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要强抢民男?
胡思乱想的湛若水被林掌柜推到了后面的房门口,坐在里面的相里老夫人一听见他的声音,便克制不住的起身疾步走到门口,红着双眼,全身颤抖的看着湛若水凄凄惨惨戚戚的喊了一句‘我的儿啊。’
湛若水眨眨眼,四处看了看,没见到其他人,再见相里老夫人目光殷切的落在自己身上,有些不敢置信的伸出手指头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不确定的问道:“这位老夫人,你是在喊我么?”
相里老夫人被丫鬟扶着奔过去,搂着湛若水就哭道:“我的儿啊,祖母这些年可找到你了。”她看着湛若水身上那洗的泛白的长衫,泪水直流:“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们父子两了,你爹呢?他可好?”
面对相里老夫人的热情和期盼,湛若水似懂非懂的看着她道:“老夫人,我爹早年就死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相里老夫人双眼一番,气急攻心的晕了过去。
众人手忙脚乱的把相里老夫人扶到了后面的床上,赶紧请了大夫过来;随后赶来的江颐和梁溪冉一见这么个乱糟糟的情况,连忙上前拉着湛若水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玉佩呢?”
“啊?哦。”湛若水这才反应过来,但看着眼前一团糟的情况,也就没多说,只是坐在那里,神情安静地看着相里老夫人在大夫的救治下悠悠转醒。
“那孩子呢?”
老夫人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湛若水的下落。
湛若水忙上前温声道:“老夫人,我在这里。”
相里老夫人见状,红着眼眶,抖着唇问道:“你爹他……”
“我娘去世后,爹相思成疾便跟着去了。”湛若水放低了声音道,相里老夫人双眼一红,连忙握着湛若水的手道:“当初你爹坚持放弃公主娶你娘,你外祖一气之下就把你爹娘赶出了府中。没想到一走就是天人永别,孩子,是我们对不起你,你跟我回家可好?”
“老夫人。”相里续轻声道:“你先好好休息。”
相里老夫人见他并不应声让他回家的话,便知道,这孩子还恨着相里家,心中一片酸涩苦胀,还想说话,却见湛若水神色温和的看着道:“先睡吧,醒来就好了。”
相里老夫人仔细看着湛若水那张脸,发现他更像他娘多一些,这个认知让她眼里闪过一丝黯然。
湛若水瞧见了她眼里的神色,没说话,只是微微抿了抿唇,神色安静的坐在床边。微微泛白的蓝色长衫穿在他身上,显得身材欣长而消瘦。
等老夫人睡熟之后,湛若水这才起身,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江颐和梁溪冉牵唇露出一个说不上是落寞还是伤怀的笑容。
梁溪冉站在一旁,见到他脸上的表情,想了想,先是摸了一把蚕豆准备递给湛若水,可到最后,她还是觉得一把蚕豆有些多,于是换成了一颗。
看着躺在她手心里的一颗蚕豆,湛若水愣了一下,随即伸手拿起她掌心的蚕豆放在嘴里,眸光含笑的看着她道:“谢谢,很甜。”
甜的?
梁溪冉不敢相信的塞了一颗在嘴里,连忙皱起眉头,骗人,明明是咸的啊。
看着她这孩子气的动作,湛若水弯了弯嘴角,一旁的江颐这时却开口道:“你准备怎么做?”
刚才,他已经打听清楚了一切,实在没想到湛若水竟然是相里氏族流落在外的血脉。
湛若水闻言神色不变,他扭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相里老夫人,半晌才轻声道:“我爹死的时候把他的身世告诉了我。”
江颐看着他,又听湛若水平静的声音传来:“我爹自知对不起相里氏族的血脉,便让我跟着娘姓。”说到这里,他看着江颐和梁溪冉道:“我从来没把自己当做相里家的孩子。”
说完这话,湛若水扭头朝林掌柜要了修制好的玉佩,坐在屋中等相里老夫人再次转醒之后,这才和梁溪冉他们一起离开了玉器行。
相里老夫人得知这个消息,长泪满面的哀叹,好半晌才在丫鬟的服侍下起身回了相里府。
湛若水他们走出玉器行,此时天色已经大黑下来;三人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江颐问道:“你还是打算住在客栈?”
湛若水摇了摇头:“掮客帮我看中了一处房子,准备休沐的时候就搬家。”
“在哪儿?”走在一旁的梁溪冉忽然问道。
湛若水放柔了声音道:“在西边。”
梁溪冉点头,不在多问。
三人在客栈前分别,看着湛若水只身一人进了客栈,江颐有些惋惜的对梁溪冉:“他这样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多可怜?不如我们帮一帮他,好让他认祖归宗?”
