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开课本,又想起件事。“对了,我让你求而不得拥抱我的那天,被不知谁拍照了。你怕不怕?”
“你要不要复习?”
“你怕不怕?”她重复问。
他闲闲地倚向沙发边,“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你追求者一大群,那照片爆出来,你没市场了。”这阵子的大课,围在他身边的女生越来越少。
“你跟在我身边白吃白喝这么久,再好的市场都让你搅和了。”
“我们这关系,怎么能说白吃白喝呢。而且我也请过你啊。”小食档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
“嗯,十块钱。”叶径陈述事实。
“心意,你知道吗?我的生活费哪比不上你。”叶翘绿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你请我十块钱,只要能吃饱,我一样高兴啊。”
他伸手拨了下她散落的几缕发丝,“为了报答你的心意,等你补完大一考试,我请你吃燕翅鲍。”
她又惊又喜,连他突如其来的动作都忘了好奇。“叶径,我后天再请你吃十块钱。噢,我现在就给你十块钱。”
他一把拉住要去拿钱包的她,“现在,复习。再拖又要晚睡,你就成痘痘妹了。”
叶翘绿惊得捂住了脸。“为什么你熬夜却不长痘?”
“天生丽质。”
她好恨这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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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玉偶然的乱扔乱放方案,成了最终的定稿。
叶翘绿修正模型。某天,她趴在桌子上切纸片。
叶径踏进教室,就一个冷眼瞟过来,“下来。”
他的语气凶得仿佛她干了错事。她怔了,“又不好看吗?”
“下来。”他看着她爬起来,齐膝的裙摆被蹭得卷上大腿。他上前为她挡住其他目光,一把将她抱了下来。
叶翘绿惊了,“你干嘛呀?”
“求而不得抱一下。”他寒着脸,再把她的裙摆顺了顺。
“可我没让你求而不得啊。”他咋自个儿抱上了。
“爬来爬去就别穿裙子。”
“噢……”她顿悟过来,悄声道,“我穿了安全裤,妈妈教的。”说完抿唇一笑。
“安全裤不遮大腿。”叶径神色渐缓,“桌子上那么多材料,刮伤怎么办?。”
他的关切之语让她连连点头。
之后,叶径电脑建模渲染。其余他人负责资料整理。竞赛作品赶在交图日完成了。
图纸和模型,是老师去S市送的。
评审需大半个月。
等候赛果的时间里,迎来了期末大设计。
这次仍然是双人成组。
叶翘绿回想起昨晚叮嘱叶径无数次的话,“你一定要和我组队啊。”
每次他都回答:“嗯。”
老师把任务书发给同学们。两轮居住建筑作业之后,老师在期末给出了新考点。期末大设计的基地在大学城,是公建用地。
一听大学城,叶翘绿乐了。老师一走,她立即奔向叶径的座位,笑哈哈的,“基地在大学城啊,你不熟吧,那儿是我的旧地盘。”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叶径掀眉看她。“你请客?”
从小到大,只要有比他厉害的时候,她的神色就掩不住飞扬,俏生生的,水灵灵的。仿佛打败他是一件无上荣耀的事。
她圆脸,眉眼却立体。
鼻子不高,但线条柔和。
矛盾的特征构成了她独特的气质。别人只道她小胖子,却不见她自信之时的光芒。
叶翘绿爽快地答应,“我知道那里有家好吃的店,我请你!”
“十块钱?”
