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再搭理抱着她的沈炎瑾,自然也就没看到此刻他脸上浮出来的黑气,那双抱着她的臂弯也猛然间收紧,这些月稀宝真没去注意。
从暗卫那里得到消息说他们已经到了江县的地界,上官珣不放心,这才亲自赶来接她。
他几乎是用着极快的速度走到月稀宝他们面前,并下意识的朝月稀宝伸出手。
就在月稀宝欣喜的要朝他扑去时,突然间,尴尬的一幕发生了,只见抱着她的某位表哥以迅雷之势离开的了泥泞的小路,快速的飞远了——
“沈炎瑾,你做何啊?”空中,传来女孩恼怒的声音。
“……”看着两抹飞离自己的身影,上官珣欣喜的笑容僵硬在脸上,甚至白皙如玉的额头掉起了黑线。
一处空地上,月稀宝一落地就对着某位表哥拳打脚踢,“沈炎瑾,你发什么疯啊?谁要你用轻功的?谁要你抱我的?我要珣哥哥,你凭什么不让我跟珣哥哥在一起?”
几日的相处,已经把她这辈子的耐性都磨灭完了。什么矜持什么优雅她现在都顾不上了,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把这可恶的男人给狠狠打一顿。
沈炎瑾眯着脸冷冷的瞪着她,隐隐的还能听到他磨牙的声音。
看着她张牙舞爪跟小野猫似的样子,他原本想把她推开的,可最终却什么都没做。
“宝儿。”自他们身后,上官珣赶了过来。
“珣哥哥——”一听到熟悉的唤声,月稀宝立马收手,转身就朝上官珣扑了过去,上官珣下意识的伸手将她接住,两个人抱在一起,乍一看,就如同久别重逢的爱侣,暧昧又煽情。
眼前的一幕让沈炎瑾瞬间收紧瞳孔,突然将拳头紧握,寒冽的眸光从眼眸中射出,刀一般凌厉的射向对面的男女。
“珣哥哥,你们怎么样了?这些天过得好吗?”抱着上官珣,月稀宝抬头关心的问着,对于身后那道寒冷的眸光根本就没在意。
“嗯,我们都没事。”上官珣拍着她的背,俊脸上一直都挂着温柔的笑容。月稀宝不理会某人,可他不能忽视,也忽视不了,抬头看向对面,他笑得温和又有礼,“表哥辛苦了,多些这几日表哥照顾宝儿。”
沈炎瑾沉着脸,突然转身冷漠的从他俩身边大步离去——
“宝儿,是不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看着冷漠离去的背影,上官珣下意识的问道。
月稀宝抬头看了看,赶紧摇头,“没啊,什么事也没有。”
“那表哥他?”他抬了抬下颚,示意她注意那带着气性的背影。
月稀宝撇嘴,“珣哥哥,你别管他了,他就是这样的。”想到这一路上自己的郁闷,她又赶紧倾诉,“珣哥哥,我跟你说,他好难相处的,这一路可把我气惨了……”
她把这一路上自己受的委屈全都说了出来,像倒珠子一样倒不停,从沈炎瑾同她争床铺开始,然后又是如何霸道,又是如何冷漠,又是如何不好相处,总之,就差没把堂堂的少主给说成一名无恶不作的大坏蛋了。
正文 十四 你给我醒过来!
上官珣听着都很是乍舌,可看着她委屈倾诉的样子,又心疼无比。
“宝儿,许是表哥同我们不熟,所以才会对我们较为冷漠,兴许多接触,以后就会好很多。”最后,他只能如此安慰道。其实他曾经去过沈家堡,知道炎瑾表哥就是那样一个阴晴不定、难以捉摸的人。
只是面前的丫头并不知道,所以肯定误会的成分比较多。
月稀宝撇嘴不屑,“他那样的人谁愿意和他多接触啊?跟他多说一句话都是自己找不自在,我以后都不想理他了。你也看到了,他刚才有多霸道,我跟他都不熟,他凭什么动不动就抱我?”
