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失笑:“你倒宽心,他也的确遇上了一番历练。我去救人,就是因为他们几个夜闯王府,被抓起来了。”
杜陵梦问道:“他们去王府做什么?”
花满楼叹道:“这就要说起当年,完颜洪烈想要霸占杨康母亲的事了,完颜洪烈那时勾结的我朝大官,名叫段天德,当年事发,完颜洪烈被又杀死,他便逃亡,一直跑去了羊城,如今做了平南王倚重的总教头。”
陆小凤道:“所以,他们是打算替父报仇了,又恰巧在平南王府中看见了独孤求败。”
杜陵梦笑了:“这你都猜出来了?”
陆小凤道:“所以他俩才是一起来这里的。”
杜陵梦又问花满楼:“平南王会造反,也是因为你们?”
花满楼点了点头,说到这里,也忍不住笑出来。
“你这个侄子很机灵,即便我不去救人,他也能以把柄威胁,领着他们出来。”
“这几人分工合作,夜探王府。黄姑娘负责找独孤老前辈被关押的地方,郭小兄弟则将来羊城述职的段天德绑出来,杨小兄弟却跑去了平南王的书房,找到了他与天子身边第一人王公公通信谋反的证据。”
杜陵梦很吃惊,“王安反了?”
陆小凤忍不住道:“你连这人都认识?”
杜陵梦随口道:“我给他治过病。”
她又看向花满楼:“结果,他们被你救了,这个证据也没派上用场?”
花满楼叹道:“领兵的段天德与谋反关键信件不见,自然让平南王疑神疑鬼,疑心被天子发现了一切,恰好得知西门吹雪从京城赶来羊城,他以为已经无力回天,就直接反了。”
杜陵梦:“……”
不知道该心疼平南王还是心疼陛下。
二
四人说完,恰好上了菜,结果没戳上几筷子,又有罗刹教教徒慌慌张张跑来。
“大护法!你叫我们看的那个人,他死啦!”
方玉飞已被抬到了蓝胡子的旁边。
若不是还穿着上午的衣裳,他们可能也认不出他了。
与蓝胡子一样,方玉飞被削面刺心,心口插着的帛书这次写着两行小字。
“猜错了。看来你俩同十年前一样,没什么长进。”
陈静静和方玉香已经哭倒,其余三个女人只冷漠看着她们。
——恨蓝胡子是必然的,只是到底是方玉飞和她俩联合,杀了蓝胡子,才害得一切表面平和粉碎的。
李霞又去了里屋,翻出蓝胡子与方玉飞签订的协议,上面有方玉飞的画押,指纹对的上,死的人,确实是方玉飞。
方玉飞手脚倒还在,除了李霞看的那只,另一手握成了拳头,死死攥着什么。
陆小凤摊开,一面是三个骰子,清一色的二。
陆小凤叹道:“他这意思是,还要再杀四个人?”
他下意识侧头问道:“他是何时死的?”
却只看到了面无表情的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道:“你找她?她与花满楼去见城里主事了。”
三
感恩花家五童为了海运生意在这一带的布置,花满楼抬出他五哥的身份,借着城中的几个大商户,总算见到了主事。
现下被围城,城里粮铺和银庄直接关系到城里能安稳多久,吃不上饭,百姓就要给人家平南王开门,守不住城就要掉脑袋,主事再怎么心急火燎,暗骂这几个人是猪队友,还是捏着鼻子见了他们。
结果就见一个女人站在商户正中,他皱皱眉,正要说话,却被她抢先了。
“传不出去信便罢了,为什么不点烽求助?”
主事愣了一会,一拍脑门,吩咐人去城头生火。
他这会对杜陵梦已生了几分信服,便拱手苦兮兮道:“没想起这一着,也着实不怪我们,我们这里不是什么军事要地,便是最动荡的时候,也没打过仗,上上下下,都忘了还有烽火这事了。
又嘀咕道:“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平南王要费功夫来围我们这个小城。”
杜陵梦一怔。
平南王敢反,身边肯定是有几个狗头军师的,不至于犯这种低级错误。
又与主事说了几句,她才往银钩赌坊回去。
那几位商户好不容易见到主家少爷,自然要趁机拉花满楼套近乎,是以这会只有她一个人折回去。
走在半路,她还在想这次案子的事情。
有人派了采花大盗去拿怜花宝鉴,还在羊城用悲酥清风作案,而据花满楼所说,独孤求败也中了悲酥清风,那么显然是同一个人的手笔。
将蓝胡子削面的人,十年前她与他打过一次,当年便害得她功夫尽失,如今这个人功夫只会更强。
比起这个案子来,这次围城,她倒不担心,就不说诸葛先生统兵能力了,那还得平南王有本事打上去,这附近又不止他一个藩王。
她突然合掌,瞪大了眼睛。
“不会是冲着我来的吧?”
