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他和你是不一样的,他是已经作为实验标本计入数据档案了,而你,则还是处于未知的空白状态。”
白芷浑身一震,看向贺臻的目光立刻变了。
“你曾经被他们……”
“嗯。”
贺臻轻轻一个点头,就让白芷的理智轰然崩塌。
“他们拿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害你!有没有害你!”
“没有。”贺臻按住了情绪失控的白芷,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我不是还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
“那不一样!”白芷的双眼立刻红了,“你是不是被他们采过血……我也被采过,我当然知道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
“都已经过去了。”贺臻的目光不似之前的清澈,一反常态的浑浊。
“你别骗我,如果他们没有拿过你怎么样,你怎么可能会落得家破人亡的地步,到现在不得不踏上复仇的路,誓要将那些人全部给灭了呢!”
“回去说,现在,不是时候。”
贺臻忽然疲惫的闭上了双眼,他将自己的下巴搭在白芷的肩膀上,将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压在白芷身上。
白芷叹了一口气,通红的双目渐渐恢复了本色,随后她对着身后一直呆坐着的霍思臣说,“霍大哥,夏家的人,身上应该都被植入了微型信号发讯器,妍妍身上的已经被我剔出来了,夏叔叔和夏阿姨身上的,就拜托你了。”
“大概在什么部位?”
“妍妍的是在左手手臂上,一般都会在手臂上吧。”
“好,我知道了。”
霍思臣站起了身,对着躺在床上的夏植道,“你也看到了,你家里人已经被你一时贪图荣誉给害到落入监控的地步,你还要再继续下去吗?”
夏植沉默了,他一双眸子没有神采的垂下去,一如死灰。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这一次幸运的是我们发现得早,让你的家里人得救,如果我们没有发现你的地下实验室的秘密呢,你就打算让你家人哪天一不小心闯进去,被怪物们给分了尸?”
“他们进不去的,我在门前设置的门障很复杂。”
“你的地下实验室已经被我们毁了。”霍思臣嗤笑了一声,“就算是你不想跨出这一步,也不得不开始一段亡命天涯的日子了。”
“你们……”夏植的脸色变了变,“我没有想过要害了家里人,我的家人是你们害的!如果你们不破坏实验室,那我爸妈他们就永远不会出问题!”
“你别傻了,永远不会?”霍思臣脸色立刻冷了下去,“当你失去利用价值的那一天,就是你全家覆灭的日子,到时候,神仙都救不了你!”
霍思臣说完,转身收拾起了自己的医药箱,打包完毕后转身看向白芷和贺臻,“你们如果要说事,就先回去吧,我留在这里。”
“你小心。”贺臻直起身子,扶着头轻嗯了一声。
霍思臣背着医药箱走了出去,当他走到门前的时候,夏植忽然从床上一跃而起,对着离去的霍思臣大吼了一声,“请救救我的家人!”
第二百九十九章 事因我起
“这些事和我家人确实没什么关系,是,是我不好,连累了他们!”
“所有的罪孽都有我一个人承担,我爸妈和妹妹是无辜的!”
夏植情绪很激动,他浑身都在发颤,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怖的画面一样。
“你早些干什么去了,到现在才幡然醒悟,神仙难救!”
霍思臣丢下一句话,就摔门离开了。
留下夏植颓然的跌坐在地面上,片刻之后捂着脸痛哭起来。
“思臣这辈子最看重的就是他妹妹,他知道夏植为了名誉,连家人都能出卖,自然忍不了。”
贺臻叹了口气,低头看向白芷,“咱们也走吧。”
“那他还会不会有事?”
