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外公,我还没有吃早饭……”
“还早饭,午饭都该过去了!”闻邵波越说越生气,一拂袖子负手走了出去。
白芷靠在门边上继续打呵欠,见人走了,这才关上了房门,回屋子里换上练功服。
她一直觉得最近过的怪怪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她不经意间就偷偷溜走了,让她再也不记得了。
她昨天还对闻邵波提出这个疑问,闻邵波说她是因为感冒而头晕脑胀的缘故,还特意给她放了半天假要她好好休息,但是第二天还得必须早起练功。
白芷满口答应,但是第二天早上还是不出意外的睡过了头。
从屋门里出来她又快速的到水池边刷牙洗了脸,最后终于在五分钟的最后关头坐在了练功房内,静坐调息。
“域建的怎么样了,放出来让我看看。”
闻邵波不知不觉的便坐在了白芷对面,盘腿而坐,双手搭在双膝上,目光平静如水。
“好的,外公。”
白芷吸了吸堵得不透气的鼻子,突然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白芷刚要道歉,紧接着两个喷嚏又接踵而至。
“……”闻邵波见状,也不再让她继续练功了,道,“跟着我下山一趟吧,你一直不肯看医生,现在越来越严重了,还是去看看。”
“我也觉得越来越严重了。”白芷点点头,“我已经开始记不得昨天都干些什么了,一想起就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闻邵波面带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也不回答。
他站起身来把白芷从地上拉起来,“走吧,跟我下山去,找医生给你看看。”
“好。”白芷从地上爬起来。
转而她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抬起头笑嘻嘻的看向闻邵波,“之前我生病的时候,阿臻总是让霍大哥来给我瞧。”
“霍大哥总是说,不要拿他当全科大夫,他只是一个可怜的外科医生。”
“阿臻总是这么强势,非要别人和他一样精通十八般武艺。”
白芷说起来贺臻的时候,脸上不自觉的飞起一抹红晕。
闻邵波脚步当即停下,回过头复杂的看着她,“你还记得这些?”
“是啊,我还记得好多呢。”白芷晓得十分开怀。
“那你还记得他是你什么人吗?”
“外公你是说谁?”
“贺臻啊,不然还有谁。”
“嘘……”白芷立刻不好意思的蜷了蜷指尖,绞着衣袖,“我只是喜欢他啦,我还不知道他的想法,怎么就过渡到他是我的什么人上面了。”
第四百五十七章 我们才不是纯洁的关系
“是啊,女孩子还是矜持一点的好,把那个人放心里就可以了,别说出来。”闻邵波看到白芷的反应后满意的点点头,还不忘同时谆谆教导,“如果他也喜欢你呢,总有一天会来找你的。”
闻邵波想来想去,觉得若要白芷安安分分的待在这里,最好的办法还是得让她忘记她和贺臻是什么关系。
现在这种状态就挺好的,她不知道他们早已是夫妻了,还以为他只是个藏在心底不敢说的暗恋对象,也不会眼巴巴的每天想着出去找他。
“知道啦,外公,我不会说的。”白芷满口答应。
“你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咱们下山去看医生。”
“好。”
白芷站在原地看着闻邵波走远,脑子里开始有什么东西在翻涌,刺的她头更疼鼻子更不透气了。
“我总觉得我们不是那么纯洁的关系。”
她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走去厨房找吃的。
白芷最近脑子里一直一团乱,想要回忆起什么的时候,有的记忆尤其清晰,但有的地方总是模糊一片。
这种感觉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尤其强烈。
那些清晰的记忆大多数是她在镜子楼里的生活,每天吃饭睡觉和练功,还有一个堂哥陪着她一起。
但是堂哥这几天被闻邵波派出去做事,没办法和她聊天打诨,这让她闭关的日子愈发无聊。
至于那些她一概想不起来的东西,原本来说想不起来多半是没有发生。
但是到了晚上睡梦的时候,她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可那股子被他遗忘掉的东西始终无法挣脱出来回到她身边。
这种感觉像是面前站了一个人,你想看看他的正脸,可是无论你怎么用力,他的脸上总是隔着一层缥缈的雾气。
白芷吃了些东西后跟着闻邵波下山看医生。
医生听了听她的心跳,又她的眼皮,“没什么大事,吹了冷风,还有些忧思过度。”
白芷听到医生的诊断,有些惊讶。
她脑子里明明什么都没有,还怎么忧思过度。
白芷只顾着惊讶了,医生写好了单子递给她,要她可以去药房开药的时候她也没反应过来。
“我去吧,你感冒没好就别乱跑了。”闻邵波接过单子,嘱咐白芷在这里等着就可以了。
“……哦,好!”白芷摇了摇头,最近她精神状况确实不稳定,是感冒捣的鬼吧,看来她的感冒得赶快好才是!
