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发觉岑丝淼不在以后,他确实有些慌乱,甚至忍不住暴躁,勉强用理智给压下去。
在两个人亲密的时候,他心底又会涌现出不安,所以才会每次都这么疯。
岑丝淼眉头一跳,看着他,眼神有些发愣,随即抓住他的胳膊,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掐了他一下。
宋泊渝忍不住吸了口凉气:“疯了你。”
她抬头,弯着嘴角:“别做梦了,快点醒过来。”
宋泊渝没明白她的意思。
接下来的时间,岑丝淼觉得她是在按着每分钟来过的。
本想着这两天一直跟宋泊渝待在家里,可是林臻奇父母突然过来敲门,神态悲伤,说林臻奇在医院住着,每天浑浑噩噩的,饭都不吃,想让岑丝淼过去看看。
岑丝淼没答应。
宋泊渝更不答应。
可转眼早上宋泊渝出门去买早点的时候,岑丝淼就把门打开,跟在车里抹眼泪的林臻奇父母去了医院。
岑丝淼倒不是故意折腾,反正现在不用完任务了,有些事儿还是说清楚的好。
医院的病房门推开,岑丝淼轻轻走进去,然后把门关上。
她站在原地没动,林臻奇盖着被子,把头蒙起来。他听见动静,语气特别暴躁:“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岑丝淼往前走了几步,高跟鞋发出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近,林臻奇将被子掀开,面带怒气。
他怔了一下,瞬间睁大眼睛,紧抿着唇,心口颤了颤。
岑丝淼垂眼,正好撞进他的视线。轻声说道:“感觉怎么样了?”
林臻奇下颚收紧,把视线收回来,盯着空白墙:“你来做什么。”
她把皮包放在桌上,弯了弯眼睛,神情温和:“来解释一件事情。”
林臻奇看了她一眼,又把头扭到别处:“不想听。”
岑丝淼开口:“我不爱你,从来没有爱过你。”
林臻奇呼吸一顿,嗤笑了一声:“是么。”
她点点头,还说道:“你跟经理签合同能够成功,也是因为你自己,跟我没关系的。”
林臻奇仰头靠着。
岑丝淼继续语气平和地说道:“我从来都不爱你,做这些是有原因的……”
他猛地扭头,表情有些狰狞:“什么原因?”
岑丝淼不肯说。
任凭她这番不合情理的说辞,谁都不会信。可偏偏她的神情认真,林臻奇就没见过她这么诚恳。
他攥紧被子,微微发颤,粗喘着气,头跟不听使唤似的,一直看向她,眼里映着岑丝淼的身影。
薄唇动了动:“滚。”
岑丝淼没有说什么,林臻奇看着她把放在桌上的皮包拿走,然后转身离开。
门关上。
过了半晌,林臻奇突然反应过来,一把将被子推开,腿有些发软,踉跄着走出去房间,嘴里喊着岑丝淼。
他跟没头苍蝇一样,横冲直撞,经过走廊,仍是没见到岑丝淼。
林臻奇血液冷下来,呼吸不再粗重,眼神发愣。脑海里一直涌现出岑丝淼冷淡的神情。
以及等不及离开他的样子。
林臻奇跌坐在楼梯上,忽然扯动嘴角,嗤笑了一声,眉间的嘲讽尤为明显。他渐渐红了眼眶,垂着头,唇角的笑意抚平。
耳边响起她说的那句:“我不爱你,从来没有爱过你。”
岑丝淼回到家里的时候,宋泊渝买早点还没回来。她把衣服换下,小心翼翼的摆好鞋子,然后重新躺到床上。
做完这一切,她才放下心。
宋泊渝去买早点的地方,排队的时间很长,他拎着东西回来,让岑丝淼赶快吃。
岑丝淼弯眼笑了笑,给他擦额头上的汗。
时间一点点过去,临近离开的时间只剩下三个小时。外面黑漆漆的,岑丝淼透过窗帘的缝隙,看了一眼。
头有些疼。
系统啧了一声:“那要不我给上面打个商量,福利取消?”
它就是在胡扯,压根没这权利。
岑丝淼清楚的很,但还是说道:“你觉得我疯了吗?”
经历了这么多,终于能回去,怎么可能放弃。
她早早让宋泊渝回房间睡觉,靠在他胸口,身子突然没了力气,放松下来,呼吸平稳。
宋泊渝似有若无地在她背上抚摸。
岑丝淼抬头:“我之前走了,你都是怎么生活的?”
他顿了顿,才说道:“记不清了。”
岑丝淼眉头一蹙,不是很想理他。宋泊渝轻搂着她,连忙哄。唇边不由带了抹笑意:“你怎么着,巴不得我哭?”
