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泽岩在对面坐下,拿了一支烟点燃,静静看着陆星辰。
陆星辰把面吃完,抬头看蒋泽岩。
蒋泽岩坐姿板正,一言不发。
“你家乱成这样你还回来?”
“陆骁打电话了。”蒋泽岩的嗓音低沉,有些哑。
“那你是为了见我才回来?”
蒋泽岩移开视线,“以后记得吃饭,别虐待胃。”
陆星辰整个人跟刺猬似的,她目光尖锐,“你晚上要出去开房?”
“住这里。”
陆星辰起身,“要住哪间?我帮你收拾。”
她径直走向主卧,人被抱住,蒋泽岩温热湿软的吻落在她的后颈,“你想怎么样?”
他的声音沙哑。
“我想跟你睡觉。”
蒋泽岩抱她抱的很紧,“陆星辰。”
“你想不想?”陆星辰有孤注一掷的意味,“蒋泽岩,你要我怎么办?”
蒋泽岩掀掉沾灰的床单,他抱着陆星辰放到床上。激烈的吻着她,主卧的灯坏了,一直没修。光从客厅落进来,照亮了房间。
蒋泽岩强势的侵入,陆星辰闭上眼战栗,紧紧抓着蒋泽岩的手臂。
“我后悔回来。”陆星辰说。
蒋泽岩亲她的眼睛。
这是他的女人,他最爱的女人,但现在他却不敢伸手去碰触。抵死的疯狂,他恨不得把陆星辰吞噬到身体里。
终是结束,陆星辰有些冷,这房子没暖气。
蒋泽岩把她搂在怀里,找到空调遥控器打开暖风,“暖气费没交。”
陆星辰闭上眼枕着蒋泽岩的肩膀,汗落下,她冷的难受。明天可能会感冒,陆星辰想。
抱了一会儿,蒋泽岩起身开灯穿上一条短裤去找被子。
他拿干净的被子裹住陆星辰打横抱到另一边的小沙发上,重新整理床,陆星辰眯着眼看他精悍的肌肉。
男人的身材很漂亮,让她心里更难受。他竟然是那个女人的儿子,真他妈操蛋。
蒋泽岩整理好床,抱陆星辰上去。
“放个屁都比你这个空调的暖风热。”
蒋泽岩身上火气重,把陆星辰抱到怀里,亲她的额头。“别说粗话。”
陆星辰把膝盖顶在蒋泽岩的腹部,她蜷缩在蒋泽岩的怀里,“你别惹我,我想发脾气。”
蒋泽岩摸到她冰凉的脚,捂在手心里,强行转移话题,“明天去交暖气费。”
“回来几天?”陆星辰闭上眼,“今晚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就再也不见我了?”
“一周,办完交接得去东北。”
陆星辰心里烦,闭上眼好一会儿,还是没睡着。“蒋泽岩。”
“嗯?”
“你为什么不回答另一个问题?”
蒋泽岩沉默,陆星辰推开他,翻身面向另一边。
蒋泽岩从后面抱住她,人都在他怀里了,顾虑都他妈见鬼去吧,“现在你在我怀里,还不能说明问题。”
“我要你回答。”
“现在我不会再放手。”
“渣男。”陆星辰咬牙。
蒋泽岩哭笑不得,抱着陆星辰。“行,我渣,我混蛋。”
陆星辰迷迷糊糊的睡着,第二天她被蒋泽岩穿衣服的声音吵醒,陆星辰睁开眼,“几点?”
“六点半。”
陆星辰抬手遮住眼,“起这么早?”
“附近有家早餐很有名,去晚就没了。”蒋泽岩说。
陆星辰心里忽然就暖了,昨晚要逼疯她的窒息瞬间消失。
“过来。”
“怎么?”
陆星辰放下手,“亲我。”
蒋泽岩俯身亲在她的额头,“再睡会儿,我回来叫你。”
陆星辰有些感冒,头晕。亲完就又埋头睡了,再次醒来依旧是因为蒋泽岩的动静。蒋泽岩进门的声音不大,她还是醒了。
早餐的香味在房间里蔓延,陆星辰睁开眼,蒋泽岩进门他没有穿军装,他穿了件长款的黑色羽绒服。
“醒了?”
“嗯。”
“不想起就在床上吃。”
陆星辰脸皮没那么厚,她埋在被子里穿衣服,蒋泽岩伸手顺了顺陆星辰的头发,“老小区,暖气上不来。”
空调已经是最高温度。
陆星辰偏头看他,伸手,“来。”
蒋泽岩俯身,陆星辰解开他的羽绒服拉链,把脸埋在他的毛衣上,“人体暖手袋。”
蒋泽岩只觉得火气从她摸的地方往上升腾,从他这个位置能看到被窝里赤裸的陆星辰,她脖子上挂着那半颗子弹。
蒋泽岩低头亲陆星辰的头,哑着嗓音,“还想不想吃早饭了?”
