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完全恢复了美艳容貌的女子掐着腰,围着警惕的女王妖妖娆娆的走了一圈,被当做稀罕物围观的辛西娅咬着下唇,在旁人眼里,她和妲诺丝可能只是在胡闹,但她很清楚,眼前的女人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她和安迪、伊恩都不同,甚至和艾伯特也不一样,妲诺丝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让她的生物本能发出咆哮的异端审判官。
这种强烈的威胁感来自于妲诺丝本身,而不仅仅因为她对着瓦伦丁抛的那几个媚眼。
“好了,放轻松吧,我也不打算把您怎么样,”妲诺丝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右手自然的搭在了露出来的大腿上,“虽然因此被裁决长绑起来抽打也很美妙,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我还有命在啊。”
“表哥才没有这么重口呢。”辛西娅虚着眼。
“不,光从他舍弃我这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去选择你就已经很重口了,”妲诺丝摆了摆手,“可恶,相比之下我宁愿他是个性冷淡。”
不知道为什么,娜塔莎感觉膝盖一痛。
“……那个,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你们的对话。”
迦尔的声音突然响起,只见他眉头紧皱,一对白色的兽耳抖动,尾巴烦躁地拍来拍去。
“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出发?我的直觉告诉我,再呆在这里可不妙。”
“迦尔的直觉很准的,”矮人鲁芬从地上捡起了他的战斧,“我劝你们最好听他的。”
实际上,就算他不帮腔,也没有人会去反驳一名半兽人的示警,娜塔莎迅速扶起了辛西娅,后者因为药物作用,还有些手软脚软,不过也幸亏有克里斯钦的药,不然她现在恐怕就要疼的在地上打滚了。
必须要趁着药效还没过去赶快行动起来才行,辛西娅有些后悔刚刚浪费时间和妲诺丝纠缠了。
好在,工作状态的巫蛊师还是很靠谱的。
“先遣队的临时据点建在由魔法催生的大树上,”她解释道,“我的打算是,带你们穿过空中花园,顺着树干上爬……”
妲诺丝正说着,一只小飞虫颤颤巍巍的从门缝挤了进来,它扑闪着小翅膀,缓缓飞上了主人的手指,小小的触须颤动,似乎在传达着什么。
在小飞虫现身以后,妲诺丝脸色一变,改口说道︰“……这是我原来的计划,不过我们现在是走不了这条路了。”
她的话音未落,迦尔就猛的跳了起来,耳朵竖得老高,像是听到了什么惊悚的声音。
“伙计!你怎么了!”鲁芬用大嗓门嚷嚷。
半兽人食指抵唇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他把耳朵贴到了墙壁上,脸色越来越难看,语气也泛上了苦涩,“……我想,我们被包围了。”
娜塔莎闻言放开辛西娅,轻手轻脚的跳到窗户旁,将紧紧闭合的窗帘悄悄拉出一丝缝隙,就看到某样细长的物体正贴在玻璃上,节肢的形状和细短的绒毛昭示了主人的身份。
在窗户上贴着一只蜘蛛,或者说,起码贴了一只。
这间房间之所以能够在蛛化妖精的眼皮子安稳这么久,瘟疫医生克里斯钦功不可没,没人知道他到底怎么做到的,但显然随着他本人的离开,防护措施也在逐渐失效。
这大概就是瓦伦丁通知妲诺丝来带他们走的原因,只是他也想不到辛西娅和妲诺丝见面会先干一架,延误了逃跑的时机。
辛西娅有些不安的抓了抓扶手椅的靠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脚下的地板在微微颤抖,不,是整个房间都在微微颤抖,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自己头顶奔跑。
“趴下!”
一直关注着周围动静的半兽人突然大吼了一声,他本人一个前扑卧倒在地,紧接着就是“碰!”的一声巨响,整个房间经历了一次地动山摇,所有没来得及作出反应的人都被震的东倒西歪,接连不断的“碰碰”声传来,里面甚至夹杂着模糊的兽吼。
辛西娅一头栽回了扶手椅之中,娜塔莎单手撑地蹲在窗根,炮弹一样的矮人在地上滚来滚去,半兽人依然在装死,只有巫蛊师依然保持着站姿。
被震动所惊的并不只有屋内的五人,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墙外传来,蛛化妖精行动起来向来安静,闹出如此大的动静,难以想象墙的那边到底聚集了多少只。
挣扎着从扶手椅上起来,辛西娅转而趴在地上,磕的膝盖生疼,她一点一点,在震动中艰难的向娜塔莎爬去。
直到膝盖因摩擦而泛红充血,她才来到娜塔莎身边,辛西娅迫不及待的顺着好友撩开的缝隙向外望去,惊喜的发现被突如其来的震动打了个措手不及的不光是他们,原本趴在玻璃上的蛛化妖精们也被直接震落,挨个掉到了最下层的甲板上。
好机会!
