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不回来,丫鬟岂有先自己开饭之理。”夏怜收敛起思绪,“不管大少爷是不是被你家主人邀请了在那边用膳,我都必须得等到他回来才行。”
这里的东西,她不敢轻易碰。
现在夏意不在她身边,她更要处处谨慎,万不可大意。
“哦。”
夏怜这番话说得无懈可击,让人无从反驳。夏意在一开始给二人限定了“少爷与丫鬟”的身份,所以现在夏怜可以用“大少爷不在时丫鬟不能擅自做主”当做挡箭牌,凡是她不确定的的事,都能以此来推辞。
妹妹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突然起了身来,有些慵懒地伸了伸懒腰,“那你就先等着好了。”
看样子,她似乎没有想劝说夏怜吃点东西的意思,连句客套的话语都没有。
夏怜收回目光,她刚想开口,却突然感觉有些头晕。
“你……”
怎么……怎么会这样?!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碰,怎么还是……?!
“其实,你不吃也可以。因为饭菜的香味本身,就已经足够麻痹你了。”
在夏怜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只听见妹妹的声音有些虚幻地传来——
“爹爹说了,减轻自身痛苦最好的方式,就是……”
后面的话她没有听清,便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
夏文过了桥。
在最后一步的时候,他感受到了自己的脸庞上似乎落下了一滴湿润。
是下雨了么?
他感觉有些冷,不自觉裹紧了衣领。
曾听人说过,一场秋雨一场寒。秋雨萧瑟凄凉,下过雨的秋,总是比平日里更加冷寂。
不过现在,他的面前有一扇门。也许,他可以避一避雨。
但他更希望这是最后一扇门。
他正欲抬手,门却自己开了。
就在门开的一瞬间,他闻到了一阵令人心醉的香气。
是好闻的脂粉香。是女人的味道。
夏文不能算阅人无数,可是他对女子也是有过经验的。他和夏意不同,在这种事情上他虽不会放纵,可是也不会压抑自己。是男人总归会有生理上的欲望。
他眯了眯眼睛,俊秀的脸庞上一闪而过一丝疑惑不解。
“公子。”
门开了。他的面前站着一位身着粉色裙衫的佳人。只一眼,就几乎令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肤如凝脂,眉目如画,唇红齿白,顾盼生辉。
原来,这些词语用以形容女子的美,竟丝毫不夸张。
“公子,入秋了。怎么还穿着单薄的衣衫呢?”美人嫣然一笑,倾国倾城,“秋雨凉意袭人……公子,进来坐。”
“……多谢姑娘。”
夏文跟着姑娘进了门,他刚抬步进来,身后的大门便砰然关上。
就好像……要将他留在这门里似的。
当然,他想,这只是自己又多心了罢。进屋关门天经地义,他是太敏感了。
“公子,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美人目若琉璃,“公子好生眼熟。”
见过?应该不会。这般佳人,任谁只要见过一眼,都不会忘记的。
也许,是她记错了罢。不过他更相信,也许这是他们命中注定的缘分。
“即使以前未见,今日也见过了。”夏文展颜一笑,“还不知姑娘芳名。”
美人樱唇轻启,“我叫美人。”
美人?
她的名字……就叫美人?
夏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转念一想,他已经见过了一个姑娘名字叫“妹妹”,而妹妹的主人名字又叫做“爹爹”,所以有人直接叫美人,似乎也不足为奇。
“人如其名。”夏文的目光流连在美人瓷白的俏脸上,“没有人比你更配得上这个名字。”
“公子说笑了。”美人羞涩一笑,轻轻用袖口掩住了了唇角,却反而更加楚楚动人。
夏文不禁看呆了。
不过也只是一瞬,因为他心知一直盯着姑娘看毕竟是不礼貌的行为。他将目光从她脸上依依不舍地移开,转而望向了四周。
这有点像一个……宅院。
高墙绿树,红砖青瓦。庭院里的树上似乎还有一个燕子窝,他几乎能够想象到它在春日里蹁跹飞去、啄泥而归。
眼前的一切……都令他感受到一种悠然的宅园之乐。
“公子这边来。”
美人带着他走到厢房中。那似乎是……她自己的香闺。
就这么随意给外人进么?她……对所有的男子都这样随意?
