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这上面的字迹分明就是你的。而且,本官也可以传石师爷来作证,证明那一天,的确是你在书房!”
说罢,钦差大人一挥手,命人传石师爷上来作证。
石师爷道,“的确如此。那天,李大人意外的让卑职拿来县志,要亲自记录。本来这些事情都是卑职在做,我也纳闷大人为何要亲自提笔。不过一想到这样卑职就可以轻松一些,所以也就没多想。”
“听见了,你还有何要说!”钦差大人气的紧握着惊堂木,差一点就扔出去了。
但李洁英还有话要说,依旧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大人,字迹是可以临摹的。不能因为字迹相同就认定是本官的字。再说了,石师爷如今是卫大人的师爷,说不定这一切都是卫大人编造出来诬陷本官的呢!”
“胡说!本官与你素未谋面,无冤无仇,为何要做这些?”卫长风听得气急败坏,也有些不淡定了。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般无耻,证据在眼前还能说瞎话,所以他都有点气哆嗦了。
“这谁说的好呢!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李洁英白了他们一眼,而后仰头望天,不以为然。
听审的百姓们闻言,怒从中来,纷纷指着他大骂。
外头一片哗然,但身为伸张正义的钦差和卫长风此刻却如何也搞不定这个阴险小人,在百姓面前显得很无奈。
总之,不论他们说什么,有什么证人。这个府伊一律说是卫长风的亲信,有受人指使的嫌疑。而在公堂上的确有这个规矩,亲信的证词可以不听,所以案子进行到这里就有点进行不下去了。
外头百姓们议论声越来越高,尽管都是责骂府伊的,但听到钦差耳朵里难免有些惭愧。
钦差知道事已至此,就此了结会让大家伤心,所以又提起那锭银子的事情。
“这银两你又作何解释?有人证明,这是从你身上掉落的,上面是船帮的记号,你跟船帮有过来往。而且通往临县的最近桥路不肯修,也是因为让船帮多做生意,你好从中捞取好处!”
府伊听闻这话,笑得越发嚣张了,“大人,一定银两而已。算不得什么。我们都知道有钱人家喜欢在银两上刻上自己的记号。在流通过程中流到别人手里也很正常!”
“可是本官已经查过。船帮每日的花销都是极大的。他们出手的都是银票,就因为花销大,银票方便!而且出手之后,若是多余则会结转到下月。所以他们从不找零,自然也不会有三十两这种事。毕竟三十两对他们来说就跟零头一样。”
“大人,虽然不知道你为何要置我于死地。但是,很抱歉,这银两的事情,我一点也不知道。如果大人能从我府上搜到第二定一模一样的银两,我就当大人说的是真的。毕竟船帮想要贿赂我不可能只拿出三十两银子。三十两对我可没有诱惑力!”
“你,你!”
第一百三十八章 由不得你不服
钦差气的十指紧扣惊堂木,搜查的事情早就搜过了,这老狐狸滴水不漏,家里根本找不出可疑的银两,并且还装的十分清廉。
钦差大人觉得没法子了,早就气出了一身汗。
卫长风见机行事,“这银两上有你的指纹,不信的话可以当众比对!”
府伊忽然黑了脸,不再那么嚣张的狂笑了,转而目光犹如毒蛇一般的紧盯卫长风,咬牙切齿道,“那都是你们逼我的!把我绑起来,又强行再银两上按下我的指纹,以做出证据确凿的样子,我不服!”
“放屁!”卫长风也忍无可忍爆出口,“根本没有的事!这银子上没有指纹,本官不过是随口一说,你却跟着往下说,可见你也是个满口胡言之人,方才的话皆不可信!”
“好,好!”
“卫大人,卫大人!”
“卫大人,卫大人!”
围观的百姓们都急了,各个咬着牙关盯紧了眼睛。方才的局势当中,分明被人牵着鼻子走,憋屈的很,如今算是扳回一局,人们都舒了口气,连连叫好。
府伊脸色越发难看了,咬紧了牙关,怒瞪卫长风。
卫长风目光一扫,凛冽之光射了过去,府伊愤愤扭头,不去看。
但很快,这老狐狸就想到了反击的说辞,“如此说来,大人是承认了这银两不是我的。所以你才捏造上面有我指纹之类的话。所以你们根本就是在栽赃嫁祸!”
