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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娇妻——水渺

时间:2018-01-23 15:33:44  作者:水渺
  触手的地方皆是一片潮湿,凌茴一阵心惊,低头一看,这……竟然是血!
  凌茴将朱辞镜的衣裳都解开,仔细检查了他的伤势,遍体的擦伤,刮伤,青紫的淤痕,被蛇咬伤的地方已成紫黑色的肿胀了。
  豆大的泪珠从凌茴眼里掉落,她自己毫发无伤,哥哥却伤势极重。凌茴顾不得伤心,得赶紧想法子包扎下伤口才是,进来之前,她暗暗狐疑,这天不像燕北的天,纵使崖下再深,也不会有这番春景,不过现在看来,这也并非坏事。
  凌茴颇为难的看了看小马驹,看了看朱辞镜,此地危险的很,她不放心将哥哥一个人丢在山洞里。
  “乖,替我看着他,我去去就回。”凌茴鼓励的拍了拍马驹两把,然后出洞口仔细辨别了一下方向,才放心出去采药。
  凌茴前世便在山野间长大,母亲柳氏医术极高明,小时候母亲常常抱着她辨别各类药草。她见过母亲给干活受伤的长工,一些地里随处可见的野菜来疗伤治病。
  穷苦人家哪里有钱买得起伤药,生病活下来靠得是运气,柳氏向来心善,常常去田间野地里挖掘一些野菜试药性,觉得合适,便口口相传,告诉邻里乡亲,也算是积份善德。
  凌茴记得一种叶子边缘长着软刺,花骨朵呈鱼鳞状,会开淡紫色丝绒花的野菜,止血清毒功能极佳,北水镇的人都把它叫青青菜。如果能找到这种野菜那就再好不过了。
  其实,这种野菜在渤海遍地都是,但唯独入冬便消失了踪迹,凌茴一边记路一边寻找草药,不一会儿便收获颇丰,她不贪心,估摸着哥哥的伤势,采得差不多便回了。
  进山洞后,凌茴将帕子在溪流边绞干净,给朱辞镜擦拭起身体来,在他每个被蛇咬的伤口上拿匕首划了十字,用力将毒血挤出来,挤不出来的便用嘴、吸出来,然后快速嚼几片青青菜,将青青菜糊在伤口上,如此循环往复,竟折腾了半天,等给他包扎结束后,才觉得又累又饿,没精打采。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今晚的月色十足,凌茴采药的时候,在路边摘了个野葫芦,将葫芦用匕首剁成两半,做盛水的物什用。她现在最担心的是,哥哥夜晚极有可能会发起热来。
  凌茴不敢睡实了,白驹在洞口直溜达,偶尔回过身来低头瞧瞧朱辞镜,再喷她一脸口水,凌茴深深觉得,这白驹对她成见很深。
  果不其然,朱辞镜半夜里发起热来,身子滚烫滚烫,汗粒子将衣衫浸了个精透。凌茴不敢大意,忙用冷水泡过的帕子搭在他额头上,将他的衣裳解开些,散散热。
  朱辞镜左胸膛的麒尾烈焰愈加鲜明起来,火艳夺目,凌茴心内一惊,他……他这是要病发的征兆,这可如何是好?
