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条“之”字形的缓坡通往山腰,沿途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洞穴。这样精巧的构造让人忍不住怀疑这些山洞究竟是人为凿出的,还是天然形成的。
“小狼狗”将乔沐带到了一处洞穴里,阴凉的空气让人一时还不适应。
这里十分宽敞,足有三分之一个篮球场大小,此时并没有人,只在靠近洞口处有一个地坑,里面堆着厚厚的灰烬,一小簇火苗正燃烧着,柴火还是新添的。
洞穴最里处有几个看起来像是“窝”的东西,铺着厚厚的杂草垫,一小块兽皮,其他便空无一物了。
地上散落着些骨头和石头,有些石头的边缘很锋利,被堆在角落处,大概是他们的一种工具。
这里太原始了,乔沐看得目瞪口呆,也不禁陷入了沉思。
在她的世界里,即使是那些与世隔绝的原始部落,穴居族也是寥寥无几的,大部分都会自己建造房屋了,而且也会制作简单的工具。可是这里的人似乎只会用石头,连弓箭和矛都看不见,更像是活在旧石器时代。
乔沐脑海里灵光一闪,这些天来各种匪夷所思的遭遇终于串成了答案,而那一丝回家的希望也彻底破灭了。
她不再关心周遭,只觉得洞里的冷空气让她的四肢都颤抖起来,肩膀被人推了一下,脚下一软便跌倒在地。
“小狼狗”的脸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她也视若无睹,只是呆呆地坐在地上,连思考的力气也被抽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唯一的小刀被夺走了,乔沐接下来该怎么□□or征服小狼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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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制作工具
洞穴里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了,其中有几个女人采摘了些野果,当她们发现洞中央躺着的剑虎尸体时,都发出了欢快的呼噜噜声。
乔沐呆呆地坐在角落里,看着他们从地上捡起石头,往剑虎尸体上刮削肉片,然后串在树枝上烤火。
她早已饥肠辘辘,熟肉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钻,可是理智在和本能斗争,人在绝望中会有一种消极轻生的念头,她不知道就算填饱了肚子,留在这个世界又有什么用。
可是,乔沐又很清楚,即使世界抛弃了她,她也不应该抛弃自己。活着就有希望,活着难道还需要理由么。
不,她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理由。
乔沐的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随即眼神也变得光彩起来。人生有了一线希望,求生意志也恢复了。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她的思想就转换成该怎么在这里生存下去了,她就是那种适应能力超强的一类人,相信自己无论被丢到世界的哪一个角落,都能活得好好的。
她迅速给自己设定了一个目标:在这里,把生存变成生活。
她静静地等着,等到所有人都填饱了肚子,才从阴影中出来,试探着朝食物走去。
几个陌生的土着人朝她投来诧异的目光,却并没有阻止她的动作。
乔沐也学着他们的样子,捡起一块尖石头,使劲刮下了一小块肉,放在火上烤。
她想起了自己的小刀,转过头去寻找小狼狗,只见他正坐在人群后,直愣愣地盯着自己。
他并没有在人前拿出小刀,而是不知藏到哪里去了,这种与时代不符的心机,让乔沐有了一丝研究的兴趣。
就把他们当成一种新课题吧,看起来也挺有趣的,乔沐苦中作乐想道。
焦香的味道飘来,她顾不得烫,急急吹了两下便塞进嘴巴里了。
外层的肉有些焦苦,血腥味浓的发臭,她也舍不得吐出来。
一块拳头大的肉下肚,才稍稍有了饱腹感,不过这点食物还不够,挨了两天的饿,她甚至觉得自己能吃下一整只腿。
这些土着人并没有阻止她割第二块肉,仍然好奇地围着她,有些胆大的,还伸手摸了摸她的衣服和辫子。
当第三块肉下肚,乔沐打了个饱嗝,其实还能再塞一块,不过她并不敢过分吃太多,只是比量着土着人的食量,稍微减了些。
