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呐喊声嘶吼声,这泛着翠绿色生机的草原,被染指成一片猩红,
积尸草木腥,血流川原丹,大抵也不过如此了罢。
凌好坐在轮椅上,在临时搭的瞭望台上将战场的惨状收入眼底,已经连续三天,对方持续发起战争,像是不知疲倦一般向他们进攻,不断的有人受伤、死亡,势必要攻克这里。
这里就相当于云雀的门户,门户如果大开,那势必会大乱。
“将军,秦副将已经性命无忧,只是。。。一条腿废了。”
“派人好生照料着。”
巴汗墨德同样站在瞭望台上,身穿银色铠甲,红色的披风扬起,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双手搭在围栏上,指尖仿佛刺痛了一下,
他低头,眨眼之间,左手变得透明,露出下面棕黑色的栏杆,很快显现,快的以为是错觉,巴汗墨德握紧左手,
侧身望着凌好,靠在轮椅上,陷入软垫之中,被厚厚的绒毯包裹着,半眯着眼,眼神宁静悠远,视线相对时令人觉得心旷神怡,与下面金戈铁马的两种反差,
真好啊,这一天终于到了啊,
他突然向远处眺望了一下,天边太阳初升,点点光亮从云层中穿透,带着暖意,
“宋凌。”
“嗯。”凌好抬头看他,四目相对,
巴汗墨德弯身,背弓得很低很低,呼出的气洒在她脸上,手放在轮椅一侧,以一种圈住他的姿势,
靠近,很近,近到,
她可以看清巴汗墨德的眼睫毛戳到了面具边缘,黑白分明的双眼澄澈、清亮,一如初见,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不经大脑的,话直接说了出来,连她自己都怔住了,
巴汗墨德突然间笑了,是一种很愉悦很豁达的笑,黑绒绒的胡子后亮出了一排白牙,
“大概吧。”太久了啊,久到,连他自己,都有些忘记了。
他又靠近了一下,被宫保鸡丁压着的栗子糕玫瑰饼死死地盯着他,
胡子先一步,碰上了凌好的下巴,
“再见。”
转身,走下瞭望台,翻身上马,
“主子。”
“如果我没有回来,把这个交给宋军师。”
宫宝接过锦囊,“主子您?”
巴汗墨德握着缰绳的手又刺痛了一下,他把手放在眼下,比刚刚更加清晰,也更加持久地透明了一下。
“时间不多了,去吧。”
尘土飞扬,随着马蹄声,那火红的披风随着马蹄声渐行渐远,宫宝望着他的背影久久伫立,
“哥,你哭啥?”鸡丁搭上他的肩歪歪斜斜地靠着他,
“风大,眯眼。”
一支队伍像离了弦的箭一般从侧翼冲上,直捣对方的中央,最前方领队的人最为扎眼,仿若猛虎下山,他的到来使我军为之一振,众将士士气大增,紧接着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呐喊声,
“那是。。。将军?”凌好伸长脖颈向哪儿眺望,明明距离不远,却看不真切,
栗子糕点头称是,
凌好手放在胸口,总觉得惶惶的,提不上气,连直起身子都觉得费劲,
从轮椅后拿出随身携带的木牌,平铺在自己面前,
“少主,万万不可。”连玫瑰饼都开始出声劝阻,
凌好把两人的手轻轻拿开,手背下青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见纤细的五指像是碰一下就会断掉一样,
“乖。”像顺毛一样,凌好拍拍两人的手,
说罢,便咬破手指,滴在木牌上,放在手中握住,闭眼,
正如看到的那样,巴汗墨德的这一小支骑兵上去就令对方原本的战略部署功亏一篑逼得连连败退,但很快,敌方就调整好队形,准备发起新一轮的猛攻,一切都与巴汗墨德所预料的那样进行着,
血腥味儿弥散在草原上空,片刻之间消散的哀鸣与刀光剑影再次卷土重来,堆积的残肢,面色狰狞可怖的尸体,战场被沉重而阴郁的气息所笼罩着。
