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们要走,梁大郎慌了,“四娘!四娘救救我!救救我吧!我是你大表哥!我们是亲戚啊!四娘!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窦清幽停下脚步,回头冷眼看着他,“梁曜,从你起贪念的那一刻,你就不在是我大表哥!从你拿盐引的那一刻,你就该想到今日的下场!我不追究你污蔑指认我的事。但我也不会救你!你犯的是死罪,也无从救起!”
“不要走!别走!四娘!四娘救救我!我以后一定报答你!四娘!”梁大郎惊恐的乞求。燕麟来这一手,把窦清幽摘干净,那肯定不管他的死活了!
燕麟冷冷收回眼神,拉起窦清幽离开。
案件全部交给大理寺和锦衣卫协助调查。
容希急匆匆的赶过来,“你们要怎样才肯放过千羽?”
燕麟掀开马车帘子,淡凉的勾着嘴角,“放过?容二公子应该问问潘贱人,如何才会放过我妻子!”
“她以后绝对不会再对都督夫人造成任何危害!”容希保证。
“你能决定的了?”燕麟笑。
容希神情坚毅,“我保证!”潘千羽,他必须救。
燕麟笑的轻蔑,睨着他,“容希!在你娶潘贱人的那一刻,你已经成为一颗弃子。”说完放下帘子。
容希神情有些龟裂,衣袖中的手紧紧的攥起。弃子?他吗?转身立马调动所有关系救潘千羽。
回到家,转运上了药,满脸歉意笑的来给庄妈妈赔礼。他在牢里听她招认的那些话,可没少骂她,什么难听话都骂了。还骂她没人要,生不出,不孕是遭报应,活该一辈子孤独终老。
庄妈妈早不放在心上,她当初练武之前就知道练成的后果,虽然也后悔过,但她自己的选择,已经到了这个年纪,早都看开了。
转运自小就被窦清幽培训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十分有眼色胆识,见庄妈妈没往心里去,立马就贴了上来,要认她做娘,“我娶了媳妇儿一块孝敬您老!以后多生几个孙子孙女,围着您老人家!你也有人养老送终,子孙绕膝了,我也有个娘了!”
没有子女是庄妈妈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了,不过她心里还是喜欢窦清幽,也早决定跟着她一辈子,也从没想过再领养个儿子啥的。
窦清幽收着伤药的瓶瓶罐罐,淡笑着不插嘴。
庄妈妈看转运是真诚心,心下犹豫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转运拍着胸脯。
“你先别急着答应,我这条件可是个刻薄无情的条件。”庄妈妈冷笑。
转运想到窦清幽走到哪,她都是随行人员,只要出门燕麟都会让她跟着。私下传她武功高深莫测,甚至在都督之上。只是她没有儿女,是因为她练的武功。
这么一想,转运就猜到她那个条件。她如今身体虽然还硬朗,却已经快到知天命的年纪,一身武功定是要找个传人。他以后的闺女……
窦清幽回屋见了燕麟,问他庄妈妈的武功,“是练了她那武功,才没有儿女的?”
燕麟把她拉到怀里坐着,“她的武功势必要找个传人,虽然也安排了人跟着学,但资质不佳。这件事你不用多过问,由他们自愿吧!”
转运是家里的下人,就算生了儿女也是家生子,生杀大权都在主家手里。小杨子当初冒着生命危险救她出宫,薛伥的神色理所当然。窦清幽张张嘴,“那也让转运和他媳妇儿商量再选吧!”
