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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配之训妻记——帘卷朱楼

时间:2018-02-01 15:22:20  作者:帘卷朱楼
  丘玉娟细思前世种种,觉得虽然前世安世诚待丘如意不算太好,不过总的来看,倒不失为一个有才干重情义的,后来也曾位居郡王之贵,但她不信仅凭此,就可以让丘若兰如此奋不顾身,但到底真正是为了什么,她还真是想不出来。
  丘玉娟凝眉不解,丘若兰此时则是不管丘如意如何指责,只管无辜看着丘如意,咬唇道:“如意姐姐定是误会了,妹妹怎敢言如意姐姐的不是。况且如意姐姐又有何不是能让妹妹往外说道的?便是妹妹黑了心无中生有地乱说一气,卢国公夫人是何等身分的人,怎么会听妹妹的胡言乱语呢。”
  丘如意却恍然不闻。仍冷哼道:“少在这里花言巧语!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岂会不知。你到底做了什么手脚,你自己心里明白。”
  丘若兰便低首默想,猜测道:“今天妹妹一直在听卢国公夫人介绍园中花草,若说真说了什么,也不过是听卢国公夫人说,那园子的花草是他府上大公子一力张罗。妹妹便恭维了几句,无意中提了一句。去年还看到他到西山寺求花木呢。如果就是因为这个,竟让卢国公夫人对姐姐心生嫌隙,妹妹甘愿受姐姐的惩罚。”
  丘如意心中不信,那日和安世诚见面。虽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但卢国公夫人便是护短,也断不会真就拉下脸来,毕竟那日是安世诚做的不对,他不该到女眷居所,自己因此与他争吵,也是情理中的事情。
  丘若兰见丘如意只管拉着个脸,便又小声说道:“其实姐姐心中也明白,卢国公夫人原本就不喜欢姐姐。如今见得多了。好歹有些情面,这才方好了些,可这种好到底不长远。谁知今天姐姐又做了什么不招她老人家待见。这才害得咱们被赶了出来,不知找自己身上的原因,却只管寻妹妹的不是。”
  丘玉娟听见丘若兰这火上浇油的话,忙喝道:“快住口!你既然是做妹妹的,就该知道不该如此挖苦指责如意姐姐。”
  丘若兰撇嘴道:“我倒是敬她是姐姐,她却没有姐姐的样儿。在外面,哪次不是咱们二人提携她。她倒好,还骂咱们狼心狗肺,也不知是谁忘恩负义呢。”
  丘如意闻言早气得七窍冒烟,冷笑:“别在这里捎带人,我骂的是谁,大家都心里明白。既然你嫌我丢了你的人,你何不离开这里,来个眼不见为净。我知道你是舍不得离开这个繁华地,不然怎么认识权贵之家,将来能寻个好人家嫁进去,小小年纪到是想的长远,这样的人,我可不信是个纯良的。”
  丘若兰被揭了底,便不客气地回道:“我能在京城里住,可不是因为姐姐的施舍,而是源大嫂子邀请苦留。”
  丘如意见丘若兰越来越放肆,不由气得大声嚷嚷道:“你别得意,我在家里也是说一不二的主,不过是看在嫂子的面上才收留你住这些时日,若是你再不收敛,仍处处算计我,到时惹得我恼火,信不信我直接让人撵了你出去。看嫂子是帮你还是帮我。”
  丘若兰紧捏了手指,咬唇不语。
  她当然明白,虽然王巧儿和她意气相投,但此时真要在她和丘如意之间选择,王巧儿必会毫不犹豫地站在丘如意一边,到底那才是她亲小姑。
