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乔在案上不住地叫好:“小姐威武!小姐威武!”但当她听到人们议论着兆伊大人的命令时,又有些惶恐。自家小姐不会被斩吧?
人群中有个壮汉蹲在坝上,身子向下微微一倾,将何溪手中的姑娘拽了上去。姑娘的丫头赶紧对自家小姐施救。好在她家马车离得近,待她家小姐吐出几口水之后,丫头便和壮汉一起把她家小姐抬上马车。丫头看了看河的方向,料想救人者一定会水,便驱车带自家小姐回府去了。
何溪松了一口气,正自叹自己英勇,想着若是在现代,没准会上新闻联播......却突然感到双腿一阵痉挛......糟了,她还是抽筋了。她疼得全身蜷缩,身子直往下沉,想用力,无奈双腿不听使唤。她抛却自己的英雄主义思想,大喊:“救命!”
岸上,北乔急得哭喊起来:“谁来救救我们家小姐?”众人想着兆伊的命令,无人上前。北乔在地上大哭:“都是一群没良心的!我们家小姐救人时候你们叫好,现在却一个都不上前,你们......”
人群中,一位白衣男子正冷冷看着这一切,他容貌俊美,气质华贵,只是眉宇间的冷漠孤傲,以及那拒人千里之外神态,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他朝水中看了看,对身边随从淡淡说了句:“救。”
随从面露难色:“可是公子,兆伊大人......”
男子淡色道:“免。”言讫,动了动喉结。
随从应了一声,在脚下立了一个支点,而后一跃而起,使了轻功立到了堤坝之上。他正要跳下去救人,却听得扑通一声响,伴随着“本公子来了!”一声高呼,已经有一个蓝衣男子先行落入水中。
随从疑惑地回头看了看自家公子,“公子,已经有人跳下去了,我还去吗?”
公子摇摇头,不语。
水中,何溪的腿已经痛得麻木,她感觉自己气息都微弱了,虽然呛得水不算多,但她直觉自己挺不了多久了。
难道就要这么淹死么?她用仅有的一点意识想着。不过转念一想,兴许自己死了,就能穿越回现代了,这样就不用再逃婚了。而且,到了现代,她大学毕业找了工作,也就不用再面对自己在现代那对冷漠的父母了。
想着这些,她居然微微一笑。亏她这时候还笑得出来。
正想着,只觉一只手环过她的腰,把她拥进温暖的怀里。一瞬间,她觉得水没那么冷了。她意识恍惚,看不清眼前人的样子,只是听此人说了句:“你傻吧,都要死了还笑得出来。”接着,那人的手滑过她的腰,来到臀下,将她向上一推,推出水面。
人群中,又有个壮汉出来将她也拉上了岸。
她恍恍惚惚地躺在地上,北乔过来拼命按压她的胸口,还好她呛得水不算多,只吐了几口水,便缓了过来,神志也渐渐清楚。
须臾,她缓缓坐了起来,开口道:“救我的那位公子上岸了吗?”
北乔摇摇头指指河中。
何溪这才注意到,河里此时还有个喊救命的声音:“救命啊!本公子抽筋了!”
何溪一怔,这救人的怎么和自己一个毛病?
她让北乔扶着自己走到案边,想爬上堤坝看看,无奈自己身子还有些虚弱,虽然不再抽筋,却也没力气再爬上去了。无奈,为了不能让救了自己的恩人遇难,她只有竭尽全力地叫央求着人来救。
没叫几声,便见不远处一袭白衣渐渐近了。他俊美如仙的容颜,让何溪怔了一下,不过片刻,这份惊艳便被他冷如冰山的气质压抑了。
这位正是方才想让随从去救她的那位公子。
他见了她的样子,挑挑眉,面上终于有了一丝暖意,他对随从淡淡说了句:“救。”随从这次也不废话了,又一跃身,直接踩着轻功飞到水里去救人了。
何溪松了一口气,看向眼前的白衣公子。
他向她近了两步,但还是保持了两米远的距离。他薄薄的嘴唇微微翕动,淡淡问道:“不怕死?”
何溪一怔,这世上哪有不怕死的人?还不是为了救人么。本打算与他理论一番,但想到他的随从去救自己恩人了,她便只开口应了声:“怕。”
白衣公子将她上下打量一番,沉声道:“美。”
何溪身边,北乔一脸得意道:“公子说的太对了,我们家小姐,有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之容,我们家小姐人见人爱......”
白衣公子摇摇头:“不是说容貌。”
何溪:......
北乔想与他理论一番,却见他转身又背对他们,走远了些,立在了人最稀少的位置。
何溪这时身体好了许多,她起身想看看自己的恩人怎么样了,却见正这时,白衣公子的随从已经将蓝衣公子救了上来,准确地说,是架了上来。
何溪定睛一看,这蓝衣公子,居然是苏淮。
苏淮被放在地上按胸口的时候,他的随从南苑从人群里跑了过来,“公子,南苑才去买了一会儿胭脂水粉,怎么你就落水了呢,公子,你可不能有事啊,公子......”