由于是周一,排队挂号的人很少,白芷后面就没有病人了,所以她依旧坐在接诊室里,无聊的等着闻邵波回来。
在她吃饱了现在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她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叫她。
“阿芷,我走了。”
白芷听到这个声音,猛地一个激灵,托着腮的手瞬间放下,下意识向袖口摸去,去摸袖口内的长刀。
她一摸摸了个空,立刻慌张了起来。
“我的刀……”
白芷刚刚讲出“刀”的音,连忙双手捂上嘴,下意识抬起眼睛看向对面坐着的医生。
然而对方已经听到她在找她的刀了。
白芷刚想改口说,“我的水果刀”,但对方已经若无其事的对着她笑了笑,又低下头继续忙工作。
“林医生,刚刚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说话?”
“并没有,白小姐。”
“难道刚才不是你在讲话吗,说什么……‘我走了’之类的。”
“你的感冒果然是很严重啊,已经开始出现幻听了。”
“……”白芷顿了顿,觉得自己再继续和他争辩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她刚才确实是听到有人叫她,说他走了。
“小芷,药已经都取好了,咱们该回去了。”闻邵**开门走进来。
白芷临走之前又把接诊室里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直到闻邵波已经在前面催促了,她这才一溜小跑的跟了上去。
白芷离开接诊室后没过多久,那名给她接诊的林医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摘掉眼镜。
里间的门被人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
他的身材偏瘦弱,皮肤也偏白,长而碎的刘海搭在眼前,遮住了一双眼睛。
“已经按您的要求去做了,她的反应倒是挺大的。”林医生说道。
“还是让她想起来的好,现在京城里这么热闹,怎么能缺了她这个主角儿呢。”
“闻家的血统一直让人捉摸不透,并且白芷的记忆并不是药物洗刷掉的,更像是被刻意封存了起来。”
“有把握让她想起来吗?”
“属下已经尽力去试了。”
“你的尽力去试就只有这种程度?”
“……”
“一句话有什么好激发她的记忆的,最好下点猛料,让她赶快离开镜子楼那个地方,乖乖的回京城去!”
“属下给她开的药中有致幻剂一类的喷雾,想必她服用过后最近几天晚上就能看到她曾经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
“你最好祈祷你的做法有用,第五家的难缠程度也真是够了。”
“属下以人格担保,她绝对会想起来!”
那人看了林医生一眼,没再说话,转身走出了接诊室。
而这名林医生也在随后脱下身着的白大褂,走进里间随意的丢在一个被打晕了的人身上,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也随着走了出去。
……
京城的本家,在贺臻走后,贺勋召了一名霍家的巫,要他替贺臻算上一卦。
这名巫师是当年在贺臻出生的时候替他算出名字的那一位,跟贺勋是老交情,也是老部下了。
“大家长是想知道结果吗?”那巫师听了贺勋的担忧之情,问道。
“现在的大家长已经是阿臻了。”贺勋纠正道。
“那又有什么关系,一个称呼而已。”
“还是算一算他的将来吧,我这眼皮一直突突的跳,总觉得心慌。”
“好。”
巫师应下之后,二话不说,结阵推演。
结果出来的很快,因为事情似乎就是该那么顺利,又自然的发展。
“怎么样?”贺勋看到对方脸色阴沉,立刻浑身紧绷。
“大凶之兆。”
“?!”贺勋只听到自己心里“咔擦”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第四百五十八章 大凶之兆
“有的救吗?”贺勋知道眼前这个人卜卦一向极准,说以不会发生二。
那巫师摇了摇头,“命里总该有劫难的,顺其自然。”
“这个孩子从小到大吃了多少的苦,那些磨难还不够吗!”
