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云霁这话做屏障,薛丁丁胆子大了起来,想着这是结界之中,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赶忙与云霁并上了肩踩在了沟壑之上,站定一把拉住云霁的袖口,瞬间转惊为喜,盯着脚底下的空无,惊奇道:“原来这里真的有路,只是我为什么看不见。”
云霁想来,最大的可能,定是功力达到一定的弟子才能看见。而薛丁丁,功力显然是还未到能看见的地步,又不忍直接戳破伤了她心,只说道:“兴许是每个弟子修行的特质不一样。”
薛丁丁似懂非懂点点头,云霁便往更深处走去,他眼中看到的是一条弥漫稀疏白芒之气的窄道,而薛丁丁什么也看不见,只得拖拽着云霁的袖口一并跟上。
两人在在空无的沟壑上走了二百来步,回头已看不清远处的主道,薛丁丁甚为惊奇也有些后怕,紧攥着云霁的袖口,频频细声试问:“阿霁,我们要不回去吧。”她刚说完,便隐约看清一颗高大的青树,枝繁叶茂远远矗立在远方,又高声喜道:“我看见了,那里有颗大树。”
云霁点了头,两人便雀跃跨步走向那颗青树,又走了百十来步,才真正看清这颗青树。
两人见了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这是颗梧桐树,满布皮纹,一块皮纹足有一人宽大,树身左右两侧均望不到边界,看来哪怕是上百名弟子手拉手也环抱不过来。
薛丁丁这才松开云霁的袖口,不住抬头又左右相望,不由得惊声叹道:“是幻觉么?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活树。”
云霁若有所思道:“应该是吧。”
他说完便往树身饶走起来,薛丁丁赶忙跟上,又走了一百来步子,才稍稍转到大树的另一侧,看见树身开了一人宽两人高的一道缝隙。
云霁道:“师姐,这里可以进去。”
薛丁丁盯着那缝隙口,一片漆黑,显然心生了怕意,轻轻拉了云霁袖口踌躇道:“阿霁,这里面凶险未知,我们一定要进去么?”
云霁道:“我们走了那么久,总不能白走一趟,这结界之中,即是能到达的地界,自然都有意图。”
他说完先行往那缝隙钻去,薛丁丁看云霁如此果断,抿着嘴也不敢多说,生怕扫他的兴,只得随后立即跟上。
两人钻进这树内,走了几步,视线明亮起来,瞬间满是惊叹。
这树脏内当真别有洞天,树中植树,奇岩拱立,飞流的瀑布旁绿植丛生,各色繁花怒放,一股清甜的香味扑鼻而来,与世外仙境别无二致。
薛丁丁东张西望,看的眼花缭乱,不由再次惊叹起来:“这树内竟如此之美。”
云霁刚想提示薛丁丁切勿乱走动,以免这些撩眼之物有异,便听一串浑厚苍老的笑声传来:“哈哈哈哈哈...”
两人惊了一身,云霁赶忙横手把薛丁丁护在自己身后。
薛丁丁虽是受了惊,且看云霁此举,心中满是甜意,抬头跟随云霁目光齐齐朝声源处望去。
只见飞流喘急的瀑布之下,水面却未有一丝水花,水中满植菖蒲,菖蒲空隙之处的水色清澈见底,菖蒲拱起之处露出一方石台,一白袍老者盘坐于石台之上,对云霁与薛丁丁再次朗声道:“二位小友莫怕,既来之,则安之。”
云霁从方才的小心翼翼中释放出来,心中嗤鼻一笑,装神弄鬼,原来是个老头。心里啐念了一句,便对身后的薛丁丁说道:“师姐,别怕,不过是个修行的老者而已,我们过去。”
薛丁丁听此,才把一颗提着的心安了下来,随云霁走上前去。刚走上前,她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指着桌旁一枚发着芒光的珠子惊道:“阿霁,是仙灵念珠!”
云霁自是早就瞧见了,盯着那老者站定笑道:“说吧,要怎么样才能拿到你手中的珠子。”
那老者抚须一笑:“这位小友不仅功力拔顶能瞧见这处,且无双聪慧,竟不是直接来抢,而是发问要如何才能拿到老朽这身旁的念珠。”
云霁笑道:“我自知功力与你相差甚远,自然要有自知之明。”
老者摸了一大把胡子仰头哈哈长笑起来,笑声不止,震颤整座树内。
不知笑了多长时间,总之笑了实在太久,这笑声实在震耳欲聋,欲要刺破耳膜。
直到笑至令云霁有些不耐,打断他的笑声说道:“老头,你累不累,以为我是来欣赏聆听你笑意多么爽朗,并且会夸上一句这身子骨还能活上几个万年的么?”
