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神道:“这些我就不知道了,你也不必告诉我你在这个时候或者未来都做了什么。总之,我是以告诉他你的下落为条件,将他请过来的。”
花无修汗如雨下,看着容神,“你该不会就为了一个外人,把我给卖了吧?”
容神道:“你看起来很怕他?”
花无修咽了口唾沫,心虚道:“谁怕他了。”
一个时辰后,茅屋里恢复了平静。
花无修第一个冲进了屋子,看到渊列正在洗他一双染满鲜血的手。床上两个人依旧昏迷中,两双眼睛被血布蒙着。
渊列道:“他们还需昏迷一天一夜。待他们醒来,便会恢复正常,该看到东西的能看到东西,不该看到东西的便再不可能看到东西。两个人身上的病,我也顺带治好了。”
容神拱手道:“多谢神医。”
渊列道:“不必谢我,不过交易罢了。对了,可以告诉我花无修的下落了吧?”
容神微笑着抬手指向花无修,道:“这丫头就是。”
花无修身体一颤。
渊列怔了怔,擦干了手上的血水,走到花无修面前,上下打量了番,不可思议道:“你这是返老还童了?”
花无修道:“什么返老还童?世上叫花无修的人多的是,又不单我一个。”
渊列笑道:“这个世上确有两个花无修,一个本就属于这个时空,另一个来自一百年后。”
花无修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
渊列道:“一个自称是你姐姐的人告诉我的,而且说得面面俱到,教我不想相信都难。”
花无修瞬间想起那个三笑面馆的老板娘言神乐,道:“她胡说八道!”
渊列道:“谁在胡说八道我还是能分得清的。我本想找另一个你,无奈另一个你实在狡猾,身边总是围绕着一帮奇奇怪怪的人,教我连近身都难。”
花无修汗道:“你找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渊列道:“没什么,只是想你了,想找你叙旧。”
花无修迷茫道:“我和你很熟吗?”
渊列道:“曾经很熟。”
花无修不由想起自己被他解剖的日子,浑身起鸡皮疙瘩,道:“总之,我和你不熟,也和你无话可说!”
渊列突然身体踉跄了下。花无修这才发现他脸色不好。渊列眯了眯眼睛,道:“我因施法过度,大约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他说完便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等容神开口,花无修便指着地上的渊列道:“这个人我负责照顾,床上的两个人你负责照顾。”
容神点了点头,“正有此意。”
花无修使出吃奶的劲将渊列拖出了屋子,一直拖到院子外,将他置在草地上,然后从怀里摸出一把短刀来。
嘿咻吓了一跳,道:“宠物,你想干嘛?”
花无修冷道:“杀了他,以防后患!”
嘿咻道:“宠物,你疯了?”
花无修道:“你害怕见血就滚回院子里。”
嘿咻紧紧抱着花无修的头,道:“你不能杀生,不然华容院长会生气的。他一生气,更不会答应收你为学生了。”
花无修道:“我管不了那么多,这个人必须死!”
当花无修拔起短刀时,躺在草地上的人突然开了口,“你若是杀了我,就再也别想恢复记忆。”
花无修汗道:“你怎么还醒着?”
渊列道:“我只是施法过度不能动弹,并非昏迷。我一直找你,只是想把曾经从你这里拿走的记忆还给你。”
花无修愣了愣,“什么记忆?”
渊列道:“你在八年前的一段记忆。”
花无修拿着短刀的手停在了半空,仔细想了想,确定前生的她在前一百年甚至往后一百年里,从未和渊列有过联系,道:“你唬我?”
渊列道:“我唬你做什么?你以为我一直找你是为了什么,便是为了还你记忆。我不明白,你为何突然这么急着要杀我?”
花无修冷道:“教你死个明白也好。你可还记得你曾经在荒地绑架了一个杀不死的小孩?”
渊列道:“……有点印象。”
花无修道:“你为了所谓的研究,对那个小孩用尽了各种卑劣的手段,教她生不如死。”
渊列沉默了会,道:“那时,我因着迷于医术,一度走火入魔,所做的非人之事,现在想来也十分后悔。”
花无修渐渐把刀放下,“这么说,你改过自新了?”