“你!”卫长风气的拍桌。
百姓们又屏气凝神,现场气氛又一次紧张起来。
但就在这个时候,人群里挤进来一位姑娘,手里高举着一本账本,从人群中穿过。
百姓们一眼就忍住了钟水月的身影,大家都知道她是卫长风的助手,又是干妹妹,想来这次过来是找到了对付府伊的罪证,所以大家都自发的让开一条道,让他们过去。
卫长风和钦差都很惊讶她的出现,同时又不约而同的相信她。因为钟水月以往的表现都是相当聪明,所以他们很放心。
钟水月那这账本走到中央,一一回禀,“回禀钦差大人,民女手里拿的这份是某人记录的前县令在大河塘县的所作所为的记录。也是一本账本。不过是算账的账!”
吸取前面的教训之后,这次府伊索性就不承认,“胡说八道!根本就没有什么账本,你这些就是捏造的,休想像刚才那样骗我!”
“哦,是吗?”钟水月不气不恼,当众翻开那账本,随口读了几条。
“如此说来前县令疏通道路,修剪菜市场这件事不存在?利用养蚕手艺带富了整个村,这件事也不存在?亏得朝廷还发了黄金千两做为赏赐,看来是赏给假县令?”
啊?这……府伊急的要开口辩解,但还没来得及说话,钟水月又先一步开了口。
“那么问题来了,究竟当日的县令是假,还是现在的县令是假?我想朝廷是不会弄错的,皇上也不会弄错。那么,这个县令一定是假的!”
钟水月眼皮一抬,在后面那句话故意咬上重音,而后转身回禀钦差大人,“大人,这个县令是假的!看来他冒充李洁英迷惑朝廷,迷惑皇上,罪大恶极,大人可以判刑了!这么多百姓看着,朝廷若是追究,我相信大家会作证的!”
“对,对!”
“对,对!”
百姓们听到钟水月打了个漂亮回马枪,兴致高涨,各个握紧了拳头斗志高昂。
如此一来,也算是把这场官司救火了。钦差大人此刻已经听得目瞪口呆,卫长风嘴角也扬起一抹自豪的笑意,并投去一个感谢的目光。
府伊一听这话,急眼了,连连承认,“当,当然不是。这,这当然是本官的功劳!”
“这么说你承认了?”钟水月转过身,俏皮的冲府伊眨眨眼。
府伊一看到这个眼神,心里就乱成一团,感觉好像掉入了什么陷阱,却又不知道问题在哪。
“承,承认什么?”
钟水月懒得理会,继续往下说,“大家听见了。府伊大人承认这些事情的确是他做的。也就是说,与修建菜市场有关的,府伊趁机敛财,逼迫百姓缴纳摊费,保护费,也是确有其实?”
“胡,胡说,那些与我无关,休想诬陷我!”府伊只想承认好的,坏的是能推就推。
但此刻已经推脱不掉了,钟水月大手一挥,道,“看看吧!这里这么多百姓都知道,这么多的证人,难道还以为我们卫大人逼迫他们做假证吗?你认为朝廷会信吗?”
“我证明,我证明!”
“我也证明!”
百姓们早就对这号人物恨得咬牙切齿了,若不是因为人家步步高升,百姓们诉说无门,才一再隐忍。
如今这场官司上,胜算有了,又有钦差大人作证,他们害怕什么,索性把所有府伊的恶行都说了出来。
现场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了。
府伊自知罪孽难逃,脸色也越发难堪了。钦差大人立刻派人记录罪证,准备处置府伊。
卫长风正准备询问他背后的杨大人究竟是何人物时,却发现府伊浑身抽搐七绝而亡。
百姓们鼓掌叫好,“死了活该,死了活该!”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唯独卫长风皱着眉,觉得事情不简单。他真的死了?那么那个女人所谓的保命药是骗他的?
也对,那个女人本来就是骗子,难道不是骗人的。但这种猜测一半对一半。
卫长风立刻派人请来大夫,大夫诊断,的确是死了,才肯放心。
而大牢里,当日在丰收节上放毒的女人早就因为刑满释放了,这会根本不见踪影。卫长风也没办法,这件事只能就此罢了。
当然,因此受罚的还有船帮。尽管他们推卸了责任,不能没有主要责任,但连带责任还是有的。船帮因此三月内,所有来往货运记录都得向县衙汇报。
吃了这一次后,船帮就算再不乐意,也只能如此了。
终于,扳倒了一位大人物,大河塘县的百姓们手舞足蹈感谢卫长风和钦差大人。钦差大人当了不少年的钦差了,破的案子也无数,但这种大快人心的难案破获了还是叫人心中大块。尤其是百姓们手舞足蹈前来感谢,被包围的感觉真是好啊。
第一百三十九章 这夜谈情说案
钦差大人也开始吹起牛,与他们讲述案前布局,并说钟水月也是他的计划之一。百姓们听得目不转睛,他这牛吹得一本正经。
倒是卫长风和钟水月并没在意这些。他们早就先走了,反正这里由钦差大人应付着足够了,而且看他那神采飞扬的模样,似乎也不需要他们在场。
卫长风依旧跟着钟水月熟门熟路的回到酒铺。
这让钟水月有些奇怪,“大人,如此良辰美景,您不应该去看看老夫人吗?”