  但是将来等她嫁入卢国公府,王巧儿夫妻却未必会站在亲妹妹这边了,至少前世,她和他夫妻二人之间还是很亲厚的,不象丘如海那个白眼儿狼,自己那样帮他,他还处处对自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可惜如今她要想继续留在京城,却不得不在丘如意面前忍气吞声。
  也不是她非要厚着脸皮巴在这里,实在是她知道,前世虽然丘玉娟和丘如意一同进京,但丘如意在卢国公夫人挑三拣四中,硬是得了她的欢心,故等到于氏回到顺阳城为丘如海订下亲事后,卢国公夫人也紧跟着去顺阳城商讨两家亲事。
  也因此她看到卢国公夫人明明厌着丘如意的,却在近日对丘如意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眼看着是往前世的套路上走去,她不由得惊慌起来。
  她实在想不通,前世因为丘玉娟战斗值太低,故让丘如意拣了个漏,今生明明有自己和丘玉娟在,丘如意怎么还是冒出头来了呢。
  丘若兰左思右想后,心知定是安世诚在其中使了力,这才不得不在今天出了这个招数。
  虽然有把自己也抹黑了的危险,但现在关键是先拉下丘如意来,以后自己再找机会修补自身的形象就是了。
  倒是丘玉娟见她二人越吵越凶,便在旁劝道:“贵人的心思,不是咱们能猜的。你们在这里斗的不亦乐乎,让人听见生生笑掉大牙。不过这事也实在蹊跷,真相到底如何,也只有你们自己心里明白,所以你们如果真要斗,我也不拦着,只是不许在此时此处,哪怕回去吵得拆房揭瓦,我也不多说一字。”
  丘如意已把话说了出来,心里倒是舒坦了不少,便不再吭声。
  丘若兰也觉得吵得可以了,不敢在捋老虎须,免得真被丘如意赶回顺阳城。
  丘玉娟见她二人虽暂时偃旗息鼓,却各自有气在心头,所以丘玉娟也轻易不好开口,姐妹三人就这么阴沉沉地回到家中,直到回到家中,才各自勉强在脸上挂个笑模样出来。
  因为有卢国公府的人在,于氏妯娌二人只一心招待那些人,竟一时没看出她姐妹的异样来。
  倒是王巧儿因常陪着小姑们,便看出几分异样来,瞅个空儿便问了出来。
  因为丘若兰在车中反驳说王巧儿苦留的话,丘如意在回来的车上,便不由生起王巧儿的气来。
  丘如意自认待王巧儿也够可以的了。
  从来新妇嫁入夫家,最怕姑婆关系处不好,被婆婆苛待诟病不孝,尤其是小姑子,除非在家里实在没有地位的,不然哪个新媳妇不上赶着讨好,借此取悦公婆夫婿。
  到她这里,情况竟反了过来。
  因为她自小得父母兄长疼爱,知道为姑娘在家里的尊贵体面,故不肯作践人,不学人家小姑子先发制人,试探弹压嫂子,而是真心尊敬王巧儿。
  再则也是她恶名在外,姐妹中极少有倾心相待的,所以丘如意心中更渴望和嫂子能生出姐妹情意来。
  故丘如意凡事都想着王巧儿,处处在母亲跟前帮衬着,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这话说的真不借,就因为自己姿态太低,倒是让王巧儿完全不把自己放在心上。
  王巧儿明知自己不喜欢丘若兰,也曾几次劝她不要和丘若兰走得过近,偏她不仅和丘若兰越发亲密起来。
  丘如意知自己不懂这些才女意气相投的友谊,也不求王巧儿因为自己的几句话,就与丘若兰断绝来往,但至少也要顾忌到自己的情绪和脸面,减少和她来往总可以吧。
