数量终究比不上人族的数量。现在又得知，人族力量如今正是保护人族的拿到防御。一旦这个秘密被公开，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
“所以，宁愿两族都没有力量……”
“我们的世界，无需他人来捣乱。”
“要怎么做？”
“将手给我。”
作为这个世界的妖皇与人皇，他们有保护自己族人的责任。
源源不断的金色涟漪从他们的周身荡起。人族的防御结界正在崩塌，而人族却毫不知情，他们依旧在忙碌着一天。
妖族们早已得知自己妖皇的决定，所以在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力量的消失后，除了感到些许的不自在，却也尊重妖皇的打算。
两族之间的力量，通过人皇与妖皇，全部输进了山洞，为了填补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
——
晴明并未找到天印佛。
二条城已被羽衣狐占据。
奴良陆生已带着自己的百鬼夜行来到这里。还有花开院家的人。碍于安倍晴明的身份会引起轩然大波，奴良陆生挠挠头，硬着头皮喊了一声：“义父……”
安倍晴明脸上的微笑越发的灿烂。
小乌丸忍不住捂着嘴偷笑。“父亲大人……哈哈哈哈……”
虽然得知姬君认奴良陆生作为义子的时候已经预感到这个场景。但真正遇到的话，果然还是无法忍住吧。
晴明望着立在半空的羽衣狐，神色复杂。
奴良滑瓢见状问道：“感受如何？”
“实在是……不可思议呢！”
晴明见过那个女人，名为山吹乙女的女人。如今是羽衣狐宿体的她，再次见到，果然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她身后的那个球……是安倍晴明？”
“嚯嚯嚯……”
晴明与奴良滑瓢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可看上去像是已经认识多年的老友。
花开院家的阴阳师，花开院秀元，望着晴明的目光带着审视。奴良陆生的义父？他可从没有听说过呢……
对于安倍晴明身份的猜测并没有持续多久。羽衣狐激昂的演说，带着强烈的兴奋。等待了千年，名为鵺的新一代的魑魅魍魉之主终于诞生！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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