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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是谁？”
她失声喊道，可眼前的人，却桀桀的笑了出来。
“我是谁？我是要你命的人！”那人的声音和在雪地里杀她的时候一样刺耳，尖声的大喊着，仿佛要把胸腔里的愤怒都喊出来。
季云笙在挣扎间，撕扯到了对方脸上的纱，她紧紧的扯动着，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啊！”禅房一声尖叫，吓的外头守着的连翘跌撞的往里跑。
“小姐这是怎么了？”
连翘跌撞跑上前，还没来得及抓住季云笙，反倒是季云笙紧紧的抓着她的手，眼睛带着惊恐迷茫的看着她。
“连……连翘？”
季云笙的声音疑惑的同时，还多了一丝颤抖。
连翘慌忙的点头，神情慌张不比床上的季云笙少，“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做恶梦了吗？”
连翘一边说着，一边替她擦拭掉额头上豆大的汗珠。
小姐平时很少做恶梦的，不知道为何，这阵子，倒是经常做恶梦，每天睡觉前，都要燃上安神香才行，但是早上起来的时候，总是会一脸恐惧，满脸是吓出的冷汗。
她紧蹙着眉头，想着老爷还是赶紧回来的好，整个太傅府，就姑娘一个管家，丽夫人平常都在佛堂，对宅子的事情都不大关注，至于大少爷和二小姐又还小，小姐一个人肯定压力大了。
等喝了山泉水泡的宁神茶，季云笙才好受了些。
期间，连翘大概的询问过，究竟自家姑娘是遇到什么事情那么害怕慌张？
“小姐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做恶梦了，最近小姐一直都有做恶梦，可是老爷不在，小姐想念老爷了？”
这是老爷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离家那么久，连翘想着，怕是老爷不在家，小姐害怕了吧！
但是，她又觉得，这不至于，小姐是同她们一起长大的，彼此了解对方的性格，小姐不是那种胆小害怕的人。
“是啊，小姐，你最近好像经常做恶梦醒来，还在梦里喊着‘别杀我’这些话，小姐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意柳也是一脸的狐疑。
自家小姐金贵玉体，出门有人保护着，又在这皇城根儿，根本就碰不上那样可怕的事情，按道理说，小姐不该会这么说的，但是，他们都听到了那些呓语，好像小姐很害怕梦里的某个人。
听着意柳的话，季云笙又再次的回忆了一下，那梦里，她都做了什么？
可是可能因为梦境太过模糊了，季云笙根本就记不大清楚梦里的事情，只知道，她好像看到了那张脸，但是又不知道那张脸的人是谁？
她懊恼，她从始至终，从重生那一天开始，就想知道，究竟是谁杀了她，又为什么要那么大费周章的杀了她这么一个被抛弃无家可归的女人？
可最终，没有一个解释。
看着连翘和意柳一脸的困惑和担忧，季云笙最终是没有多解释，只说，“不过是一场噩梦罢了，没事的。只要醒来是好的，就是了。”
是啊，醒来一切都是好的就是了，她也不想奢求太多，只需要，维持着像现在那样，家人安康就好。
只是季云笙这边刚安心下来，另一边昭雪灵却出事了。
昭雪灵摔伤的消息很快就传进了季云笙的耳朵。
她听着来禀报的丫鬟，连忙的下了床。
“怎的就摔了？这白泉寺里，到处平平整整的，雪灵姐姐怎么就摔了？”
丫鬟是昭雪灵身边的二等丫鬟，叫燕儿。
燕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摇头，“奴婢也不清楚，只听说姑娘走着走着，就摔了，奴婢那会不在姑娘身边，所以也不清楚。”
“那好，先去看看吧，摔的严重吗？请了大夫了吗？”
“具体奴婢也不清楚，不过楚小姐那边已经过去了。”
“好。”
季云笙到的时候，昭雪灵已经在喊着疼了，只是为了注意仪态，只能小声的喊着。
见季云笙上前，昭雪灵连忙的喊了声，“云笙，你来了？”
“没事吧，这是怎么弄的？”
季云笙上前，看着昭雪灵那膝盖的地方，裙子已经擦破了，膝盖破皮，正渗着血珠出来，而昭雪灵正龇牙咧嘴的难受着。
一旁的碧霞连忙的解释了来龙去脉，“当时我们走在前院那空地上，姑娘当时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这走的太快，就不小心摔了。”
“看到了什么了？”季云笙问道。
昭雪灵闻声，脸色却变了几变，最后低头躲闪着季云笙的目光，无奈的说了句，“我就是一下子没踩中，所以才不小心一摔了。”
她才不会告诉别人，她是看到那位公子了。
