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太太听明白后立刻表态,“老太太你放心,我先时不晓得这些说法,我这就过去。”
李老夫人道,“那严家颇是难缠,让阿镜与你一道去吧。”
一同去的不只是李镜,还有景川侯李钊父子,可想而知这严家多么的不好对付了。李镜与秦太太坐车,景川侯父子骑马,秦太太还一个劲儿的安慰李镜,“阿凤那孩子,我最清楚不过,阿镜啊,他心里只有一个你。”
李镜叹道,“我倒不担心阿凤哥对我心,只怕他被人强迫,可要如何是好啊。”
秦太太笑,“这你放心,男人要不愿意,哪个女人能强迫男人。”
秦太太这话,委实说得忒早。
如今,她儿子,秦凤凰就遇到这样的险情。
而李镜的神色,则愈发冷峻。
原本,秦凤仪被严家抢回来,严家太太奶奶的一瞧,嗬,可真不愧探花郎!严太太先是眼睛一亮,赞道,“这孩子生得可真好!”
严大奶奶也说,“不愧是探花郎。”
管事邀功道,“太太、奶奶,这可是京城有名的神仙公子。不是小的说狂话,现下想在京城找出个比神仙公子更俊的,可是再没有的。”
秦凤仪立刻表明身份,已经有亲事在身,绝对不会另娶。严大奶奶笑道,“我当什么亲事。就公子与景川侯府的事,大半个京城都晓得,先前我们还说呢,景川侯不许婚就直接说不许婚呗,何必如此为难公子。”说着,丫环捧上茶来,严大奶奶笑着递给秦凤仪,“秦公子尝尝,这是你们南面儿的春茶。”
秦凤仪接了茶,却是没吃,严大奶奶相貌只是中上,却是天生一幅和气可靠的眉眼,对秦凤仪一笑道,“就景川侯的性子,怕是不好相处吧。”
虽然是被抢来的,但,严大奶奶这话,可真合秦凤仪的心。秦凤仪道,“好不好相处的,他是长辈,也就算了。关键是,你说,这要紧的时候,竟叫我被你家抢了来。”觉着岳父真是不给力。
严大奶奶笑道,“可见是公子与我家的缘分哪。”
秦凤仪正色道,“那可不成。我与阿镜好几年的情分,过几天我们就要定亲摆酒了。虽则京城想找我这么个相貌的挺难的,可也没办法呀。你们还是放了我吧。”
严大奶奶一乐,“如何是没办法?你与李家,一没摆酒,二没成亲,如何能算有亲事?倘你两家有缘法,今日公子如何又会到我家来?”
秦凤仪道,“你们把我抢来的呗。”
“是啊,倘景川侯府真有心,如何会叫我们抢了公子来。”严大奶奶笑,“便有新科进士有了亲事,也是两家商量好,让女方家提前备好人走抢走的。公子这个,我看,你是一头热,人家景川侯府根本没认真抢你。”
“不是,是我岳父的人来晚了。”
“抢女婿的事,还能晚?”严大奶奶笑,“实与公子说吧,景川侯先时已与我家公公说好了,把你让给我家,故而,他们李家不过做个没他过我家的样子罢了。”
秦凤仪根本不信,“胡说,我岳父再不能这样的。”
“有什么不能的。”严大奶奶唇角噙着一抹笑,“公子你是个实诚人,哪里知道景川侯的心机。倘他真心有闺女嫁给你,如何会立下叫公子考进士,要不就得武官至五品的约定?如今看来,公子已是了。可四年前,公子还是白身,也就是公子这样的资质,倘换个笨些的,怕早就叫他逼疯了。公子你虽是一颗实心的上进,可哪怕你中了探花,授官不过七品。你知道吗?大皇子要选侧妃,李大姑娘名门淑女,已在名册之上。皇子侧妃,正经四品诰命。若不把公子这桩亲事了结,李家如何攀龙附凤?公子啊,你是一片真心,焉知人家另有打算。”
秦凤仪晃晃脑袋,哈哈一笑,“你就别骗我了,我就算信不过岳父,我也信得过阿镜。不要说给皇子做侧妃,就是给皇上老爷做皇妃,阿镜也得选我。再说,我岳父要是你说的势利眼,四年前他就早把阿镜许人了,也不能等到这时候。”
严大奶奶不想秦凤仪瞧着有些呆头,却是个不好糊弄的。
严大奶奶败下阵来,便是严太太亲自出马,与秦凤仪说了自家闺女诸多好处,生得好、长得好、性子好、女红好,反正是,无一不好。
可严太太磨破了嘴皮子,秦凤仪完全就是铁了心的,就是严大将军亲自出面表示对秦凤仪的欣赏,秦凤仪都是一幅要忠贞到底的模样。
严太太私下都说,“不行就算了,强扭的瓜也不甜。”
严大奶奶其实也是这个意思,这事也强求不得。
严姑娘却就是相中了秦凤仪,爹娘兄嫂不顶用,她干脆自己上了。秦凤仪吓死了,他头一回见如此彪悍的姑娘。虽则秦凤对女孩子一向比较客气,但这明显要用强的,秦凤仪也不打算客气了。严姑娘微微一笑,“我还就怕你太客气,我不好意思下手呢。”三下五除五就把秦凤仪绞了两只手臂压床上了,秦凤仪简直要被欺负哭了,他可算是知道小秀儿有多恨他了。秦凤仪大声道,“你们可不能强迫良家男人啊!”