燕麟笑着依她,跟她说起梁家的事,“韶州府那边的酒庄我已经让安排了会接手,但正阳县的,你不能再插手。那边被抄,你这边买过来,转头又成了梁家的。感恩廉价,怨恨却深重。”
窦清幽蹙眉,“会抄完吗?”她只知道封建古代碰官盐的都是重罪,却不知道其中具体有多严重。而在位上的那位明启皇帝,貌似还挺喜欢抄人的家。
“不是还有我在!”燕麟挑眉。
窦清幽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叹息着趴倒在他怀里。
燕麟享用着她的亲昵,拿起书翻看着,让她趴在怀里玩。
容希再次上门,想要跟燕麟谈谈,让他网开一面,放过潘千羽。
燕麟没见他。
容希就转而找秦寒远说项,又找窦三郎。
窦三郎手里已经收了好几封家里的信,几乎一天一封。梁五郎和梁六郎也天天往家里跑。救梁家,救梁大郎,摆平梁大郎的案子。不论哪一件都不是容易办的事!梁大郎犯的是死罪,就算燕麟出面都救不了他。而梁家……
潘千羽伪造证据诬陷需要再深查,但梁大郎私贩官盐,剥盘重利却是证据确凿。他做伪证指认窦清幽的事,虽然窦清幽不追究,却不能不惩戒。几罪并罚,可以直接定案判刑。
梁大郎一下子绝望了,大声叫喊着让给他找窦清幽,找燕麟,找窦三郎,他要求救!
窦三郎和梁五郎,梁六郎来大理寺监牢见他。
见他过来,梁大郎顿时两眼迸发出希望,“三郎!救救我!救救我吧!我求你了!你不能眼睁睁看着大表哥被砍头啊!”
窦三郎皱着眉,“梁曜!你不光是被砍头,盐运根本不是你能碰的,你为眼前利益,却是置整个梁家于不顾。你到现在都没有想过,抄家之后,梁家其他人该怎么过!?”
梁大郎根本没想过抄家的后果,他现在命都保不住了,“三郎!三郎!我要是脱罪,梁家就不会抄家了!三郎你救救我吧!看在我们是亲戚的份上,你救救我吧!救我就等于救梁家啊!你们家出事,可都靠梁家才能翻身,才能过好的!”
他不挟恩以报,窦三郎还会多奔走奔走,看他眼里只有他自己活命,已经懒的多理会他,“梁家人我会保。你,好自为之。”
“三郎!三郎!我是你表哥!我们是有血缘亲情的!三郎!”梁大郎凄厉的叫喊。又急忙转而求梁五郎和梁六郎,让他们去求窦清幽,求窦三郎救他。
两人几乎天天都去窦府,窦三郎一直在奔走,他们都看在眼里。整个梁家眼看毁在他手里,不恨他已经够了!
抄家令已经批下来。
窦三郎下衙之后,一直在帮着奔走。就算保不住梁家的生意,也要保下田产。
燕麟上奏求情,对梁家宽大处理。
但前几年刚刚破的私贩官盐的案子,罪刑比梁大郎轻,却铁面无私的抄家,主犯绞刑。
梁家最终抄没家产,保下了正阳县的田产。
看着家里生意酒庄全部没了,存在家里银钱都被官府抄没抬走,黄氏哭天抢地的叫骂,骂完了梁大郎害了全家,就骂窦清幽和窦三郎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姥爷家被抄家!
陈天宝拿银子赎了梁家大院,被马氏和黄氏骂了个狗血淋头。
梁家村和附近几个村子的靠着梁家酒庄过活的百姓也都一片惨声。
窦二娘看抄家只抄了梁家,洺河畔安然无恙,立马让人散布消息。挑拨村人咒骂梁氏和陈天宝,挑拨窦清幽见死不救才让梁家被抄家。
骂声一片中,曹二爷拿着大笔银子,从官府接手了梁家的酒庄,果园和生意。
陈天宝只抢下了一个葡萄园,地契拿到梁贵和樊氏面前,“只怕梁大郎私贩官盐的事他们早有消息,曹家提前几个月就下手了,我就只抢到这一个葡萄园,其他酒庄,果园和店铺生意全部被曹家吃下了。”
梁贵还没事,樊氏已经病倒了,看着那薄薄的一张纸,老泪纵横。
“爹?”陈天宝轻唤。
梁贵没有接,“家里能保下田产已经难得了。这院子我收了,回头家里宽裕再把银子给你们。这葡萄园就并到你家去吧!”