可是，昭雪灵毕竟不是个会隐藏情绪的人，季云笙活了两世，一下子就看出了昭雪灵眸眼间的欢喜，还有脸颊上的红晕，这哪里像是摔倒的样子？
不过没等季云笙细问，宋玲已经把寺庙里头的师父那边拿了药过来。
“这白泉寺毕竟是僧人住的地方，没有个医婆子，我让人去拿了些药过来，让桃枝给你处理一下吧。”
桃枝是宋玲身边的大丫鬟，要比他们几个姑娘都要大上两岁，是右相派在宋玲身边的丫鬟，比其他丫鬟都来的稳重懂事，最主要，和桃枝还会武功，适合保护宋玲。
季云笙闻声退开一边，连忙让开给桃枝处理伤口。
幸好昭雪灵伤的也不算严重，只是手掌和膝盖擦破了点皮，但是一身衣服算是毁了。
也幸好他们出门都不会只带一套衣服，才有的替换的衣服。
“回去我娘肯定要说我了，这好端端的衣服摔破了，而且，这是我最喜欢的衣服呢。”昭雪灵张开手，让碧玉系带子，带着无奈的说道。
宋玲失笑，“谁让你走个路也不看路啊，这是看见什么把你激动的？”
宋玲不过无心一说，昭雪灵的脸颊却瞬间的热红了起来。
“我哪里有看见什么呀，不过是刚好踩到一个石子了，这才摔了。”昭雪灵涨红了脸，极力为自己开脱。
她的表情如数的落在了季云笙的眼里，聪慧的她，加上来之前昭雪灵说的那番话，自然一眼看懂了昭雪灵这是看见了什么？
“好了，这时候也不早了，求了平安，我们便下山吧，天色晚了，宋玲回去怕是要让右相夫人怪罪了，还有雪灵姐姐也是，侯夫人怕不会让你那么晚回去的，毕竟你现在及笄了，行事都要小心仔细些，不然侯夫人下次可不让你出来了。”
宋玲微微点头，表示认同。
至于昭雪灵，却努着嘴，有些不悦。
“我娘他们才不会呢，我想晚点回去也没什么。”昭雪灵说着，看着外头的太阳还高高挂着，“现在还早呢，回去干什么？我们三个好不容易出去一趟就回去，多不划算啊？”
她眼睛转了又转，随后又想到了什么，说要去禅房后院那边看看风景。
昭雪灵有意拖延，宋玲就算再笨，也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她笑说道：“那边连着后山，有什么好风景看呀？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家里人担心了。”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大姐当初出嫁前，不也这样？”
宋玲又笑，“可你大姐那时候出去，都是有连公子的人送，你可没人送呢。”
第四十八章 失神
连公子是昭雪灵的大姐夫，当年虽然两人未成亲，但是早就已经把亲事定下来了，加上连公子是昭家表亲，两家感情好，出去晚些，倒也没有人说什么？
昭雪灵知道宋玲在取笑她，杏眸狠狠一瞪，“哼，才不是呢，反正，我现在要去看看那边的风景，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下次没准就没机会了。”
昭雪灵过于直白的表现，宋玲自然也能猜测一二。
在昭雪灵赶忙起身的时候，宋玲走到季云笙的身边，低声询问道：“你有没有觉得，雪灵今天有些怪怪的？”
季云笙笑了笑，忙点头，“我以为你看不出来呢。”
“能看不出来吗？她表现的太明显了，也不知道她看了谁，居然激动成这样了？你说，她该不会是，看上哪家的公子了吧？”
季云笙不可置否的看着羞赧的昭雪灵踏步出去，只听她连忙喊着她们两个。
“你们快点，慢慢吞吞的，可不像你们的性子。”
*
“哥哥，这是怎么了？”寺庙南面，沈笑笑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家大哥，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远处。
她顺着大哥的视线方向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沈亦然被妹妹的手挥动着拉回了神，轻声询问道：“怎么了？”
“哥，这应该是我问你怎么了？你刚才看见什么了？魂儿都勾走了，我叫你你都没听见。”沈笑笑鼓着腮帮子，不过十一岁的年纪，却已经有了大人的老成。
“嗯？你叫我做什么？”沈亦然不解，甚至可以说，满头雾水。
“我说，娘这次让我们过来，去找惠然大师求符，你可得脾气好点，可别再惹了他的徒弟了，要是这符求不来，到时候，你可别让娘骂，你被骂了没什么，可别带上我。”
沈笑笑说着，连忙拉住自家大哥的手，“你给我走快点吧，二哥都走前头去了，就算是乌龟，也没那么慢。”
“我乌龟？”沈亦然挑眉，身子依旧没动。
沈笑笑闻声，自然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你不是乌龟，你只是像乌龟那么慢而已。”
她要骂自家大哥乌龟，不是骂自己是乌龟的妹妹吗？
沈亦然挑眉，倒没有再说什么？
可以说，刚才他是站着忘记了走动了。
