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提他们了,来,再陪我喝一杯。”
城门外,一片银装素裹下,一行打着旗敲着锣鼓的长蛇队马缓驶出。
“二哥,咱们回吧,这天多冷啊。”
诚郡王缓缓收回视线,“是啊,这天多冷啊。”中宫之子,真占便宜啊!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把姨妈送走啦!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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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随意
贾政收到王子腾的信, 很高兴得告诉了王桂枝,“夫人你来看, 山西巡抚派下来了,是仪郡王!”
王桂枝奇怪问道, “老爷,怎么您上面加了个官老爷,还是位皇子呢, 您反而挺开心呢。”谁不喜欢自己当家做主啊。
“哎, 夫人你就这想错了, 仪郡王来了,非但不会碍事,反而会让我们的一些政策推行更加容易。”贾政笑道,仪郡王是皇上的幼子,还是皇后嫡子,派来山西, 不就是给他贾政撑腰来了嘛!反正他尽力一试, 将亏空的库银如能都填补完成, 这功绩就是不算在他贾政的头上,又有什么关系呢?
内兄说的很对,一时的风光并不能代表以后,只有平稳顺利得渡过,才是他们这些功臣后代们的坚守之路。
再说既然皇上相信他,派了自己的嫡皇幼子过来,他的表现就能更能如实得在圣上的面前呈现!一想到这里, 贾政的胸口都觉得发热。
“这样吗?”王桂枝见他似乎并不担心,反正到时候也轮不到她出面接待,她也就放在一边,“老爷心里有数就行。”又想到一件事来,“他是巡抚,又是皇子,那官祗是不是要收拾一下?”想到当初他们来的时候,贾政跟贾珠对着那些以前的旧例开销头痛的样子,“不是要说增加多少富丽堂皇的家具陈设,您想想,人家是皇族贵胃,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我们就把官房跟沐浴间跟咱们一样弄一下,噢,反正皇子这次来应该是单身,巡抚官祗也不小,弄个小浴池也没什么……”这个钱她觉得还是应该出的,毕竟是上头的领导嘛,就交给如今的墨王合作社来办好了。说实话,墨家老太太真是把墨家的一些人给埋没了啊,虽然他们代代主家都没人科举入朝为仕,可从来也没说不能为商为工啊!
有了这些忠心耿耿手艺高超的能仆们,怪不得就算只剩下他们一老一小也过得挺舒适。那些师傅的手艺们真是没话说,就是徒弟少了点,不过没关系,她已经跟他们商量过了,每从她这里挑选好苗子去学,让原本跟在她身边的工匠们跟墨家人多多学习,互相交流,以后每位大师傅身边起码要有二十个学生吧,嗯,再招些贫苦子弟们好了……
贾政对夫人在家事上的信任感是很足的,“好,这就交给夫人来办。”他还是有些犹豫,“要不要提前准备招待?”
“老爷您好笨呐,虽然我哥哥是提前给您打了招呼让您早做准备,可要是您真的早做了准备,不是就让仪郡王知道咱们在京里的消息灵通了吗?那您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受了气冤枉的小媳妇,而是个手握重权的刁妇了。”
“啧,夫人你这形容……实在不雅。”贾政握了下她的手,好在是在房中与他说话。“那我就当没这回事?”
“我看呐,您就当没这回事,照样办事,到时候仪郡王要来的时候,不是有快马的先骑通传员嘛,那时候您再领着大小官员去参拜……”
“不错,就这样办吧。”
“山西这里这么多煤,有没有铁矿啊,要把煤运出去再治炼不是白白添加了成本吗?这回皇子都来了,您要不要试试撺掇一下他,在山西弄个试验点试着烧制新型钢材。”
“夫人,您说的那种钢材可是真有此物?难道海外之国真的就那么发达了吗?居然比泱泱中华更能发明利器重工?”
“那当然了,我怎么能骗您呢,老爷,您想想看,要不是早就听说了弹簧一物,我为什么会一直问您呢?不过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不是弹簧的结构有问题,而是本身打造它的材料就很有问题,根本没办法经受得起百斤之内的反复压折,所以才会易断易折。”
贾政听了觉得很有道理,是啊,夫人又不曾见过,如果不是有人告诉她,她一深宅妇人如何能得知这些事的呢,“那此国离我们远否?”