她开口:“我怕你哭。”
宋泊渝笑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快二十二点时,系统提醒岑丝淼做好准备,瞬间躺在宋泊渝怀里的她身子有些发颤。
宋泊渝还在熟睡,她轻手轻脚地起来,温热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他睡梦中感觉到身侧的人离开,蹙紧眉头,眼看就要睁开眼睛。
岑丝淼弯腰吻了他侧脸。
宋泊渝变得安稳下来。
卧室的门打开又关上,岑丝淼轻手轻脚地动作瞬间变得迅速,总不能让他早上一睁眼,看见她没呼吸了。
找个远点的地方死。
系统已经开始倒计时,岑丝淼匆忙下楼梯,她光着脚,走路声变大。
扭头看了眼卧室房门,忽然听见系统说道:“福利礼包已经打开,现在开始回到现实世界,请宿主准备好。”
岑丝淼动弹不得,还站在楼梯的中间,头晕目眩,眼前一片模糊,身子发软。
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卧室里的宋泊渝突然惊醒,额头一跳一跳,连忙看向旁边,岑丝淼不在。
天还没亮,他手发凉,似是意识到什么,连忙起床奔到外面去。
刚打开门,就看见岑丝淼浑身无力地倒下,宋泊渝呼吸一窒,疯了一样跑过去。
快要碰到她的时候,岑丝淼已经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第177章 病人男X医生女(番外)
宋泊渝看着眼前的墓碑。
他穿着一身黑西装,在寒风肆虐的天气,显得尤为单薄。嘴唇抿得发白,眼神呆愣愣的,一直盯着墓碑。
手里拿着一束花,刚才从车上下来时,花还娇艳的很,这会儿被冷风一吹,蔫儿了许多。
宋泊渝没想到岑丝淼会离开的这么突然,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他手微微用力,包装纸发出细微的声响,引得本来就烦躁的心里,更加的闷。
他弯着腰,把花放在墓前,然后移开视线,重新站直身子。脸上的表情还是冷得很,过了片刻,缓缓说道:“我什么时候才会死?”
“恨不得立刻就再次见到你。”
可是必须要过完这一辈子,耐着性子等死亡来临。
宋泊渝真的想现在就死去。
他现在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出现那天晚上,岑丝淼在他眼前从楼梯上摔下去的样子。
以及指尖碰到她衣料,但落了空的触感。
心里特别难受,像被揪住一样。那个瞬间,宋泊渝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恐慌,铺天盖地的朝他涌来,几乎快要崩溃。
原以为他恢复了记忆,在看到岑丝淼离开时,不会那么难受。可没想到,在那一刻没有丝毫用处。
唯一有用的地方,就是在他快要发疯的时候,安抚他的情绪,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岑丝淼没死,熬过了这段时间,就能再见到。
宋泊渝当时抱着她,张了张嘴,想喊岑丝淼的名字,却发不出声音来。她已经停止了呼吸,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眼眶泛红,盯着岑丝淼许久。
在葬礼上,宋泊渝脊背挺直,但脸上毫无精气神,整个人愣在那里,就像是灵魂被抽了出去。
旁边的人看不过去,递给他手帕:“难过就哭出来,毕竟……”
毕竟刚结婚没多久,老婆就去世了,换成谁心里都不好受。
宋泊渝没有反应,似是根本没听见。那人又喊了一声,心里有些急,不会真是闷出病来了吧。
宋泊渝这才动了动,眼神空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那人把手帕递过去,宋泊渝瞥了一眼,摇摇头,转过身走到一边。
那人蹙起眉头,觉得特别奇怪,要是换作其他人,被这么一劝,即便不痛哭出声,也会喉咙发紧的哽咽。
他压低声音嘀咕:“到底伤不伤心。”
没过多久,那人打算从葬礼上离开,跟双方父母告辞后,却找不到宋泊渝,只能先走。
可一拐角,快要走出去时,忽然听见压抑的哭声。那人眉头一跳,连忙转身看过去,发现有个人影躲在那儿。
宋泊渝一米八几的个子,像个小孩一样缩成一团,抱着膝盖,哭的昏天暗地。
他就是难受,以后这么长的时间,要怎么度过。
等到岑丝淼去世两年以后,宋家父母打算给宋泊渝介绍对象。他的状态特别不好,每天浑浑噩噩的,什么都不在乎。
好像对所有事情失去兴趣了一样。
宋家父母着急,以为他又犯病了,连忙找心理医生过来看。结果得出一个结论,宋泊渝没病,他的表现只是生活态度的转变罢了。
宋家父母更慌乱,他还那么年轻,人生刚刚开始,怎么能这么生活下去。所以盼着他赶快喜欢上别的女孩,从跟岑丝淼的感情中走出去。
可他压根不理会,不管介绍的是谁,都没有见过,只是每天自己一个人过日子。
宋泊渝很享受这种状态,他勉强自己不去想任何事,这样晚上入睡,还能安稳的睡两个小时。
想岑丝淼的次数也不再那么频繁。
他逐渐变得平和,只是眉梢眼角的神态一如既往的冷淡,不敢让人接近。宋家父母见状,稍微安下心来,没有再介绍姑娘。
过去好几年的时间,宋泊渝一直在画画,拍卖了几幅作品,获得的赞誉很高。
他的重心完全放到这上面,平时都不怎么出门,可遇到画展时,都会过去看看。这次的画展,有不少人都是冲着他来的。
有个姑娘踌躇半天,终于走上去跟宋泊渝搭话:“你好,请问这里要哪一副作品是您喜欢的吗?”
