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安吐舌头:“我没有在听。”
边维:“……”
房里传来喊声:“安安。”
“来啦!”陆安安害羞的说,“小舅妈,我晚上可以吃可乐鸡翅吗?”
边维说:“可以啊。”不过,你得容我看一下教程。
陆安安欢呼一声,蹦蹦跳跳的跑进房里。
边维拿出手机搜索可乐鸡翅的做法,点进去第一个,首先要有鸡翅十只左右,再就是可乐一罐,柠檬三片。
很好,这三样东西都没有。
边维连着看了几个,发现柠檬可以有,可以没有,调料用的都差不多,生抽老抽糖都得有,她看着看着,把自己看饿了。
客厅里的谈话声还在持续吗,父子俩不知道谈的什么话题,面色都不是很好。
边维做了个深呼吸,佯装镇定的过去说:“爸,我出去一趟啊。”
章父昂首:“诶好。”
章亦诚问道:“出去干什么?”
边维说:“我要去买点鸡翅跟可乐。”
章亦诚起身:“我去。”
边维一个劲的给他使眼色,别啊,你还是让我去吧,要是你走了,就我对着你爸妈,我心里慌,万一我这一慌,说了不该说的,做了不该做的,那就死了。
章亦诚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到她的脚上,眉头皱了起来。
边维往后挪了挪。
章亦诚往房间走:“你跟我进来。”
“……”突然霸道总裁是要闹哪样啊?
边维冲沙发上的公公说,“那什么,爸,我进去一下哈。”
章父进对面的次卧,摘了手表放在柜子上:“你一来就板着个脸,把那孩子都吓到了,她又不是你学生,干嘛那么严肃。”
章母冷淡的说:“都二十三了,还是孩子?”
章父慢悠悠的来一句:“亦诚三十三,你不还是把他当孩子看待。”
章母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再说了,一直嫌那孩子年纪太小的是谁?” 章父无奈的叹口气,“你啊,心里有想法不敢在儿子面前提,也不能拿她出气,你看她战战兢兢的样子,这是把你当老佛爷呢。”
章母面无表情:“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拿她出气了?”
章父拧眉:“出没出,你自己心里清楚。”
陆安安发现气氛不对,她赶紧很小声的说:“外婆,我想睡觉,你哄哄我吧。”
章母躺到外孙女旁边,手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后背:“不要以为外婆不知道你这小脑袋瓜子里想的什么,回国期间你最好乖一些,如果你不乖,外婆立刻带你回去。”
陆安安偷偷做了个鬼脸。
另一边,边维坐在床头,章亦诚蹲着握住她的一只脚,检查脚后跟和小脚趾那里的情况。
“疼疼疼。”
“我还没有碰。”
“但是你的架势看起来很吓人。”
“……”
边维吸吸鼻子:“这就跟小孩去打预防针一样,看到医生就有种条件反射的恐惧感,会忍不住大哭,死活都要走。”
章亦诚突兀的问:“肚子饿吗?”
边维的思路被他拽跑:“有点饿,安安想吃可乐鸡翅,我看完教程也想吃了,你会做吗?”
章亦诚说:“没做过,可以尝试一下。”
“你出去买可乐跟鸡翅,就是因为安安想吃?”