这里最矮的女人也比她高一个头,食量都大得惊人。这么大的一只剑虎,被十几个人分餐后,也只剩下脊背上残余的肉渣了。
见乔沐吃完,其中一个年纪大些的土着人走来,拖着剑虎的骨架往洞外去,他握着一块扁薄的石头,开始割下剩余的皮毛。
因连着柔韧的肌腱,要将皮肉分割十分费力,只靠不规则的石头恐怕得好一阵功夫。只见他割开一个小口子后,双手使劲儿拉扯起来,这个土着力气大得难以想象,一张皮毛在他的蛮力下竟然被硬生生扯掉了一块。
就这样反复了四五次,皮毛被分成了几块。外面也来了几个土着,站在一边观望,等到皮毛全都割下来后,把手里的野果送到洞口,指了指其中一块,嗯嗯啊啊了几声。
小狼狗见了这情况,起身走到洞口,手舞足蹈比划了半天,才收了他们的野果,然后把残剩的肉骨头交给对方,皮毛却一块也没有交出去。
对方看起来很不乐意,不过用一堆果子换几块肉渣也不算亏本,毕竟吃饱肚子才是第一要务。外洞人扛着骨架哼哧哼哧走了,小狼狗带着皮毛回到洞里,乔沐甚至在他的神情里瞧出了一丝得意。
他把其中最大最好的一块给了一位年长的女性土着,而其他人一点异议也没有,看上去这个女人在洞里的地位最高。
剩下的几块也都发给了洞里的女性,就连乔沐都分得一块巴掌大的皮毛。她诧异地望着这块还在渗血的兽皮,突然意识到现在还是母系社会时期,而自己也被纳入了氏族中的一员。
乔沐默默收起了这块兽皮,这是她到这个世界后获得的第一笔财富,她也不觉得自己受之有愧,毕竟这可是拿宝贵的小刀才换来的。
吃饱喝足的土着人有的睡觉了,有的拿了石块继续出去狩猎,还有的则去寻找木柴了。
洞里只剩下稀稀拉拉两三人,都倒在窝里呼呼大睡。
离太阳落山还有一段时间,乔沐必须把自己的“窝”做出来,毕竟她不会天真地以为有谁会替她解决过夜的问题。
不过在这之前,她更想知道自己小刀的下落。
小狼狗几乎没穿衣服,刀不可能在他身上,而从他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发现过刀了,那就表明东西很可能被他藏在洞里了。
乔沐把目光落在那些蓬松杂乱的窝铺上,这里肯定有一个是小狼狗的。要分辨其实也很容易,以他的机灵劲儿,最规则整洁的那个可能性最大。
乔沐走到一只四方方铺满柔软新草的窝边,上面插着一根斜斜的树枝,枝杈上挂着一只囊状物,看起来像是某种动物的胃,这应该就是用来盛水的器物。乔沐没有理会,而是将手伸进草肚子里悄悄摸索起来。
不一会儿就摸到了一个硬物,她拿出来一看,竟然是颗大坚果,乔沐失笑,这倒很像他的性格,而后又陆陆续续摸了些果子和肉干出来,最后终于摸到了她熟悉的刀柄。
藏得可真结实,几乎被塞进最里层了。乔沐知道了自己小刀的下落,并没有急于取出来,而是又原样放了回去。
这时候并不是撕破脸的好时机,她刚刚才找到了落脚的地方,如果因为这件事惹怒了小狼狗,将自己撵了出去,甚至受到攻击那就得不偿失了。而且让他发现了自己的举动,他一定会再次转移刀具的,到时候收到哪个树洞里就不是自己能找到的了。
所以乔沐暂时只能装作不知道,等把一切后路都准备好了,再带着小刀逃走。她可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做原始氏族的一份子,因为她注定无法和这些原始人产生相互理解的感情。
乔沐挑了一块长扁的石片出洞了,先去将残剩的木炭都收集了起来,这些没准以后能派上大用场。然后站在半山腰朝下望去,找到了一片野草茂盛的区域,朝那个方向走去。
这里的草足有半人高,茎秆也很粗大,乔沐的力气小,用石头割了半天,也只割了两捆草茎,此时她已经累得腰酸背痛了。
过度的体力消耗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工具,这块石头像是直接砸出来的,石刃很钝,也仅仅比徒手掰断稍微强点,她必须想办法改进工具了。
带着少量的草茎回到洞穴,只够在地上铺上薄薄一层,乔沐在洞里环顾一圈,将手里的石头丢进火里烧了,而后又将小狼狗床上的水囊取下,前去装了一壶水来。
最后,又在石堆里挑挑拣拣,取了一根长尖的锥形石块,和一个圆润的钝石。
火里的石头已经烧得滚烫,乔沐用树枝将它挑出,再将凉水浇了上去,冷却中的石头发出滋滋的声响。
乔沐抓紧时间,把锥石放在恰当的位置,再用钝石使劲敲打后座,很容易就将烤过火的石头凿开了,边缘也更加锋利。
如果能找到合适的砂石磨一磨就更完美了,乔沐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甫一抬起头时,就对上了小狼狗探究的目光,她赶忙把石头揣进了自己的怀里,不高兴道:“这个你不能再拿走了!”