严姑娘好悬没笑出声来,道,“你只管叫,任你喊破喉咙,看可有人来救你。”正准备下手呢,李家人来了。
严姑娘拍拍手下床,“我就去会一会李镜,看她哪里好。”
严姑娘刚只是把秦凤仪压床间,并没有绑他,她这一松手,秦凤仪跟着就跳下床,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见到他媳妇、他娘、他大舅兄、他岳父都斯斯文文的往厅上坐着呢,秦凤仪眼泪都要下来了。李镜一看阿凤哥衣裳散乱,头发篷乱,一幅被人不轨了的模样,腾的就站了起来,冷声道,“你们严家可太不讲规矩了!”
严姑娘此时也出来了,接了李镜这一句,“我抓来的探花郎,他现在在我碗里,我就不讲规矩了,怎么着?”
“怎么着?”李镜道,“不行!”
“不行我也干了!”
秦凤仪立刻跑李镜身边,大声表白,“阿镜,不要听她胡说,她没干成,我清白着哪!”
李镜给他拢拢乱了的鬓发,问他,“挨欺负没?”
“还好。”秦凤仪道,“咱们这就回吧。”
李镜起身,看向严姑娘,“听闻严家拳天下有名,今日,特向严姑娘请教一二。”
严姑娘道,“正好,我也想领教李家□□!”
知道两头雌狮是如何争夺伴侣的吗?
伴侣在边上看着,她俩先打一架。
第92章 抢了回来
当秦凤仪被李家人“救”出后, 好吧,原谅秦太太无甚见识,秦太太倒是见过女人打架, 可那是市井街头, 你挠我脸我扯你头发的那种, 完全不是李镜与严姑娘这种真刀真枪玩儿命似的干仗啊!秦太太上车时都心有余悸,她,她这完全属于, 突然获悉自家未来媳妇是个绝世高手后的些许不适应。
秦凤仪就完全没有这种不适应,他到了车上还兴致勃勃地表示, “阿镜, 其实你根本没必要跟她打。你只要拿出那手绝活,包管吓死她。”
“什么绝活?”
“就是两根手指捏着茶杯, 然后, 啪的一下子,茶杯就碎成好几瓣。”秦凤仪自己只会些粗浅功夫, 还是跟景川侯学的,也就是强身健体, 但他媳妇不同, 他媳妇功夫可好了。“梦里”时,常这样吓唬他。秦凤仪记得清清楚楚,“梦里”他只要在外多看哪个女人一眼,在家多看小丫环鼓鼓的小胸脯一眼啥的,他媳妇总会“不小心”的捏碎几个杯子。秦凤仪只要一见他媳妇捏碎杯子, 包准乖乖的眼观鼻、鼻观心的六根清净。
此时说起“梦中事”,秦凤仪却颇是高兴,他握着李镜的手,很是感动的表示,“阿镜,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李镜到严家接人时,心下不是不恼火,但一见到秦凤仪,这家伙先说自己是“清白”的,李镜便什么气都消了。李镜道,“你还好意思说,偷着去殿试,谁都不告诉!你要告诉我,至于会被人抢走吗?”
秦凤仪道,“我这不是没想到会中探花么。原本我想着,最好的话,能上二榜,要是万一运道不怎么样,兴许就是个同进士。阿悦说,同进士根本没人捉。我就怕我没考好,结果还告诉你,到时多扫兴啊。”
“谁说同进士没人捉的,这是阿悦哥在骗你。再说,就你这样的,走大街上都有可能被抢,管你是不是同进士。”李镜嗔道,“你也忒不小心。”
秦凤仪笑眯眯的听着,笑道,“好啦好啦!你看,就那样厉害的女娘,也不及你啊。阿镜,你可算是把我抢回来了,我今儿就去你家。”又与他娘道,“娘,你明儿再到岳父家来,带一对金钗,到时给阿镜簪头上,这是榜下捉婿的规矩。”这些规矩,秦凤仪早打听明白了。
秦太太笑,“可见是殿试后都打听好的。”又道,“这个揽月琼花,竟跟你一道瞒着我和你爹。”
秦凤仪道,“要不是他们,你和我爹哪儿得探花儿子去。”
秦太太想到儿子现下是探花了,不禁摸摸儿子的脸,再摸摸儿子的头,还像小时候那样疼爱儿子一般,笑道,“是啊,我儿是探花了。我儿是探花了。”秦太太连说两遍,可见心下激动。秦凤仪得意的扬起大头,任他娘摸了又摸,他还很大方地表示,“阿镜你要不要也摸一摸。”
“我才不稀罕摸。”
秦凤仪心说,“梦里”那时候你可喜欢摸了。
当着他娘,秦凤仪没说出来,但他那挤眉弄眼的样儿,也就是这样意思了。李镜瞧一眼秦凤仪花朵样的唇,唇角动了两下,慢慢勾起一个弧度。
秦凤仪真不愧与李镜“梦里”做过夫妻的,他立刻也抿了两下,算是回应。
李镜暗笑,想着阿凤哥有时笨的出奇,有时又颇是灵光。
俩人在秦太太眼皮子底下就打了回眉眼官司,秦太太已是连儿子的脖子都摸了一遍,问他,“中午可吃饭了?”
