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季:一大波美学妹来袭》
打开是几百页的回帖。
1L:未见大波,无图无真相。
2L:真相来了[图]
3L:[图]
……
陆屿滑下去,看到回复最多的那一页,就是江若愚穿着迷彩服的照片。那时候她正在军训,应该是中间休息的时候,被人喊了名字,正回头的时候就被抓拍了。
那竟然是四年前的她,青葱稚嫩得似乎都能掐的出水来。
陆屿默默拿出手机,登录了学校论坛,打开了帖子,把图片保存了。
☆、沉默与自欺
江若愚找了琴房练了一下午琴,见时间差不多了,便骑着小电驴去幼儿园接田田。幼儿园距离学校不远,江若愚十几分钟后边到了大门口。停放好车后,正要刷卡进园,却被人拦了下来。
“若愚小姐,先生在车上等您。”
江若愚看了看他,她没想到,自己的记性这么好,两年多没见的他的司机,她都还记得。
“你去和你们谢先生说,我不想见他,见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小赵明显面露难色,江若愚叹了口气,“算了,还是我去和他说吧。”
她最终还是给田田的老师打了电话,说自己晚会儿到。
她走过去,小赵开了车门,谢沉岩正坐在后车厢,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若愚,我终于找到你了。”
江若愚无所谓笑了笑:“谢先生,你应该知道,其实我并不太想见你。”
谢沉岩面不改色:“若愚,如果不想打扰里面的那个孩子的话,我们就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江若愚还是站在车门口:“谢沉岩,你如果真这样做,是要把我们之间唯一的一点情分都要耗光了。我觉得你早应该有这个自知之明,我做不到和你,‘好好谈谈’。很多话我两年前就和你说清楚了,我以为我们早就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
她正准备关门离开,却被谢沉岩一把拉进了车内。
“谢沉岩,你放手!”江若愚恼羞成怒,谢沉岩却轻抚着她的后背:“若愚,你要怎样才能好好听我的话呢?”
江若愚狠狠锤了他的胸膛,撑开了和他之间的距离,冷笑着:“大概是你们谢家人死得只剩你一个了,我可能才会同情同情你吧。”
谢沉岩还是松开了她:“若愚,你没必要故意说这样的话来气我。”
江若愚彻底推开了他,坐在一旁的位置:“谢沉岩,你这人真是没意思。”
谢沉岩侧过身子看她:“若愚,两年前我不在国内,公司里发生的事情我都一无所知……”
“是,就算你是真的一无所知,可是我爸爸和姐姐死在你们谢家人手里的,虽然我没证据,但是这个我们早就都心知肚明了。你记着,只要我活着一天,就和你们谢家势不两立,你也别奢望我说什么不怪你的话,即使这件事和你毫无关系,我仍旧会迁怒你,厌恨你。谢沉岩,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看着你,我就恨。如果我爸爸没有在谢氏工作,我没有认识你,我们一家还能幸福地一起生活。可是因为你们,我的一切都被毁了。你怎么还好意思出现在我面前装这一副深情的样子……真他妈让人恶心啊。”
谢沉岩仍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可是声音却有些沙哑了:“若愚,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江若愚嗤笑:“以前?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吗?我姐姐没了,我爸爸也走了,还有谁会来宠着我替我遮风挡雨?你吗?谢沉岩,你真是恶心得没有下限啊。”
江若愚对上他微红的眼眶,讽刺一笑,谢沉岩如鲠在喉,欲言又止却只能选择沉默。
最终还是她打破了僵局。
“我走了,你也别再来找我了。”
谢沉岩眼睁睁看着江若愚走远,闭上眼睛靠在了椅背上。
他这时候才清醒,他的若愚,是再也不可能回来了,他骗了自己两年,却骗不了自己永远。
江若愚摆脱谢沉岩后,比平时晚到了半小时才接到孩子。班主任舒老师一直陪着田田,她进了教室看见舒老师在弹着钢琴,而田田则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听着。
曲子是是再简单不过的小星星。
江若愚向舒老师表示感谢之后,抱着江诺下了楼。
“田田,你喜欢钢琴吗?”
小肉团子靠在她的肩膀上,声音糯糯的:“看妈妈弹,特别喜欢。”
江若愚愣了愣:“那妈妈教你弹好不好?”