这不怪他，他刚才远远好像看到了一抹丽影，虽然晃的极快，但是却还是让他捕捉到了。
那次山林之后两人就没有再见过了，伤口十来天的日子，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现在开始长新肉，又痒又疼，但是，却敌不过心口每晚上睡下时候的又痒又疼，极度不舒服。
不过，他也没再站多久，就被妹妹拉走了。
沈衡走在前头，见大哥被妹妹拖拉着过来，麦色的脸上，带着淡然的笑容，如清风般拂过。
沈家兄妹都长的好，这可能是因为沈夫人本就是个美人胚子，那早逝的父亲，也是男的俊儿郎，所以兄妹三人也算是长的好看的。
“小妹，你这般粗鲁的拖着大哥，小心以后嫁不出去啊！”
他们沈家祖辈虽然不是言情书网，而是满身铜臭的商人，但是母亲是从大家族出来的闺秀，当年沈家弃商从武，母亲极为反对，但是商人无路可走，加上大哥的决心，还是让母亲同意了大哥去参军。
但是，自家小妹从小是按照着大家闺秀的仪态教育的，只是没有想到，小妹不喜欢那姑娘家的玩意，就喜欢跟着大哥舞刀弄枪的。
可即便如此，在沈夫人的面前，沈笑笑这个女儿还是做足了戏，一副大小姐的派头，只是，只要一离开母亲的视线，就又变回了那野蛮姑娘的样子。
这会听到二哥这般调侃她，沈笑笑恼的瞪大双眼看着自沈衡，“二哥，你还是别操心我的事情了，你有时间，操心一下大哥吧，过了年他都十八了，娘都等着抱孙子呢，他现在还一个人，可怎么行？”
沈衡闻声，让他想到了十多天前，大哥进山受伤手臂上的布带，那是女人的衣料上的。
他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站立的大哥，神色带着探索。
大哥今年十七了，很多男子到了这年纪，早已经是说了定，甚至定下了亲，成了婚生了孩子。
可大哥，好像对亲事一点都不上心啊，母亲给大哥介绍了多少姑娘，不少媒人也上门来探过话，可大哥就是没准备娶媳妇的意思，还说什么，现在一事无成，娶妻也是委屈了人家姑娘。
虽然说，男人要有志向要有事业，但是，俗话说的话，成家立业，可不就是先有家，再有业吗？
沈衡知道大哥向来有自己的主见，但是想着沈家的重担，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笑着劝说道：“大哥，小妹说的没错，你这年纪也不小了，该是成亲的时候了，不能拖着，娘还等着抱孙子呢。”
沈笑笑发现自己成功的转移了视线，心里得意着，却见身旁的视线突然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耸肩，噘着粉嫩的小嘴，直接询问道：“大哥，你看着我做什么？二哥说的没错啊！”
沈亦然没说话，视线从小妹的身上移开，对上了二弟的双眸，淡然如风，看不出情绪。
没人能猜测出，沈亦然的心底里究竟装了什么？他好像从不把心事表露在外，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
不管是对外人，还是对家里人，沈亦然给人的感觉就是处事不惊，淡然自若，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能惊扰到他，打乱他的阵脚的。
沈衡被大哥看的心里发毛，因为大哥这么看着自己的时候，他总感觉自己要倒霉了，可他总觉得之前那事情有些蹊跷，普通人家，大哥根本就没必要瞒着他这个做弟弟的，除非，真有什么情况。
而且，他前几天还见到大哥身边的小厮林佑，他在整理一件女子的褙子，那褙子少了一些布料，好像和之前他大哥手上捆绑着的布带是一样。
为此，沈衡还专门的去问过林佑，林佑支支吾吾说，是他的。
可这不是笑话吗？林佑是男子，那衣服显然是女的，他还想再问，林佑已经匆匆忙收好衣服藏起来了，从那天开始，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件衣服。
他想了想，还是耿直的说道：“大……大哥，我这说，并没有错，娘早就希望你能赶紧成亲，她好抱孙子。”
“嗯，我知道。”回答的十分冷静。
可是对方越是冷静，沈衡这个弟弟反而越捉摸不透自家大哥在想什么？
“所以……”
“所以二弟你也该好好的去说亲了，毕竟，你也不小了，你今年都十六了，不过小我一岁，回头，我让娘给你相一相姑娘，找一个你喜欢的，赶紧成亲，别拖着。”
沈亦然说着，目光落在那个矮自己一个头的小妹身上。
“至于小妹，你也不能再这么胡闹下去了，娘那边，我会让人请一个教养嬷嬷，好好教你礼仪，回去到过年，你就在家里好好学礼仪规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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