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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烟草味涌入她的鼻间，还混着一股洗发露的清香。
贺臻的唇久久不愿从她的唇瓣上移开，直到，他的脑颅内又传来一阵锥心的痛。
他知道药效的时间要过了。
他松开了她，看着她的目光有些迷离，双颊烟霞一般绯红。
贺臻抬手缓缓地抚摸上白芷的脸，静静地把她的轮廓描绘在心底。
白芷忽然难过起来，贺臻的目光中掺杂了太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即便他不说，她也能感受到他在伤心。
为什么要伤心呢，她会一直等着他啊。
“好好保重，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他终于放下了手，倒退了几步，想转身离去。
“臻臻！”
白芷大叫一声，冲上前去要拦下他。
“回去吧，我已经和星四说了，让他送你回家。”
贺臻闭了眼睛，轻轻地抚掉白芷缠在他腰间的手臂。
“这次的面没有吃成，我下次来吃。外面冷，进九州清晏等着，星四过会儿就送你回去。”
“我不要！我反悔了，我想跟着你去京城！你带着我也去吧！”
“现在还不是时候。”
贺臻压了几压，才让自己的声音不至于颤抖。
脑内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吞噬着他的血和肉。
“等你长大了，不用你说，我就会带你去京城，去本家，去见我的爷爷和奶奶。”
他现在怎么能带着她去呢，他是回去闭关的，这一去原本就生死未卜，他如果再陷入了昏迷，京城里谁会去照顾她呢。
“快回去。”贺臻最后说了一声。
白芷泪流了满面，一声不吭。
霍思臣匆匆的从高台上下来，见贺臻背对着白芷，他已经是满头冷汗，脸色因为隐忍，时而痛苦哀戚，时而狰狞如鬼。
“走吧！”
霍思臣说完，便拖着贺臻头也不回的朝着准备起飞的直升机走去。
贺臻此行离开的时候什么也没拿，他的东西还全留在西堂口，存在九州清晏里。
“小姑姑你别哭……你可以来京城和楚楚玩儿。”
楚楚也要走了，他跑了过来抱了抱白芷，随后也跟着霍思语走向直升机。
白芷放弃了追上去，她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两人进了机舱，看着霍思语和楚楚探出头来对着她挥手告别。
“再见……”
她擦了擦眼角，也对着两人挥手。
黑色的直升机迅速的合上了舱门，起飞升空。
来的仓促走的也仓促，如果不是唇上还残留着贺臻的气息，白芷真的会以为几人根本没有来过。
她眯着眼睛，看着直升机不过片刻就消失在空中。
她又将迎来新一轮的漫长等待。
付九的双臂已经接好，他也走了出来，和白芷一同看着几人离去的方向。
“小老板，回去吧。”
第一百七十九章 新年到了
从那日贺臻匆匆的走后，时间一晃就要到新年了。
因为白芷休学的时间结束后就是期末考试，她就去走了一个过场，顺便见了见很久没有见过的陈清禾。
约了陈清禾一起出门逛街，顺便借了她的笔记来看。
白芷有了镜瞳后就如同装了一面镜子在脑中，记忆里提高了十倍不止，她只需稍稍用力，就能做到看过的书过目不忘。
她的这个能力吓到了陈清禾，但陈清禾不知道她是开启了镜瞳的缘故，只是以为她忽然变得厉害了而已。
转眼就是除夕，白芷在西堂口又收拾起了贺臻留下的衣物。
她经常会来整理一番，摸着那些他穿过的衣物，像是摸到他本人一样。
如今要过年，博古斋和西堂口都停了业，伙计们也大都回家了，就连李万三也带着李小二回了泠水县。
星三星四也要收拾东西回京了。
原本挤挤攘攘的西堂口，原本时刻都飘着茶香的九州清晏，转眼之间就冷冷清清，要只剩下白芷和付九两个人了。
“东西我都帮他打包好了，也洗过了，你们给他带回去。”
白芷合上行李箱，扣好，提起来交给星四。
“大小姐，我们会给三爷带到的。”
“哦对了，他不是要过生日了吗，我给他准备了礼物，既然我不能亲自去，那还得劳烦你们带到。”
贺臻的生日是正月十五。
花好月圆的日子。