何溪一皱眉,胭脂水粉......想来是苏淮买来用来诓骗小姑娘的吧。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也是自己的恩人,凭这一点,她便得尽释前嫌地感恩于他。想着这些,她走上前去,看着白衣公子的随从对苏淮施救。
北乔也蹲在旁边说着:“怎么是苏公子啊,看来他还是挺正义嘛......”
北乔一边说着,还用胳膊肘碰了碰何溪:“小姐,你看,苏公子的随从真啰嗦啊......”
南苑像是听到了北乔的话,递过来一个斜眼,“哼”了一声,而后继续抱着自家公子啰嗦......他确实是真啰嗦。不过,听北乔说别人啰嗦,何溪还是感觉怪怪地。
白衣公子的随从救得卖力,可他把苏淮的胸口都要按扁了,也没见苏淮有什么反应。
何溪心里急,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送死啊,即便他是苏淮......
她撸起袖子想上前去做人工呼吸,可当她看到苏淮那张俊俏的脸时......她却没有一点儿想亲的感觉。
她想着,自己能不亲自出马,就尽量不出马。她试探地跟白衣公子的随从说道:“那个,大哥,你听没听说过,古时有名医,嘴对嘴,向溺水者嘴里送气.......”
后者转转眼珠,恍然大悟道:“我试试!”说着,俯身对上苏淮的嘴。
不多时,苏淮终于有了意识。
他坐起身,长呼一口气,刚才还在水里喊救命,如今又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情。他拱手对救了自己的那位说了声:“多谢义士相救!”后者摇头道:“在下是奉公子之命行事。”便走到白衣公子身边。
白衣公子见苏淮醒了,面无表情地转身要走。苏淮起了身快走几步道:“多谢公子搭救之恩!”
白衣公子不语,登上案边一抬轿子,静静坐在其中。
随从上前问道:“公子,回去吗?”
后者不语。随从见轿子的帘布微微开着一道缝隙,便立在轿边等着主子发令。
这边,南苑摇着苏淮的胳膊道:“公子,可吓死南苑了,你可不能有事......”
苏淮哈哈一笑:“无事无事,胭脂水粉买到了吗?”
“嗯,是夫人最喜欢的芙蓉香。”南苑答道。
何溪想着,前几日父母还心心念念要把自己嫁给他呢,没听说他有夫人了啊?不过这些不算重要,如今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还是主动道谢为好。想着这些,何溪上前,第一次对苏淮如此客气地躬身行礼道:“多谢苏公子救命之恩。”
苏淮冲着她挤挤眼睛,痞痞一笑:“哈哈,这算什么啊,你不用以身相许啊。没什么没什么,本公子就喜欢行侠仗义。”
何溪:......
却见苏淮又打量她一番,嘴角微微一斜,眼睛冒着坏水,阴阳怪气地说道:“不过你要非得以身相许,本公子也不会拒绝哈。”说着,他指指嘴巴:“你刚才亲我的嘴,不会是暗示我吧?”
何溪脸冷声道:“苏公子,你误会了,刚才亲你的,是救你上岸那位。”
苏淮:......
他抹抹嘴巴,尴尬一笑。片刻又恢复了不羁的神情:“嘿嘿,本公子来这里赏灯,恰巧遇见你落水,就去救了。举手之劳,不用记挂于心。”
何溪叹了口气,心想苏淮虽嘴上喜欢占她便宜,但看来心还是很好的,便关怀道:“苏公子,既然你有腿抽筋的毛病,以后还是注意些好,比如今天,你可以少逞能,喊别人,不要像我这么二......”说道这儿,何溪又觉得自己被救了还说这些,太没良心,便又转而道:“以后当多穿些,别着凉。”
说到这儿,苏淮却挑挑剑眉,与她接话道:“你也知道啊?”
何溪默然,知道什么?是说知道自己二吗?这是古代,苏淮知道二的含义?
正想着,苏淮又掏出怀中已经湿淋淋的折扇,嗖得打开,溅了南苑一通水花儿。南苑抹抹脸,看看苏淮,欲言又止。
苏淮又抹抹自己湿淋淋,已经被水泡得如鸡窝一般的发髻,对何溪似笑非笑道:“本公子确实排行老二,只因哥哥去得早,我才成了......”