而美人却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的顾虑一般,她垂眸浅笑:“公子,小女不是随意之人。只是公子……于我而言,的确是不同的。”
“哦?我哪里不同?”
“公子真的不记得了?”美人带着夏文进了闺房后将房门关上,绝美的容颜因羞涩而带上了一丝红晕,迷人得紧,“公子曾经救过我的命呢。”
“我?救过你?”夏文几乎可以十二分肯定,这位美人一定是认错了人。
可是……她为什么会把自己认错?
“你救了我的命……我欠你一件事,你也欠我一件事。公子,你还记得么?”
……
“丫头带大哥哥去吃饭啦。”
一路上,丫头都叽叽喳喳个不停,朔阳其实素来不喜话多之人,不过丫头很可爱,所以他并不怎么讨厌。
朔阳在划船,丫头就坐在他身边。小丫头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却是个美人胚子,一看就知道长大后必定是个招蜂引蝶的主儿。
他不禁暗想,女人生得太美,也不知是福是祸。
“大哥哥在想什么?”
“也没什么。”
“切。不告诉人家算了。”丫头嘟起小嘴,她刚想往旁边走,却一下子没稳,不小心栽到了水里!
“啊!”
朔阳几乎就在一瞬间伸手将她拉住,毕竟在夏府做过暗卫,他的反应也是非常敏捷的。加之丫头又很轻,所以他健臂一勾就将她拉了上来。
丫头的裙子都湿了,她湿漉漉地坐在边上,惊魂甫定的样子,“好可怕!”
“叫你乱跑。坐稳了。”
丫头突然侧过脸,“大哥哥,你救了我的命。”
朔阳笑了笑,“我总不能见死不救。”说罢,又突然摸了摸下巴,“对了,刚刚你不是说要我答应你一件事?现在我救了你,咱俩应该扯平了。”
“谁说能扯平的?”丫头的小脸蛋红扑扑的,“我不管,你就是欠我一件事。不过你也救了我……那就这样好了,你欠我一件事,我也欠你一件事。大哥哥,你说这样好不好?”
……
夏意跟着黑衣人来到了另一处。从外面的格局来看,这似乎像是一间厢房。
“公子请进。”
夏意并不做声。他盯着门上绘着的睡莲花,突然轻轻勾起唇角,“你家主人的品味……真是十年如一日。”
“爹爹若是知道公子如此了解他的喜好,会甚是欣慰。”顿了顿,又道:“当然,公子所爱,爹爹自然也了解。爹爹说了,今晚……会给公子一个礼物。”
当夏意听见“礼物”这个词,他的黑眸瞬间冰冷了下去。
“所以他也应该知道我的底线。”
“那是自然。”黑衣人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公子,请进吧。”
说罢他便转过身,不再多言。
夏意收回目光。他推开了房门,听见了隐约的水声。
和……某些细微的、令人难以启齿的缠绵之声。
他曾在烟花楼中听见过这样的声音。女人的声音。
越往里走,声音便越清晰。那娇弱的喘息和呻吟似是拒绝,却又似引诱。
不,不止有女人的声音。
还有男人的声音。沉重的闷哼声,与女人的娇喘交织在一起。
第55章 四季6
闭着眼都能够想象到,就在这房间中的某个角落,正在进行着一场男欢女爱。
夏意冷眸幽深,他的脚步不轻也不重。淡淡的香味传来,这是熟悉的香气。
气味这种东西,令人无法防备。因为当你闻到的时候,它就已经渗入了你的呼吸。
夏意俊眉轻皱,用内力强行压制药性。这已经是第二次对他下药了,而且这次的药性还要更猛一些,他的额间有冷汗流了下来,身体也逐渐开始发热。
而那边男人和女人的声音,依旧在隐隐传来,甚至还愈发清晰。
他停下了脚步。他知道,不能再往那边走。这样销魂蚀骨的声音,他不能听。哪怕只是一个细微的音,现在于他而言都是刺激。
就在他将要转身的一刹那,女人的声音却突然高亢起来。而就在同时,他身侧的一个屏风突然倒了下去,于是那个场面就这样赤裸裸地暴露在了他眼前。
他们不在床上。女人被男人按在了桌子上。她全身不着寸缕,雪白的肌肤上布满吻痕。她莲藕般的手臂被男人压住,丰盈的胴体在颤抖。
她尖叫着喘息着,却突然开口说了话——
