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香味,传开了来。
凌甫等人马上带的有干粮,但拿下一位王爷,做好打两、三天的准备,文大帅势在必得,原是拔营而来。走到哪里,就在这里造饭,当干粮也行。
这么充足的给养,广宁王后面就是王城也没跟上,他得有这些人手准备才是。他的人马还是干粮。
汪家和杨家远路而来,也不能相比。
三家在饭香里生出寒意。
这和盾牌阵一样,走一步扎根一步,文大帅不得王城绝不收手的含意,再说不明白,哪有这样愚顿。
这哪里是饭香,分明是盾牌后新的力量。广宁王有大势已去之感,略一分心,让邱宗盛斩为两半。
邱宗盛静默一时,为他三十余年的沉冤。再就一抖兵器,见哪里人多,往哪里去杀。
文大帅如今已算训练有素,派出大嗓门的人高喊:“广宁王伏首!”
汪国舅咬牙:“撤兵。”
他的儿子们着急:“父亲,咱们死了不少人。”
“再不走,全得死这里。”汪国舅恨声:“一年里她竟然收拢好些将军,咱们只得走了。”
文天挡住去路,明逸挡住去路,凌甫丢了杨四海,邪火正没处发。周知得了杨四海,还想再添个喜。奚鸣和赵盾达成共识:“咱们合伙吧,不然让甫哥和知哥欺负了去。”
与此同时,王城的城头上大笑声出来,一面大旗冉冉升起,一员威武的将军,如果仔细看,跟燕南威城头的那面旗一模一样。
数字由拾,改成柒。
春草纳闷:“这旗好生面熟。”
燕南威暴跳骂出来:“程老七,你敢偷老子的旗!”
一个男子迎风而立,看不清眉眼,只飘逸先声夺人。
“宇文天,这城算我夺的吧,哈哈哈,燕南威,侄女儿已找到,把你的旗全拔了…。”
小郡主慌慌张张:“这个又是谁?”
“第七个猴儿鬼又鬼,这是程叔父。”
小郡主好生的景仰下:“嗯,这个故事好,回去说给嗣哥儿听,包他喜欢。”
汪家父子心胆俱碎,觉得上当。大殿下心胆俱碎。原本皇上来讨贼,这会儿逃命要紧。
明逸紧追不舍,出现在右边。文天紧追不舍,出现在左边。护卫人等,都让凌甫周知截下来。文天以为和这女婿争风,并不敢放松。但见到明逸狠狠带马撞上来,把大殿下送到自己眼前。
文天得了人。
活人比首级值钱,他擒下大殿下按到马上。此时不是说话的地方,暗想这个小子好生的怪,他怎么会送人情给自己,带马往回。
走到半路上,哎呀一声想了起来。当岳父的怒从心头起,死小鬼,谁要你帮忙来着!
小鬼!
文天直骂到回到女儿身前,把大殿下丢下马让人捆了,犹自气恼不休。
顾氏杀了一通,不离女儿很远,先回来吃饭,见丈夫到了,捧上他的饭。见状,问道:“得了皇上这是头功,你给女儿添了光彩,为什么不喜欢?”
“那小鬼在我面前弄诡计。”文天吃一口骂一声。
那小鬼,是文天头一年对明逸的代称。
顾氏耐心把话问了一遍,还没有说什么,见明逸回来,顾氏去捧饭。文天没了约束,对明逸凶巴巴:“小鬼!我的事不要你上心。”
“我以为你没有跟我闹的精神,有闲空,多想想你在外省遍布粮草和人手,回京去怎么交待吧。”明逸回的也不是好态度,嘴角边挂着轻蔑。
“那也不要你管,我自会得功劳。”文天不领情。
“岳父山外野人,说不好勤王以后,带上岳母去哪里隐居。丑话说前面,你要带我妻子走,咱们就拳头见。”
文天把饭碗端高,看样子准备盖到三爷面上:“你算老几?”
明逸慢悠悠把话说完:“可太师呢?太师也能隐居不成,你宇文家全隐居不成?”