闻言,上官珣看了一眼已经消失不见的身影,他温润的眸光闪了闪,划过一丝复杂。
炎瑾表哥的为人可信,可性子阴晴不定,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刚才的情况他看在眼中,也多少看出了炎瑾表哥有些不正常,如果他没猜错,炎瑾表哥是不高兴宝儿跟他在一起吧?
那是不是说明炎瑾表哥......
想到这,上官珣眸光沉了沉。
如果真是这样,那岂不是很麻烦?
炎瑾表哥他可以任性妄为,出尔反尔,可不管如何都应该考虑宝儿的感受,宝儿可不是那些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
他若把宝儿当做那种随便就能得到的女人,他第一个就不会同意!
“珣哥哥,你怎么了?”看着上官珣突然发呆,月稀宝不解的唤道。
“没事。”上官珣回过神,赶紧朝她笑了笑,然后牵着她的手腕上了大路,“宝儿,饿了吗?等到了驿馆我让人给你准备好吃的,等填饱肚子,再好好休息一下,这几天你肯定没睡好。”
月稀宝乖顺的被他牵着往城里走去,“珣哥哥,还是你最疼我。”
上官珣宠溺的朝她笑了笑,“不疼你疼谁?”
月稀宝得意的晃了晃脑袋。
看着四处水渍泛滥的情景,月稀宝也只是高兴了片刻,随即心情就变得低落起来,一路走一路同上官珣聊起了江县的正事。
“珣哥哥,刚刚我看到好些百姓往其他地方迁徙,现在江县的境况是不是很糟糕?”
“是有些糟糕,不过我们已经在大力的疏散百姓了,希望他们暂时能离开江县去别处落脚。”
月稀宝很惊讶,“他们迁徙是你和大哥的决定吗?”
上官珣点了点头,神色变得很严肃,“江县连月暴雨,田地被淹,家园被毁,大多民宅都不能居住,原本我和太子兄决定把百姓迁移去高处,可此举并不妥当。连月暴雨让土壤变得松软,前天夜里还出现过山体塌落的情况。权衡再三,我们才决定先把百姓疏散出去。”
月稀宝认真的听他说话,秀眉皱得紧紧的,是没想到江县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糟糕。
田地被淹,山上又不能居住,除了迁走,实在是没法,城里也就这么大点地方,要是都积聚在一起,也解决不了问题。
“珣哥哥,我大哥呢?还有爱嫣姐姐呢?他们现在在城里吗?”
“他们去了邻县。”
“去邻县做何?”月稀宝有些不解。
“需要安置的百姓太多,他们必须提前去和邻县州府商议,如此才能保证迁徙的百姓有地方落脚。”上官珣耐心给她解释着。
“哦。”月稀宝点点头,表示懂了。顿了顿,她突然严肃的问道,“珣哥哥,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看着那些失去家园的百姓,她心里很是不舒服,可她第一次接触这样的事,她真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着手才能帮得上别人。
上官珣停了下来,浓眉紧蹙的看着她,“宝儿,或许你能帮得上忙,不过前提是要你休息好才行。”这一次他庆幸有宝儿跟来,可是想想,他又心疼。
“珣哥哥,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你尽管说就是了,什么休息不休息的这些都不重要,我也是自幼练武的人,没有你想的那么娇气。”月稀宝望着他,认真的说道。
看着面前一脸无惧的人儿,上官珣点了点头,这才把江县的情况彻底的说给她听。
江县遭此天灾,受灾的百姓不在少数。连月的暴雨让气温急骤变冷,加之良田房舍被毁,许多人由于挨饿受冻而不幸去世。
尽管当地县衙大开粮仓,而且京城也调来了救灾的物资,可那些生病的老百姓却依旧处在痛苦之中。城里的大夫虽不少,可人手根本不够用。
