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陷阱么?”她一脸呆相,“不是说里面的烛台不能碰么?还死了这么多人……”
“有陷阱也无所谓。有人要我死在里面,我就听她的话,姑且试一试了。”
“……”浅也险些被他呛住。本来那么气急败坏的话,从他嘴里说出,反倒变了味。
“苏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曾说过,因为灭了三盏灯,这两条路才出现。”他终于开始解释,“所以,鬼打墙的出口应该跟这些烛台有关。”
浅也随之望向两旁的“鬼火”。一望又是吓一跳,左右岔道里亮着几个烛台,可前后的走道里,却也同时灭了几盏火。
“既然能多出两条道,我猜,肯定还有其他的道没出现。”
“可是,我已经灭了三盏,难道还要再灭……”
苏轮打断她,“奇门遁甲。”
“什么?”
“我曾经读过一本书,上面提到,古有奇门遁甲大师者,能在九九八十一步内,营造出一个鬼打墙的困境。”
听到这里,浅也脑子一炸,“你是说……”
“再结合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十字型路口,我很快就想到了奇门里的九宫格。”
后面的话浅也是完全听不懂了。
“九宫格里有八门,倘若左边的路属于伤门,右边是惊门,那我们唯二能出去的路,就在生门和开门。”
“你动了烛台,便多出了两个门,那么显然,烛台的明灭也跟九宫格有关。”
“戴九,履一,左三,右七,四、二为肩,八、六为足,五居中宫。 ”
“以我们脚下为中心,前后鬼火为明,左右鬼火为灭,即,前面的烛台必须灭掉九盏,后面的烛台必须灭掉一盏,左边的必须点亮三盏,右边的必须点亮七盏,我们才能看到剩下的四门。”
“所以……”她努力消化着他的话,“你才又进去了。”
说到这里,她忽然一怔。又是灭又是点的,每次点灭的数字还不一样,在此期间,他稍有差池,就会触发机关,死无葬身之地。
他是——是因为这个,才坚持要支走她的?
“选一个吧。”苏轮一句话将她拉回现实。
“啊?”
他往后退了两步,让她能够看清,“余下的四门已经全部出来了。左边是生,右边是开,这两个都是出口,你走哪一个?”
她顺着他的话看去,果然,左右岔道里面,不知何时,又多出了两条道。
此刻,云烟雾饶地等待着她的选择。
“左边。”
两人举着烛火进入左岔道,又左拐,进入到了苏轮口中的“生门”。
入目所见,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房间,里面黑漆漆、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摆设。哦,不对,浅也咽了咽口水,除了墙角的烛台。
苏轮快速扫了一眼烛台,道,“有二十四盏。那些工匠还真刁滑,都到了这一步,还在设陷阱。”
他开始一个一个点蜡烛。
噗呲,噗呲。
火苗跳跃,这一回,却是最正常不过的红色。
当点第八个的时候,他提醒,“注意。”
注意?
注意什么?
浅也眨眨眼,刚想询问,嘭,下一刻,她的脚下就一空,连尖叫都来不及,就跟苏轮坠入了地底。
哗——
身子着地的一刹那,她闷哼,觉得屁股都要裂开了。谢天谢地这高度不高,不然,她没被这变故吓死,也要被摔死了。
“夏浅也。”苏轮出声。
“你就不能提前说一下!”她叫。
“……小夏?”远处,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咦?
她迅速回头。
目光所及,独手翁,周令祎,以及穆夜,正满脸惊讶地看向她和苏轮。
作者有话要说: 鬼打墙这部分用到了“奇门遁甲”一点点皮毛,如下图:
浅也误打误撞,将原来的走道变成了一个“奇门九宫格”。
九宫格内,戴9;履1;左3;右7;4、2为肩;8、6为足;5居中宫。不论是横竖斜,三个数字加起来均是15。
九宫格内有八门,其中,生门、休门、开门为吉;杜门、景门为平;死门、伤门、惊门为凶。
古人有歌曰:吉门被克吉不就,凶门被克凶不起;吉门相生有大利,凶门得生祸难避。吉门克宫吉不就,凶门克宫事更凶。
浅也弄出来的两个岔道正是代表大凶的伤门和惊门,极其危险,随便走哪个都是死路一条。
第135章 第26章:公子无双(一)
“穆夜!”见到他们, 浅也忙从地上爬起来, “太好了,终于追上你们了。”
“你……你们为什么会从上面下来?”穆夜喃喃道。其实他心里问的是,为什么他会让你来。
这个“他”, 自然是指苏轮。
苏轮负手, 一言不发地站到浅也身后。
看到他, 周令祎冷冷讥讽:“哟,这是谁呀?这不是偷偷换了我们地图的苏轮苏大公子么?怎么,您自个儿也进来了?是不放心我们, 想亲眼看着我们死呀?”