生怕小狼狗会过来抢,她急忙揣着石头跑出洞了。
这下工具好使多了,切割新鲜的草茎还有些费劲,不过割枯萎的草就容易多了,不出一个小时,乔沐就薅了一大摞枯草。
她还不适应做这样强度的体力活儿,手掌中央磨出了几个小泡,忍着痛,用枯草搓了一根临时绳子,将草垛子捆扎好,打了一个固定单结便带回了山洞。
此时小狼狗坐在火堆旁,拿着乔沐先前用的锥石,正在往另一个石头上砸击,看样子他似乎学会了一种新技能,并对此感到十分兴奋。这里的土着似乎只会用砸击法制作工具,对于敲击和火烧都很陌生。
在乔沐刚进洞时,小狼狗便兴冲冲围了过来,还主动替她把草垛子卸了下来。而他此时就像个好奇宝宝,对草垛子上的绳索也产生了浓烈兴趣,并反复摸着绳子上的结,嘴里发出开心的呼噜噜声。
这里的穴居人对于绳索的使用并不普遍,乔沐也只在小狼狗的水囊上见过一条用藤蔓皮做的简单绳子,是用来扎胃管防止漏水的,打得结也很粗,并不实用。
乔沐没有理他,轻松解开了绳索后,便将枯草一层层堆放起来,地面会吸收人体大部分体温,因此窝铺必须垫得足够厚才行。
打猎的土着们纷纷回来了,除了少数几个幸运儿,其他人一无所获。最大的一头猎物长得很像山猪,只是腿非常短,几乎是一个圆滚滚的肉球。还有几个小东西,乔沐还没看清它们的长相,就被开膛破肚丢进火里烤了。
今晚的食物还算丰盛,不过也不够所有人敞开肚皮吃的,小狼狗担起了分发食物的重任,给每个人都平均分配了一块。乔沐也得到了一块肥肉,是肚子上脂肪最肥厚的部分,除了地位最高的“女酋长”,就数她的肉最好了。
乔沐猜测是因为她教会了他制作石器的新方法,才得到了这样的奖赏,见其他土着并没有表现出不满,她便欣然将肉戳进树枝里烤了。
第5章 群居
新做的窝铺算不上舒适,不过总算有一个避风的地方了,乔沐夜里睡了一个好觉,早起的时候顿觉神清气爽。
今天她决定跟着女土着们一起去采集,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临出门前,她瞧见小狼狗把刀小心翼翼攒在手里,望了乔沐两眼,龇龇牙出去了。
她们离开石头山,往下游走去,不一会儿就到了草原上。
“女酋长”是一个头发浓密的土着女人,乔沐管她叫木兰,她将一根形似香蒲的草连根拔起,而后随手抹开根茎上的泥巴,直接吃了起来。乔沐也学着她的样子,拔出了几根,将草茎缠绕着打了个结,准备带回去洗干净再吃。
她又随手拔了些枯草,搓成细细的绳索,在腰部围了一圈,然后将收获的草根别在腰间,这样就可以解放双手做别的事情了。
木兰见了她的做法,呼噜噜叫了两声,也学着她的样子拔起草来,不过她不会搓绳,呆呆地把草叶拿在手里,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乔沐犹豫了片刻,主动手把手教起她来。木兰很聪明,学了几遍就能自己搓了,虽然比不上乔沐搓的匀称,不过也勉强能用。
而后乔沐便不再管她们,自己在这片草原上摸索起来。
从昨天起她就一直在思考这片草原形成的原因,为什么和旁边的高山、森林都格格不入,而下一秒她发现的东西似乎给了这个问题一个答案。
在一株荆棘旁边,藏着一只巨大的,已经风干的龟壳。
这表明这里很可能曾经是一条河流,而她们脚下踩着的土地就是河床,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河水干涸了,就演变成了一片新的草原。目前这片草原上没有超过一人高的树木,可以判定这是近几年才形成的。
这只龟壳足够放下一颗篮球,乔沐几乎可以用欣喜若狂来形容,因为她得到了一只可以反复使用的锅,总算可以喝上热腾腾的汤水了。
趁着这个好兆头,乔沐再接再厉,继续闷头寻找。
果然不出片刻,她又找到了一些上好的砂岩石。这里的河流经过千万年冲蚀石粒,最后才堆积成坚固的石头,而这种石头用来磨制工具最好不过。
乔沐顿时觉得大自然就像一个无尽的宝藏,只可惜这些土着人并不知晓其中奥秘。她将砂石放进龟壳里,顿时觉得沉了不少。财富总是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她对于今天的收获已经很满意了。
对于食物,乔沐并不比当地人有经验,于是她决定先返回山洞,把自己的武器和工具做出来。
她先去溪水边把摘来的香蒲根洗干净,用石片将外层的皮刮去,刚咬了一口就皱紧了眉头。
她的口腔里产生了一种麻麻的刺痒感,因担心对这种植物过敏便立即吐掉了。木兰刚才吃的时候没有任何不适,看来她和土着的体质也存在差异,因此对于食物的获取更加谨慎了。
回到洞里空无一人,火坑里的火苗几乎要熄了,乔沐立即撒了一把树叶和干柴,又加了一根耐烧的原木才将将保住了火苗。改天还是要练习一下钻木取火,万一发生了意外熄灭了火,他们可能就要度过一个没有火的冬季了。
这里的冬季也不知是什么样子的,乔沐忍不住为未来担忧起来。虽然目前各种植物才刚刚冒出新芽,可如果没有充分的准备,她很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的。
寒冷和食物是最大的挑战,而这个山洞看起来也不像是御寒的好地方,所以留给她的时间不多,必须想尽办法提高生存技巧。
乔沐一边思考未来,一边抽出细柴火,开始烤龟壳的边缘。同时拿出石锥,往龟壳边缘砸击起来。没几下,就凿出了一只小洞,再如法炮制另一边,两个能栓绳子的“耳洞”就做好了。
这种锅来之不易,乔沐很珍惜,她可不想把龟壳放在烈火上烤几次就报废了,因此就想把它挂在火堆上方,用小火慢慢煮汤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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