江颐越说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于是扬声道:“相里氏族比咱们梁家门第还要显赫,他们祖上可是上古帝王颛顼之後皋陶后代啊。要是若水兄入了相里氏的族谱,那可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梁溪冉面色平平的睨着自己。
江颐傻了傻,忽然开口道:“你看着我干嘛?我说错了?”
“你们人类,总喜欢用自己觉得对的方式来拯救别人!”梁溪冉表情淡淡的说:“他说了,他从没拿自己当相里府的孩子。”
第110章
江颐先是被梁溪冉难得的多话而弄的一愣一愣的,随后转了好几个弯才明白梁溪冉说的是什么。
也对,湛若水自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要是想认祖归宗的话早就在第一次进京的时候去认亲了,也不会等到相里老夫人都找上门来了还不愿意回去。
他皱着眉头,从刚才的话里可以听出,湛若水父亲是个有故事的人。
江颐正在各种胡思乱想的时候,梁溪冉早就甩开他走进了府中,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连忙追了上去。
却说在湛若水玉器行和相里老夫人见面之后,他是豪门贵族的血脉一事瞬间哗然了整个京城,连都单独召见了他一回,说万万没想到他和相里续还是兄弟。
湛若水抿了抿唇,他不恨相里府,也确实只当自己是个在破庙里长大的穷书生。对于相里府,无论是权势还是富贵也好,他都觉得和自己没关系!
相里续身世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而老相爷则在这一段时间里大马金刀、雷厉风行的清扫了不少朝廷奸臣,朝中一时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一见老相爷这大张旗鼓的模样,心中也是一惊。
他原本打着老相爷一边解决庆王,一边又被宗室记恨的结果。可谁能想到老相爷一招权力在手,就大杀四方呢?
看着被杀的空荡荡的朝廷,心中没有高兴,只有惧怕和悔恨。
尤其是老相爷自这一出之后,在民间的威望那是比他这皇帝还要高。有远大抱负的,怎么能容忍老相爷?
可一时半会又找不到机会来解决这个问题,一时之间,当真是愁绪满心,那头疼的症状也发作的越来越厉害了。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能道萧皇后那里去寻求慰藉。
睡卧在美人怀中,方觉头疼的症状好了许多。
萧皇后听着的抱怨,温婉一笑,便出了计策:“仪国公府想利用梁三来改变政局……”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嗤笑着接了句话:“区区一个女子,能有何能力来改变政局!”
“可是陛下别忘了,汴梁王心仪梁三。”萧皇后小心翼翼的道,这话出口,立马捏住她的手腕,从她怀里坐了起来,目光锐利冰冷的看着她:“续儿对朕的忠诚,是任何人都不能置喙的。”
萧皇后被突如其来的冷漠和凛冽吓的心肝儿一颤,随即眼尾一撩,波光潋滟的娇嗔道:“是是是,汴梁王对陛下可谓是忠心不二。再说了,臣妾也没说他对陛下有二心,只是臣妾是女子……”
萧皇后脸上飞过一抹红霞,羞赧又娇怯的朝飞了个眉眼,婉转柔媚的说:“我们女儿家一颗心只有情爱,哪像你们男子心怀天下国事呢。”
闻言,面色缓和的将萧皇后搂在了怀中,嗓音有些怅然的道:“续儿自小在我膝下长大,朕与他情同父子。续儿是断断不会为了一个女子背叛朕的。”
话虽是这样说,可心中不免被萧皇后那句‘一颗心中只有情爱’的话给引起了心中的狐疑和猜忌。
自从相里续认识梁溪冉之后,他的所作所为,虽从没牵扯到朝事,可保不准,以后自己对仪国公府动手的时候,相里续会禁不住梁三的诱惑横叉一杠!
萧皇后日日睡在身旁,早就把多疑爱猜忌的心思摸了个玲珑剔透。她一见那面色,便知自己刚才那番话起了作用。
于是小意温柔的替揉着太阳穴,见紧蹙的眉尖有松缓的迹象,便再道:“汴梁王这阵子为朝事奔波,瞧着瘦了好一些。若是陛下再将他派出去,不如让梁三去保护他?”
睁开眼,目光定定的瞧着萧皇后。
萧皇后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温柔,瞧着的双眼中含着星星点点的羞涩和柔媚:“这样也算是圆了王爷的相思之情。”
微眯了眯眼,忽然握着萧皇后的手用力一扯,萧皇后顺势弯腰低下头去,眸光盈盈如水般的瞧着。
“萱儿,说的不错。”
神色愉悦的尝着她柔软甘甜的唇瓣,萧皇后垂下的眼里闪过一丝算计,唇舌却轻柔的回应着的动作。
良久之后,翻身将萧皇后压在身下;萧皇后却神态娇美的伸手挡在唇边,脸颊绯红的斜媚了他一眼,而后轻声唤了两个打扮娇艳,穿着暴露的美艳宫女进来。
一见这两个美人儿,连呼吸都粗了几分。
萧皇后浅笑盈盈的推开,那两个宫女立马上前服侍着云雨一番。听着账内传出的声响,萧皇后嘴角凝出一抹冷笑。
她已经有了身孕,从现在开始,她要借着的手慢慢清理挡在她跟前的绊脚石!