“吃。”
外面更冷,蒋泽岩把早餐拿到卧室,两只小沙发,陆星辰窝在上面抱着热乎乎的碗喝豆浆。
蒋泽岩看她现在又跟乖巧的猫似的,收起了爪牙,“今天刘为民告别会,要去么?”
陆星辰动作一顿,随即点头。
蒋泽岩目光沉下去,他是队长,他的手下出了事,他比任何人都自责。
陆星辰叹口气,“你昨天过去干什么?”
蒋泽岩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对于这个操蛋的事,他是想越过都不行。他的母亲嫁给了陆星辰的父亲,他们间接成了兄妹。
“过去送份文件,顺便看看她。”
陆星辰对那个女人没一点好感,没想到竟是蒋泽岩的母亲,她泄愤似的把筷子戳在包子上,连着戳了两个包子。
蒋泽岩认命的把戳破的包子拿起来吃掉,半晌后才开口,“他们离婚的早,我跟我爸过,前几年没来往。”
陆星辰眼睛干净,黑白分明。蒋泽岩的话止住,把包子递给陆星辰,说道,“要蘸醋么?”
“不要。”陆星辰咬着包子,盯着蒋泽岩看,试图从蒋泽岩脸上找到那个女人的痕迹,然后她失望的发现她已经不记得那个女人长什么样。
“看什么?”
陆星辰扬起嘴角,妖里妖气的轻哼,“我在想,他们如果知道我跟你睡了,会是什么表情。”
真他妈报应!
一地鸡毛。
蒋泽岩脸色不好看,不过也没什么。
陆星辰跟吃了炸药似的,还没完没了,“他会气死吧,我很期待。”
陆星辰气不顺,句句带刺,蒋泽岩夹了个包子塞到陆星辰嘴里。
“凉了就不好吃。”
陆星辰唔了一声,蒋泽岩说,“陆骁刚刚打电话过来,问你呢。”
陆星辰拿下包子,觉得这个事儿迁怒蒋泽岩没什么意义,“你怎么回的?”
蒋泽岩抬眸,直视陆星辰,“我说,你在我的床上。”
第四十四章
“是么?”陆星辰笑了一声,“你会这么说?”
蒋泽岩把豆浆喝完, 才开口, “听说你和陆骁订过娃娃亲?”
之前蒋泽岩并不知道陆星辰的名字,他只是从别人口中听说过陆司令有个女儿。蒋泽岩和陆骁倒是见过几次面,陆司令钦点的女婿。
“嗯。”
咔嚓一声, 蒋泽岩把手里的筷子给折断了。他抬眸, 语气轻飘, “星辰?”
“嗯?”
蒋泽岩垂下视线, 把断裂的筷子扔进垃圾桶,他不能质问陆星辰,只能自圆其说的解释,“娃娃亲又不算什么。”
“不算什么你激动什么?”陆星辰把自己的筷子递过去,“来,这里还有两根,一块折了。”
蒋泽岩冷下脸,陆星辰喝完豆浆放下碗筷, 道, “我连老头子都不认,还认他订的娃娃亲?蒋队, 你这是吃哪门子的醋?”
蒋泽岩看了陆星辰一眼,腾的起身转身大步出去,门重重关上。
啧,这还气上了。
陆星辰吃完起身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入眼白茫茫一片。外面下雪了, 难怪昨天那么冷。飘飘扬扬的雪花从天而降,整个世界都被裹成了白色。
身后有开门声,陆星辰回头,蒋泽岩冷厉表情有了缓和,他走到陆星辰面前,“你非要讽刺我?”
“你不是吃醋?”陆星辰想压下脾气,但看到他的脸,又想到纷扰的事儿。“蒋泽岩,我现在很乱。”
蒋泽岩把她抱到怀里,粗糙的手指擦过陆星辰的下巴,低头和她接吻。缠绵到窒息的吻,陆星辰紧紧抱着他,“蒋泽岩。”
电话骤然响了起来,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突兀,蒋泽岩说,“你的电话。”
他嗓音沙哑,还有情愫。
陆星辰松开蒋泽岩,转身从床上找到手机。来电是父亲,陆星辰在床边坐下接通电话,“喂?”
电话里女人的声音落了过来,“星辰,我是阿姨。”
哪门子的阿姨?陆星辰火气又上来了,一脸杀气,“呵,有事儿?”