听他在那儿解释自己身世家谱,何溪只长呼一口气,心想,看来他不是知道二的意思,他是真的二......不过今日之事,也可以见得他是真的热心,
因苏淮救了自己,何溪耐心把他的长篇大论听完,想起自己还在逃婚中,便与他辞行道:“苏公子,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最后还是再次感谢苏公子搭救之恩。”
苏淮摇摇头:“无事无事,你去吧,我也得回去了。”
南苑摇着苏淮的胳膊道:“真是的,公子,夫人还等着咱们的胭脂水粉呢,咱们是得快点赶回去了。”
苏淮扇扇折扇,又溅了南苑一脸水花儿:“哎,我这个娘真是的,总说儿子买的胭脂才好。谁让本公子这么懂女人心呢?”话里是嗔怪,面上却是得意。
何溪了然,原来这夫人,指的是他娘啊,还以为是他用来泡妞的......
正想着,苏淮对南苑甩甩头,又甩了他一脸水花儿。
南苑:......
苏淮:“南苑,本公子发型没乱吧?”
南苑:“还......还好。”
苏淮对何溪眨眨眼睛:“本公子英雄救美是出于正义,何小姐不用误会啊,没有占你便宜的意思。”
何溪颔首,见他终于正经起来,便行礼道:“感谢还来不及,怎么会误会。”
苏淮笑道:“哈哈,那就好。对了,你头发披散起来,花了妆以后比平时更美。”
何溪看看苏淮满头的“鸡窝”,一副落汤鸡的样子,再摸摸自己的头发,这才发现自己的发髻在水中早已经被冲散了。这“更美”一词从苏淮口中说出,真不知是实话还是讽刺。何溪尴尬地一笑,“嘿嘿”一声,没有答话。
苏淮接着道:“对了,在水里我发现,何小姐其实身材不错。”
何溪:......
突然,难得沉默良久的北乔惊呼道:“对了,小姐,苏公子,刚才我听人说,兆伊大人有令,擅闯护城河者,当斩,这可如何是好,刚才那么多人看着,怕一些心术不正的人......”
苏淮无所谓地笑了笑:“那又如何,本公子是为救人,也不行吗?”
何溪想想刚才围观者说起此事时的神情,只觉得有些脊背发凉。
她背后,不远处,轿中的白衣公子透过帘布的缝隙,冷冷看着这一切。
“国风,”他轻唤。
随从应着,挑起帘布:“公子有何吩咐?”
前者不疾不徐:“明日告诉兆伊司马阅,今日入水之人,尽数赦免。”
随从应了声是,见主人将帘布的帘子全拉上了,心下了然,便架了马车而去。
轿中人神情复杂地微微皱眉,从怀中掏出一副画卷。画中女子神色清冷,气质高洁,容貌......与现在的何溪别无二致。
看着苏淮带着一副无所谓的神情扬长而去,何溪想,或许因为他是官二代,有老爹罩着,所以不害怕。这样想着,她便释然了。也许兆伊大人会看在苏淮老爹的面上饶了他。而自己......三十六计走为上便好。
想着,她从北乔手里的两包行礼里接过一包,说道:“走吧。”此时已是夜深,花灯会也散得差不多了。二人走起来倒是顺畅。
只是,不知该往哪里走了。
何溪想着北乔是这里的老住户,便问她该怎么走。
北乔想了想道:“去锦城吧,锦城离得近,又繁华,若是将来老爷夫人要找小姐,那里街上乱,也不好找不是?”
何溪颔首,于是北乔带路,二人向锦城而去。
虽说不远,可二人是徒步前行,所以还是在累得腿脚麻木之后,才看到写了“锦城”二字的城楼。
锦城果然繁华,虽然夜深,可还是城门大开,来往车马不断,想来,是个做生意的好地方。
何溪想着,心里对以后的生活有了希望。
城中果真是热闹。锦城的夜生活,比起现代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二人顾不得逛街,只想赶紧找家旅店歇下。
走了不多时,何溪瞥见路边有间店铺,上头贴着一张告示。字很大,让人一目了然:“老板因事还乡,此店低价出售,价格十两。”
何溪看了看这地段不错,心里有了主意。她和北乔找了店铺旁边的旅舍住了一晚。翌日一早,她当机立断地叩开了店铺的大门,与店老板交涉一番,成交。
老板也是敞亮,把店里的家具也都留下,便将房契给了何溪,驱车还乡去了。
何溪对这间店铺很是满意。地段好,价格低,里间有两套卧房,正好够她和北乔各睡一间。外头是三十平米来的店铺,虽说不大,但也足够她做些小买卖糊口了。
简单收拾了几天,何溪便打听着周边物美价廉的布匹店,进了一批布料,而后自己设计,自己裁剪,做出一批结合了现代风格的古代衣服。
北乔在门口张罗,何溪在里头做导购,开起了服装店。何溪在匾额上写了“奶昔服装店”几字,作为店名。众人不懂什么是奶昔,只觉得特别,便都走进去看看。一看,又发现这店里衣服更是特色而好看,便都掏腰包来买何溪的衣服。一时间,小店红红火火,何溪赚了不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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