“爹!你不酿酒了?”陈天宝皱眉。
梁贵摆手,“家里还有粮食就够了。”
黄氏听到,跑出来一把抢过地契,“凭啥不要!这葡萄园就是我们家的!家里的银子全被抄了!酒庄和铺子,果园全被抄了!啥都没有了!她们不过拿一点银子买回个果园来假惺惺做好人!要是真好人,就不会见死不救!就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们被抄家了!”
“你给我闭嘴!把地契拿过来!”梁贵怒斥。
黄氏就不给,“凭啥给她们!她们家财几十万,眼看着我们抄家,所有辛苦啥都没有!要真是尽心了,梁大郎犯罪,砍他的头就是了,平白无故的抄家,指不就是她们害的呢!”
陈天宝大怒,“放屁!梁大郎私贩官盐本就是重罪!大楚律例在那,三郎和燕麟跑断腿都没有用!几年前同样的案子,家产全部抄没了!梁家能保下田产,都不知道三郎四娘她们跑了多少趟!”
黄氏怒哼一声,“你们说的好听,自己出了事,就不择手段摘干净!法外开恩!欺君之罪也能死里逃生!到了我们家,直接抄家了!”
陈天宝看她偏执狂恨的眼神,早就失了平常心,懒得再多说,把葡萄园地契给梁家,也算是梁家还有个东山再起的路子,就不再多管。
赵氏看他走了,上来就跟黄氏要地契,“二嫂!你拿了这地契也没用!官府都有档案,这地契名字也是姐夫和大姐的名字。她们拿来给爹娘,才会转给爹娘!”
“哼!怕是你想占!想要拿走没门!我五郎马上要成亲,连个家业都没有了!”黄氏死活不给。
樊氏气的撑着身子起来要打她。
赵氏头上青筋突了突,“既然二嫂死活要抓着这个地契,那就给大姐说,让她去官府重新办理一份新契,这份作废。葡萄园既然是她们买下的,我们梁家还有房屋,田产,葡萄园我们不要了!”
黄氏死死攥着,这是她的砝码!绝对不松手!
梁大智和梁二智带着村人也都赶回来,两袖空空。连回来的仪程都是同族的给垫付的。
常月梅看梁大智回来,久跪不起,哭着求他想办法救救梁大郎,“公爹!大郎要是被砍了头,媛姐儿她们就没有爹了!只要他还活着,好歹给我们娘几个留个能念想的人吧!公爹我求求你了!表妹她们肯定会有办法的!只要皇上开恩,留我相公,留孩子爹一条活路吧!”她去求了梁氏,也给窦三郎和窦清幽都送了信,可是她们都不帮她!没了梁大郎,她只有两个闺女,儿子生下就残疾。洺河畔不倒,梁家就能东山再起。可倒时哪还有她们娘几个的事?就算分家,大房以后只怕也落在君姨娘的儿子手里!
梁大智也是把君姨娘娘仨送回来,看看家里的情况,至于大儿子,“他明知私贩官盐是重罪,却还下水捞这个钱,我也只能赶过去给他收尸了!”
“公爹!公爹我求求你了!”常月梅看他不准备再管,眼泪一下子忍不住了。
梁媛和梁娜姐妹也跪在跟前,哭着求爷爷。
马氏阴鸷的看着梁大智,“二郎被逐出家门,生死都不知道了!大郎被砍头,你也不管不问。他们俩都不是你的儿子!都是我偷男人生的!不是你们梁家的血脉!”
梁大智冷厉的眼神顿时射过去,“儿子教养不好,是我没给他们树立足够好的榜样!没有给他们调教好一个贤良淑德的娘!你马氏以后滚回马家,不再是我梁家媳妇儿!”
再提休妻,他意志坚决。
马氏呵了声,接着就凄惨的冷笑起来,“梁大智!养不教,父之过!儿子一时行差踏错,你这个爹不去教导引导,一个逐出家门,一个砍头死罪!你还休了我!?”
梁大智休书早就写好了,当即就扔给她,让人通知马家,把她接走。马家这几年靠着梁家拉拔日子过的很不错,现在的境况更是比他们梁家强几倍,若不愿意接她回娘家,她带着自己的陪嫁,随便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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