饭碗重新回到文大人手上,他闷头吃起来不再发难。
整个宇文家怎么样,文天可以不管。但太师一生汲汲于功名,让他离开朝堂,等于把鱼离开水。
明逸又一回掐准岳父的软弱处。
第二天一早,汪家父子来了三个,逃走两个。文大帅在王城里整顿数日,把新的守城官员指派,带着她庞大的包括难民的人马,继续往北。
难民是往南的路上收留,四月里,足有两万的难民回到自家。五月里,又安顿五万人。但同时收留北边逃难的难民,又是数万。
安顿人走不快,来到山下已是七月。遥望山间葱葱,文无忧生出近乡情怯之感。
顾氏安慰女儿:“要是不在了,安葬也是必要的。”
文天安慰女儿:“你的好心老天哪里能辜负,”下半句让明逸接上:“为了你,他们一定还在。”
岳父让女婿抢了话,互相又是一个眼风抛过去。
让认得路的凌甫和小郡主的护卫上山,大帅山下等候。山上出现动静时,一群鸡扑腾腾先让撵下来。
后面一队人里,可以见到长大的孩子们。
两个男子为首来回话,喜极而泣:“我们都信文姑娘会来找我们,这不,鸡都长大了,可以给文姑娘做了吃,您就到了。”
听上去,文无忧好似吃鸡才来。
“这是我的鸡吗?”小郡主惊喜。
周知听不懂:“甫哥,她的鸡是怎么回事?”凌甫最近对小郡主越远越好,生怕大壮又乱帮忙,闻言,好一通的嘲笑:“她捡到两只鸡,说不好是哪家的,到她手里,就归她。”
这确实是小郡主的鸡,男子回话道:“每天生蛋,谷底暖和,一半孵出小鸡,余下的蛋才分着吃。这不,近两年,这鸡正是吃的时候。”
文无忧让他们回去知会,山下有些地方已平定,可以回家。结果呢,愿意回去的人不到十人。
都道:“这里好啊,种什么长什么,冬天暖和夏天不热,还在这里住着吧。”
明逸为了公文上写的好看,亲自下山谷看了看。这是文无忧独立自主的能耐,文天夫妻也下去看了看。
三个人同路回来,在路上明逸和文天又吵了起来。
明逸笑容满面的一句话挑起争端:“我妻哪能错得了。”
“这是我女儿,从没有嫁过人。三爷要找妻子,和衣裳说话。”
两个人吵到山下才罢休。
在这里做了整顿,往北,又是一位王爷的封地。死了广宁王,那位不知道文大帅什么心思,说不好是三殿下趁这机会赶尽杀绝也不好说,摆开阵势死守严防。
往东,是汪家的地方,不用问打算和文帅决一死战。
文大帅麾下谋士不少,接受大家建议,就地整顿,把占着的地盘今年收成打下来,再和汪家说话不迟。
明逸有几回想把大殿下送回去,到十月也没有成功,只能先带着。
……
勤王有这么快,三殿下想也不敢想。他把明逸的信看了又看。
“昔年名公子岂非草莽可比?”这是把广宁王也当成草莽一流。
“宇文天振臂高呼,响应者众多。如今已不是勤王,而是新小名公子之比拼。他们要打得巧妙打得不折损人马,北上之日因此推迟,请皇上恕罪。”
三殿下哪里会怪,对这信里拿收复当玩耍的口吻,笑还来不及。
他让撵出京都时,自比为丧家之犬。如今翻身又是主人,有的只是连声赞叹:“好好,名公子岂非草莽可比。”
把信给太师阅,宇文靖对文天先有准备的担心,得到一定的缓解。但这件迟早会有人弹劾,太师也没就此掉以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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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字再改,么么哒。
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四章 ,北上相见
齐家和乔家知道这个消息,想了半天也无计可施。乔大人咬牙道:“亲家,我夫人的仇可以不报,但咱们眼睁睁看着他们出风头,以后回了京,咱们的日子可不好过。”
齐大人也不想这样,但往南的路过不去人,他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
中秋节的这一天,文无忧忽然发现乱世如梦,眨眼间已过去那般。她有父母在身边,不管身处在哪里都是家。见到小郡主时,对她格外怜惜。
“玉成,你要什么不要?过节呢。”
玉成郡主眼珠子转动:“我要欺负……。”
“那算了,你当我没说。”文无忧抿唇笑着走开。不管小郡主要欺负凌甫还是周知,还是新到的奚鸣,旧有的赵盾。文大帅都不打算掺和。
玉成郡主在后面跺着脚:“三嫂,他们昨天真的拔了我的菜。”
春草回头扮个鬼脸儿:“菜生出来横竖是要拔的,难道长老在地里不成,依我说,”
“应该谢谢他们,是不是这句?”玉成郡主反问过,气呼呼走了。
大毛二毛三毛跑来:“郡主姐姐?咦,只有大帅姐姐在这里。郡主姐姐去了哪里?”