渊列道:“嗯。”
花无修收起了短刀,“看在你改过自新的份上,我先不杀你,但并代表会原谅你。你以后若敢对我图谋不轨,我定不会再这样轻易放过你。”
渊列睁开了眼睛,看着花无修,“你果然还是如以前那般可爱。”
花无修道:“住口,别说得好像我们曾经很熟的样子。”
“……”
第二天,聂风裘先吴之子一步醒来。神奇的是,聂风裘虽然没了眼睛,却能靠着感知洞察周围一切事物,甚至能够感受他的武器乾坤尺的气息,从而对乾坤尺的使用更加灵活掌握。修为法力竟也提升了不少。
容神笑道:“这大约就是院长的用意吧。”
花无修伸着懒腰道:“我们可以回客栈了吗?”连日来的风餐露宿,教她好想念客栈的床。
嘿咻听到可以回客栈,一瞬间也精神百倍。
聂风裘道:“吴大哥还没醒,我有点担心他。等他醒来,我们再回去不迟。”
渊列突然从屋外走进来,道:“我药昏他之前,感觉他身上戾气略重,故而教他多睡一些时间。放心,他不会有事。”
花无修吓了一跳,“你怎么还在?一早没看到你,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渊列微扬嘴角,“报酬还没付,我怎么能走?”
花无修看向容神,“你怎么还没付他报酬?”
容神道:“他要的报酬只有院长能给他。院长正在来这里的路上。我们需在这等上一会。”
花无修忍不住心喜,“墨墨要来这里?”
话音刚落,熟悉的气息直逼而来。
华容墨凭空出现在屋子里,目光锁在渊列的身上,清冷的声音道:“好久不见。”
☆、记忆
花无修走上前两步,看着华容墨开心道:“墨墨,你终于来了!再不来,我快无聊死了!”
渊列吃惊地看着这一幕,“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
华容墨亦看着花无修,道:“我们的感情一直这么好。”
容神向华容墨拱手道:“院长。”
华容墨点头,“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便可,你快些回客栈去看看其他学生。”
容神道:“是。”
渊列看着容神离去,又看向华容墨,道:“一别数年,你都成为华容一族的院长了,真是不错。”
华容墨道:“开门见山吧,说出你要的报酬,只要我力所能及,定然会给你。”
渊列道:“我要的报酬很简单。”他突然走近,一把将花无修拉回了自己的怀里,用胳膊勒住挣扎的花无修,再道:“把她给我就行了。”
华容墨道:“你要她做什么?”
渊列道:“把那段记忆还给她,顺道与她重结旧好。”
周围突然出现无数把锋利的飞剑,直指渊列。正是华容墨的武器无影所化。
华容墨一字一顿道:“放开她。”
花无修静观其变。
渊列笑了笑,突然俯身,冷不防地在花无修右脸上咬了一口,在华容墨反应过来发火之前,一把将花无修推出去,然后逃之夭夭,转眼不见了踪影,留下余音:“花无修,这是我给你的印记,过段时间,我再来找你,把你带走!”
花无修愣在那里,她似乎能感觉到华容墨身上有股神秘的力量要爆发。
华容墨看着花无修脸上被亲到的地方留下的口水,抬起手,擦了擦,又擦了擦,再擦了擦。
花无修一头黑线,她大约知道华容墨在意什么,本想说些安慰他的话,又觉得说的不如做的,于是学习渊列,在华容墨右脸上吧唧了一口。
华容墨愣了愣,道:“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把你带走。”
花无修笑道:“放心,就是天王老子来带我走,我也不会走的。”
吴之子从床上醒来,起身看到屋子里奇怪的三人,揉着额头道:“果然是做梦么?”
聂风裘听到声音,欣喜道:“吴大哥,你醒了吗?”
吴之子愣了愣,抬起目光看着向自己摸来的少年,眸子里忽生戾气。
聂风裘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探问:“吴大哥,你怎么了?”
花无修心道:不好,吴之子恢复了视觉,定然认出聂风裘不是他的师弟,晓得之前他们都在骗他。
不出所料,吴之子拔出床头放着的剑指向聂风裘,道:“你果然不是我师弟!说,你是谁?”
聂风裘并不畏惧,反而像是早已准备好迎接这一刻,平静道:“当年害你被仇家找到的那个孩子,已经长大了。我不叫小黑,我姓聂,名风裘。”
吴之子那一双刚刚治好的眼睛瞬间布满血丝,仰天笑了几声,道:“果然是你!”