她不敢深想,尤其是玉罗刹出现后,她更意识到自己好像一直都不怎么低调,近来谁都知道,罗刹牌在她手上,这一路过来,被人调查也是很正常的。
如果平南王想要抓了她,以此威胁……
她正沉思,自背后伸出一只手,猛的掩了她的口。
小剧场:
杜二梦:上一个敢站在我身后的人,现在还躺在银钩赌坊里。
玉天宝:所以我前面所有出场都是在躺着吐槽吗???
第52章 再次集合
这是一个有味道的章节。
四
这辈子的爹, 杜陵梦相处得不多, 七岁之后她就进了京,后来又出海, 直到十几岁才回来。
但是来这个世界后的许多事情,都是他教自己的。而且她爹武功也很不错, 所有招数里,最让她记忆深刻的,还是这招后踢腿。
只因为她爹教她的时候,平日温文尔雅的面容,突然变得十分难以言述。
“若有男的敢绕到你背后,就这样招呼过去。”
这些年她专精轻功,脚更快了许多。上次玉天宝绕过去, 还得亏是在场人多,全是她下意识动作,这会只有她一个,又有个老仇人在暗处虎视眈眈, 神经紧绷不少。
是以, 那手刚捂上来,她已一个后仰,足底擦地, 直直向后掠去, 怕这手上有迷药,袖中一震,排出一列银针。
这人却比她想象中要矮, 这一脚只踹到了肚子,全未感觉到力道,又腾起来要抓她。
杜陵梦没有动作,直直站在那里,若有所思瞧他,这人终于察觉到,猛的停住了,一低头,才看到她手中攥着一个朴实无华的木匣,正好抵住了他的心口。
杜陵梦已笑起来,故作遗憾道:“我本来以为,今天能看见一只死猴子,毕竟现下被围城了,能多点肉也是好的。”
这人眨了眨眼,“不管死活,猴子的肉都不好吃。”
一阵骨节的脆响后,他渐渐高起来,面容也整个变了。
正是司空摘星。
司空摘星的脸皱起来:“你为什么总能认出我来?我分明把耳朵也变了。”
“我易容起来,陆小凤也难看出来,这次又是什么暴露了?”
杜陵梦笑道:“你莫忘了我现在在哪任职,你就是成了灰,我也能闻到你身上的贼味。”
司空摘星冲她扮了个鬼脸。
杜陵梦问道:“偷王,你来这里做什么?”
司空摘星挺了挺胸:“我收了钱,来偷一个捕快。”
原来这人是真的打算把她给抓走。
杜陵梦问道:“是城外那个请你来的?”
司空摘星连连摆手:“你也是开店做生意的,知道不能把顾主的消息往外透露的道理吧?”
杜陵梦叹气:“那我打听一下价位没关系吧?至少叫我知道,自己在黑市上值多少钱。”
司空摘星伸出三只手指:“三百万两。我只盼以后还有这样的冤大头,这单做成,我能消停许久了。”
说完,司空摘星好奇看她:“你一个小小的捕快,竟然值这么多钱?”
杜陵梦听了,缓缓绽开一个笑容:“我出双倍,你将那个出钱的人偷给我怎么样?”
司空摘星:“……好了我明白了,那人出少了,你不止这点价。”
即便如此,他还是拒绝了接单。
司空摘星用力摇头:“不行不行,我不能得罪那个人。”
他说完,又一拍掌,“我虽然没你跑得快,却比你能多跑不少路,所以你逃不了的。你的对敌招数我刚刚已经见识过了,都是见血的,何况以你的性子,不到最后用不上,现下又认出我来,更下不了手。
杜陵梦叹了一口气:“你说的很有道理,果然比起你来,我的江湖道行浅了不少。”
司空摘星笑起来,“大偷王比小捕快心狠多啦,不论如何,你也还是要被我抓走的,不如乖乖跟着我走吧,也要少许多麻烦。”
他眼睛转了转,又道:“陆小凤说了,你挺爱钱的,不如等你见过那人以后,咱们对半分钱。”
杜陵梦微笑着向他身后看,没说话。
司空摘星已僵住了。
有人在他背后幽幽道:“我好像没说过,我也挺爱钱的,不如现在你先和我分了,我帮你一起把她送过去?”