薛丁丁微微揪住云霁腰间的盘带,心想这老者功力高深莫测定不是俗人,且是前辈,说话须得客气一些,刚想提议云霁语气抑下去些。
老者这边却终于止了笑声,视线穿过云霁身后,说道:“这不是......笑等来了么。”
第38章 梧树之所(二)
云霁与薛丁丁猛回头,便看见易十安与张灵鹿,不知何时也走了进来。
此时冤家路窄,云霁与薛丁丁头皮微麻。
张灵鹿走至他们身旁,与他们保持一定距离却杏眼狠瞪了云霁一眼。
云霁却朝她微微一笑,那笑意甚是撩人,懒懒念道:“糟了,这小丫头恨上我了。”
一旁的易十安本来满脸诧异,直到见到飞瀑前的老者,本身笔直的身子却忽然弯身,跪地了下去,朝老者恭敬作揖,喊道:“晚辈十安,见过满星仙人。”
云霁脸上肉跳皮稳,原来是他们天鉴盟的元老,看来是在此试炼弟子的。
满星挥挥手,示意易十安起身,眼神扫过身侧那颗仙灵念珠,说道:“此间有一试炼,需分成两组,一同比试,赢者便可得这念珠。”
易十安起身恭敬回道:“是。”
张灵鹿与云霁,薛丁丁几乎同时脱口而出,不过薛丁丁与张灵鹿问的是:“什么比试。”云霁却道:“原来等那么久,便是卖这样的关子。”
张灵鹿一听云霁说话,不经意的就往他那处看去,却刚好撞见云霁也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发笑。她见了那笑意,心中不止一蹬,却立刻板正脑袋,不在去看他。
满星道:“老朽身后的飞瀑内,有左右两条走道,待你们决定去往哪条走道,两条走道内分别又会出现两条甬道。同时之间,两条甬道内便会同时有虎斑豹出击,掠食四条甬道尽头的四名凡人。”
易十安与张灵鹿懵然惊住,薛丁丁却下意识高声喊道:“这什么比试?如此残忍,拿无辜的凡人做比试的獠口之食。”
云霁不耻一笑,堂堂四大名门的元老,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于他们修仙之人来说的残戾之事,唬唬薛丁丁这样单纯好骗的小姑娘而已。只是他心中这样笃定却不想道破,只静静的听满星讲完。
满星不以为然,继续说道:“且看众位小友谁能救更多的凡人出来,届时由老朽定夺输赢成败,这念珠便归谁。”
薛丁丁虽说愤愤不平,确也救人心切,说道:“那我们四人,一人走一条甬道救一人不就成了。”
满星笑意深沉,直指云霁与薛丁丁,说道:“二位小友为一组。”又指向易十安与张灵鹿:“你们二位小友一组。”
薛丁丁不明所以,碍于满星高出自己许多辈,且是她长到现在唯一见过的仙人,虽听他漫不经心的指指点点拿人命做比试,饶是如此,也不敢放厥词,压着那股怒气,只问道:“仙人是何意?”
满星指了指易十安与云霁,说道:“进去里头救人的只能是两位,是十安和这位小友。而剩余二位要与进去的同伴心气相连。届时我会为你们两组分别接连上心气,在此运气的二位小友,需得持之以恒聚气,供自己的同伴使用。”
薛丁丁与张灵鹿大惊道:“什么!”
云霁本来心中全是把握,听满星这么说,此刻却眉眼紧皱。
看来这次试炼是要比同伴之间的默契与配合了,就好比如他与薛丁丁成为一个组合,薛丁丁在外运气,届时满星会控去云霁所有自身的功力,而云霁在内只能运用薛丁丁的真气。
但他如果和易十安分别一左一右的做好选择走向,两人眼前又会各自出现两条甬道,而四条甬道内,四只虎斑豹,四个等待解救的凡人,也就是说他与易十安最多只能同时救出两人。
他现在担心的是,也不知道薛丁丁供他用的所有真气,能不能支撑他在虎斑豹的獠牙之下将那两名凡人救下,这就得考察自己在里面怎么分配薛丁丁的真气了。
云霁还未想完,满星却不似方才那般啰嗦,他双手一伸,一股茫气直直推向薛丁丁与张灵鹿,从她们二人背后立刻牵出一道茫线,连接到云霁与易十安胸口后,那茫线才将将断了去。
云霁只觉浑身一紧,即便身子松了下来也是沉的厉害。暗中运了运气,原来这就是薛丁丁的真气,身子坠的很,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薛丁丁惊诧道:“比试这就开始了么?”