“哥哥……不要……”
那声音似哀求又似渴望,令夏意的冷眸中顿时燃起了火。
如果说这香艳的场面于他而言只是一种刺激,那么女人的那句“哥哥”就像是一把刀,彻底将他理智的最后防线切断。
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另一张瓷白的小脸——让他忍不住去想,将她柔软的身体被他牢牢压在身下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她也一定会这样呻吟和娇喘,紧紧咬着樱唇,漂亮的水眸中充满迷醉,颤抖着哀求他:“大哥……不要……”
这样的场景,即使是想,都令他受不了。
夏意垂下眸子,呼吸也开始变得灼热。他不再关注那边的男人和女人,而是闭上眼,强迫自己恢复理智。
不知何时,声音突然消失不见。
他睁开眼,转过头,那边的男人和女人却已不知何时离开——又或者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他自己的臆想,只是他心底的魔障。
可是他知道,那不是幻觉。
是这里的主人,刻意要给他看的场面。而他明知如此,却依然难以自控。
但是现在他却已无暇顾及自己。此时此刻他更担心的是夏怜。当妹妹说出“爹爹要送公子一份礼物”这句话的时候,他便已经了然,这“礼物”究竟会是什么。
他们不会动夏怜。而唯一会伤害她的人,只有自己。
夏意继续提内力压制药性,但是他在往里走的时候明显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脚步有些虚浮。
这个“爹爹”擅长用药,不管是毒药还是春药,都效力极强。即使是用内力去压制也只能暂缓而已,甚至越压制越容易损伤经脉。若是常人如此抑制,恐怕早已经脉尽裂而猝死了。
夏意走到房间深处,那里立着另一道屏风。
他站在屏风前,突然停住了脚步。
在他二十三年的人生中,他从未畏惧过什么。哪怕是当年被仇家绑架,他也能够让自己恢复镇定,未曾惊慌失措。
可是现在,他犹豫了。
他突然没有勇气继续往前走,因为他害怕自己会失控。
“嗯啊……”
突然,屏风后面传来了娇弱的呻吟。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
夏意绕到屏风后,看见那张床,和床上躺着的人。
夏怜面色潮红,全身都已经被汗水浸湿。夏意的心底骤然一沉,他上前一步将手搭在她的脉搏上,眸子顿时冷了下来。
她被下的药,和他的不同。
之前他们在刚走出甬道的时候也中过一次催情香,那时他尚可用内力抑制药性,而且给她点了睡穴之后过了那段发作的时间,便没事了。
可是现在,不行。
她中的这种药无法用内力压制,只能通过……最原始的那种方式。
如果他们不做……她会死。
……
夏文虽不知美人为何会记错,但他也没有反驳什么,只是淡淡笑了笑,“是么?也许。”
美人浅笑,“那……公子想好要我做什么了么?”
“岂有我先要求之理。”夏文道:“倒是你,怎么,你现在已经想好要我做什么了么?”
“嗯,我想想……”美人漂亮的眸子闪了闪,“公子,你给我剥荔枝肉吃,好不好?”
“就这个?”
“嗯,就这个。”美人说着,站起身来,将桌上的一盘荔枝端过来,“诺,给人家剥。”
“好。”
夏文拿起桌上的荔枝,小心翼翼剥下了壳。他的动作很仔细,手一点都没有碰到荔枝肉,托着剩下的一小片壳给她递过去,“给。”
“……你喂人家。”
夏文一愣,没有想到美人竟然会对他撒娇。
美人见他没有动作,脸颊有些泛红:“你……你喂人家嘛。”
“好吧。”
夏文感觉自己的心也有些乱。这么长时间以来,从来不曾有过任何女子能够带给他这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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