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头问道:“萱儿何处此言?”
“眼前这锦绣山河乃先辈们浴血奋战跟随先祖打下来的,如今陛下贵为天子,可跟随者高宗打天下的宗室族亲却也该浴享先祖之福。”
萧贵妃话一落,在场的众人都有些吃惊。
随即便听庆丰甚是认同的点了点头道:“萱儿说的有理……”想了想,便开口下旨了。
将先皇之子,他的叔叔辈都升为了太傅、太师、太保;而其他段秦宗室的人都集体升了官职。虽说很多官职都是虚衔,但这都是无上的荣耀啊。
段秦宗室的人都喜出望外的上前叩拜谢恩,同时在心底对萧贵妃也产生了些许好感。
文武百官一听不是要立萧贵妃位为后,都在心底松了口气,满面笑容,正欲再开口的时候。
皇陵之外,却有无数黑影悄无声息的朝这边而来。
梁溪冉是最快反应过来拔刀的,但因为她拔刀太过凶狠和突然,守在旁边的锦衣卫以为她要谋反刺杀皇帝,便齐齐抽刀想将她制住。
就在梁溪冉被绊住的这一瞬间,那些黑衣刺客已经闯到了掌守卫的势力范围内。
黑衣刺客来势汹汹,掌守卫竟然一时之间抵挡不住,而就在这档口,假扮成内侍的刺客拔刀杀了身旁的锦衣卫就朝丰庆帝击杀而去。
梁溪冉见状,一刀扫过锦衣卫的剑,足尖一点,便朝丰庆帝所站的方向而去。
她手起刀落间,寒刃从黑衣刺客喉间划过,带起了一阵阵血花。与此同时,她一脚踹飞了袭向的刺客,身形矫健的落在和萧贵妃的身前。
夕阳斜下,梁溪冉一刀稳守战场。
将所有靠近和萧贵妃身旁的刺客都一一斩于刀下,黑衣刺客却仿佛杀无止境一般的不断涌入战场,在场的文武百官皆吓的面如土色。
幸好有梁溪冉这杀人凶器在场震慑、激发了锦衣卫和掌守卫的气势,从半空中望去,只能看见一片血雨腥风的杀戮场。
梁溪冉握着绣春刀,神色凝重的环视四周,见一个黑衣刺客举起刀剑,要将他的头颅斩下的时候。
她眉头一蹙,一颗蚕豆从她手中射出,直接穿透了那黑衣刺客的额头。
与此同时,天空传来一声巨响,脚下也是一阵晃动。
众人抬头,便见山中栈道从空中坠落下来。
在众人的尖叫躲避声中,梁溪冉一脚将最大的栈道碎块踢飞到了无人的角落,忽听耳旁传来萧贵妃的一声惊呼:“陛下,小心。”
她回神,便见萧贵妃朝丰庆帝扑了过去。
梁溪冉眨了眨眼睛,一刀将要落在头上的碎石给劈成了碎末,漫天石沫之中,梁溪冉又反手一刀解决了袭向身后的刺客,然后对萧贵妃淡道:“放心,有我在。”
第58章
萧贵妃情急之下奔着救驾去的,一见梁溪冉这么霸道的武力值和那句沉稳的话,心中竟然感觉到了一丝都不没能给她的安全感。
于是她茫然眨了眨眼睛,“噢”了一声,随即反映过关键点不对,连忙扭头,神色欢喜的看着:“陛下幸好你没事,吓死臣妾了。”
也有点懵逼,作为一个男人,他觉得梁溪冉刚才那招实在炸裂了天际,随即也反应过来关键点不对,忙回神对萧贵妃安抚一笑:“爱妃,别担心。”
两人在一片厮杀中凝目相望,而梁溪冉仗刀护住了方圆三丈以内的安危。
这场厮杀结束,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天上的乌云散开,露出了皎洁的月光,梁溪冉确定周围再无活着的黑衣刺客时,这才扭头对着道:“安全了。”
闻言,心下彻底稳了下来,连忙带着众人回到了别宫之中。
因着被刺杀,当即就贬了几位官员的官,这些官员全都是世家出身,掌握着汴梁城的城防守卫之责。
这种情况下,没敢出声。
因为皇陵遇刺,太过凶险,文武百官都没想到这平安繁华了数十年的国家,竟然能发生皇帝遇刺的事情。
一通发作之后,在萧贵妃的劝慰下情绪缓和了不少。
他坐在龙椅上揉了揉眉心,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暗叹了一口气,睁开略显疲乏的眼:“锦衣卫和掌守卫今日护驾有功,每人品阶升一级。”顿了顿,将目光落在梁溪冉身上,定了片刻才道:“良心安今日护驾有功,升为从六品武骑尉,领千户所之职。”
良心安这名字一出,知道内情的人都面色一变,目光隐晦的望着梁溪冉。
而江颐连忙伸手推她,示意她上前谢恩。
梁溪冉眨了眨眼睛,上前谢过恩之后。
又沉着声音道:“苏月令,朕命你严查今日之事,务必在半个月内将行次的真凶捉拿归案。”
苏月令上前一步,神色沉稳的道:“臣接旨。”
