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裴湛又是怎么回事儿?日行一善?要是没打他的主意你会那么好心?”
“我和裴湛真是偶遇,不信你打电话问司老师。裴湛会到医院来,是因为吃了我给他的过期巧克力,要不我才懒得过来。”
“你为什么给他巧克力?你要有骨气,就该理都不理他。他被助理骗钱骗感情的事儿你知不知道?”
“……听说了。贺齐光的话不能信,这事儿未必是真的。”
听到这话,误以为路檬在维护裴湛形象的路时洲更觉可疑:“怎么不能信?你喜欢过的人就一定不会犯蠢?会上这种当,就说明这个人根本不是你想象中那么聪明完美。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看男人的眼光有问题?”
透过堂哥的肩,路檬看到了抄着手站在输液室门边的裴湛,于是她郑重地点了点头:“非常有问题。”
这个回答令路时洲很是意外,顿了顿,他又说:“顾屿、裴湛都不适合你,离他们越远越好。你还小,不用着急谈恋爱,放心,谁都不会被剩下的。先找份喜欢的工作,要是没有,就换个感兴趣的专业读……”
见路檬抬起手捂耳朵,恨铁不成钢的路时洲用食指戳了戳她的额头:“我走了,你长点心,好好想想。”
路时洲一离开,路檬就挑眉看向不远处的裴湛:“偷听我和我哥说话好玩吗?”
“我有权知道自己有没有被绿。”
“我跟顾屿什么都没有。就是真的有什么,他在前你在后,你也只能叫被小三,而不是被绿。”
裴湛看向一派轻松地开玩笑的路檬,皱眉道:“你到底有没有认真过?”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让所有人都以为女朋友是助理的是你,恋爱期间和别人传绯闻的也是你,你尊重过我吗?该道歉的好像是你。”
裴湛一愣,问:“你直接离开是因为这些?不是因为没意思了。你还在生气?”
“是因为这些,也是因为没意思了。但我早就不生气了,”路檬看着裴湛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你根本不值得。”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裴湛从始至终都在否定她。知道她是谁后,连“路檬”这两个字都不肯叫的人,完完全全不值得她在意。何况他对他喜欢的“余柠”也没多好,真的很没意思。
说完这句,路檬没再看裴湛和他擅自拔掉针头后肿起来的手,转头就去了停车场。一直到开回了家,她才想起自己的包还在司裴的沙发上。
路檬的公寓离司裴的别墅有一个多钟头的车程,开到地方时,已经接近晚饭时间了。开门的是裴赫,见到路檬,他立刻回头看向从医院回来后就没说过一句话的裴湛。
“路檬姐,老大刚回来,还问你去哪儿了。”
路檬冲裴赫笑了笑,望向屋内,对正要脱外套的司裴说:“司老师,我把包忘你这儿了,回来拿。”
“你怎么没等我回来就走了?我们正好要出去吃饭,你去不去?”
路檬情绪糟糕,同样不想说话,便笑着摇了摇头。
路檬的包在沙发上,见她迟迟不过去拿,司裴看了眼坐在沙发上裴湛,无奈地走过去拎了起来,递到路檬的手上。
“谢谢司老师,我先走了。”路檬冲裴赫挥了挥爪子,没看也没和裴湛道别。
而裴湛也同样只当她不存在,全程连个眼神都没飘过来。路檬反而松了一口气,分手之后形同陌路远比努力假装若无其事轻松,反正在周围人的眼中,从没被裴湛承认过的她本来就与他毫不相干。
司裴系上大衣扣子,回头对两个弟弟说:“你们换衣服,我送过路檬就一起出去吃饭。”
司裴替路檬打开门,一直将她送到车旁,问:“你怎么蔫头耷脑的?被裴湛打击了?”
路檬摇了摇头:“他没打击我,还夸我不简单来着。说什么错音再多也能面不改色地流利弹下去,这功夫不是谁都能练成的。”
司裴完全能想象出刻薄惯了的堂弟说这话时的语气。他想安慰路檬,又觉得安慰她只会纵得她继续懒散下去,便问:“所以你到现在都没练熟?”
“我保证下次弹给你听的时候一个错音都不会有。”
“还有两个月呢,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你不怕我在台上出错害你丢脸吗?”
