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说使得!”
“万安长公主求见。”一个太监走了进来。
皇帝从不肯扫长公主颜面,虽然知道长姐到此,只怕更乱。也只能说一声:“宣。”
明逸扶着长公主走上来,当殿叩拜过,长公主对着文天冷笑:“我早听说了,尚书相不中我家门第,真真可笑!我家没有嫌弃你,你倒敢嫌弃我家千里驹!”
往上高高的一声:“皇上,金殿奏本,本宫要让天下人耻笑。本宫没有脸面再立于这天地中,您多多保重。”
一推儿子,另一只手以袖子覆在面上,对着廊柱的方向过去——其实廊柱还远得很。
“母亲,”明三爷就在一步以外,不用说,悲呼一声后,不怎么吃力的就抱住长公主。
皇帝早急出一头的汗水,亲自往金阶下跑:“拦住了,快拦住了,皇姐,你可不能抛下我啊,”
郭村气的七窍生烟,这一手儿也玩得出来,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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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重感冒,仔心情不佳,仔要发泄几句。
说喜欢,还不支持,还敢跳章?还敢跳,还敢……。竖起小板子,准备打手板儿。
乖宝们好好追文。
第一卷 第九十二章 ,许几家?
金殿之上,本就让太师党和郭村党乱成一团糟,又来个要自尽的万安长公主,乱劲儿加倍,好似塘里清淤泥,平时不露面的鱼呀虾呀让惊动,一古脑儿出来乱蹦。
郭村在皇陵上得了心悸的病根,直气的眼前发黑。
宇文靖见长公主来帮忙,笑得好似思春的少年忘形态。他今天失态的地方太多,又都认为太师应该得意,没有人奇怪。
阴沉着脸的是皇帝,扶上万安长公主后,狠狠瞪着还没有让撵出去的文天,再一次怒道:“撵了!罚俸十年!再说,罚二十年!”
百官不管哪个派系都一咧嘴,罚这么多年?吃什么喝什么。都知道皇帝是气话,大家没有出声的道理。
“慢着,”万安长公主出了声。
皇帝以为长公主在气头上,埋怨道:“先撵了,等皇姐消气,再和他算账不迟。看你气的变了面色,此时越说只怕越气。”
又埋怨殿上的廊柱:“一个大殿倒要这许多的柱子?这也太骇人了不是,来人,明儿撤去几个。”
郭村稍有清醒就听到这句,气地又直愣着眼说不出话。
皇上这是什么眼神儿?
那廊柱离万安长公主站的地方至少二十步,她的三个儿子,长子明道见母亲进来,对她走去,在长公主寻死的时候,离的只有十步远。她的次子明达迎接母亲,离的只有五步远。
明三爷陪着进来,就在她身边。
这能怨廊柱吗?可怜的廊柱你好生冤枉。
万安长公主对皇帝露出笑容:“有皇上为我们娘儿们作主,我不生气。但是皇上您想,他家的女孩儿在我家,他有满腹意见,我也到了这里,他也奏了本,索性当面把这事说清楚。一来还我颜面,二来给他一个大教训,让他以后再也不敢提出来。”
“皇姐言之有理,”皇帝就差拍手叫好,鉴于他的手扶在长公主手臂上,应该是没空拍,所以就没拍,只说着好好好,让人不要撵文天,长公主请皇帝回金阶之上,皇帝在金殿内给长公主赐了个座儿,坐稳当了,好好的和文尚书对嘴去。
长公主坐下来,三个儿子长身玉立在两边,好生的凛然不可侵犯。
“文尚书,我来问你,你敢抗旨不成?”
文天欠着身子,但话语不欠身,不卑不亢地回:“不敢。”
“那你家女孩儿按圣旨当在我家,你还有什么说的?”
文天绷着脸面好生严肃:“回殿下,亲事乃父母之命,”
“你一派胡言!圣旨在上,哪轮到你父母之命?”万安长公主一口打断。
扭面容对左右望去,对三个儿子冷笑连连:“都听见了,这还是抗旨不遵!”
又对皇帝看着:“请皇上治他的……”
“殿下!”文天一声打断她。
这是金殿,以皇帝对万安长公主的偏袒,文天还敢当众打断长公主的话,郭村在心里暗点头,有胆量,公公没有白相中你。
南关侯在心里暗点头,有胆量。换成一般的人儿,皇上在上面坐着呢,轻易不敢打断长公主的回奏。
这位殿下不仅仅是在金殿上说话,她正对皇上回着话。
皇帝面上乌云准备转雷霆,文天已抢先说了出来。
“殿下听我说完,亲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的乃是亲事!”文天的面容也有了冰寒。
万安长公主怒容满面:“怎么,我家难道不是成……。”倏的想到什么,后面的话哑了。
漂亮!