辛西娅精神一振,她冲屋内的其他人喊道︰“我们从窗外走!”
生死关头,所有人的大脑都在超负荷运转,没有人会理解不了她的意思。
妲诺丝二话不说从制服的高开叉里抽出了一瓶灰色的不明液体,拔出瓶塞将整瓶液体向窗户泼去,娜塔莎眼疾手快的拉开窗帘,液体接触玻璃后发出了人的“滋滋”声,透明的玻璃霎时间被腐蚀出了一个大洞。
“不想死的就跟上老娘!”
她高声喊道,身体下一秒就化为了一片黑压压的飞虫,气势汹汹的从被腐蚀出的大洞飞了出去!
“迦尔!”辛西娅叫道。
半兽人发出了一声嚎叫,再一次巨狼化,他一口叼着矮人甩到自己的背上,向窗户冲去,娜塔莎单手抱着辛西娅一个纵跳就跃到了巨狼身上,借助迦尔的冲劲脱离了房间。
事实证明,辛西娅的判断非常正确,莫名出现的震动帮他们做了一次有效的大清洗,哪怕巨狼并不是擅长怕攀爬的种族,也能借助一个个露台紧紧跟在妲诺丝的背后,随着高度的上升,震动越来越厉害的同时,被参天大树和无数蔓藤包围的烟囱。
那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碰!”
瓦伦丁又一次将扑过来的巨型狮子踢到墙上,引起了船体的抖动,已经摔得头破血流的狮子在他的短靴下微微发抖,哪怕丧失了神智,求生本能也依然在运作。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虐杀,参战的一方早就失去了还手之力。
“啧啧啧,”袖手旁观的克里斯钦忍不住咂舌,“这个大家伙起码得有几百斤吧,你竟然用腿踢得动,也不知道你和他谁更像怪物。”
“有空说闲话,不如过来帮忙。”瓦伦丁抽空回了他一句。
“拜托,你哪里需要帮忙?”克里斯钦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抬手指向半死不活的雄狮,“真正需要帮忙的人,怎么看都是它好吗!”
瓦伦丁对此的回答是又补了一脚,从战斗开始到现在,他连枪都没拿出来。
“你到底干嘛非要绕个远道来欺负这头大狮子?”克里斯钦摸了摸下巴,颇有些不解,“因为他欺负了你的宝贝表妹?”
“这家伙并不是普通的狮子。”瓦伦丁一只脚踩在了对方奄奄一息的脸上。
“废话,这么大的个头当然不是普通的狮子,起码也是'超大的狮子'才对啊!”
这个不靠谱的回答自然也得到了一记眼刀作为奖励。
“衡量半兽人实力的重要标准之一,就是兽形的大小,”一记侧踢再次将狮子的脸送去跟地面亲密接触,瓦伦丁解释道,“兽形是狮子还如此之大的可不多,你看他的鬃毛身体都还是灿烂的金黄色,脸色也没有灰白的迹象,说明这是一头正直壮年的雄狮,结合这两点,这家伙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迦迦格莱的艾伦吗……”克里斯钦摸了摸下巴,说出了狮子的名字,“我记得他是半兽人部落推举的下一任族长吧?没想到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未来的半兽人族长颓然的倒在地上,承受了多次踢击,哪怕雄狮皮糙肉厚,也只能不停喘息的份了。
瓦伦丁耸了耸肩,“其实没有那么糟糕,他现在只是被蛛后的力量所控制,只要蛛后离去,他就会恢复神智。”
克里斯钦若有所思,“看样子你并不想让他轻松的恢复神智啊。”
“不,我压根就不想让他活着。”瓦伦丁干脆的给出了答案。
“为什么?”
这倒是大大出乎克里斯钦所料,他看上去非常意外。
“据我所知,艾伦本人对暗精灵一族充满了偏见,觉得所有的暗精灵都是阴沟里的老鼠,丑陋又恶心。”
瓦伦丁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
“而跟辛西娅在一起的那名半兽人,叫做迦尔,兽形是白色巨狼,同样来自于迦迦格莱山脉,在艾伦异军突起之前,他才是所有人默认的未来族长。”
克里斯钦忍不住吹了一句口哨,“艾伦死了的话,族长自然就是迦尔的了,既然碰上了,就干脆选一个对自己有利的,是这个理吧?你也算是殚精竭虑了。”
“只是未雨绸缪而已。”
“但我有一处想不通,”克里斯钦抄着手围着被制服的雄狮绕了一圈,“在蛛后的领域里,没有信徒会被杀死,你又要怎么……”
“这就是一个盲点了,”瓦伦丁踩上了雄狮脆弱的脖子,对方却连动弹的勇气都丧失了,“蛛后并不是神明,虽然比我们任何人都更接近,但也无法逆转生死……能做的,只不过是欺骗而已。”
“欺骗?”