“巡演开始前你如果还及不了格,那就换人,可你不会的,所以我不准备找备选。放轻松,只是弹一首曲子,能有多难。”
莫名其妙的,路檬的沮丧一下子就不见了,笑着和司裴说过“再见”,她便跳上了车子。倒好车后,从后视镜中望见司裴的背影,她降下车窗,把脑袋伸出去冲他喊:“司老师,明天晚上你有空的话,我开视频弹给你听。”
司裴嗤地一笑,比了个“ok”手势。
作者有话要说: 路檬看着自负其实自卑,因为极度要面子,不被逼急了,就算再难过再沮丧她也只会在所有人面前装无所谓,让裴湛误会自己是唯一的受害者。
不破不立,两人的关系降至冰点才能触底反弹。
第40章
对于路檬来说, 银/行/卡里只剩下不到两千块要比失恋可怕多了。她抵押扇面原本是为了做跨国自驾游的本金,靠直播赚钱,哪知还没出发就和裴湛闹崩了。
许是真心喜欢这扇面的裴湛不希望它被太早赎回, 在合同里写明了提前还款也要按照半年期限支付利息, 害只借了不到两个月的她如数还掉本金之余, 又倾家荡产地赔给了他十五万。
挥霍惯了的路檬破天荒地拿起计算器算开支,发现连三个月四千块的暖气费都交不起了后, 她惆怅地把裴路路捉到床上,揉着它瘦了一圈的脸说:“你跟着裴湛的时候顿顿吃三文鱼和牛排,跟着我连狗粮都不能管饱吃,是不是很委屈?”
听到裴湛的名字, 裴路路狗眼一亮,立刻“汪”了一声, 路檬更觉辛酸,晃着它的狗头问:“你是不是准备抛弃我去找你有钱的爸比?‘宁跟讨饭娘,不跟做官爹’的道理听没听过?你回裴湛那里,等他给你找了后妈, 他会被后妈教唆成后爹的。到时候你连狗粮都吃不上, 也别想进屋子睡觉, 只能睡在没有暖气的楼道里,渴了喝马桶里的脏水,饿了吃他们养的新狗子的剩饭。”
裴路路应景地呜呜了两声,路檬抱着它在床上来回翻滚了片刻,坐起身说:“别怕!我带你去太外公太外婆家讨饭!”
放开裴路路后, 她便给路妈妈打了通电话。
听到女儿说想外公外婆了,要搬过去陪他们,路妈妈“呵呵”了两声:“赶着生日住过来是想要红包吧?我和你爸爸已经搬回自己家了,现在你小姨一家过去陪他们住了。”
听到这句,路檬才讶异地记起这个周末是自己的生日。她喜不自禁地给堂哥发了条微信:“路时洲,你唯一的妹妹要过生日了。”
“知道。”
“然后呢?”
“我前不久才给过你辛苦费,你要钱是想买礼物去给失恋的裴湛送温暖吗?”
“……别再提这个人了好不好?”她以前的确为了给裴湛买礼物坑过路时洲不少钱,可那不是年幼无知么。
因为昨天在医院偶遇路檬陪裴湛输液,路时洲对妹妹要钱的动机持怀疑态度:“红包没有,晚点让简年选份礼物给你。”
如果没有钱,有可以变卖的礼物也是可以的,路檬没再纠缠,转而回复:“我要搬回我爸妈家,今天就搬,东西很多,还有一条狗,你下了班来我这儿帮我搬家。”
“你搬家干什么?”
“我的存款都拿去还高利贷利息了,现在穷到交不起暖气费,而且没钱吃饭,也没钱买狗粮,所以带着我饿瘦了的可怜狗狗回我爸妈家讨饭。”
路檬爱胡说八道,路时洲便没把“高利贷”当回事,发了个五十块的红包给她:“我今天明天都没空,后天晚上替你搬家。这些钱应该够你和你的狗吃两天泡面了。”
……她的堂哥居然比裴赫的二表哥更黑心,路檬收下红包,愤愤地回复道:“衷心地祝你再被堂嫂甩一次!”
路檬的公寓没有钢琴,每天都要开很久的车去Z大老宅练琴,路虎是出了名的油老虎,穷困潦倒之后,她连汽油钱都要计较。这两个月的时间都要用在练琴上,无暇赚钱,开不了源只好节流。
搬回父母家,她除了可以带着裴路路蹭吃蹭喝蹭暖气蹭无线,还能足不出户的练琴,几乎可以免去一切开销,路教授夫妇看到她刻苦练琴,说不定会感动地给双份生日红包。路檬急着搬家,后天一到,就从早到晚地催促路时洲。
路时洲到她的公寓时,看到满地都是纸箱和行李箱,头痛道:“这些都是什么?没必要的东西就不要带。”
“每一件都是有必要的,我最近穷哭了,不带没钱买新的。你快点搬,我好饿,已经吃了整整两天煮白菜了,赶着回家补充蛋白质。我爸妈叫你和嫂子也一起过去吃晚饭。”
“她加班。”路时洲一贯养尊处优,刚搬了两个纸箱就不耐烦了,“东西那么多,你为什么不找搬家公司?”