“这个您要问问咱们山西的商人们了,听说他们最远的已经将物品销售到俄国还是什么国家去了,不过这也没到尽头呢,在俄国的那头也还有国家,只是我们中国在这一头,而人家的国家在遥远的那一头,又隔着海,我们就不知道罢了。”
原来如此之远,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贾政正准备拂去自己心里刚刚有了那么的一丝丝担忧,“既然是遥远千里之外的海外小国,就不用担心了。”
“是吗?他们的国王女皇可跟咱们的皇帝不一样,他们呢,就喜欢扩大自己的版图,嗯,就跟西藏那边的游牧民族一样,天灾没饭吃,怎么办呢,骑着马过来打劫一下,要是天气好收成好,没什么事干了,那更要骑马出去占领土地。”王桂枝已经有些想睡觉了,她迷迷糊糊回答着贾政的话。
简直是可怕!
怎么会有这样的国主,这样喜欢攻伐侵略的国家!贾政却更加担心起来,忙又问道,“那他们又有钢材可以做武器,平时动不动就喜欢侵略四方,怎么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圣上呢!”当初要不是四邻作乱,先-祖皇帝也没可能夺得天下,就算是边垂小国都时时注意,可何况如此狼子野心的海外之国!
虽然如今天下太平,可也不能忘记当初的风波动乱啊!身为武官后嗣,贾政就算是再板正向文也有股男人保家卫国之心。
“反正皇上都好大喜功嘛,觉得上天下地唯我独尊,哪里会瞧得起别人饮血驭马,报上去或许还会觉得小提大作,堂堂中华,数万万人口,岂会怕战……嘻嘻,反正到时候真□□大炮一打,就知道什么叫坐井观天了……”王桂枝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留下贾政被震得面色苍白,夫人不懂事,不明白打仗打的不是什么皇上的高傲,也不是百官们的信念,而是实实在在的钱粮!没有武器装甲,没有马匹粮草,就算有十万之兵众又如何?饿上两三天,只怕连饱食的小儿也斗不过!
他之前虽在工部,如今在山西追补亏空,这才知道单是山西一方不论是粮仓库银,都根本是空空如也,加上大哥贾赦时时送来的欠银还款名目,贾政可是清楚,此时的朝廷,根本经不起任何大难,如真有那样的虎狼之国,以侵略索取之心而来,到时候只怕……危也……
贾政站起身来,望着窗外的明月,孔夫人曾言,经世致用,大学则言,治国,修身,平天下,他,能做到哪一样呢?
他眼神灼灼得回过头,“夫人,您且看为夫……嗯?夫人,夫人你别睡啊,你听我说……”
“爷,爷,您说这样能行吗?”贴身大伴秦保面净无须,腔调平和,此时脸上都带着一丝忧愁。
仪郡王拍了拍自己腰间的佩剑,“当然能行了,还有武师傅在,我们去的是太原城,又不是盗贼窝,你怕什?走着!”他轻轻一夹马腹,胯-下青骢俊骑便撒开四蹄往前奔去。
秦保忙也甩鞭跟上,“爷,爷您等等小的。”至于武师傅冷静不语,早已经跟在了元康身后。
好容易秦保才追上他们,他不擅长骑术,只觉得被颠得七荤八素的,总算看他们停了下来,差点儿从马上滚到地上,还是旁边有人扶了他一把,才没摔倒在地。“多谢这位小兄弟!”
秦保站稳之后,忙向抬手托举的他的人道谢,只见他身穿一袭白色直裾深衣,头戴同色儒巾,一派读书学子之风,更加恭敬作揖。
“不用客气!”齐工爽朗回礼道,“几位是刚来入我们山西学院的吗?”
秦保正在否定,就见自家爷回身拱手笑道,“正是,一路打马而来,原来就在这处,险些要错过了。”
“不会错过的,你再往前一路,就能看到学院金字大匾。”齐工脸上满是自豪骄傲,“那可是当今圣上的御赐亲笔。”
“是,早就有此听闻,想见识一番了。”元康道。
齐工打头领他们往前走去,“一会儿你尽可以大方观摩观看,只是到了那处,同时也是下马之处,不论先生学子,除非是重病意外无法行走者,都要通过思学路进入学院之内。”
元康脸上带笑,“不知道这位仁兄如何称呼?”
“不敢,我是乙字班第二期学员齐工。”齐工将腰间佩带的铭牌轻轻托举了一下,见元康面嫩年轻,明显比他年幼,便道,“以后小兄弟若是能进山西学院,也会有这等代表身份的名牌。”
元康却指着有一行路过同穿同样衣袍的人道,“那他们怎么有人是青色的,或是黄色的牌子,与你不同?”