陆星辰目光一转,碰上蒋泽岩的视线,她心里憋着委屈,抬手指了指不远处散落的高跟鞋然后抬起了脚。
蒋泽岩蹙眉,但还是过去把高跟鞋拿过来,他蹲下去半跪在陆星辰面前给她穿鞋。陆星辰的目光一顿,喉咙滚动,她看着蒋泽岩。
“你爸爸刀子嘴豆腐心,他一直很想见你……”
蒋泽岩粗糙的手指擦过陆星辰的脚,早上起来陆星辰穿的拖鞋,脚后跟很凉,蒋泽岩的大手捂在上面,暖热后才继续给她穿鞋。陆星辰鼻子发酸,抿了抿嘴唇。
“你要怪就怪我,别怪你爸爸——”
陆星辰挂断了电话。
蒋泽岩抬头,陆星辰的脚踩在他的膝盖上,低头声音沙哑,“我穿高跟鞋好看么?”
“好看。”
“你跪着很像求婚。”
蒋泽岩漆黑的眼沉静,他还跪着,说道,“你想么?”
陆星辰沉默。
蒋泽岩说,“你想我就求。”
陆星辰一直不说话,蒋泽岩到底还是没让她为难,站起来道,“去送刘为民。”
陆星辰仰面躺在床上,她心情又差了起来,抬手盖在脸上。该怎么办呢?她又把蒋泽岩给睡了,但蒋泽岩和那个女人掰不开。
蒋泽岩没避陆星辰,就在她面前换衣服。
“刚刚打电话的是你妈。”
“嗯。”
“我很烦你妈。”
蒋泽岩脱衣服的手一顿,抬眸,“你想说什么?”
陆星辰坐起来,蒋泽岩继续脱衣服换军装衬衣。他一粒一粒的系扣子,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陆星辰又看到他手背上的疤。
“我妈是自杀。”陆星辰说,“我十八岁那年,她自杀了。”
蒋泽岩站的笔直,这事儿狗血的不行,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昨晚陆星辰不来,他们一拍即散,只当从来没有过。陆星辰来了,他放不下,他拿命爱的姑娘。
陆星辰很深的哽咽了一下,还看着蒋泽岩,“你妈是小三。”
蒋泽岩沉默了很久,他规规整整的穿衣服。冷冽的军装,穿在他身上,最后蒋泽岩戴上了帽子,他走到陆星辰面前抬手捧住陆星辰的脸,低头跟她碰了下额头。
陆星辰猛地抱住蒋泽岩,她抱的很紧,蒋泽岩有力的手臂抱起陆星辰,说道,“我抱你下楼?走步梯。”
他不想面对,低头嘴唇擦过陆星辰的眼,“先别提那些事。”
蒋泽岩家住十六楼,他没走电梯,就那么把陆星辰抱到负一楼停车场。他把陆星辰放到车里,没有立刻撤走,他抬脚踩在车底,手落在陆星辰身后的座位上,俯身凝视陆星辰,“陆星辰,你跟我睡了,你就是我的人。除非我死,不然我不会放手。”
冷空气从外面呼啸而至,陆星辰的鼻尖被冻的通红,蒋泽岩心疼她,摸了摸陆星辰的脸,嗓音沙哑低沉,“你信我么?你信我就让我来处理其他,什么都别想。”
蒋泽岩依旧开那辆越野车,开出地下停车场,整个世界一片雪白。暴雪纷飞,蒋泽岩的车速并不快,他握着方向盘。
陆星辰的感冒症状现在才冒出来,一直流鼻涕。蒋泽岩路过一家药店停车,说道,“你在车里待着。”
陆星辰看到他下车,长腿阔步走向药店,很快出来手里握着一杯奶茶和一个白色塑料袋。蒋泽岩的帅不同于陆骁,大概和经历有关,他是刀锋。浸过冰霜,染过血。
这样冷硬锋利的人拿着幼稚图案的奶茶杯,很是突兀。
蒋泽岩上车,车门重重关上,他把杯子递过来,道,“里面是牛奶,没让加茶,把药吃了。”
“谢谢。”蒋泽岩要开车的时候,又想起个事儿,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巧克力放到陆星辰手里,“拿着。”
陆星辰捧着奶茶杯,低头翻看药来掩饰情绪。蒋泽岩也没多说什么,发动汽车开了出去。
两个小时后车出了B市,直奔刘为民的老家。刘为民的告别仪式在镇上举行,车停下陆星辰下车,她在入口看到哭的声嘶力竭的两个老人。
“刘为民是独子。”蒋泽岩的声音很沉,他身上担负的责任,那是常人无法想象的。他们站了一会儿,蒋泽岩迈起长腿走了进去。
陆星辰穿的暗色衣服,不算出格。整个仪式昂长而沉重,刘为民的遗体炸毁严重,他们送回来的是骨灰盒。
陆星辰和蒋泽岩同时上前,鞠躬之后,蒋泽岩站的笔直抬手敬礼。陆星辰鼻子发酸,她看着遗像上刘为民灿烂的笑,多么年轻的生命就这么陨落,为国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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