“我打电话问了,搬家公司好贵的,要两百呢。”
“……”时薪高昂的路时洲忍着头痛,帮妹妹把行李一件件搬了下去,他的外套上蹭满了灰尘,送去干洗都不止两百。
为了省油钱,路檬干脆把车留在车库,准备抱着裴路路乘堂哥的捷豹离开。路时洲爱干净,完全受不了因为伙食水准骤然下降而疯狂掉毛的裴路路,赶在一人一狗靠近前落上了车锁,说:“你要是带它就自己开车。”
路檬没想到路时洲居然这么无情,翻着白眼说了句“日落西山你不陪,东山再起你是谁”,便牵着被堂舅嫌弃的小可怜去打车了。
为了省下一块钱,赶在计价器再次跳价前,路檬就让司机停下了车。她和裴路路下车的时候,离大厦还有三五百米。
一人一狗顶着寒风刚走到大厦楼下,一辆刚从地下车库驶出的车子就停在了他们身边。
裴湛一降下车窗,欣喜不已的裴路路就“汪汪汪”地扑了上去。车门一打开,不等裴湛下车,它便钻了进去,又是蹭头又是摇尾巴。路檬看得满心醋意,直想把这条嫌贫爱富的狗丢回前男友那里,让它受一受后妈的苦。
裴湛很是意外,他抱着裴路路下了车,问路檬:“它怎么瘦了那么多?你带它过来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路檬不想跟他讲话,正犹豫要不要直接离开,路时洲的车就开了过来。车刚一停稳,十分不愿意堂妹再和裴湛有牵扯的路时洲便下车问:“裴湛,你怎么在这儿?”
“我住这儿。”
路时洲深深地看了路檬一眼,说:“真巧,我叔叔婶婶也住这栋楼,四十七层。”
裴湛怔了片刻,望向看都不看他的路檬说:“哦,我住六十一层。”
挡在路檬和裴湛中间的路时洲敲了下堂妹的头,说:“东西我来搬,你带着狗先上楼,饭菜要凉了,婶婶打电话催了好几次。”
路檬问仍旧赖在裴湛怀里撒娇的裴路路:“胖胖,你走不走?”
待路檬走出十几步,裴路路才挣开裴湛跑向了她,进大厦前,它又停住脚回头冲仍旧立在原地望向自己的裴湛“汪汪”了两声。路檬见状冷着脸说:“你要舍不得他就去找他好了,我过一段会去看你。”
裴路路往裴湛那边跑了几步,又掉头跑向路檬,如此来回了几次后,它最终还是回到了路檬脚边,跟着她一起进了电梯。
行李太多,路时洲分了四次才全部搬上楼。他敲响路檬的房门时,路檬边收拾东西边说:“别问我为什么我的狗和裴湛熟,也别问我搬回来是不是为了跟裴湛当邻居。不知道,不是!总之,你再提这个人我一定会翻脸。”
“……”路檬鲜少这样板着脸讲话,原本准备教训她的路时洲诧异地看了堂妹两眼,最终咽下了嘴边的话。
之后的几天,路檬除了练琴就是照顾狗,路家夫妇只当她装乖是为了骗红包,无视女儿的抗议和哀嚎,坚定地说即将到货的卡宴就是生日礼物。
存款只剩一千五百块的路檬只好足不出户,连零食都不买。她有个大学朋友开游戏公司,刚起步的时候,没钱招人,什么都会一点的路檬替他做过美工、配过乐,如今公司开起来了,员工也有了,没空出门的路檬便想让他介绍点工作给自己,哪知电话还没打,就收到了司裴的微信。
“明天你喜欢的歌手开演唱会,有两首歌是我伴奏,你来不来?”
“谁啊?”
司裴说了个名字,这人其实是她和倪珈中学时喜欢的,这些年早不关注了,难得司老师还记得。路檬想了想,问:“我能带朋友一起去吗?”
“可以。你说个地址,明天傍晚我去接你们,带你们进去。”
“嗷嗷嗷,谢谢司老师。我给你做超大只的应援牌!你伴奏的时候举得高高的!”
“别胡闹。不需要。”
倪珈向来喜欢凑热闹,自然愿意同去怀旧。
隔天刚好是路檬的生日,因为贫困,她没能像往年那样呼朋唤友集体出游。吃过妈妈煮的长寿面便乖乖待在家里练琴、等司老师来接。
下午四点,司裴打了通电话给还躺在床上的路檬,说半个钟头后会到她楼下。饶是路檬化妆换衣速度快,也手忙脚乱了好一阵儿。动作慢的倪珈赶不及,便说不来路檬家,直接到体育场附近见。
路檬哪敢让司老师等,离约定时间还差十分钟便下楼了,在寒风中站了好一会儿,终于看到他的银色奔驰由远处驶来。路檬跳起来招了招手,没等车子完全停下来就跑了过去,绕到副驾驶、开门上车。
看到带着会发光的粉色兔耳朵、画银色眼线的路檬,裴湛比她本人更惊讶。
“你找我有事儿?”
“……不好意思,我上错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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