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宗霖淡淡点了点头,朝他扬了扬下巴,“给你一小时,从她嘴里问出密码。”
男人身子有些细微的颤抖,缓缓点了点头,抱着箱子的手紧了紧。
和男人一起围过来的,还有其他几个一直站立在一边,手里揣着铁棒的人。
童言眨了眨眼。
她从周围这股不寻常的气氛中感受到了危险。
下一秒,她的头发遭到了撕扯,是被人用蛮力提了起来。
抱着箱子的男人脸上有一颗痣,这是童言对他最深刻的印象。
他轻手轻脚在童言边上放下箱子,直视她的双眸,“说吧,密码多少。”
童言不屑地扯了扯唇,看了看远处的吴宗霖,“我要和他谈。”
脸上有痣的男人一拳打中童言的腹部,“密码多少!”
童言惊呼一声,胃部一阵绞痛,她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吐出来了。
但那人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对着她腰间软肉又是一拳,咬牙道,“快说密码,老子不想给你陪葬。”
童言被这接连的重击打得喘不过气,脑中唯一的感觉就只剩一个字,疼。
虽然小时候没少吃苦,但像这样实打实的殴打还是第一次。
她的前半生中,生理上最痛苦的经历也仅停留在小学时期的急性阑尾炎。
但她心里更清楚,如果现在她说出密码,面对的将会是比这样的疼痛更可怕的局面。
她咬紧牙,努力让自己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身上传来的痛苦越来越多,她甚至已经分不清这些人在朝她的哪里动手,只知道疼。
好疼……
她眼睛恍惚了,头顶上的白炽灯亮光都显得不那么亮了;地面的冰冷感也已经无法触动她分毫,她甚至感觉自己身上的温度正在渐渐流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吴宗霖的声音。
“你们想打死她?我要的是密码,不是一具尸体!泼水浇醒她!”
半分钟后,一桶带着咸味的凉水泼到了童言脸上,也洗去了些她脸上的污垢,和残留的血迹。
童言费力撑起双眼,耷拉着眼皮朝前方看去,用尽全力也只能看见几个隐约的黑影。
莫名地,一股深深的窒息感袭来,她忍不住咳嗽两声,嗓音听起来嘶哑不堪,“你……是、是不是在想……如果实在问不出密码,就干脆把这箱子销毁?”
“怎么?”吴宗霖挑眉,“你现在还有心思替我想办法,看来他们还没用全力啊。”
说着,他斜眼看向几个手下,眼里俱是冷意。
“这、这个箱子上……”说话时扯到脸上的伤口,她倒抽口气,“有追踪器,是我从美国带回来的,FBI最新的研究成果,烧不坏打不破。”
她用力笑出声,“就算你今天在这杀了我,也会有人定时接收到我的邮件,借此找到箱子。”
“箱子我可以留给你,密码也可以告诉你。”童言喘着粗气道。
吴宗霖转了转眼珠,“你要什么?”
终于说到正题了,童言心头一松,“你把小瑜先放了。”
“小瑜?”吴宗霖扬眉,“你看我绑她了吗?她是我妻子,自愿跟着我有什么问题?”
说着,吴宗霖对手下几人使使眼色,几人会意,很快将董任瑜领了过来。
吴宗霖摸了摸董任瑜透着光的头发,“小瑜,你想走么?”
手触碰到董任瑜的第一秒,董任瑜习惯性地往后缩了缩。
半晌,她抬起头,像是刚刚才看清现在的情况似的,扯住吴宗霖摸着自己脑袋的手,语气急促,“宗霖你放过她吧,别再害人了,我们一起、我们一起去国外生活好吗?”
“我问你想不想走!”吴宗霖没什么耐心,对着她大吼一声。
“不!”董任瑜立刻摇头,“我不走!你放过她,我们一起走!!”
吴宗霖转头看向童言,“你听到了?”