“噢,那肯定是考试之时得到前十名佳绩的学长们!”齐工不禁也看向正在爬梯的几个人,语带羡慕,“青花带兰,是棋画;黄花带菊,是书经;红花带梅,是琴算;绿花带竹,是骑射;在山西学院,学子们不但要通识四书五经,就连君子六艺也是不能够荒废的。”如果总是成绩不佳,连续三次被先生们总评为下下者,就会从免费生变成付费生再考察一年,若是这一年还是无法进步,就只得劝退了。
居然有如此之分!元康心里点点头,原以为大家都穿着统一,以为只是显示有教无类,原来也有比较之术。
“走吧,今日到明日都是报名报到之期,我领你们先去登记排位。”齐工兴冲冲得带着元康往上面爬,顺便对秦保说着,“也就是这两天你们能上去,不然就算是到了上边,守卫也不会放你们进去的。”
“这是为何?”秦保不禁问道。
齐工哈哈一笑,“山西学院的学子们都统一着装,每四人一室同居,自行打水漱洗,于课堂一同念书,一同练习对奕骑射琴操游戏等,也是一同于大食堂用餐,不用奴仆佣人在侧服侍。”
元康眨了下眼,他还从来没试过,“全部都要自己干?”
“全部都是自己来。”齐工抓了抓头,“其实除了内衣是自己洗的之外,外袍长衫是可以托舍管嬷嬷们代洗的,但别的都一定要自己做的,师长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故……”
总算登到思学梯的尽头,就见迎面不止有孔圣人的画像,另有几位儒法道等流传下来的名士之像于高木红门之上,门早已洞开,他们一行人才进,就看左边一面等人铜镜,右侧竟是一面同等宽度之纤微毕现的玻璃镜!
齐工介绍道,“这是整心道。”他双手背在背后,“山西布政司贾大夫一心为公,特别从洋人处自行掏资买来此镜,就是要让每一位进出山西学子们明白,时时要不忘初心,学山如海,涯无止尽!”
元康装着佩服的样子多看两眼,由着秦保夸赞,啧啧,这贾大人看来确实有把刷子啊,起码在怎么收服人心这上面,挺能耐。
“不知道小兄弟你带了户籍没有,要是没带可就不行了,毕竟想进山西学院的学子太多了,虽然它有年龄限制,三十五以上十四岁以下的不收,可就是这样,也有太多太多人来了。”齐工突然道。
“为什么?”秦保出声发问,他身上就藏着能代表自己爷的印信官册,可却是不能轻易拿出来的。
齐工大惊失色,“你们不知道吗?山西学院是不收费的啊!”他双拳紧握,“这偌大的学院,上下三十八位讲师,还有所有的陈设器具,包括一日三餐!通通都是贾大人以权势逼迫山西的十大晋商们出资修筑,饮食衣裳由其夫人独力承担的!所以,所以像我这样的人,才得以进学!”
一想到那时候他娘带着全家所有银钱,却被学官告诉他们,只要核实身份正确,家族清白,可以不需要任何钱粮便可上学,当时他娘都跪下来朝学官磕头,他的眼泪都忍不住要夺眶而出,谁又不想自身的改变命运!只是苦于没有门路,苦于食不填腹,如何还有余钱读书求学!
这一句话出来,真让元康深深震憾,没想到贾政居然有如此之心!也不知道父皇是否知道!
“齐工,你这么早就来了?”
有来人走了过来,见齐工领着几个生人一脸激动忘情的样子,以为元康三人尴尬,便解释道,“你们别见外,齐工跟我是整个村里唯一被选中的山西学院学子,能得沐学德,实在是圣上赐于我们山西的大恩德,故齐工每见有新来学子,必有放浪之态,见谅见谅!”
秦保听了这话就觉得顺耳舒服,“那是,我们圣上洞若烛火,不然如何能……”话未说完就被元康踩住了他,他不敢叫嚷,只维持着原有表情收声。
“能把贾大人这样的好官派来呢。”元康续言道,他是来听真话的,让这小子带到歌颂父皇上面去那有什么意思。
来人也点头道,“是啊,贾大人确实是位好官。”
“怎么你好像不怎么开心?”元康遂问。
齐工看了来人一眼,双人都同心同感,便道,“听说我们山西出去的官,都很不喜欢贾大人,时常在京里弹劾贾大人的不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都怕……”
元康还想细问,又听到一句浑厚呵斥之声,“学子无礼!学规如何,马上背来!”
就见齐工与来人都弯身拱礼然后齐声背诵道,“于学之中,非礼勿言,不实之言,不可乱传,实事求是,非议不可……”
元康看呵斥之人也身穿直裾丈青深衣,除却儒巾外轻拢黑纱,外袍之外仍罩有一层纱衣之外,与学子们无甚不同,原来这山西学院,要遵守规矩的是从上到下。
听完他们背诵之后,先生才道,“新人不知深浅,你们不要妄做非议,明白了吗?”
“先生教导的是。”
“嗯,后日课堂再见。”
“先生慢走。”
齐工与好友莫怀一直等到先生远去,才直起身来叹了口气,“我都忘了非在辩论堂,不得议国事了。”
元康早好奇得很,赶紧问道,“这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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