“怎么,你在赶我走?”
钟水月一脸崩溃,为什么感觉跟他说话,有点说不到点上。
“那倒不是,只是……”
“这不结了?既然没有赶本官走,那赶紧给本官炒几盘菜去,肚子饿了。”卫长风说完,饶开钟水月先一步前往后屋,而后逗弄新买的杜鹃鸟。
钟水月没再说话,尽管很想教训上几句,又心疼他肚子饿了,于是自暴自弃的叹了口气,准备去后厨弄些吃的。
这时,外头马车声传来,卫老夫人的声音响起,“水儿。”
“老夫人,你怎么来了?”钟水月赶紧过去搀扶卫老夫人下马车。
卫老夫人笑着伸出手,任由钟水月搀扶着,手里还拎着一篮子,下人想去接,被老夫人阻止了,她要自己拎着。
“吃饭了没,没有就一块吃吧。”
卫老夫人举着篮子往钟水月面前晃了晃。钟水月心脏一跳,一种愧疚之情满满延伸。
“没有,那就一块吧。”
钟水月搀扶着老夫人去了后屋,卫长风正撑着脑袋遛鸟,觉着眼前有阴影遮挡才抬头看了看,发现是母亲来了,才站起身,上来迎接。
“娘,您怎么来了?”
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卫老夫人坐下,老夫人和善一笑,道,“来跟你们一块吃饭。听说你们两合力破了府伊一案,全城百姓都知道了。娘来听你们讲故事啊。”
“全城?他们不都以为是钦差大人的功劳吗?”卫长风想起钦差大人那模样,瞧把他嘚瑟的。
卫老夫人摇头,“你当全城百姓还是瞎子吗?大家可是亲眼所见,是你和水月想着办法的扳回局面。那个钦差大人差点让人牵着鼻子走,谁功劳大,谁功劳小,还看不出来吗?不过是因为人家是钦差大人,大家伙才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如此说来,岂不是百姓们耍弄了钦差大人。
钟水月和卫长风同时想到了这一点,这钦差大人还以为自己的牛吹得多大,殊不知是反被愚弄了。
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这些是何心情?
想到这里,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卫长风也懒得逗鸟了,捂着肚子大笑不止。
“娘,想不到,百姓的眼睛是如此雪亮!”
“你当真以为大家都是笨蛋吗?”
“哈哈哈!”钟水月眼泪都快笑喷出来了,“不说这些了,还是赶紧吃菜吧,菜都凉了。”
一家人这才铺开饭局准备吃饭,席间,卫老夫人问起钟水月那手里的账本。
“水月,那账本是从何而来,怎么之前没听说过?”
‘“是啊,这个问题,我也想问很久了。”卫长风也很好奇,这件事,他还真不知道,也不知钟水月从何处得来。
“好吧,看在你们这么想知道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们吧。”钟水月甩了甩头,额前刘海一撇,十分帅气的说道。
“我也是那晚听大人说起,才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母子两异口同声地问道。
钟水月淡淡往下说,“大人之前跟我抱怨,说是钦差大人曾经审问过府伊。那老家伙老奸巨猾,有证据摆在面前都可以否认。于是我就猜想,这样的人,就只有一锭银子的证据能否扳倒他?估计不能吧,毕竟那银两上面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证明从他袖子里掉出来的。于是我就想到了族长。之前我跟大人就猜想族长拿着这锭银子不放,好像在等待什么机会威胁府伊。可就这一锭银子根本构不成威胁。他还如此珍惜的藏起来,可见族长似乎有十足的把握相信府伊一定会受他的威胁。于是乎,我就连夜去了一趟族长家里……”
画风回到当晚钟水月闯入族长家,潜入他的卧房,“说!你是不是有法子威胁府伊?”
那族长虽然看不清来者何人,但是声音太熟悉不过了,一听就知道是谁,哆哆嗦嗦的看向床上已经瑟缩成一团的自己的婆娘。
“看,看,看清楚了吧?我没有骗你,之前真的有人要绑架我,这个人就是他!”
族长夫人点头如捣蒜,整个人越发害怕了,紧握着被子道,“我们该,该怎么办?”
幸好钟水月行事谨慎,带上面纱的时候也同样加粗了嗓门,才不至于让他们听出来真正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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