第二日,被指给太子做太子妃的崔氏女崔语入了宫,,只等三日后与太子大婚后便入主东宫。
自从听了萧皇后的一番话之后,便将梁溪冉指给了相里续做贴身护卫,又密令二人在太子大婚之后前往川南调查铁矿被外族洗劫占领的背后主谋。
年初相里续初下川南,暗地里只查清了川南节度使和外族勾结,但并未查清楚背后主谋是谁?相里续敏锐觉得开年以来所发生的事情,暗地里都有一只大手在无形的操控着。
想到这里,他不免对老相爷怀着最崇高的敬意。
在被陛下猜忌,朝不保夕的情况下,他还能以一己之力,手腕铁血的铲除掉朝中有不臣之心的官员。
相里续相信,经此一事后,那在背后操控全局的主谋定然会因损兵折将而乱了分寸。
如此一来,正是将他揪出来的大好时机。
眼见着天气越来越暖,而宫中因为太子大婚的事情也越来越热闹。
相里续得爱重,几乎日日都会进宫,陪在身边,和他一起商讨一些国家大事。
这一日,相里续刚带着梁溪冉走到御书房,就见坐在御案前朝他招手笑:“续儿,这是舅舅新拟的朝廷官员,你过来瞧瞧可还有需要改动的?”
接过官员名单的相里续一瞧,就愣住,沈少钦?
他怎么一出现,便直接当了正四品的中书令!
第111章
中书令这个官职,是帮助皇帝在宫廷处理政务,有资格直接向皇帝上奏秘奏的重要官员。
相里续见状,眉头一蹙,看着道:“舅舅,沈少钦此人是谁推荐的?”
“哦,这个人啊,是苏丞相!”近来对于苏肃那是相当看重,宰相里头唯独喜欢他。提起苏肃面容都显得非常愉悦:“这沈少钦乃刚升到京中的六品小官之子,苏肃举荐的时候说此人才华横溢,堪当大任。”
说着,从御案上拿起一篇文章递给相里续:“瞧瞧,这是沈少钦写的文章。不仅才华横溢,对朝事也有独特的见解。”很高兴的说:“这样的人才,才是朕需要的。”
相里续拿起沈少钦的文章仔细通读了一番,见文中处处所指心中的远大抱负,难怪提起沈秦会觉得如获至宝!
看清了整篇文章,相里续心中的疑惑不减反增,这个沈少钦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想到这里,他便对道:“舅舅,外甥想见见他。”
闻言哈哈一笑:“这有何难,朕宣他进宫让你看看就是了。”
当派去的宦官入了沈府,便朗声道:“陛下有旨,宣沈少钦入宫觐见。”
沈府的众人一听,都非常诧异,只有一旁穿水红色襦裙的丫鬟,连忙提着裙角朝书房而去:“公子,陛下有请。”
“知道了。”
伴随着一道清越好听的声音,一抹修长如玉的身影也从书房内走了出来。
此人正是从宫中出来的沈少钦,他穿着一身鸦青色圆领衣衫,里面罩着一件浅灰色银绣斜领长袍,漆黑的长发用木簪绾在头顶,玉树临风、器宇轩昂的模样像极了贵族士子。
自从出宫后,他便静静的等着这一日。
他垂眸看着春阳,轻声道:“备马,进宫。”
“是。”
春阳很快就牵来一匹上好的白马,待沈少钦骑马入了宫,很快便有一个小太监上前牵马。
沈少钦把缰绳递给他的时候,便听那小太监低头轻声道:“汴梁王在御书房看见了陛下的升官令,公子此次入宫,也是汴梁王的意思。”
“多谢。”
沈少钦递了块银子过去,神色不变的朝御书房走去。
御书房内,相里续一见沈少钦风度翩翩的从外面走了进来,眸光一深,这时却见沈少秦拜见了,转头便看着自己拱手笑:“王爷,许久不见。”
“噢,你们认识?”
见状,很好奇。
沈少钦看着相里续微笑不语,相里续这才将和他认识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
这番话里头,相里续并未添油加醋,而是原原本本的对说了个清楚明白。
闻言,很是震惊,指着沈少钦道:“当初就是因你和湛爱卿才牵扯了芙蓉膏一案……”话音顿了一下,有些惊奇的指着沈少钦道:“朕记得当初说的是楚馆中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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