  偏王巧儿就这么变本加厉,不顾自己的反对,就邀了丘若兰到京城宅子里常住,让她日日在自己眼前晃动设计埋汰自己。
  本来丘如意心中就有气,如今看嫂子还在这里没事一样笑嘻嘻问,越发地起了火,也不理会王巧儿,转身带着丫头走回房去。
  王巧儿鲜见丘如意如此无视自己,不由讶然地目送丘如意离去,复又转眼看向丘若兰。
  丘若兰便轻笑道:“嫂子别生如意姐姐的气,她这样并不是针对嫂子,而是方才在车上,我们姐妹拌了几句嘴,还没有消气呢,一会我再过去低头赔个不是,想来就好了。”
  王巧儿乃是冰雪聪明的女子,心中便立时明白,原来是丘如意和丘若兰争吵,竟是迁怒到自己这里来了。
  想到这个,王巧儿心中微微不悦起来。
  也难怪小姑在顺阳城内无朋友,只说是别人给她身上泼污水,但世间无风如何会起浪,看来必是她本身有不妥之处。
  倒是枉费自己一心要做个好嫂子,心疼她姻缘不顺,这才巴巴求着婆母带她进京,还将自己亲友家中的青年才俊悉数介绍,却没想到头来,反在她这里得了不是,这世间果然好人难做。
 
 
第一零七章 澄清误会
  虽然这些只是王巧儿心中一刹那间的念头,却被丘玉娟捕捉在眼中。
  丘玉娟看一眼正乖顺浅笑的丘若兰,心中暗叹:原本以为今生自己讨了个巧,如今看来事情反而比前世乱得多。
  不提丘氏众姐妹的各怀心事,只说卢国公夫人自客人走后,本想静一静好平复胸中怒火,却因一想到儿子联合外人欺瞒自己,这心中的怒火不降反升,实在坐不下,便也不叫儿子上来,自己亲自往儿子的书房而去。
  原本一腔怒火的卢国公夫人在走到儿子书房前,向里看去,那怒火便消了一大半去。
  只见此时书房里静悄悄的,安世诚正静穆地伏身在案上作画。
  长庆一脸虔诚地侍立在旁,伺候着笔墨,长祝则认认真真地在旁燃炉焚香。
  此时香炉内已经袅袅升起香雾,却是檀香四溢,低回悠长。
  众人都颇有些惊讶,原来安世诚自小养成的节俭性子,等闲不做这等烧钱费心、附庸风雅的事。
  倒是卢国公夫人心中猜得几分,悄悄走近几步,便看到儿子果然是在虔诚地画着观音圣像,不由心中越发没了怒火。
  原来还是前几日时,卢国公夫人忽然福至心来,欲要在家中供奉观音菩萨,安世诚便自告奋勇欲亲自帮母亲画一幅观音圣像以为供奉。
  卢国公夫人极为欣慰儿子的一片孝心。又想让儿子也得观音菩萨的庇护,自然满口应允。
  安世诚也不马虎,按着母亲的要求。先是斋戒三日,今天沐浴更衣后,先燃起檀香,在心内诵念“南无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十数次,直到心如止水,不含半点杂念,又默思菩萨宝相。这才挥毫铺墨作起画来。
  安世诚先是勾勒出身体轮廓,为虔诚谨慎之见。倒不敢随意描画出菩萨的宝相。
  等其他部分都完成,安世诚先立起身来,在心中默念一遍菩萨圣号,这才凝神欲填充菩萨面容时。却发现母亲已站在自己身边。
  安世诚便放下画笔,给母亲见礼,又请母亲去旁边房内喝茶说话。
  卢国公夫人看着观音圣像心中欢喜,不愿为一个女子和儿子生了嫌隙,喝过茶后,便对儿子嗔道:“原来你一早就取中丘如意,为何不早明明白白对母亲说,凭白绕了那么大的圈子,若是母亲不事先和你通气。直接下聘了别人,你岂不是要苦闷一生?”