他蹭了蹭她的肩膀,然后应道:“好。”
江若愚揉了揉他的头发,把他放到了儿童座椅上。
时已九月,仍带着夏日的暑气,北半球依旧是昼长夜短,此时还未落下的斜阳把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老长,两人交谈的声音渐渐就消散在了晚风中。
是温柔的晚风。
第二天是周六,也是江若愚去绿岛上班的日子。
她做钢琴伴奏,何穆雨安排她坐在最角落的位置,隐藏在钢琴后。
这天下午她带着田田早早的来了,趁着还没有上班,打算让他试试这里的钢琴。乐队的其他人早就和肉团子混熟,见他要学钢琴了,纷纷都来问他愿不愿意跟自己学别的乐器。
绿岛请来的乐手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其中就有一些在国内乐坛闻名的乐手。不过对于田田来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喜欢。
他摸了摸萨克斯和大提琴,最后还是跟在江若愚后面说:“妈妈,我还是喜欢跟你一起学。”
“好,田田和妈妈一起学钢琴。”孩子一向粘她,对于这个结果她并不意外。
江若愚带着他在钢琴上胡乱弹了一段时间,见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带他去了何穆雨的办公室。办公室里有成套的沙盘、积木、拼图,茶几上还给他准备了一些小零食和牛奶。
江若愚摸了摸他的头:“田田乖,妈妈很快回来,你在这儿还是像以前那样玩会儿好不好?”
小团子还是乖乖地点了头,也露出了和以往一样不舍的眼神:“妈妈,你一定要快点回来哦。”
何穆雨也点了点他的鼻头:“放心啦,妈妈就算晚了,姨很快就会上来陪你玩的。”
小孩儿的眼睛又明又亮,闪闪地看着她们,简直把人萌化了。
“那我等你们哦。”
江若愚下楼后一如往常,坐在了钢琴前。立式施坦威,她从前有也一架,却已经随着那场大火毁得彻彻底底了。那是爸爸送给她的十六岁的生日礼物,上面还刻有她的名字。
她长出了口气,翻开琴谱,也将心绪翻过一页。大概是见过了谢沉岩,那些过往也随之开始被渐渐翻开了。
这一晚江若愚弹得极不顺心,倒不是出错了,而是总觉得心里有事,琴键按得流畅,心里却似生了疙瘩。
这种状况持续到她弹完了第五支曲子,然后何穆雨派人通知让她去办公室,江诺,不见了。
江若愚顿时脑中一片空白,然后想起了昨天谢沉岩说的话,她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安慰自己,不会有事的,谢沉岩不是那种人。
她边想着边跑上了七楼,直接推开了何穆雨办公室的门:“云姐,田田怎么不见的?”
极目处是打翻后流淌了一地的牛奶,以及小孩子的几个踩了牛奶留下的脚印。
何穆雨转过身来安抚她:“已经安排人去调出摄像头了,很快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我这里你也应该明白……除了我的办公室,没有安装几个摄像头。”
江若愚心里已经凉了半截。
没过多久,负责监控的安保人员就把监控录像调出送上来了。几个工作人员分几台电脑分别查看,最后发现,江诺是自己打翻了牛奶之后开门出去的。
何穆雨办公室的门是密码锁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密码,可是……田田是怎么知道的?
何穆雨想了想:“我似乎当着他的面输过密码,没想到这孩子,竟然给记住了。”
监控继续显示,他一步一步下了楼梯,一路似乎在找什么,然后一直在绕路,最后在转角不小心撞上了一个男人。小孩儿摔倒在地上,男人似乎和他交谈了几句,就抱起他朝里面走去。监控也只能到这里了。
撞到人的地点是在六层,那一层都是VIP包厢,来的客人也都是何穆雨亲自接待的。她仔细回想了一遍今天来的所有客人,然后说道:“是天字一号包厢的客人,任平生接待的长宁市的贵客。”
竟然是长宁市的。江若愚回想着视频里男人的模样,虽然很模糊,而她却总觉得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她心中隐隐有点儿不安。
☆、岑叙与田田
江诺在两人离开后,就安安静静地继续了上次没完成的拼图,拼到最后,才发现漏了一块拼图。他撅着屁股满地乱爬,找着剩下那一块,却不小心撞到了茶几,几上的牛奶杯子倒了,牛奶撒了一地。
等会儿姨回来,会不会打他屁屁?
小江诺愁得皱起了眉头,最后决定去找拖把来拖地。他踮起脚尖去解了门锁,然后下了楼。却没想到刚出去,就在转角被人撞翻了。
妈妈,我错了,我不该出来的,屁屁好痛。
江诺撞倒的男人正是岑许。他看着坐在地上那个白白胖胖的肉团子,揉了揉眉心,挂了电话,然后蹲下了身把他拎起来问道:“小孩儿,疼不疼?”