“好了,都退下吧。”吩咐完这些事,觉得有些头疼,便挥手,让文武百官都散了。
待大殿内的人都走光之后,萧贵妃施施然上前,将的头颅靠在自己怀里,又伸出给他轻轻揉按着头部。
经萧贵妃这么一揉按,这才松开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头,对着她温柔一笑:“每次头疼,只能在萱儿这里得到慰藉。”
“皇上累了,便上龙床躺一躺,臣妾给你松松筋骨。”语毕,她已经伸手牵着的手转过大殿,往寝宫而去。
看着引着他前行的萧贵妃,心中甚是安稳,他之所以宠爱萧贵妃,一来,自己的头疼之症只能在她手下揉按才能缓解,二来,他觉得萧贵妃像极了他的母妃,那个刚强果断的先皇后。
每次和萧贵妃在一起,都觉得心情舒爽。
他抬头望着廊下高挂的灯笼,直到被萧贵妃牵进了寝宫,躺在龙床上的时候,他这才反应过来,道:“今日刺客一事,正好让朕贬了几个世家出来的正三品官员。”
萧贵妃闻言,一边帮他松动着筋骨,一边问道:“陛下心中可有替补的官员名单?”
“朕欲从寒门中挑选,萱儿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其实就这么随口一问,但萧贵妃特别擅长把握时机,连忙就将沈少钦写给她的那几个人名告诉了。
仔细一琢磨,觉得可行。
便当夜就命中书省拟定了名单,等着明日公布下去。
别宫这一日的惊心动魄,让文武百官蓦然生出一股子世道不稳的错觉来。
而跟着来汉山的几位丞相免不了私下又要开小会,这一次苏肃也参加了,碍于他在,众人只能把问题集中在遇刺的事情上。
大家就是想破脑袋也没想通到底是谁要刺杀,一番讨论之后,没结果,又把目光落在今日给宗室升官的事情上,大家都明白,这是要给萧贵妃做脸子,升皇后啊。
苏肃对于这个问题表示,皇帝爱立谁当皇后是他自己的事情。而魏老丞相则表示自己今日受到了惊吓,需要回去静静。
两人借故一走,剩下的宰相们面面相觑片刻,统一战线,坚决反对立萧皇后为后。
沉重的夜色中,众人各怀心思。
而江颐则咧咧的揽着梁溪冉的肩膀笑:“老三,给我长脸了,走,哥哥带你上厨房吃东西。”
“好。”
梁溪冉跟着走了,又随手去扯朱红麒麟袍的圈领。
这圈领做的有些紧,再加上里面有穿着素纱的高领单衣,这让人有些憋气。扯了几下把圈领扯松了,感觉窜进领口的夜风,她这才舒爽的松了口气。
江颐见状,正想随口说几句女人不能当着男人的面随意露肉时。
却不想两人转个弯,就撞见了驻足在前方的梁相存。
梁相存站在红漆的柱子旁,回头望着梁溪冉。
当他目光落在梁溪冉脸上的面具时,神色有瞬间的复杂,不过很快隐在了眼眸中,而是上上下下的看了眼梁溪冉,见她身上没受伤,这才微松了口气轻声道:“今日做的很好。”
“恩。”梁溪冉点头,目光淡淡的看着梁相存。
面对她这样从容的神色,梁相存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三人正沉默间,梁相存身后的房中却走出一个人来。
江颐一看居然是太子,连忙拉着梁溪冉上前觐礼。
太子段琛手里拿着一本孟子,重厚的灯光下,段琛此时看起来整个人显得文质彬彬。
他将目光落在梁溪冉脸上,静了一会儿,开口命令道:“脸上的面具取下来。”
江颐和梁相存脸上都闪过讶异的表情,段琛却继续站在那里,重复道:“脸上的面具取下来。”
梁相存知道段琛内里那暴戾残忍的性格,见状想上前开口说话的时候,江颐却已经站到了段琛面前神色恭谨的道:“殿下,她脸上有疤,怕吓到您。”
段琛继续微笑:“脸上的面具取下来。”这一回的声音有些阴沉,显然已经动怒了。
第59章
梁溪冉敏锐的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变态杀气,微微偏头看着他:“好。”
话落,伸手便去取脸上的面具。
梁相存和江颐面色一惊,正要想办法阻止的时候,梁溪冉已经解开了面具上的绳结,段琛目光紧紧的盯着她,不容错过任何一点细节。
面具一寸寸拿下来,段琛的眼神也渐渐凝住了;
江颐和梁相存正急得团团转,不知为何心都生出了一股太子看了梁溪冉的脸,就会对她有意思的想法。
正焦灼的时候,忽见太子忽然双眼一闭,朝地上倒了过去。
吓的梁相存赶紧跪地伸手接他:“殿下,殿下,你没事儿吧?”