“听到了……”童言觉得自己的意识正在抽离,连说话的力气都快要丧失,“不管她想不想走,你要送走她,并且让我得知她已经安全,我才会告诉你密码。”
现在这种情况,她已经顾不上董任瑜的情绪了,董任瑜就算心理上有些问题,但怎么说也是知道吴宗霖罪证的人,她不能不考虑董任瑜的安危。
她和连栩利用董任瑜拿到了证据,就不能不理会董任瑜的人生安全。
哪怕她的做法并不能和董任瑜的想法达成一致,她也必须这么做。
吴宗霖思忖片刻,似是在心中估量了两者间的价值后,才缓缓出声,“把董任瑜送到董任峰那去,记得拍张照。”
几人驾着不停挣扎的董任瑜出去了,室内才重归安静。
吴宗霖眼神更冷了,“你的方法不错,但我也说过,拖延时间没用,等董任瑜见到了董任峰,你要是还不开口……”
“就是死路一条。”
童言抿唇,看来吴宗霖真的对所在之地的隐秘性很有自信。
这样说来,她今天可能真的就要葬送在这儿了。
从董任瑜走出工厂那一秒,童言就开始在心里默算着时间,直到过去将近一小时,吴宗霖的手机响了。
他将手机在童言面前晃了晃,“说密码吧。”
手机上的照片上,清晰地显示出董任峰将董任瑜扶进家门的画面。
童言扯出一个勉强称得上算笑容的表情,闭上了双眼。
吴宗霖知道,她这是打定主意不准备开口了。
童言的想法其实很简单,监听器在连栩手上,董任瑜的安全也得到了保障,她现在说与不说,等待她的,其实都只有一个结果。
只是有些遗憾,到最后……也没有机会查出杀死她哥哥的人。
要是当时,早点告诉连栩就好了。
如果是连栩,一定能帮她找出凶手,给她哥哥一个交待。
吴宗霖阴沉着脸,气不打一处来,“你以为我真不能撬开你这张嘴?”
“本来想给你个干脆的死法,你既然不想要……”他冷笑一声,朝工厂内的最后四名手下道,“把她衣服给我扒了,想怎么玩随便你们。”
说完还从边上扯过一把凳子,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服坐下,显然是准备观看这出自己安排的大戏。
四个男人面面相觑,甚至有些不懂吴宗霖的意思。
他们虽然本来就是黑社会,违法乱纪的事情也没少做,但自从跟了吴宗霖之后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干过这样的事了。
而且看现在吴宗霖的表情,似乎还是来真的?
脸上有痣的男人是第一个上前的,他刚才本来就没有完成吴宗霖交给自己的任务,深怕他一个不爽就拿自己开刀。
他疾步上前,二话不说就开始脱童言身上的棉袄。
童言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本以为最坏的结果总不过一个死,身体上的疼痛她已经不害怕了,但这样生不如死的情况,她一开始都没有想象过。
她拼尽力气开始挣扎,一边尖叫一边在地上翻滚起来,妄图逃过周围四个人的围攻。
其他几人看已经有人上去也站不住了,纷纷上前,两个人一左一右就钳制住了疯狂扭动的童言。
只不过半分钟时间,她厚重的棉袄和里面的衬衣就已经被几人扯开,白皙的皮肤终于展露在几人面前,细看之下还带着些淤青,是刚才那顿毒打留下的痕迹。
几个男人瞬间红了眼,邪恶的想法一起便再也收不住似的,动作愈发粗鲁起来。
童言耳边不时传来衬衣被撕裂的声音,这声音越来越大,她甚至觉得已经盖过了自己的尖叫声。
她愈发激烈的翻动着身子,眼泪也开始止不住地流。
她不愿意,在生命的最后还要留下这样的屈辱。
一股深刻的绝望袭来,不知为何,脑中走马灯似的闪过回国以来发生的种种。
就算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也从来没后悔过自己的选择。
童言的动作幅度渐渐缓慢下来,任由身上的几个男人动作,情况很混乱,她的感官却很清晰。
她的皮带被解开了,裤子也被脱掉了,身上的最后一层遮羞布也被揭开。
接下来,是几个男人解皮带的声音。
她笑了笑,舌尖抵住了上下颚齿间的空隙。
最后一秒,脑中浮现出连栩好看的面容,她甚至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为什么会想起他。
连栩说过,让她知道自己的一身本领,其实只是为了让她安心,她到现在都还记得,连栩说出这句话时漫不经心的表情。
他的一身武艺没有人知道,还真可惜。
唯一知道他优秀的人要消失了……真的好可惜。
想着,她狠狠咬住了自己的舌头,用力之狠,像是要将她这二十多年来积攒的力气用尽一般。
牙齿深深凹陷进去,嘴边很快便留出一行血丝。
吴宗霖眼尖,立马瞧出不妥,大声道,“这贱人想自杀,把她嘴巴给我捏住了!”
众人一凛,手忙脚乱停下动作,赶紧捏住了童言的双颊。
下一秒,工厂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踹开。
“童言!”