江诺委屈地看着他,然后使劲点头:“痛痛。”
岑叙看着这小孩儿委屈的样子,竟然也有点儿心疼:“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你爸爸妈妈呢?”
爸爸?妈妈从来没提过……妈妈,还在工作……而他他似乎迷路了……
于是他索性摇了摇头:“不知道……”
岑叙头疼,这是什么父母,竟然在这种地方让孩子一个人出来。
他弯下腰,一把把他抱了起来:“那你先去我那儿坐会儿好不好。我等会儿带你去找你的爸爸妈妈。”总不能让孩子一个人乱跑,等会儿就让任平生去联系老板找人。
小肉团子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就被带进了一个奢华至极的包厢。
包厢里几个人在玩桥牌,几个人在玩麻将,几人带来的女伴则在唱歌。吧台上,调酒师一杯一杯地调着五彩缤纷的酒,整个包厢烟雾缭绕,江诺随着岑叙一进门,就被呛得直咳嗽。
岑叙开门的动静不大,但是大家伙儿都回头来看,连唱歌的都不唱了。小孩儿咳得怪招人心疼的,岑叙看了看那边一伙儿人,然后说道:“把烟都灭了。”一旁的服务生也机灵,很快开了换气,不多时,空气就清新了。
岑叙将小肉团子安置在沙发上,大家伙儿见着这孩子都有些吃惊,桥牌那桌有个年轻男人直接走了过来:“哥,你怎么出去接个电话,还能带回个孩子。”
说话的男人英俊得过分,长身长腿,走几步便引得一旁的几个人的女伴都窃窃私语。
岑叙却是头也不抬:“你过来,逗他玩儿。”
年轻男人倚在吧台上:“哥,你过分了啊。让我帮你打桥牌,还要让我帮你带孩子……”
岑叙吩咐了服务生去拿了杯果汁,然后才回应他:“陆屿,需不需要我帮你联系你妈妈,说说你的近况?”
“算你狠。”陆屿放下手中的杯子,走到江诺身边坐下。
岑叙笑笑,然后对着任平生说:“你让这儿的老板过来,这孩子和他爸妈走散了。”
任平生挑挑眉:“倒是没发现你是个雷锋。“他给何穆雨拨了电话,却是她助手接的,说是她临时有很重要的私事,暂时来不了,不过会尽快赶过来。
陆屿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小孩儿。长得倒是可爱,看着也乖巧,怎么就这么调皮和父母走散了呢?
他凑近刮了刮他的小鼻头:“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江诺想了想,还是觉得告诉他自己的小名:“我叫田田。”
“甜甜?哪个甜甜?”
江诺又想了想:“妈妈说,是莲叶何田田的田田。”
小娃娃一本正经地说着古诗句的样子实在是反差萌,说完之后眼睛还亮闪闪地,陆屿喜欢得不得了,刚要把他抱过来放在自己膝盖上时,却被岑叙抢了先。
“陆屿,去,给田田唱首歌。”
正说着,不知道是谁恶搞,点了几首儿歌。熟悉的音乐响起,陆屿……咬咬牙拿起了话筒。
包厢里还放着欢脱的音乐,中途却被人推门而入。来的人身后还带着一拨人,领头的那个女人说道:“任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实在是家里小孩太顽皮,偷跑出来了。真是麻烦您照顾 。”
江若愚在何穆雨联系到任平生后,便跟着她去了包厢。可等她们随着任平生一进去时看到的便是——
包厢里有人拿着话筒在唱葫芦娃,江诺坐在岑叙腿上,乐得一直在拍掌。
江若愚:“……”
这熊孩子,一个人跑到这儿来,急得她和何穆雨到处找人。
就在她们敲门进来的时候,陆屿慢了半拍又唱了一句之后才刹住了嘴,不过葫芦娃的伴奏还是继续欢快的响着,倒是正在点歌的那个姑娘有眼色,立马暂停了音乐。
当他看清来人之后,心里头顿时已经有一亿头羊驼在奔腾。
不过他心里在乎的要死,但是人家正主,似乎还没发现唱歌的人是他。或者说,江若愚进门后,视线就一直落在田田身上,别的地方,一个眼神都吝啬飘过去。
江诺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江若愚。他扑腾着从岑叙的腿上跳下来,岑叙也随之起身。
在看到江若愚的那一刹那,他却差点喊出了另一个人的名字。
阑珊灯火下,她的面目朦胧,像极了当年那个只留给他一个背影的女孩。
江诺蹬着小短腿儿一下子就跑到了江若愚面前,然后张开双手求抱抱。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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