巴汗墨德像个不知疲倦的工具,将自己化为利剑,与对方的将领对峙,一个同样带着面具的男人,
只见他手中的大刀一挑,划破了对方猛烈凶狠的招式,绕过他的剑,直捣对方的喉咙,却被对面之人快速的一个闪躲,手腕再次翻滚,直接劈开了那将领的面具,露出对方的脸,
接着,凌好的眼前突然一黑,跳到了另一个场景,
巴汗墨德已乘胜归来,他骑着马,在队伍的最前方,身后是上万的士兵,大量的俘虏被押回了军营,
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响起,代替了凄厉的嘶吼,疯狂的杀戮,冷兵器之间的碰撞声,云雀与另外两国之间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交锋胜了,
军队走过的地方是被鲜血染过的草地,冒着黑烟的土丘,还有那些永远留在那里的人,
巴汗墨德骑着马到了瞭望台下,抬头望着她,身上还带着肃杀之气,左臂上插着半截箭头,
凌好皱眉,刚刚她没看到中间那一幕。
两个人遥遥相望,她松了口气。
再次一片漆黑,凌好张开双眼,远处巴汗墨德已经与敌军将领的对峙上了。
电光石火之间,巴汗墨德挑开了对方的面具,露出了拓拔勾曲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第57章 攻略傻王爷17
“栗。。。。子糕?你,帮我看看我的眼睛是张开的么?”凌好瞪大双眼,头向左右晃晃,追寻栗子糕的身影,她有些分辨不清,为什么张开双眼后仍旧是一片黑暗。
栗子糕在她面前站定,双手扶住凌好的肩,
那张脸上镶嵌着的蓝紫色的如宝石一般璀璨夺目的双眼没有一丝光泽,空洞,没有任何焦距,像一头枯井。
栗子糕颤着手,在她眼前晃了好几下,
“少主,你看。。。你看得到么?”
凌好狠狠地紧闭了一下双眼,睫毛都要戳进肉里,五官皱成一团,双手不断地揉捏交叉,
耳边传来了胜利的号角声,圆润而清亮,盘旋在草原上空,一圈又一圈,划破了天际,刺破阴霾,带给他们一种由衷的,胜利的,喜悦。
“少主,胜利了!巴汗墨德将军胜了!”
紧接着,就是更多人的,也更大声的呐喊,喜悦溢于言表,只可惜,
她看不到,
凌好揪着铺在膝盖上方的绒毯,久久没有长开双眼,
“少主,看不到了吗?”耳边再次传来栗子糕迟疑缓慢沉重的声音,
很快,也被湮灭在了滔天的呼喊声中,
凌好把一只手搭在瞭望台的围栏上,大概是因为闭着眼,所以感官更加强烈,
粗糙的凹凸不平的木质栏杆,带着极淡的辛味儿,与空气中的血腥味儿夹杂在一起,不刺鼻,很难闻。
栗子糕又在她眼前晃了晃,带出一阵轻微细小的风,睫毛颤了颤,宛如蝴蝶展开翅膀一般,睁开了双眼。
被强光刺得眯了眯眼,从双眼之间开合的那小小的细缝儿之中,竟看见了巴汗墨德,以一种众星捧月般的姿态骑在马上,抬头,看着她的方向,
“我,看得到了。”大概是给她的一种预警吧,凌好把刚刚仓皇之下掉落在地上的木牌捡起,放回原处。
“我看得到了,可以。。。”看着还摆在面前的手,凌好转头对栗子糕说道。
然而,却顿住了,嗓子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不能发出声音,
栗子糕,就在她的正后方,两眼呆滞,身体僵直,始终维持一个姿势不动,不仅如此,包括旁边的玫瑰饼,后面一排侍卫,身后的所有人,全部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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