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不愿意出门,柯阮也不好勉强他。
有趣的倒是她明明才刚从六分半堂回来,现在又要跟着苏梦枕等人再次去往六分半堂。
倒是白愁飞问道:“方才没有见着你,你去做什么了?”
柯阮也不瞒着他:“我去见了狄飞惊,有些事情总该有个了结。”
白愁飞顿时很为这个答案高兴:“确实如此。”
只是他很快发现柯阮的表情并不能算很高兴,当然,苏梦枕也发现了。
柯阮是要与他一起对付雷损的人,此时柯阮状态不好当然需要问清楚。
然而当柯阮把她和狄飞惊的事情说出来的时候大家的心情也都很复杂。
苏梦枕本知道柯阮是个女孩子,但白愁飞和王小石不知道啊!
王小石几乎是目瞪口呆的对白愁飞道:“这……王公子是男人,狄飞惊也是男人,男人和男人也是可以在一起吗?”
白愁飞道:“男人怎么了?我倒是觉得,只要心中有情,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别有深意的瞥了眼苏梦枕,可惜没人发现。
当然,比起王小石的情况,白愁飞更担心柯阮:“你这样低落,难不成是对他旧情未了么?但你需得明白,如今你已经是金风细雨楼的中神剑,而他是六分半堂的大堂主,比起沉湎于过去,珍惜眼前人才更加重要。”
柯阮没有解释她和狄飞惊不是白愁飞所想的那种关系,反正这种误会向来越解释越说不清,放着不管,只要她以后和狄飞惊不出啥情况,大约这也就过去了。
因此柯阮道:“这个道理我当然是懂的,何况我既然决定加入金风细雨楼就已经想过有这么一天,只是……他说了那样的话,我又怎么能一点都不在意呢?”
白愁飞道:“你清醒自然是最好的,毕竟大哥对你委以重任,但说起狄飞惊……他说出那样的话,是真是假谁又知道,焉知不是故意在这个时候说给你听?”
白愁飞的表情十分正经,语气也坚定极了,这让他看起来十分有说服力:“你之前既然认识狄飞惊,就该知道他是何种人,哪怕是我这个只见过一面的也觉得,狄飞惊就算有情也太深沉太内敛,他太过让人看不清,这次却一反常态的突然对你说出这样一番话,还是他知道六分半堂与金风细雨楼决战在即的情况下,这到底是真是假,有几分真心有几分故意……王公子,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柯阮倒是觉得白愁飞的话似乎有点道理。
她看了眼狄飞惊的好感度,目前稳定在70左右。
但他说的话,哪怕是好感度80的时候也不一定说得出来。
但如果说狄飞惊是演戏,他又何必演这样一场戏?
没有目的,没有好处,他这样做唯一的后果就是柯阮心中复杂而已。
可这样的思绪对即将到来的决战来说没有丝毫影响。
人说谎,做事,总该是有目的的,狄飞惊更是如此,他既然没有理由这样做,又何必要这样做?
柯阮叹了口气:“算了,不想他了。”
苏梦枕道:“时间到了,我们走!”
他们走的时候当然不是几个人走,而是带着金风细雨楼的势力一起走,另外还有人出去发讯号,让其他地方作着准备的人可以开始行动了。
而苏梦枕则带着柯阮几人直接去了六分半堂的总堂。
雷损就在这里。
可他们见着雷损的时候却发现雷损也不是一个人,除了一定会在的狄飞惊,他身边还有一口棺材和一个小侯爷。
神通侯方应看。
王小石和白愁飞见过方应看一次,就在破板门他们初相识的那天,苏梦枕带着他们去三合楼,他们第一次见到了狄飞惊,又在回去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了方应看。
这是第二次。
柯阮却是头一回见这位小侯爷。
京城里出名的小侯爷,她已经见过赫连春水,方应看倒是头一回。
比起眼睛里只能看到息红泪的赫连小妖,方应看倒是不同的,他面如冠玉,俊朗非凡,最重要的是身上还有一种寻常人不可及的贵气,这使得他即便年轻,也没有人敢小看他。
方应看当然也是头一回见柯阮,他当下道:“这位应该就是金风细雨楼的中神剑柯阮姑娘了?”
小侯爷礼貌一笑:“久闻大名了。”
柯阮对他点点头:“我也久闻小侯爷大名了。”
大约赫连春水上头还有父母亲长,因此倒不比方应看这个小侯爷更掌握大权了,这也让方应看有一种不同的气派。
不过柯阮与方应看本就没什么交情,只略打了个招呼罢了。
方应看真正要说的人是朱月明,刑部老总朱月明。
朱月明就在苏梦枕身后的一顶轿子里,他一路跟着苏梦枕等人来到此处,却都很神秘的没有露面,但方应看叫了他的名字,朱月明就一定得出来了。
朱月明白白胖胖,笑起来更是一团和气。
在场的所有人都去听方应看和朱月明讲话,柯阮却没这个心思,她在看方应看的剑。
又是一把大橙武!