“对啊,你是没看到她说她想吃的时候是什么模样,可爱到爆。”
“安安跟你一样,是肉食动物。”
“菜很难吃,尤其是韭菜,小时候我真的吃怕了,天天顿顿都是韭菜,有次我不干了,指着桌上的那盘韭菜问我妈,为什么总是吃一个菜,她说那是九个菜,当时我都蒙了。”
“你会说话这一点是遗传的。”
“哈哈哈哈哈我家亲戚也是这么说的。”
边维来不及惨叫,脚上的袜子就被章亦诚拽离皮肉,这才知道他问这问那,是在分散她的注意力。
多好一人啊。
破皮的地方被空气覆盖,露出来的血肉一阵刺疼,边维连连抽气,下意识的挣脱:“哎呀你别管了,我贴个创口贴就行了。”
“创口贴不透气。”章亦诚攥住她的脚踝,“不要乱动。”
边维垂头看放在一边的袜子,黑色的,连着袜子一起撕下来的皮特明显,周围还有一圈水印。
她记得黄倩倩有一回买了双尖头的,美美的出门,咬着牙回来,几个脚趾头都磨破了,后来发炎了,出脓,烂了都,惨不忍睹。
黄倩倩属于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类型,继续买继续穿,高跟鞋是她生活中的必需品,不能缺少,不穿着出门,会觉得没自信。
照黄倩倩跟宿舍另外几人的说法,磨出茧子,就算是得道飞升了。
在没出茧子前,随身携带创口贴,脚上哪儿疼贴哪儿,争取做到不在外面丢人。
章亦诚给她两只脚上的几处伤口消毒:“以后不要穿了。”
“那怎么行,不坚持下去,我今天就白受了。”边维含着泪说,“习惯了就好了,别人也是这样。”
章亦诚的眉间拧出川字:“你平时都是穿的球鞋跟运动鞋,脚也适应了,高跟鞋会把脚磨破,没必要受罪。”
边维擦掉额头的汗水,唉声叹气的说:“高跟鞋穿着有女人味嘛。”
章亦诚说:“你穿了,没有那个效果。”
边维一口血冲到嗓子眼,她幽怨的瞪过去,不要说了,那肯定是你的问题。
章亦诚说:“知道你什么时候有女人味吗?”
边维好奇的询问:“什么时候?”
章亦诚撩起眼皮看她:“你对我笑的时候。”
边维瞬间从脸红到脖子,好了好了,我记住了,从今天开始,我天天对你笑。
章亦诚把边维脚上的伤口都包扎了,提醒她伤口没愈合前走路慢一点。
边维拍照片发微博小号,一边翻表情包,一边嘀咕:“我感觉我不需要减肥,也会瘦一圈。”
话落,她对上男人投过来的目光,心说,从目前的情形来看,要是我跟你妈同时掉进水里,她是不会第一时间救我的。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找个时间学学游泳吧。
可乐跟鸡翅是章亦诚出去买的,边维小媳妇似的躲在房里,直到他回来才出去。
说好的摆出女主人的样子,要大气点,大气点,少说多做,以不变应万变,结果呢?怂的没边儿了。
想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根本不配套。
次卧跟门口那间房里都很安静,公公婆婆跟外甥女都在睡觉。
边维把厨房的玻璃门拉上,从袋子里拿出鸡翅在水龙头底下冲洗:“你不是说安安在国外都是一个人睡的吗?那怎么妈要跟她一个屋?”
章亦诚切着姜丝,言词简单直白,带着些许宠溺的意味:“不要明知故问。”
边维的嘴一抽:“有这么明显?”
章亦诚瞥她。
边维耷拉着脑袋去把围裙拿下来,站在他背后给他系带子:“爸妈都在,晚上还是老实些,进屋就洗洗睡吧。”
不然要是听到一些声音,那就很难为情,面子里子都要不起了。
章亦诚把姜丝弄到碗里,他侧低头,唇擦过她的柔软发丝:“你能老实的起来?”
边维无语,这话容易想歪啊,故意的吧?
章亦诚不快不慢的承认:“嗯,我就是想逗逗你。”
“……”
章亦诚腾开手抱抱他的小孩:“做你自己,平时什么样还是什么样,不要装出另一副样子,那不是你,装的再好也不是,一个不慎就会适得其反。”
边维咂嘴。
确实,装一天两天还行,时间一长,那是肯定要原形毕露的,与其到那时候无地自容,不如一开始就放开手脚,大大方方。
边维打起精神:“妈喜欢吃哪个菜?”
“胡萝卜炒肉丝。”章亦诚说,“你要不要试试?”
边维忙点头,要啊,必须要试,婆婆喜欢吃的菜很接地气,应该很好做,真是万幸。
烧菜的时候,章亦诚要酱油,边维拿了递过去,他一分神,瓶子跟他的手擦肩而过,砰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酱油溅的地上到处都是。
边维手忙脚乱去拿扫帚跟簸箕。
章亦诚关火,皱眉制止准备清理玻璃碎片的小妻子:“站着别动。”
就在这时,边维嗖的转身,看到婆婆站在玻璃门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她的后背发凉,眼睛瞪大。
不是时差倒不过来,要补觉的吗?怎么起来了?还不声不响站外面。
差点吓死。
章母拉开门进厨房:“怎么弄的?”