“哼!”独手翁杀气腾腾接口, “我们会不会死不一定,不过现在,老夫敢肯定,第一个死的,会是他。”
话音刚落,周围气氛一变。
眨眼功夫, 双方四人就形成了势同水火的局面。
浅也看看这个, 又看看那个。
直到此时,她才意识到,这几人之间可不是什么团结友好的合作关系。甚至,说是死敌也不为过。
“小夏,”穆夜回神,唤她,“过来。”接下来就是他们男人的事了, 她不应该、也不能插手。
浅也没说话。
一时之间,她进退维谷。
紧张的对峙里,苏轮轻笑一声,越过她,上前,“你们遇到麻烦了?”
这话问得对面三人一怔。
苏轮抬抬下巴,“这后面是什么古怪,叫你们停在了这里,迟迟不敢过去?”
杀气莫名弱了一些,独手翁和周令祎交换了一下眼色,脸上均闪过一丝狼狈。
看到他们这个表情,浅也不由也望向三人背后:只是那里地势平坦,一眼就能望到底,并没有什么特别。
呃,如果非要说哪里古怪——地面宽广算不算?地板是格子形状的算不算?
从这头到那头的出口,竟然有足球场那么大。
这……这合理么?
“哈哈哈哈!”却听独手翁大笑,“好,好啊!瞧老夫给气的,倒忘了正事。”
“翁老,”周令祎也笑,“我们之前还在讨论该谁上,您看,这不是有现成的了么?”
“不错。不错。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都是命啊,躲也躲不过。”
说罢,二人似笑非笑望向苏轮。
苏轮神色不变:“看来二位终究觉得我还有用,打算暂且放我一马了。”
“啧啧啧。”独手翁叹息,“所以说,老夫最喜欢和聪明人讲话了,不废口水。”
周令祎挑眉。
独手翁往旁边一让,“既然如此,还说什么呢?公子,请!我们要到对面去,可惜这地方实在难走,不如,就由你来替我们探探虚实吧。”
——要么,你替我们走,要么,现在就杀了你。两条路,你选一条!
独手翁眼中冰凉刺骨。
“好。”苏轮应道。
浅也看向他。熟料,他正好也看过来。
她一个措手不及,稍显慌乱,又极快地恢复平静。他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盯着她,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又似在期待着什么。
她依旧一动不动。
他收回视线,自嘲一笑,转身,毫不犹豫走向前方。
众人的目光随他一起来到空地。
面前,是一块长方形的区域,视野开阔,烟雾缭绕。地面纵横交错,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正方形格子。格子空间很大,人站上去,至少要三步才能走到下一个格子里。
“这是……”
浅也来到穆夜身边,刚出声,就被他打断,“仔细看。”
这话说完,那边的苏轮就抬脚,迈出了自己的第一步。
脚下的格子瞬间一沉,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以第一个格子为中心,哗哗哗,周围好几个格子接连下沉、变色,很快,地面就显出了一大片的变□□域。最神奇的是,有几个格子上,赫然出现了“一”“二”“三”“四”“五”的数值。
“咚!”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角落,从地底推出了一个小型沙漏。
流沙滚滚,跌宕起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一个容器流向另一个容器。
看到这一幕,浅也惊住了。
沙漏?
时间限制?!
这意思是,苏轮必须在限定的时间内走到对面?
否则,否则他就会……
“之前也是这样。”穆夜开口,“周令祎第一个尝试,只走了一步,周围的很多格子就发生了变化。周令祎担心有诈,便掉头重走,选了一个没有发生变化的格子,谁知刚踩上去,就险些丧命。”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是刀锥。”周令祎默默来到二人身边,“从地上突然升起了四面墙,将我困住。墙上全是旋转的刀锥,呼啸着向我戳来……幸好翁老反应快,将骆夜的白绫丢进来,我借着绫绳跳出墙笼,这才捡回一条命。不然,你现在看到的我,就是一只血刺猬了。”
这描述听得浅也倒抽一口冷气,连忙看向苏轮所在方向。
此刻的苏轮正面临着跟周令祎同样的问题,周围大部分格子均发生了变化,唯有右边一个,没有任何改变。
那么,走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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