那是一把剑鞘看起来十分古朴的剑,但它的特别之处并不是它可能很有历史,而是那剑上隐隐透露着血光,一种像是流动的血液一般的血光。
白净俊秀的小侯爷腰上却挂着这样一把剑,这实在是让人不能不在意。
小侯爷与朱月明说完了话,柯阮在看剑。
苏梦枕和雷损开始打嘴炮,柯阮在看剑。
雷损身边的棺材里突然蹦出个大活人,柯阮在看剑。
苏梦枕和那个大活人又开始打嘴炮,柯阮还在看剑。
苏梦枕和雷损终于抄家伙干架,柯阮依旧在看剑。
直到忍无可忍的王小石忙中抽空戳了她一下:“动手啊!”
柯阮终于回神。
但此时大堂中的情况已经大变。
苏梦枕的红袖刀已经在手,王小石和白愁飞也加入其中,雷损和那个棺材里头蹦跶出来的柯阮不认识的家伙当然不会束手就擒,所以大家打得很热闹。
可就在柯阮回神的同时,另一个人也动了。
看起来胖乎乎的朱月明以一种和他外貌完全不符的灵活与速度跃入战局,且他一出手就是冲着苏梦枕去的!
苏梦枕虽然得到治疗,但此时距离他受伤本就没有过去几天,且这期间他还连番大战,即便有柯阮帮他,但他也并非是可以毫不在意那些损伤的。
这种时候他的对手是雷损。
一个已经拔出宝刀不应,全力攻向苏梦枕,对他步步紧逼的雷损!
白愁飞和王小石被那个棺材里的人和狄飞惊牵制住,哪怕想要帮助苏梦枕也是有心无力。
苏梦枕的那些损伤,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或许可以通过他强悍的武功和凌厉的刀法来弥补,弥补到足以忽略的程度。
但他面对的是雷损!
这一点差距足够让苏梦枕的情况危急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朱月明加入了战局,且他一出手就直奔着苏梦枕而去!
苏梦枕应付雷损已经牵扯了全部精力,朱月明一出手就攻向苏梦枕要害,简直像是要在这个时候趁机杀掉苏梦枕一样!
柯阮终于出手。
她没有拔剑。
她只是伸出了她那只比青葱更纤柔,比羊脂更细腻的手。
她的手指轻轻搭在了朱月明的手腕上。
像是一片鸿毛,落雪无痕。
但朱月明的脸色却蓦然苍白起来,他原本攻向苏梦枕的手再也不能前进半寸!
柯阮道:“朱老总既然是来做个见证的,何妨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安安静静的看着呢,你看小侯爷多文静呀。”
被她点名的小侯爷闻言抬头,满脸的文静乖巧,像是个被老师夸奖的小朋友,他冲着朱月明一笑,道:“朱老总还是回来吧,这本不是我们应该插手的时候。”
那和气讨喜的笑容再次回到朱月明的脸上,他从柯阮那里抽回手道:“小侯爷说的是,说的是。”
然后他真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去了。
朱月明的屁.股才刚沾着椅子,苏梦枕和雷损就再次交手一记。
这一回的交手让苏梦枕的伤势与病痛暴露无遗,雷损还沉得住气,但苏梦枕却后退几步,再也克制不住的咳嗽起来,甚至他的唇角都沾染上零星的几点血迹。
和雷损的战斗对他来说压力太大了!
但苏梦枕的眼神却已经是孤寒锋锐的,他看着雷损,仿佛咳嗽的人不是他,唇畔染血的人不是他,病重的快死的人也不是他!
快死的人是雷损!
面对这样的苏梦枕,就算雷损心中都有几分被震慑到。
苏梦枕一抹唇边血迹,红袖刀再次出手。
但雷损很自信,他知道苏梦枕撑不住很久了。
下一刻,自信的雷损却脸色大变,唇角也溢出血来,握着不应宝刀的手颓然垂下。
狄飞惊就站在他的身后。
雷损苦笑道:“是你……我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是你。”
狄飞惊没有说话,雷损的表情却突然狰狞起来:“还不快动手!”
他的最后一个字才刚刚落下,苏梦枕的脸色也跟着变了。
他本就苍白的脸色此时血色褪尽,眼中满是惊骇。
就在那一刻,他身后一直没有出手的柯阮终于动手,但却是一掌打向苏梦枕!