童言听到了,这是她所熟悉的声音。
她松开了牙齿,是连栩来了。
她脑海里的那个人,背后带着光,从天而降。
就好像……真的变成了盖世英雄,来解救她了。
第62章 062
连栩看到工厂内情景的第一眼,就仿佛失去了呼吸。
童言所在的位置,地面上充斥着斑斑血迹,配上衣不蔽体的女人,和周围围着她的四个男人,他甚至不用多想就猜到了短短数个小时内发生了什么。
勉力掩下内心的翻涌,连栩眼里瞬时充斥了些血丝,就像是被童言身上的血渍染得鲜红;他怒不可竭地往童言的方向冲去,一个利落地抬脚便踢向离他最近的男人,那人一时来不及防备,狠狠地被绊倒在地。
许是因为连栩突然的闯入,周围几人甚至都还没回过神来,还是吴宗霖望了望门外,确认没有后续部队跟上时,才对几人大声道,“愣着干什么?”
几人这才反应过来,连身上的衣服都来不及收拾便朝连栩扑了过去。
但很显然,所有人都低估了连栩此时的滔天怒火。
如果是平时,连栩怎么也会收敛点力道,但现在的他,就是把这群人全部杀掉都难解他心头之恨,拳脚之间处处透露出狠厉和杀意,不过一会儿就已经解决掉两人。
脸上有痣的男人眼看情况不妙,一把抄起别在腰间的折叠刀,对准连栩的后背就是一刺,连栩背后受到重创,身子却只是微微顿了顿,立马反身捏住了男人拿着刀的手,一个侧身又接连避过朝自己挥来的拳头。
连栩瞥了眼男人手上的小刀,忍着背脊处传来的疼痛,脸上渐露寒意。
下一秒,他猛然发力将男人的手往反方向一折,小刀应声落地,他不在犹豫,一拳拳打在男人的腹部和腰间,没几下便将其撂倒。
吴宗霖看着倒地不起的四人,脸上的表情也终于出现一丝波动。
但连栩却直接无视了他,笔直朝童言的方向走去。
他的确是一个人来的,但他来之前已经和杨新确认过,相信不过一会儿杨新就会赶过来,周围听着的两辆车他在进工厂之前也已经提前扎破了车胎。
对于武力值近乎为零的吴宗霖,连栩连一个眼神都嫌浪费。
童言虽然没有直接向外界传递出她的处境和位置,但她在被吴宗霖禁锢的这段时间里也做了不少事情。
吴宗霖的人抵达童言住所时,连栩和杨新派过去的人就已经有所发觉,杨新本准备让人直接跟上,但那人实在谨慎,他们换了几次车跟梢都没能逃过他的法眼;想到童言还在吴宗霖手上,他们也不敢过早暴露,只好放弃跟梢,选择了采用道路监控进行追踪。
但很显然吴宗霖是考虑过道路监控的,那人的车辆驶离市区后进了小路,他们便失去了追踪目标。
所幸后面董任峰接到董任瑜后问出了些细节,这才让正好被分配到这附近搜寻的连栩循着线索找了过来。
连栩屏住呼吸,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近童言。
童言的眼睛半睁着,那张熟悉的脸上布满血迹和红肿,甚至让人有些难以辨认出她原本的模样。
配上她展露在外的白皙皮肤,强烈的视觉冲击力让连栩近乎疯狂。
连栩走到童言边上,快速将自己的棉袄脱下罩到她身上,又帮她扯了扯已经褪到膝盖的长裤。
一系列动作,连栩做得格外轻柔,就如同对待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般,小心翼翼中还带着些惶恐与不安,生怕惊动了她分毫。
工厂外似乎传来些轮胎轧过石子和发动机的声音,连栩知道,是杨新来了。
连栩听到声音,一把将童言横抱起来,快步往工厂外走去。
他走得很快,但依偎在他怀里的童言却觉得异常安稳。
他的怀抱温暖如初,一走出工厂,夜里的寒意更甚,但童言却怎么都不觉得冷了。
这一刻,连栩成了她的避风港,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就像他说过要让她安心一般,他的出现,让她忍不住想依赖,也让她一颗四处漂浮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想着,童言脸上浮现出一抹极淡的微笑,她张了张嘴。
连栩敏锐地感受到怀中之人的动静,低头凑近她一些,试图听清她的话,想了想又兀自摇摇头,“你别说话,我带你去医院。”
童言却固执地摇了摇头,吃力地抬手拉了拉连栩的袖口。
连栩无法,只好再次低下头,将自己的耳朵靠近童言嘴边。
“我……知道你会来的,”她的声音嘶哑不堪,还带着些气音。
显然是已经极度疲惫的状态了,瞬时让连栩心中酸涩不已,他的眼眶愈加发红,“对不起……是我来晚了。乖,别说了,我们这就去医院。”
童言下定主意不让他动,拉住连栩的袖子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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