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冯异一叠声地附和道,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说不得有个人照料日常生活,他就不可怜了呢?”
见白氏杏眼一瞪,又要生气,冯异连忙调转了话头,昂首一副凛然的样子,道:“不过,那个人可不一定非得是咱们嘉儿!”
何止白氏舍不得冯淑嘉吃苦受累,他更舍不得。他如今肯帮着萧稷说两句话,也是看在冯淑嘉认准了萧稷的份儿上。
唉,儿大不由娘啊,女大也不由爹……
想想真是满腹心酸。
见白氏面色稍解,抿唇笑了,冯异也甩掉那些没影儿的担心,呵呵笑着安慰道:“这些都是没影儿的事情,夫人不必着急。眼下最重要的,是看这场角力的结果!”
萧稷和萧秬之间,早晚得分出个胜负来。
可是冯异没有想到,这结果来得会这么快。
来年开衙之后,爆出了新年的第一件大事。
隆庆帝罪己诏一出,天下哗然。
原来隆庆元年因为被勾结西凉谋逆而被诛灭全家且焚城的晋王真的是被冤枉!
先前汾阳王翻出来的那些证据,众人只是议论怀疑,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毕竟哪个帝王会为了稳固帝位不仅残杀了手足全家,而且还勾结外敌,拿一城的百姓做陪葬!
隆庆帝如此失德狠毒,祸国殃民,实在是应当曝尸朝野,受万民唾骂!
然而没过两天,宫里的丧钟就敲响了。
隆庆帝驾崩了。
第四百零八章 大结局
隆庆帝的去世,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但又因为时机正好,所以一时间传言纷纷,都说隆庆帝是冤魂缠身死于天谴。
临死之前良心发现,这才降下了罪己诏,替枉死的申冤以赎自己的罪孽,免得下辈子做牛做马来偿还。
当然也有人不怀好意地揣测,是萧稷拥兵自重,以武力相威胁,这才迫使隆庆帝不得不降下罪己诏,甚至是‘以死谢罪’。
至于十年前的真相为何,时光滔滔,早就已经淹没不可寻。
但是很快这种传言就被否定了。
隆庆帝临死之前留下遗诏,将大梁江山交到了太子萧秬的手中。而萧稷并没有因此有任何异动,坦然接受了这个结果。
如果萧稷真的以武力胁迫,那大梁的江山早就该易主了。
不管外头如何传言纷纷,萧稷和萧秬这两个当事人却不甚在意。
“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萧秬一脸诚恳,“以你的才德,足以胜任这大梁之主。而且,当初若不是……只怕这会儿江山早就传到了皇伯父的手中。”
晋王萧钢可是当初呼声最高的继位者,才德兼备,威震四方。
萧稷抬手打断萧秬的劝说,摇头道:“我从未有过主宰江山的念头,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如果不是十年前的那场剧变,他此时应该和英王皇叔一样,斗鸡走狗,饮酒逍遥,仗剑天涯,快意人生。
“倒是你,在朝中素有贤名,又被当做储君培养了十多年,得太傅杨临的悉心教导,师从多名大儒……对于如何守成治理天下,你定然比我要娴熟。把大梁江山交到你的手里,我很放心,朝臣们也能安心。”萧稷坦然笑道。
萧秬窘然一笑,垂首道歉:“我知道外祖父说话做事有些过火,他是儒者,也是政客,所以做不到荔山居士那样超脱物外,不为名利所拘……”
因此才在这段时间,一二再再而三地劝谏,让萧秬不要放弃皇位权柄,严防萧稷秋后算账自己却无能为力。
看着萧秬一副歉疚不安的样子,萧稷洒然一笑,道:“朝堂本就是这样,不进则退。只要他不生出专权的念头,有这样的人辅佐你,也是臣民之福。”
“有你这样的从弟,才是我的福气。”萧秬感叹道,“也是天下臣民的福气。”
只要萧稷想,就能将这天下搅个天翻地覆。
萧稷笑笑,并不将萧秬这番“恭维”当真。
“武威军和义军,我希望你能够善待他们。”萧稷开口,“当然,你若是信不过他们,也请放他们自由。”
“你这说的是哪里话?要是没有他们,只怕我和母后早就含恨九泉,这京城也成了尸山血海的炼狱了!”萧秬义正词严,“当初是朝廷对不起他们,如今他们又于朝廷有功,自然是要补偿奖赏,予以重用!大梁的江山,还需要这些将士们来守护呢!”