“吃了,就是没吃多少,他家的饭菜不大好吃,味道太道了。”秦凤仪道,“阿镜,一会儿叫小圆给我做焦炸小丸子吃吧,我早饿了。”
李镜道,“没有!上回我好心叫小圆做给你吃,你偷摸着殿试都不告诉我。”
“我要告诉你,你一准儿不叫我去。”
“你把理由说了,跟我把道理讲明白,我能不让你去?”
“唉哟,我要是讲理能讲过你去,我现在就不是探花,我早成状元了。”
李镜给他说笑了,李镜笑,“好吧,虽然是偷偷去的,好在考得好,回去我就叫小圆做给你呼。你还想吃什么,要不要去明月楼叫你喜欢的菜?”
“不用,有小丸子,狮子头留着明儿吃。”秦凤仪简直按捺不住的与媳妇和他娘说起今天看榜的事,秦凤仪道,“娘,阿镜,你们都不晓得,原我以为,能得个二榜就是祖宗和菩萨保佑了。那报喜跑到茶楼里说我中了探花,天哪!我都以为我耳朵出毛病,听差了!你们说,这怎么想得到哪!”
“纵是想不到,这也是你的时运。多少人觉着自己文章好的不得了,还有一辈子中不了的,这种就是时运差。”李镜满眼欢喜,“阿凤哥,你就是天生时运好。”
“对对对。”秦太太还跟着帮腔了,“阿凤打小就运道好,小时候逃学去关扑,多少孩子关扑都是赔钱的,阿凤就很会关扑,不能说从来没赔过吧,赔的时候少。”
“可不是么。有一回,还有人喊我去赌场押色子,我去一回就不去了,总是赢,人家赌场也不乐意叫我去。”秦凤仪说起少年时的光辉岁月,很是荣光道,“还有一回关扑斗鸡,那鸡,别人都说不成。我就看它成,我把身上的银子都押那鸡上,那鸡真是一只紧张不屈的好鸡啊,生生把另一只干死,它才倒下的!后来我实在看它是一只好鸡,就把赢的银子都给了那个老板,把那只鸡买回去了。可惜不会下小鸡,后来就老死了。”
秦太太一脸慈爱,“我的儿,斗鸡的都是公鸡,如何会下小鸡呢。”又与李镜道,“阿凤这孩子,自小就心善。”
李镜心说,阿凤哥这么一路长大还没长歪,也真是够不容易的。
那边儿秦太太已经回忆起儿子少时的善言善行了,秦太太道,“阿凤就是说话直,其实,心地再好不过。扬州城里有些小乞子,他什么时候见了都要扔些银子。我就说,那些小乞子,其实也是有帮派的。别看趴在那儿,不一定就真是可怜的。可这孩子,就是心软,总要给的。”
秦凤仪与李镜道,“以前我娘这样说,我还不信,后来我才信了。有一小孩儿,可怜极了,俩腿都没了,那么在地上讨饭。我就拿了锭银子给他,他抓了银子,跳起来就一溜烟的跑没影儿啦。我这一看才晓得,哪里是没腿,原来是底下挖一洞,把腿藏泂里,就装得跟没腿一样。”
李镜笑,“原来市井里还有这些门道。”
“门道儿多啦。我小时候不晓得,不知给出多少冤枉钱。”秦凤仪笑对他娘说道,“亏得我爹还能挣钱,要不,早叫我散财散没了。”
秦太太笑道,“我儿,银子挣了就是给你花的。”
秦凤仪喜滋滋的与他娘道,“娘,这回我又发了一大笔!”把他押了俩大金元宝的事说了,秦凤仪道,“也不知过年时一个金元宝是几两,殿试那天,我带了俩,叫揽月押上了。先时我押了一百两自己中状元,是赔了的。这回可是中了,我叫揽月押的探花,当时赌场那些人都以为我不去殿试,把赔率调得高的吓死人,探花的赔率都有一赔三百,娘,这回我可是赚了!”
秦太太不愧是盐商出身,脑子飞快,脱口而出,“我儿!过年时的金元宝可是赤金的,一个就有半斤,俩就是一斤,一斤十六两,要是接一赔三百的赔率,这一下子就赚了四千八百两金子!”
秦凤仪这算术上就不成了,他还掰着手指算呢,他娘已经算好了。秦凤仪干脆不算了,道,“娘,这可是我私房赚来的,到时,给你和我爹一人一千两零花,剩下的都算我私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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