“欺骗已经死去的灵魂,令他们误以为自己还没死,等到蛛后收回力量,由欺骗产生的奇迹就会自动消散,”说到这里,瓦伦丁打了个响指,“也就是说,他们会真正的死去。”
克里斯钦对着他眨了眨眼,“你要怎么证明这个推论呢?”
“证明?”
瓦伦丁笑了,与此同时,他一脚踩断了艾伦的脖颈。
“我不需要证明,只需要去试一试就足够了,就算我的推测失败又怎么样呢?他也一定会死啊。”
克里斯钦眯起了眼,“你可真是一个混蛋。”
瓦伦丁慢条斯理的从雄狮身上走下来,“彼此彼此。”
“走吧,那位女士还在等着我们拜访呢。”
拿出瘟疫医生标志性的鸟嘴面具,克里斯钦戴到了脸上,他下意识的抚摸着面具上光滑的皮革,感受到了心脏反常的剧烈跳动。
这或许应该称之为紧张。
解决了这一耽误功夫的小插曲后,二人的速度明显提高了许多,他们的目的地是巴比伦号上的空中花园,按照埃梅特的说法,辛西娅就是在哪里撞破了蛛后的真面目。
“雕刻着女神的石雕吗?”
走到空中花园的入口,瓦伦丁警惕的观察着周围。
“古巴比伦确实有一扇女神门,”克里斯钦点点头,迈进了花园,“没有人知道上面雕刻的到底是哪位女神,当然,也有人说上面雕刻的并不是什么女神,而是巴比伦王的宠妃,空中花园就是为了她所打造。”
瓦伦丁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然而没走几步,他就差点撞上克里斯钦的后脑勺。
“怎么了?”他搭上了瘟疫医生的肩膀。
“你看前面……”
瓦伦丁闻言抬头,就看到整个空中花园完全变了模样,被埃梅特弄出来的参天大树和战斗痕迹统统消失不见,整个花园恢复了一开始的井井有条,而在百花之中,一个长发女子正背对着他们,在荡秋千。
第80章 征服世界的第八十步
这是一个光凭背影就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女人,她的银色长发闪耀着水波般的光泽,流淌在纤细的肩头,从背后能看到她纤细的腰肢和白晰的肌肤。
“喂,瓦伦丁,”克里斯钦看着荡秋千的女人,声音有些发紧,“空中花园里,本来就有秋千吗?”
“没有。”瓦伦丁肯定的回答,他对自己的记忆力非常自信,顺着大树进入船舱时,他曾仔细观察过这个巨大的花园,别说秋千这么醒目的目标,就连花园里种了几棵树都记得一清二楚。
“那就好,”瘟疫医生点点头,“我也记得没有。”
两人对视一眼,瓦伦丁在面具眼楮部位的玻璃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眼里是遮挡不住的凝重,黑色的魔法阵露出了浅浅的纹路,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就与往常无异了。
他们已经踏入了蛛后的领域,只有沉着冷静才能将赢面最大化。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再向前呢?”
看到二人没有继续动作,荡秋千的女子轻笑出声,她的声音轻柔,魅惑中透出若有若无的熟悉感。
“我喜欢年轻的客人,特别是英俊的男孩子,再过来一些吧。”
依言向前走了几步,瓦伦丁垂下了眼帘,他总感觉女人的声音在哪里听过,却没有丝毫的印象,这让他的内心不可抑制的滋生了几分焦躁。
“日安。”
克里斯钦率先打破对疑似“蛛后”的女人打了个招呼,只是与他往日对女性的彬彬有礼相比,这一次就显得格外简单粗暴了。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们就别绕圈子浪费时间了,想必您就是……蛛后吧?”
“哈哈,真是个急性子呢,”女人停下了荡秋千的动作,“催促可不是绅士的做派呀。”
“……大概因为您跟我想象中的形象大相径庭吧。”克里斯钦嗓音干涩。
大相径庭?
瓦伦丁略带诧异的瞥了挚友一眼,在传说里和雕像里,蛛后一直是以美丽女子的形象出现,与眼前的样子正吻合,既然如此,克里斯钦又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哦?”
女子的尾音微微上挑,像是带着一个个小勾子,让人忍不住心里发痒,她从秋千上站了起来,随着微微扬起的裙摆,整个人转了过来,露出了隐藏的真容。
“那在你的想象中,我是什么模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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