  “哥哥…哥哥…你…醒醒啊。”凌茴绝望的低声啜泣起来,单单是身上的伤倒也好说,小心将养一段时间总会好的。可一旦引发他的弱症,伤口便不再愈合了。
  不知过了多久,凌茴只觉入口一道腥咸,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叫她,叫她不要睡,她吃力的睁了睁眼睛,眼帘似有千斤重,终是没有睁开,转瞬间便晕睡了过去,好饿,好累啊。
  清晨,并肩王府前,一匹神骏的白驹驮着两个衣衫褴褛的小人在门前踏步徘徊,时候尚早,王府还没有开门。
  蔺羡三人带亲卫在七步山上上下下每个角落搜寻了三遍都没什么结果,正欲返回王府调令更多的人搜寻整个燕北三郡。
  岂料,在王府门口便见到了这样的情形,朱辞镜和凌茴双双趴在马背上,气息微弱。凌鉴心魂一震,像被人狠狠捏住揉搓一般生疼。
  “快传府医”蔺羡将朱辞镜抱下来,见他此刻伤势颇重,心里像被人踹翻五味坛子一样。
  府里小的们哪敢耽搁,忙一路小跑着去将府医风一般的拽来。凌鉴之前仔细查看了凌茴一番,没受什么伤,府医给号了号脉,说是中了山间瘴气,吃几副解毒的方子便可。
  待众人揭开朱辞镜的衣衫,都不禁倒吸了口气,浑身上下,哪里还有好地方,皆是各种名目的伤痕,许是之前伤口被人处理过,血倒是止住了,伤口依旧次咧着,触目惊心。
  在王爷冷冽的目光下,府医战战兢兢的替朱辞镜诊脉,他神色由小心到狐疑到谨慎又到狐疑,众人不明就里,府医并不言语,只伸手拿了一方干净帕子,给朱辞镜擦拭了身子,去掉先前的血痕污痕,一记麒尾烈焰图赫赫在胸,浓艳鲜明。
  蔺羡呼吸猛然一滞,麒尾烈焰图是蔺家的家族图腾,每个蔺家嫡派子嗣出生便有此胎记。此刻他只觉得怒火滔天,却无处发泄。
  “王爷,这……”府医见主子神色晦暗不明,言语间便有些吞吞吐吐,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他家世代为并肩王府的府医,自然知道些个中曲折,可王爷尚未娶妻,身旁连侍寝的妾室通房都没有,何来子嗣之说,这……
  “但说无妨。”蔺羡面无表情的瞅了府医一眼说道。
  “小公子身上的伤势,虽然看着可怖,可倒也不足为惧。”府医低眉打量了一下朱辞镜胸口的麒尾烈焰图继续道,“看情形…小公子恐怕是大发作了。”
  失筋症困扰蔺家世世代代的子孙,小发作的时候卧床休息几日便好,若遇上大发作,恐有性命之虞,非推筋过脉不能解。一般蔺氏子嗣出生后不久便要推筋过脉,运气好的话,一生都遇不到大发作。
  蔺羡知晓,年纪越小,推筋过脉越容易些,现在镜儿已经七岁了,这厢治起来颇为繁杂危险。况且,符合条件的府医并不够。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涨了两个作收,开心的了不得,今天再加更一篇番外,讲一讲男主父辈之间的爱恨情仇(????ω????)
 
  ☆、番外
 
  春日杏花宴,江山多情时。
  并肩王妃应了帖子,携郡主一同去战国公府朱家赏杏花。
  端华郡主蔺霜本不打算去的,那朱家二小姐,因着阿羡哥哥的缘故,总对她十二分热情,好的非常刻意,每次她都觉得尴尬的不行。
  近来,并肩王府世子蔺羡到了说亲的年纪,王妃将尚都世家女子都思量了个遍,总觉得不大如意,依并肩王府的权势,哪怕是尚公主也是够格的。不过王府为了不惹事端,不尚公主成了一则不成文的规矩,帝王并非没有暗示过,齐大非偶罢了。
  蔺家儿郎向来出痴情种子,并没有通房妾室一票女人,自己喜欢的都讨来做媳妇了,一生一心一意一人,又因着家族遗传的失筋症,所以蔺家子嗣不旺。
  并肩王妃自己看着没有合适的,私下里也问过蔺羡几次,可有喜欢的女子,不拘家世出身,只要心性纯良都可以的。