“他已经不是孩子了。”巫师收了占卜用的工具,静静地说道,“您难道忘了吗,他刚刚才从您这里接任了大家长的位置,现在他已经是成为黑、道皇帝的人了。”
贺勋听到这里,居然无法反驳,但他想了想,还是一咬牙,“之前被你说了他有难,结果他被人抓走,九死一生才回来,后来性格大变,一嚣张跋扈就是十四年。”
“现在你又说他是大凶之兆,那岂不是比上次的结局还要惨烈!”
“可能是吧。”
“什么叫做可能是,我问你,他的命能不能保住,到现在我也不求其他的了,这个孙子,你一定要帮我把他的命保下来!”
“这个我做不到,但是会有人像您说的那样,保住他的命的。”
“那个人是谁?”贺勋脸上神色已经变了几变。
“现在来看的话还不是很清楚,等到能看清楚那个人是谁的时候,在下自然而然的会写信告知大家长的。”
巫师起身,准备告辞了,“今日里来参加少主继任大家长的仪式,得以同您叙旧,时候不早了,在下就告辞了。”
贺勋下意识出言挽留,要他替贺臻消灾解难,但对方似乎是已经把后路给断了个死,要贺勋留也不是,不留心里更难受。
他颓然了很久,点了点头,示意巫师可以离开了。
……
今日的天气一直不是很好,从上午大家长的继任仪式上,天色就阴霾的积满了乌云。
到现在,天上已经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到后来雨落的越来越大,冲刷着天地间的一切。
贺臻提着长刀站在执行局外。
他此刻的位置十分惊险,因为此刻的他正在被一群服用过药的囚犯们团团围住。
炮火的攻击似乎是对这些已经产生畸变的人没什么作用了。
螺旋头的朱砂弹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在执行局的地方过多的储备,而是送入了敌人宣战的四个场所。
所以现在火力大多是普通的枪支弹药,就算是集火,也最多只是把敌人的打的连连倒退,并不会击穿他们畸变和无限制增生的身体。
大雨冲刷而下的时候顺带着冲洗了贺臻手上的长刀,他嘴里叼着自己的那把匕首,在和敌人近身战的时候用来划破对方的喉管。
长刀刀尖抵在地上,大雨将其冲刷的时候,贺臻脚下弥漫开来一滩污浊的血迹。
他从这里隐约可以听到,执行局的联线已经快要被打爆了。
四个地点明明已经被提前封锁,但是今天上午的时候他们才得知,有国际著名的巨星在下午的时候抵达京城开见面会,所以一时间里京城突然涌入了大批量的游客,人数多到难以想象,并且人群无比亢奋。
执行局本着不能妨碍到正常人生活的族规,不与人群抗争,于是有地点的封锁线便被那些狂热的追星族们给破坏掉了。
贺臻提着长刀一跃而起,横手一杀,长刀陷在了畸变人的身体中,被他不断增生的骨骼牢牢地卡住。
贺臻握住刀柄,顺时针的方向用力一搅,骨骼碎裂的咔擦声接二连三的响起,对方想要扑上来咬住贺臻脖子的时候,却被贺臻嘴里叼着的匕首先行割破了喉咙。
执行局的联线频道还在炸响,无数的信息一时间里从四面八方涌入这座调度中心。
四个地点同时开战,有无数这样服过药的即便怪物同时现身,有的甚至直接闯入了普通人的人潮中,肆意的展开屠杀。
在有大批量普通人在场的情况下,执行局根本无法采用弹药轰炸的措施,只能派出执行官以及执行员们冷兵器挨个屠杀。
喷溅在贺臻脸上的血,把他内心埋葬的黑暗给激发了出来。
他双瞳中燃烧起鬼火的色彩,宛若孤鸿般在囚犯们之中跳跃的身影愈发凌厉。
他的每次弹跳都挥刀砍出,都伴随着一声骨骼碎裂或者脑浆炸响的声音。
黑色的长风衣与雨幕浑然一体,周围的人也没有静待这位新任大家长完成对逃狱犯人们的杀戮,而是投身进了这场战斗中。
贺臻高高的跃起,踩在树干上,借力反跳回去,长刀刺穿了一人的心脏,紧接着他用力一搅,那颗跳动如雷鸣的心脏便被彻底的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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