五
司空摘星垂头丧气,跟着杜陵梦后头走,一路上与她的鞋子较劲,非要踩一脚她的鞋后跟,两个人小孩一样蹦蹦跳跳的,加起来六岁没有更多。
陆小凤在一边看两个人秀轻功,本想说案子的事,瞥着大夫笑得高兴,最后忍住了。
直到回了银钩赌坊,司空摘星终于得逞,给她的鞋上印了个脚印,这才扬眉吐气,神清气爽起来。
杜陵梦看到方玉飞的尸体后,表情便严肃起来。
她先简单验了一遍,方玉飞死了不久,上头的信息还有挺多的。
“这次只砍一个手了……”
她沉吟着,跑到了先前她与陆小凤比牌九的那一桌,数了一遍果然只有三十一张,恰好少了一个。
杜陵梦一愣。
她又问了李霞,这副牌是否还有备用的。
李霞摇头:“为了防人出千,这些牌都是不一样的,一整副牌是一块石料做的,虽然背面已被漆了色,但是按照大小顺序排好,有点数这一面的纹路都能对的上。”
杜陵梦按照点数大小排成了四乘八的方格,正好缺的点数就是先前蓝胡子手中的那个,将那块放进去,恰好对上,果然如李霞所说,是一整块石料。
陆小凤道:“我记得,在蓝胡子尸体掉下来之前,这里有一个牌局正在玩,每次开桌,都会有人验牌,所以那时牌肯定是齐全的。”
杜陵梦点头:“那么这牌是在蓝胡子的尸体落下来之后,这桌人都跑了,我俩比试之前被拿走的。可是蓝胡子是昨夜死的。”
这下就乱了。
老对手这次留下的那副帛书上,就直接说猜错了,显然是在嘲讽他们。
老仵作忍不住道:“难道真的不是方玉飞杀的?”
现在确实只是方玉飞嫌疑最大,关键性证据还没找到。
陆小凤摇头,见她锁着眉,便宽慰道:“没必要被他牵着走,蓝胡子这里暂时放下,这两个案子是共通的,你先算算,方玉飞是何时死的。”
杜陵梦看了看他,点头。
司空摘星很不习惯这样的气氛,也笑道:“我早听说了,你在丐帮大会上很是厉害,就一下就能大概算出人死了多久,正好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杜陵梦飞快瞥了他一眼,表情古怪:“我现在算得确实更准确了,只是画面有些血腥,你确定要看?”
司空摘星才发现,这一会,除了一边躺着的两个,屋内已经走了个空。
见此,他胸中顿时起了一些豪气,又冲着屋外的陆小凤放嘲讽:“你连这都不敢看?”
陆小凤淡定道:“你厉害,我不及你。”
这个人平日比谁都好面子,何况是在他的大夫跟前,今天怎么这么快认怂了?
他心里犯了嘀咕,只是刚刚信誓旦旦,不想落了面子,一拍胸:“我是偷王,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血腥一点怕啥,你一个小女子都不怕,我作为大男人为什么要怕。”
玉天宝在一边急道:“我不想看!我要出去!”
司空摘星跳了起来:“你他娘的没死?!”
玉天宝冲他嚷道:“老子还喘气呢!”
杜陵梦不管这两人斗鸡一样对视,淡淡道:“你不能挪动,好不容易落袋,你想好了,现在出去以后,估计就不能人道了。”
自宫,或者辣眼,二选一。
玉天宝一脸蛋疼别开了脸。
司空摘星更好奇了。
下一刻,他就见杜陵梦戴上口罩,隔着手套十分熟练从蓝胡子双腿之间拔了水银计,拿了蓝胡子的袖子擦干净,在一边的水桶中放了一会,又面无表情捅进了方玉飞的菊花里。
司空摘星……司空摘星内心十分平静,甚至想自戳双目。
六
被围城的第一个夜晚就这样到了。
外头还是没有半点动静,平南王沉得住气,似乎半点没有攻城的意思。主事瞪着一双眼看烽火,也不确定平南王今夜会不会偷袭攻城,只好安排人倒班守夜。
整个城仿佛成了一座孤岛,被隔绝在了世界之外,附近也没有响应他们的城池。
陆小凤一行直接在蓝胡子家的后院找了个院子,大家各自照应,甚至还有魔教的自告奋勇要在外头守夜,被杜陵梦打发回去了。
现在是真狼人杀了,不知这一夜过去,又要死谁。
陆小凤听着隔壁屋的动静,一时有些出神,是以门被推开后,他吓得蹦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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