她也希望他岁岁平安，花好月圆。
白芷将一个盒子小心翼翼的递给星四。
“亲自交给他，不要经过别人的手，好吗？”
“是，大小姐，我在礼物就在！”
西堂口内已经隐隐可以听到鞭炮声。
大家都在准备着关门回家了，星三星四也该走了。
把人送出了九州清晏，星四回过头对着白芷道，“大小姐，我们开着三爷的车回去，既然顺路那不如送你一程吧，外面现在都是放炮的，不太安全。”
“我现在不着急回家。”白芷靠在门边上，“付九已经学会开车了，待会儿让他送我，你们走吧。”
星四点点头，提着行李，对着白芷笑了笑，“大小姐，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星三把贺臻那辆保时捷开出了车库，摁了喇叭。
接着坐在驾驶座的星三放下车窗，对着白芷颔了首道，“大小姐，兄弟两个走了。”
“再见，新年快乐。”
白芷叹了口气，看着那炫目的钛银色也消失在视线中。
原本新年应该是众人凑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度过，可今年的这个年在白芷心中却凄凉的很。
她不想回白家。
虽然白家此刻也张灯结彩，还紧张的准备着晚上的家宴。
她早上出门的时候白瑞光嘱咐了她早点回去，全家还要集体在祠堂祭拜。
只有祭拜了祖宗先人，才能开了晚饭。
白芷现在最想吃一碗饺子，然后什么也不想，蒙头睡一觉，再次睁开眼后就是新的一年了。
“小老板，中午你留下来吃饭吗？我买了速冻水饺。”
付九之前一直伏在桌前对账，此刻他合上了账本，看着一脸空洞的白芷问道。
“饺子？好啊。”
白芷走回屋里，松松的坐了下来。
“都过年了，这些东西就别看了。”
只剩下他们两个，白芷就很随意起来，“这么多年了，你的亲生父母你回去看过他们吗？”
“从我五岁被丢去意大利开始，他们就对外宣布不认我了。”
付九起身从茶炉上端了热水来，沏了茶，递给白芷一杯。
“谢了。”白芷吹了吹，小啜一口。
接着她才突然反应过来，付九刚才说他的家人不认他了。
“他们和家主签了协议，并且得到了一大笔抚恤金。”付九把玩着手中青底的茶具杯，“然后从此天涯陌路，老死不相往来。”
“我早就没有亲人了。”
这青釉杯是白芷最喜欢的一套茶具，今天是除夕，又只剩下他们孤苦伶仃的两个人，才破天荒的拿出来用的。
平日里她宝贝的要死，看都不给人看一眼，藏着掖着不说，还偏偏去抢了贺臻的那套专属的茶具用。
但贺臻的脾气对她向来都好，由着她和自己抢杯子。
“我连他们是势力眼儿都不想说。”白芷听后冷笑了起来，“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当初，现任的庞家家主有没有和你家人说起你是下一任继承人的事情。”
“如果说了，他们还敢那么对你？”
“现在庞翊轩这个人已经是庞家的下一任家主了，不管这个人是不是你本人，但最起码是庞翊轩。”
“我还真是很好奇，他们会怎么想怎么做呢。”
“会重新去抱大腿吧，不顾一切的。”
付九和她开起了玩笑。
白芷听后笑了出来，“一条大腿千人抱。”
“老板，话可不敢乱说……”付九的脸色立刻变得有些不自然。
“我没有乱说，你自己是不是又脑补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白芷嘲笑他，两个人如果真要找乐子，还是不少的。
付九到底是不善言辞，没有说几句又沉默了下去。
“我如果把你自己一个人留在西堂口的话，你未免也太可怜了。”白芷想了想，“今天白家人多，你跟着我偷偷溜进去，今晚咱们一起玩儿吧！”
“你不用总是这么想着我，我自己一个人也习惯的了，之前都是这么过的。”
“你真不来啊，不会被人发现的。”
“我先去下饺子吧，先把午饭解决再说晚上。”
“好吧，你先去吧。”
白芷到底是心软，下午的时候生拉硬拖的把付九拽去了白家大宅。
她让付九乔装了一番，给他带了帽子和口罩。
两人临走之前例行放了鞭炮，由付九开着西堂口里的车，一同回白家。
路上见到有卖烟花的，白芷叫付九停车，然后下车买了整整一后备箱的礼花。
“一会儿你就装作是送烟花的，没人管你进去了什么时候出去。”
付九点点头，专心开车。