  安世诚听了母亲这不明不白的一通话,倒有些糊涂了。
  卢国公夫人见儿子一脸的迷惑。便又笑道:“丘若兰那丫头今天失言,说起西山寺之事,母亲才知你早就和丘如意相熟相知,既然如此,那日回家何不早说,母亲也不用费劲周折。跑到秋枫山庄给你挨个相看媳妇了。”
  安世诚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亲耳听到母亲应允与丘如意的亲事。他心底不由生起一股喜悦来。
  安世诚正准备借机在母亲跟前,做实了和丘如意的亲事时,却脑中一激灵,顿时紧闭了口。
  因为他突然想到,如果他真这样行事,却是明白说明了他和丘如意在婚前就彼此生了私情。
  但是天地良心,以他们二人每每见面便吵得不可开交的情形,他实在没觉出丘如意对自己的情意来。
  至于他本人是否曾生出情意来,安世诚正一正脸色,转而又想,虽然他心中颇为不喜丘如意的疏于规矩,但平心而论,那些不过是一点小瑕疵罢了,无关丘如意的本性德行,日后自己勤加管教就是了。
  可如果丘如意真是闺中与人生了私情,便是与自己的丈夫,虽然后来能一床棉被盖下来遮了丑,但世人不乏耳聪目明之辈,在那外人看来,于自己不过是一桩风流韵事,但于她,却是不折不扣失了德的。
  别看现在满京城里的女子学那刘氏女独立特行,废了礼节,但真正在世家大族里,却把规矩看得比以往更重,以此来显示他们真正的尊贵体面。
  如果自己此时默认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今日可以谣传到母亲这里,日后亦会传到外人跟前去,这样一来,让丘如意将来如何在京城权贵圈的众夫人跟前立足?
  便是母亲此时因为一片爱子之心,勉强同意了亲事,他却不敢保证,母亲和丘如意将来会亲比母女,若是她婆媳二人生了嫌隙,这事不仅成了母亲心间的一根刺,更是她打击丘如意的法宝。
  事易时移,丘如意今生怕是都无法洗去自己亲自给她泼上的污水,以丘如意的刚烈性子,岂不是得活活怄死?
  安世诚心念急转,正容说道:“母亲怕是误会了。那日也不过是因为儿子失礼唐冲,二人吵了几句,哪里就生出私事来了。”
  卢国公夫人不信,便笑道:“少慕知艾,本是常情,你不必如此遮掩,免得反误了事。母亲倒是听说,你后来几次出入丘家呢。”
  安世诚耐心解释道:“那是因为华空老师父精力不济,这才引见儿子向丘如海讨教花木种植。儿子去他那里,也只在外院,哪里就能见到他家深闺里的小姐?儿子不独去他那里,也常往丘府和丘如承讨论文章,难不成也是去他家相会他妹妹?那以后凡是家中有姐妹的,为了避嫌,儿子一律不可与他来往了。”
  卢国公夫人听见儿子如此说,心中暗道怕是自己真误会儿子,自家儿子是何等方正的人,怎么做出这等让人诟病之事来。
  卢国公夫人细想一下,疑问道:“既然如此,那日评论起她姐妹三人,却显见出你在袒护于她,若无私心,只凭她屏风后窥视一事,就足以让你不喜了,怎么还会帮着她说话。”
  安世诚闻言,心中暗哂,就凭他和丘如意的数次不虞见面,尤其后来自己也表明了身份,丘如意还能对自己长相好奇?
  安世诚虽自认长得还可入目,却也绝不是那潘安之貌,能让人在心中不喜的情况下仍魂牵梦系。
  安世诚面上便带了讶然,说道:“那日儿子不过是就是论事,并没有任何私心。至于当日丘如意弄倒屏风之事,儿子虽不知情由,却也敢说,她并没有窥视儿子之意。我们本就见过面,而且还曾闹的很不愉快。再说了,当日屏风后必有咱们府上的丫头在旁服侍,儿子不明白,这种情况下,她还做些轻浮让人蔑视的举动?”
  卢国公夫人听了,不由频频点头。
  其实她当日也有所怀疑,只是心中不喜丘如意,又打定主意不会给她机会的,故也懒得理会,不然后来叫过丫头来一问,便可知真相了。
  后来时日长了,这件事的细微之处便记得模糊了,只留丘如意轻浮没规矩的结论在心间,如今想来,倒真是冤枉她了。
  卢国公夫人低头想一下,轻叹道:“母亲原本以为若是你二人真是生出私情来,母亲便做那成人之美,自己也能就省些力气,既然没有此事,少不得还得再为我儿细细筛选良配。”
  安世诚闻言,凝眉思量,觉得今天倒是个敞开说话好机会,便坦荡说道:“虽然儿子与那丘家小姐无私情,但如果两家真是因报恩而联姻的话,儿子倒认为那位丘如意小姐却是最佳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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