别的不说,西凉敢派遣李奉贤渗入大梁朝政这么久这么深入,就头一个不能放过!
“如此,我就替他们多谢了。”萧稷抱拳,一脸郑重。
这些人随他出生入死,他当然希望他们能夙愿得偿,驰骋疆场建功立业。
萧秬愧不敢受,连忙起身拱手相让。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萧秬关切地问道,没等萧稷回答,就自己说道,“既然你坚决不肯受此江山,那我回去之后就拟制封你为一字并肩王,封地依旧在晋州,并着免除晋州三年赋税,以恢复生机,告慰亡灵!
“还请你千万不要推脱。”
萧稷看了萧秬一眼,道:“我并不在意这些虚名……不过,若能以此告慰亡灵我也义不容辞。晋州,是时候抚平这些年它所遭受的创痛了。”
隆庆帝放火焚城残忍地杀害了晋阳数万百姓之后,犹自寝食难安,因此一直将晋王封地视作眼中钉心中刺,一再盘剥打压。
这些年下来,晋州早就不复先时的模样。
萧秬闻言惭愧地低下了头。
如果不是隆庆帝当年做的太过,天理难容,他即便是再恼恨隆庆帝欲置他和杨皇后母子于死地,也不会在亲自拟写的罪己诏中,无法替隆庆帝遮掩一二。
隆庆帝被天下人谴责,他作为儿子脸上又能好看几分?
哪怕是他以前在朝中素有贤名,经此一事,朝臣也会对他暗加提防。
谁让“有其父必有其子”呢……
萧稷并不管萧秬心中的这些愁郁,安排好武威军旧部统帅的义军又得萧秬允诺免除晋州三年赋税之后,自觉一直以来的心事已了,便开始专心绸缪起自己的婚事来。
冯异和白氏虽然觉得冯淑嘉值得更好更安稳舒心的婚姻日子,可是奈何冯淑嘉自己乐意,此生就认定了萧稷,非君不嫁。
夫妻俩不忍心委屈冯淑嘉,可也不想这么轻易地就许嫁。
冯异自恃武力,因此在伤愈之后以比武切磋为名压着乖顺不敢反抗的萧稷打了几架,顿时觉得颇没什么意思。
打架嘛,就是你来我往有输有赢的才有意思,一个出招打一个乖乖地受着还有什么意思?
在把萧稷身上揍青几次之后,冯异索然无味地停止了约架,和白氏抱怨:“这小子脑子不好使,都不知道还手,白瞎了那一身功夫!嘉儿可不能嫁这样的傻子!”
白氏想着萧稷昨日乌青的眼角,忍不住心疼抱怨道:“人家孩子敬你是个长辈,不肯真的动手,你倒好,还真跟在战场上与敌人较量似的下死手!那么大一块乌青,也不知道得几天才能下去……”
萧稷为什么不动手?
还不是爱慕冯淑嘉,所以就连老丈人的拳脚甘之如饴!
偏生冯异这个直肠子,一点也不明白,还真的动手把人家孩子打的那么狠!
“是是是,夫人说的对,都是我不好!”冯异连忙笑着一叠声地道歉,“我保证下一次再切磋时,绝不会再一个控制不住把他给打伤了!”
“还有下次啊!”白氏瞋了冯异一眼。
“是是是,是我说错了,绝对没有下次!”冯异连忙傻呵呵地道歉服软。
白氏横了他一眼,自己倒是先忍不住笑了。
冯异见状悄悄松了一口气,趁白氏不备,悄悄冲躲在门外的冯淑嘉眨眨眼睛。
冯淑嘉回以微笑,眼底却热热的迷蒙起来。
不管前世今生,父母想要的,始终是她平安顺遂,和乐美满。
前世她懵懂无知,为奸人所骗,害了自己,也害了父母幼弟。
今生她踏着血淋淋的教训重生,斩仇敌,护家人,一路艰难一路高歌,和萧稷并肩行到现在,终于改变了前世的命运!
冯淑嘉抬头看着初春明媚晴好的天空,袖手昂然。
余生,她定然要这青天永湛,岁月安好,在意的人永远幸福安康!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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