“信号发讯器取下之后,他的家人应该就算是没事了,但至于他本人,这可说不准。”
“那……你把符留下,让他能暂时压制一下那层黑暗的意识吧。”
“这东西,治标不治本。”
“有从比没的强。”白芷从贺臻手里接过符纸来,塞给痛哭不止的夏植,“别哭了,能帮的我们都会帮的,但这可是看在你妹妹的面子上,不是你的。”
“这是什么……”
“如果再听到梆子声,你拿这个贴头顶,然后什么也不想,有毅力一些,那些人也不能控制你的神智,让你一不留神中就做了那些你不想做的事情。”
白芷又想了想,对着夏植道,“你的实验室已经被摧毁了,按理来说这不是你自愿的停止实验,对方应该不会刻意的拿你怎么样。”
“如果遇到危险一定记得往人多的地方去,最好躲警署里,他们这些人是不敢明里和警员同志们对着干的,所以,你自己多长点心眼儿,然后从今天起好好做人。”
“你的父母,妹妹,都没有放弃过你,你可不要自暴自弃。”
夏植被白芷的一番说教弄的一愣一愣的,在白芷的威压之下,他只剩下不住的点头。
“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白芷在说这话之前,先回头看向贺臻,得到了他的首肯,又看向夏植。
“你的研究室里,都堆放的是些什么药剂?”
“精神类的。”夏植不假思索的回答道,“那些都是关于脑神经方面的药物,但都是一些原液,不能直接作为药物服用。”
“有成品吗?”
“有,有三种成品,但需要经过调试与磨合,选取最贴合和副作用最小的那种。”夏植摇了摇头,“但遗憾的是,我研究出的那三种都是趋于完美但并不完美,所以上方要求我继续精炼提纯。”
“好的,所有的情况我们都已经清楚了,你放心,你的家人不会有事,至于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也不会有事。”
“谢谢……”
“不要谢我,我可没做什么值得你感谢的。”白芷顿了顿又道,“你记得这件事得继续在你家人面前保密,如果说漏了嘴,我也不会保你的。”
“我一定死守秘密!”
“这样最好。”
白芷和贺臻出了夏家的别墅的时候霍思臣还没有出来,贺臻先问白芷还去不去学校,白芷心烦意乱,一点回去上课的念头都没有,便回了一句“不想去”。
“那就跟我回家去吧,我就知道最近事情多,你没心思上课。”
“霍大哥还在这里呢,咱们先走了他怎么办?”
“星四待会儿开车来接他,咱们就别等了,他估计要费些功夫才能剔除掉夏家人身上的信号发讯器。”
“成,那咱们就先走。”白芷顿了顿,“不过,先不回家。”
“怎么?想去哪里?”
“咱们去江边逛一逛吧,这可是我的生日礼物,你答应过我的。”
“那就去江边。”贺臻二话不说的发动了车子,启程去了长江沿岸。
下了车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了下去,白芷跨上堤岸,站在高台上吹起夜风。
“我带你来这种地方,可不是让你来吹风的。”贺臻也上了堤岸,将白芷揽在怀中,替她挡去迎面吹来的风。
“现在你可以说了,你身上发生过什么?”白芷把下巴搭在贺臻的肩膀上,目光远眺,望向远处江中的灯火通明。
“我是在十岁的时候出的事。”贺臻缓缓开了口,他的喉结翻滚着,堤岸上的风很大,他的发丝被吹的纷乱,掩盖了他漆黑如墨的眸子。
“最早最具现化的血统提升药物,是药贩子们拿我的血来炼的药。”
“那个时候我十岁,父母还在,可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把我整个人生都毁掉了。”
“龙雀出卖了我父母的行踪给药贩子们,虽然我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他是叛徒,我还待他如亲兄弟。”
“当日的情景很多细节都记不得了,大概的经过是……我陪同爸妈一起出了一个简单的任务,但在回程的时候突然遭到埋伏。”
“对方出动了漫山遍野的人,全都持着朱砂弹头的枪扫射,爸妈当场毙命,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打成了筛子……”
贺臻说到这里,身体忽然抖了一下,白芷连忙把他抱住,揽的更紧。
“妈妈到死都一直保护着我,所以我只是脸上被朱砂弹擦伤……”
“十岁的贺臻才是个真真正正的太子爷,有着太子爷的名头,也有太子爷的派头,所以他什么都不会,连自保能力都没有,面对敌人的时候,只有发抖的份儿。”
贺臻说到这里,突然说不下去了,他紧紧地闭上双眼,胸膛剧烈的起伏。
白芷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感受着他情绪的强烈波动,给他以抚慰。
“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抓了我,取血。我的父母只不过是无辜的成了靶子,因为他俩妨碍到了他们顺利抓我回去复命。”
贺臻抓起白芷的手,放在自己左颧骨的位置,让她摸到他脸上的伤痕。
“所以这一切的源头全是因我,没有我我的父母也不会死,没有我也不会有今天嚣张霸道的血统提升药物。”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可我不甘心,我想通通报复回去。”
贺臻的语气有些发狠,“他们拿了我的血炼药,我就抽了他们的筋做鞭子,将他们抽到体无完肤,然后将他们碎尸万段!”