“没有,八块。”大学城的食档好多都是当地农民开的,比本部便宜。
叶径对她的请客了然在心。
叶翘绿想了想,“我们明天上午去吧,下午赶回来上设计原理课。”
他应了声。
坐在走道另一侧的生活委员听到,转头望了他俩。
大一时,叶径的舍友说,叶径的家里富有,吃的穿的都不一般。要请叶径吃饭,都得上高档馆子。
叶翘绿转学过来,叶径突然走起平民路线,和她在食街吃了个遍。
如今更沦落到十块八块的都能忍了。
有种莫名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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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设计的地块在大学城的某个院校。地形是个三角形,近24000平方,限高40米,容积率2.2。
最近D市正在发展数字家庭应用示范产业基地。而这份任务书上说明,该项目拟建现代信息为主的经济商圈,包含商业和办公。
和叶径走场的收获,跟邹象那会儿完全不同。叶翘绿觉得,邹象只顾着耍帅。
叶径就不同了。
他站在那里一声不吭就足够帅了。
幸得今天是阴天,她高兴地把隔壁几条路都走遍了。
叶翘绿的空间想象力不如叶径。
建筑离不开人,在这个内核上面,她不输他。
公建的设计点是揣摩人的行为和心理,从而提高每一平方的溢价。通过流线的引导,将有价值的空间串联起来。
之后,两人搭乘公车往H大校区去。
叶翘绿要兑现请客的承诺了。
叶径知道是八块的餐费,所以见到田野边的棚子,淡定如常。
正在此时,朱彩彩短信来问叶翘绿的地点。
叶翘绿诚实告知。
朱彩彩一听叶径在场,立即要赶过来。
叶翘绿询问,“叶径,我大一的室友,她叫朱彩彩。她也想和我一起吃午饭。好不好?”
叶径淡淡“嗯”了一声。
得到叶翘绿的应允,朱彩彩冲出宿舍,踩上单车往八元食档赶。
天生的美男嗅觉让她隔着大老远就看到了叶径的背影。利落的短发,干净的白衫。
朱彩彩感慨:这才是青春少年啊。
再一转眼,叶翘绿正朝她招手。
朱彩彩笑起来,放好单车,疾走而去。她坐到叶翘绿的旁边,“今天你有空回来看我了?”
“我是来看基地的。”
朱彩彩受到了打击,“你就不能说是因为想我吗?”
叶翘绿笑着摇头,“我是为了作业来的呀。”
朱彩彩无力。不过念在有近距离端详帅哥的机会,她也知足了。聊了一会儿,她发现,叶径除了“嗯”之外,就没说过第二个字。
待叶径起身去倒茶时,朱彩彩连忙问,“他是不多话还是不欢迎我来吃饭啊?”
“你说叶径吗?”叶翘绿搁下茶杯,笑了起来,“他是这样的,你不要介意。别看他冷漠无情,其实他热心着呢。”
接下来的时间里,朱彩彩没有感受到叶径的热心,但是却能察觉到他和叶翘绿的默契。
他俩倒茶都只眼神交流。
野生论坛是近几个月才有叶径的消息。
之前的时期,有个叶径的女粉猖狂霸道,只要是别人表现出对他的倾羡,她必来屠版,搞得女生们人人自危。
暑假期间,听闻这偏执脑残粉出国了。论坛才渐渐再开叶径的帖子。
大二时,叶径身边冒出个小胖子,连大课时间,他都坐到她的身边。06级建筑学一班同学爆料,叶径被小胖子搭讪成了。
论坛那一晚,鬼哭狼嚎。
小胖子和叶径几乎形影不离,谁也动不了她。小胖子本来是分到其他学院宿舍,之后传言她不住校。
朱彩彩看到“小胖子”这三个字就知道是叶翘绿。
某楼主猜测:莫不是叶径和她同居了?结果就是,那楼主被追着骂了两天。
谁也不敢再猜了。
再接着,邹象的名字在论坛响亮起来,叶径销声匿迹了。
朱彩彩托腮凝视叶径。
论坛的精华贴里,三年前毕业的江师哥曾经惊艳于H大。不过他频频换女朋友,风评较差。而且选女朋友的条件非常苛刻,路人只能仰望。
江师哥和叶径是不一样的类型。
前者骨子里都透着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寒冷。
叶径的眉眼呈上扬之势,如若卸下漠然,则有一种耐人寻味的惑乱。
第33章 第21章(修)
叶径近期婉拒了外来项目, 把心思放在期末大设计。
叶翘绿调侃他不忙着赚外快了。
他说:“你的成绩并到我这了, 当然要认真。”
她问:“难道你自己做就不认真吗?”