春草知道他们要说的,大多让小郡主满意,心痒痒的问道:“让我先听听。”
“来了好些人,郡主姐姐又有人可以欺负了。”大毛二毛三毛瞄到小郡主的身影,欢声道:“在那里。”
春草对着门走去,和小郡主撞到一起。见十数匹马停下来,仆从模样的人正在栓马,另有五、六个人不慌不忙的对着飘动大旗的房子走去。那里是议事和会见人的地方。
光从背后看,身影在西风中说不清的潇洒,让人不敢轻视。
文无忧赶过去,见到文天、奚四已和他们寒暄。文天介绍:“这位是包三叔,这是你包家兄长。”
包三在文天编的歌谣里,是第三个猴子一身泥,文天对女儿解释过,他有土行孙的能耐,钻地认地道的本事高人一等。没有地道,他能现挖一个出来。
对于攻城来说万金难求。
文无忧殷勤的见了礼,在和包家两位公子见面以前,打量一下包三的模样。
暗暗的喝一声彩,这才是十大公子该有的模样。
包三直鼻浓眉,黑眸深不可见底。土行孙据说身材矮小,包三站在这里虽不是最高那个,个头儿却也对得上名公子之称。
他的两个儿子随父亲的容貌,父子三个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那般。
请父子三个人坐下来,文大帅先表示几句:“正为攻城的事情发愁呢,打进城去倒也可以,只是要死伤人。”
包三几个人笑了起来,在他身旁的几个人走上前来,笑道:“我听说侄女儿爱惜人命,这算是我亲耳听到,亲眼所见。”
文天满面春风:“这位是程七叔。”文无忧赶快见礼,把程七也恭维几句:“七叔夺了广宁王城,一直想请来见见。”
说过,又看程七。
见他也不负十公子之名,眉目是俊俏那种,因过于俊俏,生成伶俐之相。难怪他的绰号叫鬼又鬼儿,面相上先有鬼灵古怪出来。
程七哈哈大笑:“占了你们的便宜,你们在城下厮杀,我在城头树大旗。”
燕南威哼上一声:“树旗就树旗,为什么要偷老子的城旗。”
程七对他就把脸一板:“燕南威,当年你挤到我们中间那笔账,奚老四写信已经说清楚。十大公子的旗也是你能树的?你再解释下十个公子九只猴是怎么回事?你肯承认猴也不是,我倒答应。”
燕南威想想也算羞辱这九个人一回,自己笑上一笑,没有再和程七理论。
程七也带着儿子,名叫程恭。
凌甫等人听到过来,见房里说的正热闹。
“真心对汪家忠心的不过几座城,咱们分上一分,拿下来也罢。”包六公子有些怅然:“当年一别,没有想到十几年后兄弟们才能相见。就拿这江南地方当成咱们兄弟的演练场也罢。”
大包小公子显然紧跟父亲,在父亲说完以后,报出两个城的名字,含笑起身,对着在座的人团团一揖:“伯父叔父们,这两个城归我和弟弟了。”
凌甫和周知刚愕然,程恭起身,含笑道:“隔壁的这两个城,归我了。”
凌甫扬眉:“余下的归我。”周知还没有挥拳头,奚鸣给了凌甫一拳,怒道:“总共也没几座城,吐出来重新分。”
燕猛燕列从外面进来,听到最后一句,不怎么猜也是有件好事没赶上,忙着附合:“重新重新,我们刚进来不是。”
小郡主听说有热闹也过来,见到这一幕,有点儿羡慕上来。对文无忧悄声道:“三嫂,你的人马又壮大了。”
“是啊,”文无忧在她发上抚了抚:“咱们很快就可以和嗣哥儿见面了。”
小郡主本能的想到弟弟的嗜好,遗憾地道:“可惜的是各大钱庄都关了,都不认银票,没法子给嗣哥儿银票。”
“爹爹,”文无忧认认真真唤了父亲一声。文天对女儿转过面容,半开玩笑地道:“我家大帅有什么吩咐?”别的人也一起看过来。
文无忧对小郡主投去赞赏的一记眸光,并没有把她忘记:“玉成说各大钱庄都已关闭,都不认银票。”
脑海里出现两个模糊不清的人,长什么模样,文无忧没有见过,衣裳是王爵的就成,这是往北的路上对文大帅严防死守的那二位王爷。
一个是汉曲王,一个是南商王。
文大帅并不想一路杀下去,迟迟才没有对汪家动手。她虽然不认为能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但杀人不是最好的法子。
让小郡主无意说的话提醒,文无忧想了起来。这件事情不能等待,也想请各位叔父和兄长帮忙商议,这就说了出来。
“爹爹,咱们的地方已经不少,不如这就把银庄和货运恢复起来。凡是不勤王的地方,咱们不和他通商,把他们堵在自己地方里出不来。”
大难临头,有文无忧这样勤王的人,有文天这种为了家里早有准备的人,有明逸这种深入敌后的人,也有二位王爷那种担心利益受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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