宋泊渝看了她一眼,姑娘露出笑脸,暗暗攥紧手心,给自己信心。宋泊渝没有说话,往前走了走。
姑娘又跟上去,步子放轻,一直想着怎么再次搭话。
应该厚着脸皮去追,就能追到手吧。他身边也没有其他女人在,而且私人生活特别简单,听说只知道待在家里画画。
姑娘深呼吸,大着胆子没有从他身边离开。
到了晚上时,画展主办方也就是姑娘的爸,邀请宋泊渝用餐,以及还有许多画家。
宋泊渝没怎么说话,只是低头吃菜,而且也仅仅动了几筷子,脸上没什么表情。主办方一直在看他,眉头微蹙,性子太冷淡了,也不知道自己女儿看上他什么。
主办方开口准备说话,忽然宋泊渝夹了一筷子鱼肉,神情变了变,眉眼瞬间有了烟火气,尤为认真。
主办方硬是把话头改成问宋泊渝:“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宋泊渝摇头,看向主办方的位置,眼神认真又谦虚,轻声问道:“这道鱼很好吃,能问一下是怎么做的吗?”
这是主办方的家,做菜的是家里一直用的厨子。主办方愣了一下,有点看不太懂宋泊渝,张了张嘴。
他忽然听见自己女儿扬声把厨子喊来,然后笑得特别甜:“一道菜罢了,哪有什么不能问的。”
主办方蹙起眉头。
宋泊渝把厨子说的方法几下,特别认真仔细,生怕哪点出错。
姑娘笑着说道:“你爱吃鱼吗?不用费心记,以后我让厨子做一条,然后给你送过去就好。”
他摇头:“我不爱吃。”
姑娘一愣,没明白他什么意思,紧接着又听见。
“我爱人喜欢吃。”
姑娘瞪大眼睛,往前凑了凑,生怕是耳朵出了毛病没听清。
他手上根本没有戒指,而且也没听说过结婚的消息,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一块吃饭的画家也尤为惊诧,宋泊渝平时很低调,所以私生活没有暴露太多,还是刚知道他已经结婚了。
姑娘紧咬着牙,没有再问下去。过后几天,她找了个机会,拿着厨子做好的鱼去拜访宋泊渝。
家里很干净,几乎是一尘不染,玄关鞋柜处摆着几双女式高跟鞋,衣钩上挂着皮包。姑娘的心往下沉了沉。
她做到沙发上,看见茶几有一对情侣杯,抿了抿唇,勉强笑着:“怎么不见你爱人在,她人呢?”
宋泊渝有些恍惚,答非所问:“你还有事吗?”
姑娘没反应过来:“啊?”
他把鱼留下,站起身说道:“我还有事,不留你了。”
宋泊渝做了好几次鱼,都没有成功,特别懊恼。他把鱼端到餐桌上,拿了两双筷子,嘴里一直嘟嘟囔囔,似是在抱怨。
吃了一口说道:“你尝尝看,我知道你喜欢吃,但就是做不好。”
没人回应他。
宋泊渝已经习惯了,他一个人把鱼吃光,收拾碗筷,然后到水池里洗干净。
他这么多年,就是这样过来,把家里还布置的有岑丝淼生活的痕迹,就像她还在身边,也就不会时时刻刻的想她。到晚上时能好过一些,至少心口不再揪着难受。
平时都是他去看宋家父母,所以他们不知道家里是这种样子,才会觉得宋泊渝好了许多,也不再提起岑丝淼,就像是忘了一样。
宋泊渝就这么生活了几十年,终于得了重病,他从医院检查回到家里,高兴的笑了半天。
终于能离开了。
过了一段时间,宋泊渝躺在床上停止呼吸,他回到了那个陈设简单的房间,一睁开眼就急着到下个世界去。
可手下却一个劲儿拦他,欲言又止,犹豫半天还是说道:“由于您这次恢复了记忆,我们怕出现问题,所以跟上面商量了。”
他眉头一跳,神情冷了下来:“你们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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