郭村在心里痛快一声。
南关侯在心里痛快一声。
是呀是呀,别人家定亲事为的是成亲事,你家为的是……。
“殿下为祈福而定小女,身为父母怎么能没有担忧?身为父母拼却性命不要,也不能在有生之年坐视女儿吃苦受罪,殿下也有孩子,您看我说的是也不是?”文天质问的意思夹在话语中。
万安长公主讪讪然噎住的神色。
百官们开始窃窃私语,不是大家伙儿都疼爱子女,但长公主以祈福名义定别人家的女儿,仔细想来,是强取豪夺的手段,有不讲道理之处。因为姑娘要的本是亲事,你家求的却是祈福。
郭村党得了意,太师党也有人暗暗颔首,认为文天有反对的缘由。
只有皇帝怒了,斥道:“文天!你女儿能为长公主祈福,是你全家的福气!”
“回皇上,臣愿全家为长公主祈福,让小女终身为长公主祈福,只是亲事上,求皇上还小女一条生路。”文天对着地上叩头,很快已是泣不成声:“祈福是我全家的福气,只是亲事……。”
南关侯想也不想的再次走出来,再次为文天帮腔:“请皇上再作定夺,文尚书之言其实有理。能为长公主祈福,臣也认为是文家满门的福气,但为什么一定要成亲事?从没有听说过明三爷心悦佳丽啊。”
今天是个大破面皮的日子,南关侯豁出去了。有文尚书当众的一句青睐“臣愿遵从第一道圣旨”,南关侯赴汤蹈火也罢。
他把明逸扫进去,虽没有明说,也都听得懂暗指三爷只怕荒唐无度。
明逸听过,眉头也没动一下,但动了动步子。几大步过来,对着南关侯劈面就是一巴掌,“啪”,打在脸面儿上好生清脆,啐上一口又骂一声:“老狗,你怎么敢诽谤我!”
这一位更横,有万安长公主在,他说动手就动手。
金甲士愣了愣,手中兵器下意识举起来,正犹豫着出不出去拿人,武安侯明道,昌邑侯明达,一起愤然转身,怒目瞪视他们。
南关侯哭天喊地,涕泪交加:“皇上,明家骄横久矣,眼里没有您呐。”
郭村党齐齐跪下:“祸起萧墙,国之大乱,请皇上明断!”
宇文靖歇息的不错,正闲着呢,率着他的人也跪下来:“南关侯诽谤皇亲,按律当斩,请皇上明断!”
大家又对立上,皇帝焦头烂额模样,看一看郭村的人:“你们,唉……。
”看一看太师的人:“你们,唉……。”看一看万安长公主,倒有话:“皇姐不必生气,小三,你也不要动怒,怎么能说打人就打人?”
明逸从容的进前行礼:“皇舅舅,小三请罪。”
郭村眼皮子乱蹦,乍一看,万安长公主又占上风。还有什么招儿才好,已经撕破面皮,撕到底也罢……出个什么招儿才好……。
一声大恸悲悲惨惨:“皇上,我女儿她不见得喜欢这门亲事啊!”
文尚书一个大男人家,放声一大哭。
宇文靖差点没让他乐出来,这小子,你出去十几年当戏子谋生不成,演的挺逼真。
强忍过笑意,放声责骂他:“丢死人,君前失仪了!你刚说过父母之命,孙女儿凭什么不喜欢!”
对呀!
郭村则差点一跳起来。
还没有问过姑娘呢。
她刚让云家退亲,做不到转眼儿心里就有别人才是。她一定不会答应!
郭村走出来进言:“回皇上,为长公主祈福兹事体大,想小姑娘离开父母,说不好成天哭哭啼啼,这福祈不好。这事情得问过小姑娘才行。”
十一岁的姑娘,突然退亲,父亲理当是全家主心骨儿,父亲却又不在家,也没个作主的人儿说话,就让搬去陌生府第见面,她心里一定不情愿。
郭村想明白了,为什么他还不敢抱有指望,文天坚持在金殿上说,知女莫若父,他有把握女儿说“不”字。
皇帝想想有道理。
这已不是文尚书一个人闹腾,他一说话,就气到皇姐,惹到太师,引出郭村。
得让这尚书死心。
得让这事情以后不再提。
得让皇姐安心。
得让小姑娘亲口说出来她愿意。能嫁长公主府,要珠宝有珠宝,要绫罗有绫罗,她为什么要说不愿意。
进宫请安那天,也没见她闹别扭不是。
她要是真的说不愿意……那朕就在这金殿上让她改个口,文尚书也就死心,大家不用闹腾。这到底是论国事的地方,还是说家事的要地?