第三百章 他也有过去
贺臻心里的恨丝毫不比白芷的少,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白芷从听说血统提升药物全由贺臻而起,心里的震惊如一盆冰水,从头顶到脚心将她浇了一个透心凉。
她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
没有贺臻的血就没有血统提升药物!开什么玩笑!
……这可是她爱着的人啊,可为什么她所受的苦难,源头却来自于他?
“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也不会有这种血统药物现世,不会把四大家族百年以来的和平搅得鸡犬不宁,更不会有了你后来的被囚禁被采血。”
“你如果恨,就来恨我吧,如果一定要恨一个人才能让你心里好受些,你就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到我身上吧!”
“我不恨。”白芷闭上了眼睛,“就算是你没有被抓他们到,也会有其他的族裔为此牺牲。”
“药贩子们的心比炭更黑,不用把他们想象的那么高尚。”
“你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在自责中度过的吗?”
白芷说到这句,立刻满心满目的心疼。
贺臻不答话,就是默认了。
他的头又低了低,他有的时候会比白芷更加贪恋眼前的怀抱。
“我想在这长江岸边逛一逛。”白芷把头靠在贺臻耳畔,捏了捏他的指尖。
“好。”
“你背我。”
“好。”
贺臻蹲下身子,把白芷背了起来。
白芷从学校出来,身上还穿着浅绿色的校服裙,风吹起的时候裙子撩的老高,贺臻伸手把裙摆按住。
“你当初是怎么逃回去的?”白芷双臂环着贺臻的脖子,闭着眼睛问他。
“从下水道。”
贺臻迎着风走,用自己的身子把从江面上吹来的风挡住,“十岁之前,大人们说我的血统即便是在本家嫡裔中也是百年难遇,但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
“可就是从那一次,我被我的血统害了又救了,我才发现自己与族人的不同。”
“我的血当时几乎被那群药贩子们给抽干了,当他们再也抽不出任何血的时候,就把我丢弃在监狱里。”
“他们以为我死了,可我却偏偏活了下来,我等他们的人全走了,就开始寻找逃走的路线。”
“后来我发现了屋子里的通风窗是活的,我便拆了通风窗顺着隧道爬了出去,后来又进了下水道。”
“我在全身的血几乎被抽干的情况下,顺着下水道往前走了三天三夜,每次寻找到出口后,爬上去看到的都还是药贩子们的地界,有重兵把守,他们配备的枪中都装着朱砂弹。”
“很显然他们发现我逃了,就开始地毯式搜寻来抓我。”
“可他们不知道我是顺着通风窗逃的,因为通风窗的窗口实在是太窄了,他们以为凭借一个十岁男孩的骨骼发育程度,不可能挤进那么窄的隧道中。”
“说来也巧,龙雀会一些缩骨的功夫,我和他从小就要好,所以也跟着他学了些,我在隧道口的时候就把我的四肢关节全部卸掉,这样一来,才勉强让自己不在通风窗隧道中卡住。”
“知道了他们在抓我后我一直躲在下水道里,再也不敢探出头看自己到了那里,一直是休息够了就走,太累了坚持不下去就躺下睡觉。”
“第五天的时候我终于走出了药贩子们的地界。”
“感谢我的血统,让我没有失血过多而死,造血机能也很强大,新鲜的血液一出,就全天候不间断的修补着我满身是伤的身体。”
“我没有因为全身关节错位而变成废人一个,都是命啊。”
贺臻停在原地,眺望长江与太平洋衔接的方向。
耳畔风声猎猎,天色晚了,两旁没有路灯,脚下的路变得很模糊,不仔细看就会一脚踏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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