边维说:“瓶子碎了。”
“我能看得见。”章母的语气里有不耐,“我是问瓶子怎么碎的。”
边维呆若木鸡,就是啪叽摔碎的啊。
章亦诚把冰箱那里的碎片扫出来:“是我走神了,没接住。”
章母闻言,脸上写满不悦。
边维一个激灵,敢情婆婆是认为自己儿子很能干,不可能做出打碎酱油瓶这种行为,但她又知道儿子是有一说一的人,不会来虚的。
所以婆婆才郁闷。
儿子会出现反常的举动,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儿媳。
这锅不管跟不跟边维有关,都已经在她背上了,她往上垫垫,锅挺沉的。
章母拿走儿子手里的扫帚,态度强势:“到外面去。”
章亦诚没照做,拿块毛巾进来擦地。
边维赶紧也去阳台,把剩下的那条毛巾拿进厨房,擦另一处的酱油。
碎玻璃碰撞出清脆声响。
章母的声音夹杂在里面,她意有所指,语气里听不出情绪:“没有人天生就会这个会那个,不会就学,这没什么,怕的是不思进取,坐享其……”
章亦诚开口:“妈。”
章母不再说话,脸色不是一般的差。
边维不傻,知道婆婆是说给她听的,她无言以对,只好默默的擦地,擦到章亦诚那里,对他露出一个“我没事”的表情。
“我去买酱油,一会儿就回来。”边维说完就快速换鞋出门。
出了楼道,边维的肩膀就一点点垮了下来,她坐在草坪旁的长椅上,仰头长叹。
好丧啊。
做点什么好呢?边维去天涯搜婆媳有关的帖子,一下子搜出来很多,她粗略的翻看,觉得网友们的经历印证了两句话。
一: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二:幸福的家庭是一样的,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
作为一个儿媳,无论是好吃懒惰,脾气差劲,不会看脸色行事,三天不挑拨离间就皮痒痒,还是美若天仙,家里有钱,聪明贤惠,事业发达,会拍马屁,嘴巴甜,在跟婆婆相处的过程中,都会产生矛盾。
总的来说,就是婆婆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毕竟是两个没有感情基础的陌生人,强行凑到一块儿去的,还存在着某些不可忽略的冲突,早晚都会发生。
没法子,慢慢来吧。
边维刷了会天涯,矫情完了,她抹把脸,不丧了,满血复活的去买酱油。
孤军奋战是最可怜的,也很可悲,还好边维不是,她有章先生,一人能顶十万大军,能保护她。
走出小区没多远,边维就把大脚趾给踢到了。
炸裂的疼感从大脚趾窜遍全身,她蹲下来捂住脚大口大口喘气,想喊又喊不出来,全堵在嗓子里。
这倒霉催的,回去不要喝凉水,可能会塞牙,切记。
边维买了酱油跟零食回小区,碰到出来找她的男人,她的鼻子一酸,心里很暖。
章亦诚拎走她手里的袋子,牵着她往家走。
“零食是给安安买的。”边维说,“我也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就随便买了几样,回头我再问问她。”
章亦诚忽然停下脚步,低着头凝视过去:“哭过了?”
边维眼神躲闪:“没。”
章亦诚说:“撒谎是不对的。”
边维:“……好吧。”
章亦诚捏捏她的手心,郑重道:“我向你保证,你跟我的家人之间不会出现你想象的那种局面。”
边维的鞋底蹭一下地面:“你误会了,我哭是因为别的事。”
章亦诚问是什么。
“我走路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左脚的大脚趾。”
边维说着就激动起来,感觉自己是背负天命之人:“路是平的我有时候都会踢到脚,还老是踢同一边,你说我是不是小脑没发育好啊?”
“你的小脑没问题,这只是概率性事件,不要多想。”章亦诚说,“我背你回去。”
边维诚惶诚恐:“不用不用,就是踢了下脚,我能走,一点问题都没有。”
其实并不。
大脚趾都淌血了,弄的鞋子里都是,走路会痛。
今天边维的脚受苦受难,等忙完了躺到床上,她要把遭遇写到日记里面,十年二十年后翻到了,会感慨一番。
没准儿到那时候再回想今天,不但是感慨,还会怀念这样年轻的岁月,和年轻的自己。
章亦诚什么也不说,直接对着她弯下腰背。
边维看看男人的后脑勺,看看他宽厚的背,她吞咽唾沫:“那我就真的不客气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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