皇帝生气地想,朕都快弄不清楚这是哪里。
“宣文尚书之女上殿。”
殿门外出现女孩子的身影,殿内静的落根针也能听到。有一半以上的人认为姑娘会说“不”。因为她的亲事离奇,当天退亲,当天定亲,过去这些天,京里已传遍。
有人碰碰宇文靖,低声道:“前面那亲事据说青梅竹马,人之情意哪有这么容易走出来?长公主府定亲急切,姑娘只怕还在伤心之中。太师,您要挽回亲事,还有什么大招数没有?”
宇文靖不易觉察的动一动袖子,那里有道密旨。但他没有说,含蓄地道:“见机行事,横竖这亲事退不得。”
有人碰碰郭村,低而得意:“公公,云家是小姑娘的青梅竹马,有诗为证,郎骑竹马来,两小无嫌猜。可不是说断就能断,以我看,她现下哪有心情相中明家?”
这位还说了两句古诗。
郭村也底气过五成,让传话给他的党羽:“长公主不好说话,一会儿大家都仔细了,小姑娘说个不字,大家一起上谏。”
众人注视下,文无忧三拜九叩过,见到父亲,好似刚知道他回来,扑到父亲怀里流泪不已。
文天提出来接女儿回家,文无忧不敢相信的神色:“爹爹,有圣旨呢。只怕忽视不得。”
“你喜欢吗?你不喜欢,爹爹决计不让你受委屈。咱们回家去,再许一门好亲事!”
在这里的官员们清一色男人,长公主不是官员。一干子男人都念过曲礼,知道男女有别。但在文天问过以后,唰唰唰的眼光盯着小姑娘的面容,支着耳朵等她说出来……
“爹爹,女儿要许几家亲事?”文无忧弱弱的反问父亲。
只有这一句。
文天哑口无言。
郭村如遭雷击,他把这一件给忘记。一个姑娘许了亲,退亲,再许亲,再退亲,只怕一辈子抬不起头。
文小姑娘看似并不喜欢文家,但她说的是大实话。
是啊?一个姑娘能许几家亲事。出门去会让人指着后背笑话的。
漂亮!
明逸对文无忧刮目相看,他为上金殿,曾设计好几段对话。但文姑娘只一句话,比他想的好太多太多。
一个口口声声疼爱女儿的父亲,除去考虑到女儿幸福以外,还应该顾及到女儿的名声。
明逸舒心畅意着撩衣角,准备跪下,对着皇帝说一番他会对妻子好的话,以把文尚书的担心打下去。如果郭村不答应,还有废话要罗嗦,就由母亲对付他。
但一个人先于他跪下。
太师宇文靖也沉浸在文无忧的话几乎不能自拔,以他的阅历来看,孙女儿要是跟着文天表面的意思走,那叫应该。一句话石破天惊,太师又发现了,十一岁的孙女儿只怕也是知情人。
她回的多么的漂亮!
对面郭村又气的要翻白眼了,气死你也罢,老夫再给你一击,让你再也不敢动这亲事的手脚。
太师双手高捧密旨,笑得格外灿烂,中气都足一倍,生怕郭公公临时装耳聋不肯听。
“回皇上,当年您赐给老臣一道圣旨,允老臣一件事情。如今老臣身为祖父,足可以定孙女儿亲事,请皇上允这亲事不变!请皇上允任何人不许再有异议!”
……
房里应该是要开铺子的架势,虽然开在这里难有客源。
榻上的小桌子摆开点心:玫瑰点心,桂花点心,胡桃蜜点心等等等。
榻前又放一个小桌子,摆开糖果:松子糖、琥珀糖、雪花糖、百果糖等等。
小郡主又让人搬桌子:“拖到三嫂面前来,”上面摆开各色小吃,热气腾腾的馄饨,京里有名的羊肉汤、有名的酒楼上买来炖肘子、烤鸭子、蒸火腿等。
窗外近黄昏,霞光中文无忧的面容早无泪痕,摆动双手:“我可吃不了这些。”
“慢慢吃。”小郡主说着。
“给。”嗣哥儿趴在榻前,小手握着糖送过来,还一定要送到文无忧唇边。
“给,”小郡主用筷子挟好菜送过来。
姐弟实在殷勤,文无忧笑盈盈:“你们也吃啊。”把一块点心送到嗣哥儿嘴里,劝着他:“又吃了一天的糖不是,吐出来吧,仔细糖多对牙不好。”
嗣哥儿颇有认真,乌溜溜大眼睛盯过来:“不是一天,你走了,我没吃。”
小郡主补充周全:“宫里宣你走,我们不能跟去,嗣哥儿担心你让皇舅舅骂,就没有吃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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