“我没你这么在乎成绩。”
“你一说,显得我功利心好重。”她捂住心口, 状似凄然。
他不答。她不是功利心重, 而是态度认真,什么都要做到最好。
二人组队, 最舒适的是:做作业不一定要在制图室。他俩待在见林则悦, 有新想法产生,也能及时到书房绘制下来。
建筑学是一门充满想象力的理论课。
书上的文字,泛泛其谈, 讲的道理大家都明白。甚至只看文字的话,有些枯燥。如何将这些书籍知识, 转换成设计作品, 靠的是思维的设网。
叶翘绿喜欢买有配图的建筑书籍。大部分时候,上千字的描写不如一张图片。
她在看了大半本《办公建筑设计规范》之后,说道, “我们上大学都没有语文课,老看这些规范,写起文章来都没了以往的文采。”
“设计说明你来写,给你锻炼机会。”叶径一下子就把文字部分甩了出去。
“要多少字?”
“言简意赅。能一句讲完的, 绝不拖第两句。”
“晓得了。”她点点头,“就是不需要文采嘛。满腹诗书,却无用武之地。”她托着腮,目光移向窗外。
轻风清凉, 月光皎洁。
她忆起高中作文,“高中时候,月亮升起的过程我能描述三百字。”
叶径开了一樽芬达,“现在呢?”
“现在只会:月亮升起啦!”她张开双手,比了个缓缓上升的手势。
他将芬达递给她。
她咕噜噜喝了两口,“以后写情书可能都憋不出字了。”
“你写?”他把玩着开瓶器,“给谁?”
“给喜欢的男生啊。”她扬起了眉,“大侠,你知道吗?”
叶径停下手里的动作,冷冷看着她。
“叶径。”叶翘绿有新疑问,“你收到过情书吗?”
“没有。”
“咦。”她惊讶道,“我以为你是漫画里天天被情书砸的男生呢。哐哐哐哐,砸到了头。”
“你想不想被开瓶器砸出个洞来?”开瓶器的孔串在他的尾指上,被甩得转起圈儿。
她吓得捂住头。“不想。”
“那就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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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翘绿好一阵子没见到那个保洁工了。
她住进来后,家政每回打扫都是在她上课时。
这个星期六早上,保洁工过来了。
叶翘绿刚起床,牙都没刷。一开门就见到了客厅里弯着腰的保洁工。
保洁工脱完鞋子,把携带的工具箱打开。转身时,对上了叶翘绿的视线。她先是微微一笑,接着向叶径发问:“先做厨房?”
“书房。”
她怔了下,点点头,拎起桶去阳台打水。
叶翘绿好奇问,“她今天是周末过来呢?”
“上个星期她没空。”
叶径早上煮了汤河粉,叶翘绿哇哇哇称赞了几句,吃完就自觉地洗起碗来。
保洁工整理完次卧,站到了厨房。她看着叶翘绿满是泡沫的手,“还是我来吧。”
叶翘绿回头一笑,“快洗完了。”
保洁工不多话,默默做事。经过书房的门前,她见到叶径和叶翘绿靠得很近。两人各自执笔,在同一张图纸上画着什么。
“保留原来的山体,在这里做一块……”叶翘绿在地形中间画了个圈,“公共休憩绿地。”
叶径的钢笔在圈上点了三下,“我让你做标准层平面,你画什么景观。”
她一扁嘴,“我看着这个等高线就想利用起来。”
他斥了声:“干自己的活去。”
她不动,只是眼珠子一溜,“叶径,你的睫毛为什么这么长?”像是一把小扇子。
他抽出被她压着的打印图。
她挨近他的脸,仔仔细细端详,“你向上看的时候,视线会不会被挡住啊?”
“不会。”他在拷贝纸上描着地形。
她倾起身子,转到他的侧脸角度。上弯的睫毛翘得似乎能挂根绳。
他低头画自己的图。
保洁工立在门口,轻声打破书房的安静,“请问,主卧要收拾吗?”
“嗯。”叶径应了声。
保洁工走向主卧,旋着门把,推开了门。
叶径的房间向来整洁干净。
她只需日常保洁。
擦完桌子,一转身,保洁工被门口探着的脑袋吓了一大跳。
看清是叶翘绿,她松了口气。
叶翘绿笑了。
她趁着叶径上洗手间的空档过来,就是好奇。
她之前认为叶径禁止外人踏足这房间,谁知比她更算外人的保洁工都能进,她这个同居密友反而望几眼都被他驱赶。
她朝保洁工招着手,低声问,“这个房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物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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