两人畅通无阻的驶入了白家大宅，白芷一下车就被白瑞光叫了过去。
她去之前告诉付九，把烟花卸下来，都堆在她卧室外面就可以了，晚上放。
付九看着她离开，发了一条短信出去。
他在短信中报上了白家大宅的地址。
“内容的话，就要新年快乐吧。”
第一百八十章 除夕夜
白瑞光叫白芷过去是为了祭祀的事情。
白家的祭祀很讲究名正言顺。
但白义仁认为白芷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所以任凭白瑞光据理力争，也斥责她去跪在祠堂外，不得和白雨笙和白雨凌跪在一起。
白芷倒不是很在意，跪在祠堂里的话会被人一直盯着，全程下来，从三跪九叩开始，到按照辈分依次上前跪拜，不累僵也得头晕目眩。
白芷趁着众人都背对着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打起了呵欠。
还不结束，她等会儿要去放烟花的啊。
白瑞光突然趁着众人都跪拜的时候回过了头来。
他看到白芷恹恹的模样，有些心疼。
白芷忽然看到白瑞光在看她，一个激灵爬了起来，连忙跪好。
白瑞光叹了口气摇摇头，没说什么，又回过头继续完成进行到一半的礼节。
祭祀结束了后白瑞光第一个走出祠堂，拉了白芷起来，替她打掉膝盖上的灰尘。
“咱们去吃饭吧。”
白瑞光还拿她当小孩子。
不过这样被人宠着的感觉还是很好的。
“小芷，你一定不喜欢这个地方吧。”
白芷听到这个话题，就下意识想逃避。
记忆中白瑞光说这话的时候，没几次是好事。
倒不是她不信白瑞光，而是……他一说出这话来，保准就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已经发生或者将要发生了，不管她知道还是不知道。
白瑞光见她不答，以为自己说中，接着又问，“爸爸问你，你喜不喜欢你庞玉良表哥？”
白芷一瞬间绷紧了神经，警惕地问道，“爸，你问这些是有什么事吗？”
她生怕白瑞光下一句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庞家那边那天见了你，说我的小芷儿模样绝色，性子又好，想要你和你表哥结亲。”
“你一旦同意，爸爸就回了那边，挑个好日子把你送到长沙。”
“你在那里还能继续上学，爸爸再给你买一套公寓，叫了人过去伺候着。”
“这样我的小芷儿就不用再受这些窝囊气了，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爸爸每个月都会去陪你。”
白瑞光摸着白芷的头，拍了拍，满眼都是希冀的神色。
他虽然不会怎么忤逆白义仁的意思，但他会尽可能的给白芷铺了后路。
庞玉良他一直都是看好的，性子温吞，懂事又知道上进，各方面又出色，在同辈人中是最出挑的。
并且庞玉良喜欢白芷。
这是他一直都看在眼里的。
白雨笙在闹脾气针对白芷的时候，也都是庞玉良第一时间站出来护着她的。
就凭这一点，他就认了这个女婿。
没有什么比宠着她，护着她更好的事情了。
“不过你不用担心，不是现在就结亲，两家先定下来，让你们培养着感情，等到你长大后再办喜事。”
白芷快哭了。
自己还真的是一语成戳了！
没想到这一世重生回来，还是摆脱不掉庞玉良这个噩梦。
庞玉良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禽/兽！
“爸，我和表哥真的没什么，你们都想多了啊！而且庞家的话不可信啊！”
庞家仁脉的人都谁见着她了，还模样绝色，性子又好。
见鬼吧！
庞家怎么不说，她自始至终都跟贺臻在一起呢！
“小芷，这已经是我现在能为你想到的，最好的出路了。”白瑞光的脸色严肃起来。
“你在白家这么艰难，为什么不去一个让你平安快乐过日子的地方呢？”
“庞家就是能平安快乐过日子的地方吗？”白芷反问，“爸，妹妹喜欢表哥，她原本就跟我不对盘，如果你还再让我和表哥有什么瓜葛，那妹妹不得恨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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