花无修道:“吴大侠,原来你早知道我们在骗你?”
吴之子道:“我以前是眼瞎,但心不瞎!我也没有叫小黑的师弟!我忍到现在,不过是想看看你们到底想做什么。然后待你们将我的眼睛治好,我再报当年之仇!”
花无修笑了两声,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报仇?就因为小时候的他没有遵守信用?如果当年换做是你,你在你的父亲和朋友之间,会怎么选择?即便牺牲父亲和家人,也要去保全一个给自己家人带来危险的朋友吗?”
聂风裘道:“无修姑娘,不要说了。当年没有遵守承诺,把吴大哥害成这个样子,确实是我。吴大哥如果还想报仇,只管动手,我没有怨言。”
眼看吴之子举起了手中的剑,花无修心急想上前阻止,却被华容墨拉住。
吴之子的剑以极快的速度落下,却没有落到聂风裘的身上。吴之子抛开了手里的剑,道:“这双眼睛,多谢。”说完,他便离开了屋子。
花无修追着吴之子走到院外,叫住他,“喂,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吴之子从怀里摸出妻子的画像,道:“去找我的妻子。”
花无修道:“其实我昨天见到了你的妻子。”
吴之子吃惊道:“她还在这里?她为什么不来见我?”
花无修道:“她听说要治好眼睛,便不敢再来见你,这会应该已经回家了。对了,你的妻子长得并不好看,也不是哑巴,她与我说了一大堆的话,还教我把那一大堆话带给你。无奈我记性不好,现在一句也不记得了。我只能告诉你,如果你不介意她欺骗了你,也不介意她的容貌,是真心地想去找她,可以去千里之外的尸鬼城找找看。”
吴之子紧紧拽着手里的画像,似乎想将它撕碎,又不舍得,一步一踉跄地离去,苦笑着:“果真是天道好轮回。曾经我做的孽,如今老天爷一个不少地还给了我。”
华容墨这时走到花无修身边,道:“把手给我。”
花无修转身看着他,顺带着把手给了他,道:“干什么?”
华容墨握紧了花无修的小手,道:“带你回书院。”
花无修连忙抽回手,道:“我才不要回去。我还想去客栈看看他们都伤得怎么样呢。你不担心你的那些学生啊?”
华容墨并未回应,目光落在花无修怀里抱着的无修剑,道:“剑里有一个剑灵。”
花无修道:“我早就知道了。”
华容墨道:“是个男性剑灵。”
花无修道:“我和他早就认识了,不用担心。”
华容墨道:“你不必时时抱着他。”
花无修终于反应过来,道:“我的好院长,你该不会突然学会吃醋了吧?”
华容墨冷着一张脸只看着她。
花无修忍不住笑了起来,边笑边道:“学什么都好,千万别学人家吃醋。你好歹是个院长,吃起醋来会很没面子的。”
华容墨道:“在你看来,我是个很爱面子的人么?”
花无修愣住,好好地回忆了一番与他为数不多的几次交流,最后得出结论,他只是为人冷漠了点,其实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面子,苦笑道:“你这样会教我很没面子。”
华容墨叹了口气,道:“玩够了记得回家。”说完便不见了身影。
花无修抱紧了怀里的无修剑,喃喃:“走得这么快,连声招呼都不打,真吃醋还是假吃醋?”
聂风裘虽然眼睛瞎了,但凭着强大的感知力,走起路来和常人无异。花无修便放心地与他一起并肩而走。
山路泥泞崎岖,聂风裘走得十分平稳。
花无修怀疑道:“你是真瞎了还是假瞎了?”
聂风裘道:“无修姑娘,在下只是能清晰地感知周围的事物,甚至比眼睛看到的还要细微和遥远,故而能够行走自如。”
花无修连忙走到他面前,倒着行走,指着自己的脸道:“那你能看到我脸上的表情吗?”然后故意做出一个吐舌头的鬼脸。
聂风裘苦笑了一下,道:“我能够感受道无修姑娘的身影和体内的热量,也能通过无修姑娘身上血液热量感知无修姑娘现在做了个奇怪的表情。唯一的遗憾,是再也无法像正常人那般一睹无修姑娘的芳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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