听到这些,月稀宝怎么都淡定不下来了,她和上官珣没回驿馆,而是强硬的拉着上官珣去了城里临时的安置地点。
到了那里,现场的情景简直刺痛了她的双眼。
县衙虽然出了不少力,把全城的大夫集中了起来,可是看着满地打着地铺呻吟痛唤的人,饶是再铁的心,都会为之震痛。
好在他们离京时已经想到这些,所以在押运粮物来江县的时候也带了许多药材过来,这两日,因为药材充足的情况,大夫们卯足了劲的给人看病。
这一晚,月稀宝几乎都没有停下一刻,一直不停歇的同其他大夫一起给不同的人看病。
而先回驿馆的某少主在驿馆里等了多时,都不见月稀宝回去,不得已,只好拉长了脸找了出去。
县衙的大院里,灯笼高挂犹如白昼,生病的百姓被安置在此,这算是城里最集中的一个安置点了。
站在一处阴影下,沈炎瑾身上依旧散发着冷漠的气息,但眸光却随着某个女孩的身影移动,白昼般的光泽撒在女孩身上,似乎给这严寒的地方带来了许多的暖意。
那时而紧蹙的秀眉,时而温柔的嗓音,时而关心的话语,每一个神色、每一句温言软语,仿若一阵阵暖风,能温暖人的五脏六腑......
不知道在阴影下站了多久,他突然转身离去。
在一处无人的墙角处,几十名身着黑衣的人跪在他身前。
“明早天亮之前,将百里之内的大夫全都带来江县。”沉着脸,男人冷声下令。
“是。”众黑衣人领命之后快速的飞散,消失在黑夜之中。
。。。。。。
而此刻远在邻县的县衙内
一场争执让某对男女面红耳赤。
“月羲霖,你以为你是谁啊?我要去哪凭什么要你同意?”叉着腰,沈爱嫣瞪大了眼朝某太子吼着话。这一路她已经受够了气,没想到到了江县,依旧还要受他的气。这一次她是准备出来干大事的,看着那些居无定所的百姓,她也想尽点力,帮他们做点事。
可这臭男人居然说她是女人,不该逞能,还下令让她在一个地方待着哪都不准她去。她就想不明白,她都不嫌苦不嫌累了,他凭什么嫌弃她?
“沈爱嫣,本宫劝你安分点,要是惹出什么乱子,本宫一样要问责你!”站在沈爱嫣对面,月羲霖双眸怒瞪,铁青的脸色是从来没有过的严肃。现在到处水泽泛滥,环境恶劣不说,因为迁移的灾民比较多,所以安全存在极大的隐患。这死女人不听命令,居然一下午不见人影,也不知道跑哪去疯了。
是,他承认这女人不是女人,至少不是那种娇滴滴的绣花大姑娘,可是眼下临近的几个县都较为混乱,哪能容她任性妄为。这要出点何事,他如何回去跟父皇母后交代?
把她带在身边,就是因为他知道珣弟根本就管不住她。
听到他连身份都抬出来了,沈爱嫣更是气不过,“月羲霖,你别以为你是太子就了不起,在他们眼中你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可是在我眼中,你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可恶到极点的男人!”
这人从小到大就可恶,她早就看不惯他了!
“沈爱嫣,你最好给本宫闭嘴!”双手紧紧的攥着拳头,月羲霖俊脸紧绷,脸色不仅铁青,那迷人的凤眸此刻释放着冷冽的寒气。
衙门里的人呆若木鸡的看着两人就这么吵架,全都滴着冷汗,可没一个人敢上前劝说一句。此刻跟他们太子爷吵架的年轻女子尽管不认识,可能有这般气势同太子爷吵架的人,能是寻常人吗?
他们之前就接到消息,说是这次前来江县的人都是大人物,至于多大的人物,他们也不方便打听。
对于月羲霖的态度,沈爱嫣真心没法接受,这一次他们并没有交手,她觉得根本就不想同他打架了,从小到大,她都已经厌倦了和他争争吵吵,他对她的厌恶她不是看不到,只是因为两家的关系,她不想去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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