段琛倒在他怀里一动不动,江颐也吓到了,赶紧上前查看大动脉,又见他呼吸匀称,这才松了口气对梁相存道:“兴许白日受到了惊吓,快让太医来瞧瞧。”说着,便找了内侍将太子抬回了寝宫。
等廊下只剩下江颐和梁溪冉两个人的时候,江颐连忙拉着梁溪冉躲到了僻静处,轻声问道:“怎么回事儿?”
梁溪冉呲牙一笑:“我把他打晕了。”
“啊!”江颐惊讶:“我没看见你动手啊。“
“唯快不破!”梁溪冉淡淡吐出两个字。
江颐:“…………”
他无言以对的站在那里,过了一会儿,这才凑到梁溪冉面前小声道:“太子是个变态,你离他远点。”
梁溪冉点头。
自苏月令接了圣旨之后,立马调动镇抚司的人开始巡查整个汴梁的治安。
而和萧贵妃则在梁溪冉和江颐的护送下,在次日回到了宫中。
当梁溪冉和江颐从宫中出来,回到掌守卫的时候,立马又被谢秋调派去辅佐苏月令查案。
此时,苏月令正穿着一袭绯红官袍,坐在掌守卫办事处的椅子上,目光含笑的看着江颐和梁溪冉。
对于要在苏月令手下讨事,江颐心中不太高兴。
但此时此刻,他还是勉强压下心中的不快,勉强配合着苏月令的调配。
但一听苏月令让他领着掌守卫去西市入口查看登记进汴梁城的商户时,心中的勉强立马变成不配合:“查看商户乃署吏之职,你让我去做这个?”他轻哼一声,道:“我身上还奉着皇命,去查关外芙蓉膏的事情,就不陪苏大人玩闹了。”
话落,就要带着手下离开。
谢秋皱眉阴沉着脸低喝:“站住。”
江颐脚步一顿,很给上司面子的回头道:“谢大人,我和苏月令都身负皇命,你可不能为了查清刺客的消息,就把芙蓉膏这种动摇国本的事情放在一旁吧?”
谢秋目光在他身上一扫,好小子,说起话来,满面堂皇且义正言辞的。
他正要开口说话,一旁的苏月令则微微笑道:“既然如此,苏某岂敢耽误江兄之事。”话悠悠然说道这里,他嗓音微微一顿,看着他轻声道:“不知江大人可看过几日前苏某的书信。”
“公事繁忙,还来不及过目。”江颐端着架子冷哼,心里可不相信苏婉坐马车出意外的事情能和芙蓉膏联系在一起。
在他看来,这就是苏月令想借机拉拢梁溪冉的手段而已。
苏月令面色有些沉凝,目光落在梁溪冉脸上,轻声道:“良兄,那封书信此时在何处?”
梁溪冉闻言,打开抽屉,从最下面将那封书信翻了出来。
苏月令从她手中接过书信,走到江颐面前,亲手将那封信递给了他:“江兄,私人恩怨暂且放一边。”
江颐怒,这话说的好像他以私害公似的。
他沉了一口气,睨着苏月令手中的信,觉得自己应当大度不和他计较,于是态度高傲的接过了信。
可当他展开信一看,面色顿时一变。
因为苏月令的信中交代苏婉被人暗算,是因为曾经苏肃还在西市当署吏的时候,因为查货了一件关外走私案件,让当时的一个商人被抄家流放。
而苏婉那日发生的惊马事件,是这商人的后代回来报复,找着机会对苏翟下手,却因苏婉那日坐了苏翟的马车被误伤而已。
经过苏月令调查,发现那商人的后代居然又和外商勾结,干起来明卖皮毛暗卖芙蓉膏的勾当。
看到这里,江颐立马收了信,带着几十号手下浩浩荡荡出了办事处,直奔信中所提起的一家皮毛店,二话不说封店绑人。
这一消息落入苏月令耳中,他微微一笑,偏头看着梁溪冉:“接下来,就要依仗良兄了。”
梁溪冉一脸平静的点了点头,倒是谢秋问了句:“苏大人对此事可有眉目?”
苏月令摇了摇头,完全没有头绪。
昨日那些刺客见势不对,全都咬毒自尽,一个活口都没留下来。
让他半月个月之内破案,这委实有些难办。
想到这里,苏月令暗叹一口气,带着梁溪冉出了掌守卫。
两人刚到门口,就遇见江颐带人绑了几个胡人回来。
几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江颐神色复杂的看了眼苏月令,这才加快了脚步朝里走去。
苏月令见状微微一笑,朝梁溪冉问道:“良兄,若有人要在你面前咬毒自杀,你可有把握比他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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