第72章
柯阮出手很突然, 苏梦枕更是毫无防备。
所以那带着凌厉掌风的一招狠狠地打在了苏梦枕的身上。
苏梦枕的脸很白,眼中也尽是惊骇的不可置信。
雷损却露出笑容。
但下一刻, 雷损的脸色也变了。
因为受了柯阮那一掌之后, 苏梦枕并没有死。
反倒是雷损只觉得五脏剧痛,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苏梦枕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到此为止了。”
雷损剧烈的喘息, 他原本深沉悠长的呼吸此时却发出呼哧呼哧的, 仿佛破风箱一般的声音。
显然他受伤很重。
柯阮依旧站在苏梦枕的身边,但苏梦枕的红袖刀没有指向她。
见到这样的场面, 雷损怎么会还不知道自己被骗了?
柯阮和苏梦枕本就是计划好的!
他狠狠地盯着柯阮:“你做了什么?!”
“给你下了蛊,生死蛊。”
柯阮道:“生死蛊本是情蛊, 苗疆人将子蛊下给自己的恋人, 母蛊留在自己体内, 这样当恋人受到伤害的时候,伤害将完全转移到身带母蛊的人身上去,他们以此代替恋人承受伤害, 但如果恋人背叛,母蛊也可以操控子蛊杀死恋人。”
雷损道:“你给我下的就是这种蛊?”
柯阮点头:“生死蛊虽然多数是下给恋人, 但却不代表它不能下给旁人,我去找你的时候就已经偷偷将母蛊留在你的体内,子蛊自然是在苏公子那里。”
所以当柯阮那一掌打在苏梦枕身上的时候, 实际受伤的人却是雷损!
游戏里的生死蛊需要双方都在同一场景地图才能使用,但放到这里来说,则是有一定距离限制。
好在雷损和苏梦枕是面对面的战斗。
柯阮道:“你并不信任我,所以就算我答应为你做事, 你也不可能容忍我站在你的背后,你的武功足够高,如果你有心防备,我不可能伤得了你。”
雷损再次吐出一口血来,但却让他的呼吸顺畅了不少,此时强忍着痛苦道:“但你打中苏梦枕很容易,何况他根本没打算闪避。”
柯阮点头:“是,所以我下了生死蛊,只要我能打中苏公子,你就一定会受伤。”
雷损道:“你方才说,体内有母蛊的人可以操纵子蛊杀死对方,你将母蛊留给我,就不怕我杀了苏梦枕?”
“不怕,”柯阮道:“想要杀他,首先需要你懂蛊术,否则你根本驱使不得母蛊,其次,此时你体内的母蛊应当已经死了,我养它时就算好了让它只能承受一次伤害。”
这也是雷损没死的原因。
有母蛊在,他会重伤,但却不会死。
当然,面对苏梦枕的时候,重伤和死并无区别。
雷损已经输了。
雷损听到这里却笑了起来:“好,好的很,是我看错了你。”
他笑的内伤加重,鲜血不停的溢出,却半点都不在意:“我原以为你只是个有几分姿色的女孩子,单纯,好骗,那是我的第一个错误。”
说到这里,雷损看了眼狄飞惊,才继续道:“我的第二个错误,就是以为你对狄飞惊有情,哈,以金风细雨楼为聘,以苏梦枕的性命为誓,从我这里换他的后半生。”
可最后换出去的是雷损的性命,是整个六分半堂的败亡。
“你所钟情的从不是狄飞惊,而是苏梦枕!”
柯阮:“……”
虽然前面猜的都对,但你最后这个结论到底是怎么得出来的啦!
作为六分半堂的总堂主脑子里少点粉红色狗血会死吗!
会。
雷损真的去死了。
他原本只是重伤,但此时却猛地飞身而起,带着一种完全不要命的凶悍。
但他不是扑向苏梦枕,也不是扑向柯阮。
他扑向了那口一直放在身边的棺材。
狄飞惊脸色大变:“……大家小心!”
说这话的同时他已经向后飞退,好像带着极大的恐惧。
见到狄飞惊如此反应,在场的其他人也不自觉的跟着发挥自己最快的速度向后猛退。
接下来,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剧烈的爆炸发生了。
因为狄飞惊的带动,多数人都退的及时,哪怕是不仅不退,反而想要往前冲去拉雷损一把的苏梦枕也被柯阮强行带着离开。
爆炸平息之后,他们看到的就只有满地的残垣断瓦,和原本放着棺材的地方留下的巨大坑洞。
这样可怕的爆炸,雷损很有可能尸骨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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