  蔺羡被母亲闹了个大红脸,虽然尚且少年,但已经懵懵懂懂的知道些男女之事了,然而此刻他却无法回答母亲,颇不自在的在窗前踱步,忽而少女的馨香扑入鼻尖,他心猿意马的放下茶盏,只推说没有,一切凭母亲做主。
  并肩王妃见蔺霜进来了,就此打住话茬儿,只说了朱府设春日宴的事宜。不仅仅儿子大了,女儿年纪也不小了,身为母亲,件件都得她操心才可。
  战国公夫人已三番两次试探过了,听那话头儿似是对霜霜有意,这番前去也是着实看看,战国公世子是否合适霜霜。
  蔺霜并不知此中曲折,只以为王妃是替阿羡哥哥相看朱府小姐呢,因此兴致并不高。
  蔺羡见她兴趣缺缺,不由心内一喜,他见过几次战国公世子朱崇基,块头不小,四方大脸,呆呆木木的,没什么看头。若让霜霜下嫁给这么一个人,他说什么也不会答应。
  其实,战国公世子哪有蔺羡以为的那般不堪,人家长得也甚英武不凡,性格忠厚淳朴,只是不擅长与女子说话罢了,每每偶遇霜霜,还没说话,脸先红了,喏喏半天也憋不出一个字来。
  蔺羡看求亲霜霜的那些人,正如王妃看那些适合蔺羡的世家贵女一样,总横竖不满意,左右有缺憾罢了。
  世家的宴席,尤其是女人间的小聚,总那么老三样:吃宴、看戏、唠家常,没劲儿极了。蔺霜素来不喜这些,以前王妃倒也不勉强她,近来却是不勉强不行了,去哪儿都得带着她。
  这日杏花宴,朱二小姐远远就瞄上蔺霜了,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兴奋的不行,随后与同行的几位世家小姐低语几句,便一个人朝蔺霜这边来了。
  蔺霜见了朱二小姐就头疼,她只觉得这姑娘,嗯……有些话痨,一开始的时候,拉着她熟稔的唠叨些闺阁私房话,不多时,话题总能七拐八拐的拐到蔺羡身上去。蔺霜极烦从别的女子嘴里听到蔺羡的名字及与他有关的任何事,她不想与任何人分享她的阿羡哥哥。
  刚才,战国公夫人话里话外都搭着战国公世子,蔺霜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可……她不愿考虑这些,她有中意的人了,但终其一生,自己也不可能嫁给他。蔺霜望着不远处击鞠的少年们,目光定格在最为俊美的那一个,心里泛起一丝苦意。
  她并非并肩王妃的亲女,也并非姓蔺,她的生父是前朝太子李晔,今朝新君谋位后,先是被软禁尚都再是赐牵机一引毒酒,毒发身亡,她母妃生下她后,将她托付给并肩王妃收养,自己却殉了情。这样惊天的秘密,也只有并肩王府捂得住。
  纵然她很喜欢很喜欢阿羡哥哥,也并不能说出口,谁叫她此刻姓蔺呢,自己若胡来,身世秘密一旦捅破捅到明面上去,谁都没好果子吃,自己能不能苟活不说,带给并肩王府的,便是无尽的灾难和麻烦,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既然此生无法与他相爱相守,那嫁给谁都是一样的。所以,杏花宴结束后,并肩王妃问她对战国公世子印象如何,她只作害羞状低头微声说道:“全凭母亲做主。”
  并肩王妃打趣她:“可见你是喜欢的,我就替你做这个主了,等战国公府遣了官媒来说道,此事才算定下。”
  “我不同意!”蔺羡阴沉着脸色,眸中划过一抹薄怒,“娘,你怎么乱点鸳鸯谱,那根木头如何配得上霜妹。”
  “胡乱说话,被你父亲听见,仔细你的皮。”并肩王妃啐道。
  蔺羡是有几分气性在的,等并肩王妃再问他中意哪家姑娘的时候,他不再躲闪回避,直接点了朱府二姑娘的芳名,你最讨厌的,我就偏要娶,不知谁在与谁置气。
  后来,再三考量,战国公世子与蔺霜定了亲,战国公二小姐与蔺羡定了亲,世人都道,战国公府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儿女都靠上并肩王府这棵大树。
  这世上诸事,多有不如人意!