她话音落下,张灵鹿却不多问,直接朝易十安速道:“快去快回。”说完便闭眼盘坐于地打坐起来。
见状,薛丁丁有些自责,不管悟性还是功力,看来她是拼不过张灵鹿了,只得朝云霁关切嘱托道:“阿霁,你进去后小心一些,不用担心我气不够用。”
满星却笑道:“二位小友,可要快去快回,若你们在里面久了,这里打坐聚气,供你们二位救人的姑娘可是要受伤的。”
云霁朝满星嗤鼻一笑,满有不甘,说道:“老头,你好算计。”说完头也不回,便朝飞瀑内钻去。
易十安一直一脸凝重,却不徐不慢,朝张灵鹿说道:“灵鹿,若我在里面久了,你该收气便收,不要为我受伤。”说完也朝飞瀑钻了进去。
云霁与易十安钻进飞瀑内,两人无声的走了十来步,便看见左右两条通道,看来这就是他与易十安选择走向之时了。
其实走向哪侧都是一样,每条走道里面都是两条甬道,他只想随意选一侧走道,然后快速的进甬道救人。
走到通道口,忽然涌来满地的烟瘴,遮挡了所有的视线,细思打量了一刻,顿时,云霁立即头脑发胀,双眼昏花起来。
他摸摸胸口,也不知是怎么,然道是薛丁丁的真气这么快就开始涣散坚持不住了么?怎么可能,这才刚进来。
他使劲搓了搓眼皮,松开手,双眼眨了数下,一睁开眼,浑身立即慌颤了起来,不禁
失声喊道:“师傅......!”
连幼薇的脸就出现在他眼前,一颦一笑,异常真切,云霁忽而连声大喊:“师傅!真的是你吗?”
眼前的连幼薇莞尔一笑,云霁心中满是震颤,撑的圆开的双眼却不敢微阖半分,死死的盯着,生怕错过眼前一丝一毫的美景。
连幼薇那笑意盛满着夏日的余晖,温暖却不灼人,那是从不曾与他有关的笑颜,朝他招了招手,那声响无比柔软沁甜:“阿霁,来......”
这声响几乎是揪住云霁的心尖,看着连幼薇柳腰花态,就如一朵远山盛时的芙蓉,就在远处朝他张开怀抱,一口一句:“阿霁,来,让师傅抱抱。”
第39章 梧树之所(三)
云霁胸口的呼吸,瞬间杂乱无章到终极错落,眼巴巴的瞅着眼前的连幼薇,紧攥的双手就想一把上前抱住,投入她温软的怀抱,将她紧紧抱住相拥起来。
可他想及此处,却越是惊慌无措,剩余的理智还残存着,拼命的问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刚进了满星身后的瀑布内么?难道是幻觉?眼前的连幼薇是自己幻觉所制造出来的影像?
可纵然是幻觉,他望着朝他不断张开怀抱的连幼薇,仍是喉间发痒,满心止不住的欲念,想要发出上前一拥的冲动。
忽然,耳边又传来一道清澈的声响,打破他所有的遐想:“云霁师弟,云霁师弟,你可还好?”
那声响越来越清晰,甚至刺耳,直至云霁像拨浪鼓一般使劲晃着自己的头,待他再次睁开眼,眼前所有白雾与连幼薇的影像都一一消散而去,能清晰看见的只有易十安。
易十安依然关切喊道:“云霁师弟,你可有不妥?”
云霁盯着易十安,心下猜疑起来,应是自己闻的那白茫之障,催化出内心深处的欲望。而易十安恐是见他滞愣站在原地不对劲,才一直在身旁喊他。
云霁问道:“你刚才,有没有产生幻觉?”
易十安一脸疑惑,摇头不解道:“没有,什么幻觉?”
“靠!”云霁心中忍不住大呼,他刚才的幻觉定是源自于这突如而来白茫之障,而易十安分明就站在他身旁不远,他应该也吸入了那白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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