  如果不是并肩王在滇南与暹罗国对战时,身受重伤,或许这两桩亲事便成定局了吧。
  入秋的时候,暹罗太子亲率大军来犯,行兵极为诡谲怪异,并肩王险险抵挡不住,最后以极大的代价惨胜,自己也身受重伤,蔺羡接过王位替父戍边作战,并肩王妃火速赶往滇南将并肩王带进药王谷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一来二去,便是三年。
  主家没人在,再如何定了亲事,也结不成。
  直到第三年初春,滇南战局已定,蔺羡率蔺家军奋力抵抗,军、民、一、心,压得敌军喘不过气来,最终完胜暹罗,暹罗王甘愿俯首称臣,岁岁朝贡。
  圣上龙颜大悦,蔺羡班师回朝,两家的亲事才重新提上日程。若不是战国公世子朱崇基找自己喝了几次酒,蔺羡都要忘了自己还定了门亲。
  不过,蔺家儿郎娶亲相当麻烦,因为失筋症的困扰,蔺氏子嗣颇为艰难,常常会有胎死腹中的状况出现,一个不慎便是一尸两命的下场。于是蔺家先祖集天下名医配了一副千金良方,每味药都千金难求,一共九九八十一味药,即便权势滔天如并肩王府,每代也只得一例药,这也是为何蔺家子嗣不旺的缘由。
  既然是定过这么一门亲事,自然没有晾着人家女孩不娶的道理,想通这一关节,蔺羡着手命人配药熬药,可偏偏喝药的人出了岔子。
  也是阴错阳差,偏赶那几日蔺霜受了风寒,肠胃有些不适,便命府医去开副养胃健脾的方子来。不知谁搞错了什么,最后端上来的是蔺羡要给朱家二小姐的药,蔺霜哪里知道搞错了,当下便喝了。
  直到蔺羡怒气冲冲的来质问蔺霜,才知道有这么个乌龙,蔺霜也冤枉的紧,她只是生个病,便要无端惹出这么多责问来。两人大吵一架,蔺羡脚底生风的走了,留蔺霜一个人在房间里生闷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里也渐渐昏暗下去,蔺霜驱逐了所有下人,房间里黑漆漆的只露进几许月色来,整个院子里静悄悄的。
  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进来了。
  房间里瞬间被铺天盖地的酒气填满,蔺霜蓦然一愣,直到闻见那股熟悉的冷香,提到嗓子眼的心才安安稳稳的放了下来。
  蔺霜起身便撞进一个结实的怀抱里,那人低喃一句:“霜霜。”只这一句,便教蔺霜心神为之一颤,不待她说什么,双唇便被来人坚定的含住。
  轻拢慢捻抹复挑,蔺霜渐渐沉醉开来,可是,不行,他们都是各有婚约的人,怎能做这样的事。
  蔺霜猛得推开那人,道:“还请兄长自重。”
  蔺羡不怒反笑,轻叹一句:“怎么办?你喝了那药就得给我生孩子。”明明不是这样的,伤人心的话却还是止不住的说出口,他不愿,她成为别人的妻子,他甚至不想去管明天怎么办,他只愿她永远待在自己怀里,得到自己的庇护。
  蔺羡低首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霜霜,别拒绝我。这一生我只求这一次。”蔺霜只觉得凄绝无比,她与他,从无可能。即便前朝未灭,她还是公主殿下,她与他都无可能,并肩王府从不与皇族结亲,而如今,她是他名义上的妹妹,蔺霜不知自己受了什么诅咒,这样得苍天唾弃。
  也罢,就允这一次,她明儿一早便遣人去战国公府退亲,她终其一生都要辜负那个忠厚的老实人了。
  蔺霜几不可见的点了头,蔺羡便似得到鼓励一般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行尽那巫山云、雨之事。
  次日清晨,身旁以无那人的踪迹,这一切仿若梦中一样,蔺霜微微动了动身子,像被碾压般的酸疼提醒着她,这是个事实。
  蔺霜强撑着起身,将痕迹抹掉,便遣人去朱府退亲了,她已非完、璧之身,如何配得上那个人。
  她状似无意的问起蔺羡,下人都说小王爷一早便被派去领兵镇守燕北了。蔺霜垂眸,将一切情绪遮掩,大抵那人说得是真的吧,自己喝了那药,便得替他生孩子,可是为什么?可是凭什么?!可是如今又能如何,自己选择的路自己承担罢了。
  良久蔺霜才命人摆了早膳,没事人一样吃了。
  朱崇基得知蔺霜要退亲,自是不肯,说什么也不答应,直至蔺霜以死相要,这才吓得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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